673二更
明西洛仿佛沒察覺,小聲與穆尚書說著話。
很快,昏迷過去的太子被以身體不是為由,抬了下去。
項老國公見狀,心里嘆口氣,又病了,才跪了怎么一會,還不如他一個花甲老頭子能跪,太子這身體,能活幾年,哎,苦了小七了。
穆濟站在人群中吩咐事情,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在眾人遮掩下離開的太子,嘆口氣,視線下意識落在跟在太子身后的人身上,一下白紗長裙,頭上朱釵素淡,已極力做大人裝扮,卻依稀還能看出小姑娘的輪廓,她今年也才十七吧,比他女兒還小幾歲,卻已經(jīng)占到了今天的位置。
穆濟想起女兒從壽宴回來,驚嚇過度的尖叫‘是項七,不是,不是,是段云春!對是段云春!’,那時候才十四五吧,一個小女孩就敢對同為女孩的客人下此毒手,實不是一個表面看起來甜美無害的姑娘。
第一次見那個小姑娘,她便一個人無懼無畏的出現(xiàn)在項老國公的壽宴上,理所當(dāng)然的仿佛她是那一天的主角,她也的確成了那一天被人議論最多的人。
本以為是個心思狠一些的小姑娘。
轉(zhuǎn)眼,便能以東宮之力,迎刃有余的對上九王爺,項家這小姑娘比她老子還有意思,如果是未來出一位這樣的太后,大梁未必沒有希望你,只是……容貌太盛了些。
“穆尚書。”
“路線不要動了,就以……”
莫國公見兒子看過去,壓低聲音道:“太子妃娘娘你見過的,項家五房的嫡出女兒,小的時候因為身體不好,沒在梁都出現(xiàn)過,項老爺子大壽時才領(lǐng)回來的女兒。”
是一直在令國公府住著,令國公府無人讓她出來。莫云翳看父親一眼,他知道:“知道了。”
她本應(yīng)該無憂無慮長大,像他長姐或者妹妹一般,性格該是展露在外的無憂無慮偶然又調(diào)皮到讓人頭疼的,不應(yīng)該是,別人一句不喜,就什么都都敢做的不計后果。
莫云翳收回目光,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眾官員來來去去,除了那天一面,這是她第二次見她。
莫云翳還無法將現(xiàn)在的她和他離開時的項七看做同一個人。
“今天晚上回去嗎?你都回來幾天了,還沒有回過家。”
“看看吧,這邊沒事了就過去。”
——‘文貴妃到,叩首——’
文貴妃仿佛已經(jīng)哭沒了精氣,木愣愣的跪在棺木前,里面人的離世抽干了她靈魂一樣。
“娘娘,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剛下去休息,估計……一會就回來了。”
“知道了。”
……
可直到帝王出殯,太子都沒有出現(xiàn)。
由大皇子代替太子替父扶靈。
文貴妃驟然看向身后的侍女。
侍女也不知道,皇上出殯這樣的大日子,太子怎么會假大人之手,如果說全大梁該有誰真心為皇帝的死傷懷就該是太子,只要太子有一口氣在,也會送皇上出城,
可……太子沒出現(xiàn)。
浩浩蕩蕩的隊伍準(zhǔn)備出發(fā),文武百官、分類其側(cè),道士、圣僧密密麻麻。
文貴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為什么太子妃都沒有出現(xiàn)?
“貴妃娘娘,該上車了。”
……
東宮內(nèi),壽康看著床上睡著的殿下,十分擔(dān)憂:“娘娘,如果殿下醒了,知道奴才沒有讓殿下親自去送皇上——”
項心慈正讓帝安靠墻站著,不許動:“不會,棺木已經(jīng)調(diào)換過,等他醒了,明天讓他親自送皇上離開都城。”
壽康聞言普通跪下地上,老眼布滿淚花:“還是娘娘想的周到,多謝娘娘,奴才多謝娘娘。”
項心慈看他一眼,搖搖頭,當(dāng)真無聊。
……
項心慈聽侍衛(wèi)來報出殯的隊伍出事時,感觸并不深。
文貴妃點燃了半個出行的隊伍,且燒毀了皇上的棺木,揚言讓載德帝受烈火灼燒之苦,墜入地獄,永不入輪回。
御林軍即可包圍了梁都楊家,文貴妃當(dāng)場處死,整個貴妃宮殿群大大小小嬪妃侍從,全部清算。
本就沉悶的一天,一時間更沉悶。
令國公府內(nèi),跟著在東門外跪了兩天的項老夫人唉聲嘆氣:“這都什么事,如果太子知道皇上靈柩為燒,說不定一下就過去了。”
項大夫人、項二夫人、項四夫人、項五夫人都陪在老人家身側(cè):“娘,別擔(dān)心,國公爺和老爺都在宮里,會讓太子熬過去的。”
“對,娘別擔(dān)心。”
項老夫人怎么會不擔(dān)心,自從項七嫁給了太子,她能多好幾年,如今恐怕也會早死:“他們還能替了太子的身體不成!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傷……”
東宮外,等滿了惴惴不安的官員,有擔(dān)心太子撐不住打擊一下過去的,也有希望太子撐不住過去的。
所有人一直從中午等到臨近傍晚,太子親自出來哄人,才為鬧哄哄的一天畫上了前路多舛的句話。
……
“太子沒事就好。”
“是啊,太子沒事就好。”
“誰能想到文貴妃如此歹毒,張?zhí)鞄煵恢櫍f不定就是兩人里應(yīng)外合。”
“皇上歷來康健,突然出事就很令人不解,現(xiàn)在看來,里面少不了文貴妃的手筆在。”
可如今都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了。
……
東宮內(nèi),梁公旭的手搭在父親的棺木上,目光陰戾:“還等著什么,等著楊家判罪嗎!從幼子開始?xì)ⅲ∥易屇切├蠔|西眼睜睜的看著!”
“是,殿下——”
帝安的小腦袋從門檻上露出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充滿了擔(dān)憂:“爹爹……”
梁公旭轉(zhuǎn)頭,神色如沐春風(fēng):“安安來。”
帝安沒讓姑姑幫忙,一個人翻過門檻,穿著孝衣,邁著小短腿跑到爹爹身邊,努力踮著腳尖為爹爹擦眼淚:“皇爺爺會醒,爹爹不哭……”
梁公旭將孩子拉到懷里,有一天他也會躺在這,留下帝安一個人在外面:“如果……有一天爹爹走了……我們安安不哭……”
“爹爹去哪,安安去哪。”
……
載德帝真正離開梁都的隊伍悄無聲息,護送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帝安像個安靜的小拐杖,全程跟在父親身邊,娘說了要陪著爹爹,爹爹很傷心。
“安安……”梁公旭聲音沙啞:“有人在更遠(yuǎn)的地方等我們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