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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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管、胃、肝臟……都有嚴重損傷痕跡,臟器中還有淤血……”拿著剛剛拍出來照影圖,巴亞蒂太太在為患者家屬講解著傷患目前的情況。</br>
巴亞蒂太太講的非常認真,哪怕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頭大毛啾外加一群小毛啾。</br>
-_-|||</br>
沒錯,此時此刻作為傷患西瑟夕里家屬坐在她面前的是一群堪塔斯幼崽。奧利維亞對于醫(yī)術一竅不通,為了救人雖然割掉了西瑟體外的金屬棍,然而內部的卻沒敢妄動,在他們返回白露星的漫長過程中,奧利維亞為了給西瑟先生止血使用了自己僅剩的生命樹葉子大白雞口水制成的特效藥,這個藥雖然讓西瑟先生不再流血了,不過卻也讓金屬棍在他體內與皮肉長在一起了,由于缺少醫(yī)藥,還發(fā)炎了,最后一段時間奧利維亞不得不將西瑟先生用冷凍技術保存下來,這才讓他堅持到了見到巴亞蒂太太。</br>
聽到巴亞蒂太太說的很嚴重的樣子,能聽懂的小啾都很緊張的樣子。</br>
“不過這些都治好了,每天按時吃藥的話,就會好。”視線不經(jīng)意的從一頭頭小啾們頭頂劃過去,巴亞蒂太太扶了扶眼鏡:“如果你們可以每天舔舔他的話,他會好的更快。”</br>
(⊙o⊙)!</br>
聽懂了巴亞蒂太太的話,小毛球們立刻身子一抖,原本就圍在西瑟先生床頭的那幾只更是用力舔起來。</br>
一邊舔,幼崽們一邊啾啾叫著,西瑟夕里原本蒼白的臉色上漸漸有了一絲血色。</br>
巴亞蒂太太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幕。</br>
他如今的傷病不是外傷,這些幼崽的舔舐對他的病并沒有用,然而巴亞蒂太太之所以剛剛那樣對幼崽們說,其實是為了激起病人的求生意志。</br>
等到幼崽們舔的差不多之后,巴亞蒂太太立刻讓一直站在旁邊充當翻譯的奧利維亞把幼崽們趕走了。</br>
“把你腳上那雙鞋子扔掉,新的鞋子放在你家門口的衣柜里。”奧利維亞出門前,巴亞蒂太太沒忘記囑咐他。</br>
“好的。”奧利維亞于是笑吟吟的出去了,從巴亞蒂太太的表情知道她大概接下來要和西瑟先生談一些嚴肅的事情,看了還留在房間里的穆根一眼,發(fā)覺巴亞蒂太太沒有要他出去的意思,奧利維亞于是關上了門。</br>
“下面談談你的病情。”巴亞蒂太太站了起來,將原本掛在墻上的照影圖移開,她從袋子里拿出另一張圖掛了上去。</br>
這一張圖就復雜的多了,穆根完全看不懂。不過旁邊的西瑟先生卻明顯是看懂了的,他怔了怔,然后慢慢的坐直了身子。</br>
“你的哈姆拉綜合癥已經(jīng)到了末期了吧?最近十幾年,你沒做任何治療?”巴亞蒂太太冷冷道,旁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老太太有點不近人情,不過穆根卻知道她向來就是這個樣子,本人其實是再和氣不過的。</br>
果然,巴亞蒂太太立刻注意到穆根沒有聽懂,立刻為他解釋了一下:“越是強悍的種族越容易得,是一種重種遺傳病。”</br>
她接下來又解釋了一大堆專業(yè)術語,西瑟夕里前面還能聽懂,后面就完全跟不上巴亞蒂太太的步伐,然后,他聽到她對穆根說:“根據(jù)我的研究結果,會得這種病的,百分之七十都是老處男/女。”</br>
西瑟夕里&穆根:囧!!!</br>
“您怎么可以對孩子說這種話?!”西瑟夕里一向正經(jīng)的面孔一片通紅!</br>
“孩子?穆根已經(jīng)快可以結婚生崽了好不好?奧利維亞也是,他們應該懂得這些婚前生理常識了。”巴亞蒂太太義正辭嚴反駁了他。</br>
“哼!每天在電視新聞里鼓吹要年輕人早些結婚,多多生育,福利政策制訂了一大堆,結婚的好處你們自己都沒搞清楚嗎?”</br>
發(fā)覺巴亞蒂太太的強硬讓西瑟先生有點下不來臺,穆根急忙插到兩人中間充當和事佬:“結婚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特別是龍族的結合。宇宙中物種這樣多,大家選擇人形進化的一個主要原因其實就是為了更加優(yōu)秀基因的傳遞。任何基因鏈都有走到盡頭反復復制產(chǎn)生垃圾鏈的可能,藉由共同的人形這一平臺,原本無法結合的種族可以自由結合了,他們會通過結合修整彼此體內的缺陷基因,兩者的后代會因此得到更加進化的基因,從而一代比一代優(yōu)秀的繁衍下去……”</br>
機器人家長是非常有計劃的家長,他們會根據(jù)孩子的不同階段指定不同的課程,意識到穆根即將進入青春期以后,他們就制定好了相關的課程,然而他們本身并不是人類,于是這一部分課程他們便鄭重其事的委托給了愛多里商業(yè)街的鄰居。</br>
布尼老板的愛情動作片教材也好,巴亞蒂太太的婚姻優(yōu)缺點大課堂也好……都是課程的一部分。</br>
“巴亞蒂太太說,要相信自己的本能。”穆根繼續(xù)說:“選擇婚姻對象這件事是最依靠本能的事情。”</br>
“人類的嗅覺比人類自身想象中功能還要大得多。人們可以通過味道迅速判斷出來一道菜自己喜不喜歡吃,也可以通過味道立刻判斷出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對象。有的人身上的味道讓自己很喜歡,而有的味道則一聞就很討厭……就是這個原因了。”</br>
“聞起來很好聞的對象可以和自己繁衍出優(yōu)秀的下一代,而攜帶討厭味道的對象可能會和自己生出基因有缺陷的后代,這一切全部都是可以做到的。”</br>
忽然想到了什么,穆根的臉蛋略微紅了紅,不過他很快就看向對面的西瑟先生了。</br>
西瑟先生的表情卻有點奇怪,他看起來……像是在發(fā)呆。</br>
“我,因為知道自己原本就是這種遺傳病的攜帶者,所以一直沒有結婚。”西瑟先生忽然開口道:“我……不希望留下有缺陷的后代,堪塔斯的基因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br>
“……所以,你就利用基因庫生產(chǎn)出來這么多所謂基因優(yōu)秀的堪塔斯幼崽嗎?”嘆了口氣,巴亞蒂太太抬眼看向他。</br>
“你這樣做,從源頭來講就做錯了。”巴亞蒂太太搖了搖頭。</br>
“摒棄了人類憑借信息素自然結合的本能,而是通過冰冷機器篩選配對,這種方法繁衍出來的后代絕對不會是最優(yōu)秀的。”</br>
“這種做法,違背了自然規(guī)律,終究會受到懲罰。”</br>
西瑟先生的臉孔瞬間變得蒼白起來。</br>
“你可能不記得了,在你和羅思塞小時候,在你們還是幼崽的時候,我給你們看過病。”將眼鏡拿在手里,巴亞蒂太太用圍裙仔細擦起了鏡片:“確診你們倆是這種遺傳病攜帶者的醫(yī)生就是我。”</br>
“你……”西瑟夕里夢的抬起了頭,卻剛好看到巴亞蒂太太摘下眼鏡的樣子:“您是……”</br>
想到一個人名,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了。</br>
“時隔這么久再次和你們相遇也是緣分,這次你們倆身上的傷都是我處理的,我就順便為你們做了檢查。你們的基因病程度曾經(jīng)差不多的,羅思塞甚至比你還要嚴重一點,然而這次再檢查,你的卻惡化了,而他幾乎要痊愈了。”</br>
巴亞蒂太太重新戴上了眼睛,靜靜的看向一臉蒼白的西瑟夕里。</br>
“因為他選擇了適合自己的伴侶,而你因為顧慮自己的缺陷,浪費了治療自己的最好機會。”</br>
“那這些幼崽,我的這些幼崽們身體這么差是不是都是因為我……”這一刻,他完全忘掉了自己的病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那群幼崽!</br>
巴亞蒂太太扶了扶眼鏡:“不,他們絕大多數(shù)其實身體挺好,就是你把他們養(yǎng)的太嬌氣了。”</br>
聽到這個答案,西瑟夕里愣住了。</br>
穆根: ̄▽ ̄</br>
“接下來少關心一點外面那群小家伙,多關心關心自己吧!”巴亞蒂太太站起身,收起掛在墻上的照影圖,把它扔進了粉碎機——這是常年為達官貴人診病養(yǎng)成的保密習慣。</br>
“你這家伙雖然不是個好病人,不過卻是個好大臣,為了這個國家,你要多活久一點。”</br>
淡淡留下一句話,巴亞蒂太太背著手離開了。</br>
怔怔的看著巴亞蒂太太的背影,過了半晌,西瑟夕里輕輕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部位,確定目前的疼痛不至于影響活動之后,他抬頭看向穆根:“能扶我到外面看看嗎?”</br>
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西瑟夕里便被這名青年輕輕挽住了,在他的帶領下,西瑟夕里第一次走出了這間昏睡了了好幾天的病房。</br>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住的地方是自己曾經(jīng)來過的、穆根和奧利維亞的家。</br>
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雨水吸附了空氣中的硝煙,天空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碧空如洗。</br>
今天是個好天氣。</br>
雖然是冬天,可是穆根家的校園里仍然是一片郁郁蔥蔥,一棵高大的樹木非常醒目立在院子正中間,一群白色的小鳥嘰嘰喳喳叫著在樹枝中間玩耍。</br>
樹上飛著小白球,樹下就跑著一群五顏六色的大毛球。</br>
堪塔斯的幼崽們正在樹底下追逐打鬧,被一群小毛球圍住的奧利維亞正光著腳穿鞋帶,那雙沾滿了泥土與鮮血的舊鞋子被他隨即扔在草叢上,此刻成了一頭紅色幼崽的玩具。</br>
在奧利維亞旁邊,西瑟夕里看到了羅思塞,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西瑟夕里還看到了阿爾戈斯!</br>
兩個人中一個人渾身繃帶,而另一個人則掛著水,不過,都活著。</br>
在西瑟夕里站在那里的時候,院子外面不時進來幾名穿著軍服的軍人,根據(jù)匯報對象的不同,他們分別走到羅思塞、阿爾戈斯和奧利維亞身邊,得到指示之后再匆匆離開。而與此同時,不少穿著西裝制服的人也找到了穆根,饒有興趣的聽了一會兒,這些人卻是來找穆根請示接下來這批龐大數(shù)量的軍隊的安置問題的。</br>
“你忙。”朝穆根笑了笑,擺明了沒有插手的意思,西瑟夕里站在一旁,感覺奇妙極了。</br>
曾經(jīng)劍拔弩張的軍部與政務院,如今卻在同一個院子里辦公?</br>
于是,西瑟夕里認為此生此世不可能見到的場景,在這個普通的民間小院內忽然實現(xiàn)了。</br>
而促使這一切實現(xiàn)的原因——</br>
西瑟夕里的視線移向了站在房子旁聽屬下回報問題的穆根,然后又轉向一邊為幼崽換尿布一邊和屬下說著什么的奧利維亞。</br>
哦……</br>
他們老了,而曾經(jīng)的孩子們已經(jīng)長大。</br>
西瑟夕里看中了院子里的另一棵樹,那棵生命樹。</br>
這幾年他一直喝得生命果茶就是產(chǎn)于這棵樹。</br>
西瑟夕里朝樹下的搖椅走去,不過他高估了自己尚未病愈的身體,沒走兩步,身子一個虛晃,他隨即向后倒去。</br>
不過落地卻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個溫熱的身體。</br>
西瑟夕里慢慢回頭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大眼睛。</br>
“啾~”還有,那熟悉的啾聲。</br>
“普倫古力,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好笑的看著那個孩子溫柔的將自己拱起來,重新站直的西瑟夕里溫和的拍了拍普倫古力的大頭。</br>
這些日子在穆根家的生活顯然很好,普倫古力的個子明顯長大了,此時的他的外形已經(jīng)明顯是亞成年了,不過胎毛卻脫落的有點凌亂,明明大部□□體上覆蓋的已經(jīng)是黑鱗了,可是肚皮上偏偏有一塊還是屬于幼崽的羽絨,這讓這個大個子看起來很是有些搞笑。</br>
“啾~啾!吼!”即將成年的幼崽努力的闡述了自己對西瑟先生的思念,以及這幾天沒有看望他的理由:房間太小啦!普倫古力進不去呀!</br>
西瑟夕里有些想笑,不過隨即又是悲哀。</br>
“沒關系,那我就經(jīng)常出來陪普倫古力好了。”輕輕的摸了摸巨大幼崽低下來的頭顱,西瑟先生輕輕道。</br>
然后,普倫古力的嘴里就發(fā)出了代表高興的咕嚕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