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亂世·兄弟
(有讀者質(zhì)疑說公主為什么不許一個令敵國滅亡的愿,這就證明這位讀者沒有仔細看我的設(shè)定。公主許一個讓普通人復(fù)活的愿就會失去一只眼睛的視力,許一個讓風(fēng)間滄月不死的愿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么,她許一個讓敵國滅亡,讓敵國所有人都死亡的愿要用什么來交換?用自己國家所有人的生命嗎?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許愿得到什么就會相應(yīng)地失去一些,這就是為什么公主不許一個讓敵國滅亡的愿的原因了,否則滄月也不會因此與炎月對著干,滄月大可以很大方地讓公主替炎月許一個讓小鈴兒復(fù)活的愿,兄弟間的矛盾可以就此完全化解。希望讀者質(zhì)疑前仔細看書中的設(shè)定,不要提一些不符合實情的疑問,這樣讓我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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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月和紅塵回到旅館時已快午夜。
暗血軍團諸人已經(jīng)休息去了,不知道小雅用了什么方法,本來已經(jīng)客滿的小旅館又多出了幾間房,讓他們住了進去。
赤龍等五個在餐廳的一角,赤龍坐在椅子上,雙肘撐上雙膝,兩手交叉撐住下巴,將嘴唇遮住,兩眼微閉,看樣子已經(jīng)睡著了。另四個都是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
滄月一看到這五個人便覺得有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但他偏偏又說不清是什么感覺。這五個人身上散發(fā)出的,明明是人類的氣息,卻不知為什么,讓他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區(qū)區(qū)五個人類,竟能令妖皇和尸王同時感到危險,赤龍等五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風(fēng)間炎月沒有去休息。他坐在吧臺上,手端著一杯紅酒,歪著頭,瞇著眼,臉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容看著那五個熟睡的人。小雅已經(jīng)不在吧臺里了,可能已經(jīng)休息去了,現(xiàn)在吧臺里站著的,是一名年輕的女性妖族服務(wù)生。
滄月走到炎月旁邊,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紅塵坐到他旁邊,懷抱著瞇著眼睛打盹的大地。
“想通了嗎?”炎月輕聲問道。
滄月點點頭,“想通了。謝謝你。”
“還想殺我嗎?”
“只要你放棄打雪兒的主意,我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不可能。”炎月看著滄月,紅酒折射出的血紅色的燈光映在他臉上,令他臉上像是抹上了一抹紅暈,“只有她能令小鈴兒和我的那班下屬復(fù)活。”
“那么,”滄月接過女服務(wù)生給他倒的一杯紅酒,晃動著杯中血紅色的液體,一字字地道:“我必殺你!”
炎月呵呵一笑,“想不到,我們兩兄弟會為一個女人鬧到非要以死相拚的地步。”
滄月也是一笑,“這是你教我的,你可以為了你的小鈴兒佛擋殺佛,魔阻降魔,我何嘗不可以為了雪兒殺掉你這個本就是我妖族大敵的旱魅尸王?”
“我是尸王,也是你大哥。”炎月望向滄月背后的紅塵,“紅塵小姐,你有沒有聽到,滄月要為了另一個女人,而跟我這個大哥做對,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紅塵輕輕一笑,“滄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我相信,他一樣可以為了我付出一切甚至生命,那么,我又何必和一個并不存在的女子爭風(fēng)吃醋呢?如果滄月為了雪兒跟你開戰(zhàn),雖然我的力量對尸王來說微不足道,但我也要和滄月并肩作戰(zhàn)。”紅塵說著,和滄月相視一笑。
炎月聳聳肩,無奈地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從小到大,你得到的比我的多,也比我的好,總有那么多人愿意為你死,而我”
滄月道:“你也一樣,有許多人愿意為你死。對我,你真的只有羨慕,而沒有嫉妒?”
炎月拍拍滄月的肩膀,“大哥是不會嫉妒自己的弟弟的,至少,你的大哥,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嫉妒。來,干杯!”炎月舉杯,滄月笑著,和他的大哥碰杯,然后兩人同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一對惡魔的雙翼,這一對互相仇恨了千年的親兄弟,在希望之城邊緣的小鎮(zhèn)上,在這個狂風(fēng)呼嘯,飛雪漫天的夜晚,笑著碰杯,將仇恨融解在酒里,一股暖暖的兄弟情涌上二人的心頭,炎月心頭忽然沒來由地一陣激動。從小到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別人尤其是父親的認(rèn)同,但是父親卻出賣了他。他本是最重情重義的人,到頭來他所擁有的情義卻被別人無情地摧毀,最終他拋棄了情義,選擇了背叛。可是今天,在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弟弟滄月,在仇恨了他兩千多年之后,終于解開了心結(jié),真心誠意地對他笑了,和他干杯了。一種哽咽的感覺讓炎月的呼吸一陣窒滯,他的雙眼模糊了,一種久違了的叫做“淚”的東西悄悄蒙住了他的眼眸。
雖然口里仍說著只要大哥敢動雪兒就殺了他,雖然說話時與大哥針鋒相對,毫不退讓,但妖皇滄月,已經(jīng)從心里原諒了大哥。此時此刻,他滿面微笑地和大哥舉杯飲酒,卻見到大哥低下頭,假裝被酒嗆到,咳嗽著,悄悄抹掉眼角的一滴淚水。滄月的心震動了,急劇地震動。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諒解對大哥竟然有著如此重要的意義,竟能令從來只流血不流淚的不敗猛將流下一滴無比珍貴的男兒淚。
滄月笑了,他重重地,一掌拍上炎月的肩頭,大笑著,也不顧會吵醒餐廳里正睡著覺的五個人,大聲道:“大哥,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來!服務(wù)生,把你們的好酒全都給我拿來,別擔(dān)心我們沒錢付帳,雖然我沒錢,但我大哥有的是錢!紅塵,大地,你們也來,陪我和大哥喝個夠!”
炎月抬起頭,一臉憤怒地說:“不行,你們一家三口喝的酒都要我付帳,我怎么付得起?還不如把我賣了!哎我說你們慢點喝,給我留點兒!”
大廳里的掛鐘敲響了十二點,燈光透過玻璃門,照亮門外落雪的地面。餐廳里的五個人熟睡著,對吧臺前大呼小叫著拚著酒的三人一狗不聞不問。
一股暖洋洋的氣氛彌漫著整個小旅館,滄月和炎月,他們都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和對方以死相拚,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血濃于水的兄弟,暖暖的兄弟情,令他們在這樣滴水成冰的夜晚,也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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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九月八日上午十點整,風(fēng)間炎月率暗血軍團諸人連同風(fēng)間滄月、紅塵、東方滄月、赤龍五人一道離開小雅的旅館,向著希望之城中心進發(fā)。
黃思秦留了下來,臨走前,他只對炎月說:“下次出任務(wù)時,到這里來找我吧。”
炎月知道黃思秦為什么而留下,他拍拍黃思秦的肩膀,笑道:“我感覺你的心復(fù)活了,把握好機會。”
黃思秦淡然一笑,右手握拳,在炎月胸前輕擊一拳,兩人揮手道別。
誰也沒有想到,黃思秦和暗血軍團諸人這一別,竟是永別。
開往希望之城市中心的客車上,炎月和滄月、紅塵、大地坐在一起,暗血軍團諸人圍坐在炎月等人四周,東方滄月坐在炎月等后面,龍凌旁邊。赤龍等五人坐在車廂的最后面。車上除了他們,只有一個穿著制式軍裝、皮膚白凈、一頭金色短發(fā)的年輕小伙子。他靜靜地坐在司機旁邊的座位上,低著頭看書。
“唔,是個血族。”炎月瞟了那小伙子一眼,對滄月說。
“哦?血族嗎?那可以找他問問狄更斯的情況。”滄月說。
炎月對坐在他后面的龍凌打了手勢,龍凌點點頭,走到那小伙子身旁,對他低語幾句,那小伙子點點頭,轉(zhuǎn)過頭來好奇地看了看滄月和炎月,二人均對他點頭一笑。
那小伙子離座走到二人面前,坐到了旁邊付險峰讓出來的位子上。
“你們好,請問你們二位誰是妖皇,誰是尸王?”那小伙子略有些靦腆地道。
“風(fēng)間滄月,妖皇。”滄月對他點頭微笑。在這一瞬間,炎月飛快地回頭瞟了赤龍等五人一眼,想看看他們有什么異樣的反應(yīng),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五個人居然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
“那您一定是尸王風(fēng)間炎月了。”那小伙子對炎月道,“我的名字是福蘭西斯-拉德爾,你們可以叫我福蘭克。很榮幸在這里見到兩位,請接受我的敬禮。”福蘭西斯-拉德爾說著,站起身,對二人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紳士禮。
“你太客氣了。”滄月點點頭示意他坐下,“你是從歐洲戰(zhàn)場上來的嗎?”
福蘭西斯點點頭,“是的,我和我的十一個同伴獲準(zhǔn)到希望之城參加聯(lián)軍特殊巡邏隊。”
滄月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你的同伴呢?”
福蘭西斯苦澀地一笑,“我們渡海時遇到了魔族海戰(zhàn)軍團的襲擊,同伴們都戰(zhàn)死了,只有我一個活了下來。”
滄月沉默了一陣子,伸手拍了拍福蘭西斯的肩膀,“節(jié)哀順變。”
福蘭西斯感激地點點頭,“謝謝。”
滄月見福蘭西斯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問道:“你們的王子狄更斯,他還好吧?”
福蘭西斯道:“王子正領(lǐng)著血族的戰(zhàn)士們和天使軍團殘部守衛(wèi)英倫,前一陣子魔族抽調(diào)了許多兵力投放到亞洲戰(zhàn)場,英倫前線壓力輕了許多,戰(zhàn)事不再像以前那么吃緊了。還有前一陣子一直壓著我們打的威利-布魯斯公爵和他的‘墮天軍團’突然從戰(zhàn)場上消失,也令我們的部隊有了喘息的機會。狄更斯王子目前正在準(zhǔn)備反攻,想一舉將魔族在英倫的軍隊一舉消滅。”
滄月問:“有把握嗎?”
福蘭西斯道:“我族的‘公爵軍團’目前還是完整編制,我們的貴族戰(zhàn)士現(xiàn)在大部分聚集在倫敦,天使軍團和獸人戰(zhàn)士也有好幾萬,只要策劃周密,應(yīng)該能一舉將魔族在英倫群島上剩余不多的軍隊消滅的。”
“還是不能太大意,”炎月摸著下巴,“如果英倫群島上有一個像‘紫日軍團’那樣的超級軍團的話,血族的‘公爵軍團’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福蘭西斯笑道:“那倒不用擔(dān)心,據(jù)說‘墮天軍團’覆滅后,魔王已下令禁止魔族超級精銳軍團輕易出擊了。根據(jù)目前的形勢看來,魔族想要在亞洲打一場決定性的大戰(zhàn),就不可能將他們那剩下的十八個超級軍團投到別的戰(zhàn)場上。”
“哦?你怎么知道魔族想在亞洲打一場決定性的大戰(zhàn)而不是長期的持久消耗戰(zhàn)?”炎月問道。
“從魔族目前的兵力調(diào)動和戰(zhàn)線收縮上就能看出。魔族已經(jīng)將絕大部分兵力調(diào)到亞洲,而他們在亞洲的三道封鎖線目前也已經(jīng)開始收縮。兵力更多了,戰(zhàn)線反而在逐步收縮,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魔族在聚集兵力,防止兵力過分分散。等他們的部隊完全集中,整合完畢之后,隨之而來的,必然是一場雷霆萬鈞的總攻。如果我猜得沒錯,魔族很有可能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nèi)將三道封鎖線合并為一條,而且是向希望之城的方向收攏合圍。”
“嗯有道理。看你的年紀(jì)不是很大,你的爵位是什么?”炎月笑問。
“跟妖皇、尸王數(shù)千歲的高齡比起來,我的年紀(jì)自然很小,”福蘭西斯笑道,“我今年二百四十五歲,獲狄更斯王子賜一等公爵。專職收集情報、兼職軍事策劃和刺殺行動。”
“年輕有為。”炎月贊許地笑道,“憑你的實力,至少應(yīng)該擔(dān)任一個萬人軍團的軍團長,為什么到希望之城做一個特殊巡邏隊的隊員?”
“我們本來是夜的精靈,雖然在魔族入侵之后,神族特別解除了我們血族千萬年來那不能見光的詛咒,令我們也能在陽光之下生存,但和正面戰(zhàn)場上與敵人對決比起來,我們更喜歡趁夜在敵人毫無查覺之時用獠牙刺進敵人的動脈。”福蘭克斯優(yōu)雅地笑著,“而特殊巡邏小隊的獨立性和特殊性決定了我能更好地發(fā)揮自己的本領(lǐng)。”
炎月呵呵一笑,“血族一脈相承的狡猾不,應(yīng)該說是智慧,你們的作戰(zhàn)方式的確比市井莽夫式的胡亂作戰(zhàn)好多了。你是要到聯(lián)軍總部報道吧?我和妖皇正好也要到那去,有我們給你推薦,相信你一去就能當(dāng)上一個巡邏小隊的隊長的。”
“那我就先謝謝二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