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妖皇的覺醒(上)
“今天中午醒過來一次,喝了幾口水,又昏了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沒醒過來。”左邊國字臉的中年人說。
“又有三個大魔法師耗盡了魔力,但還是沒辦法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右邊的中年人接著說:“連祭司都沒辦法,說是他的腦子受到了重創(chuàng),腦部受損,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會成白癡。”
“腦部受損?”老鐵匠格萊特-盧斯將軍沉吟著,“我記得他腦袋上好像沒有傷口,怎么可能腦子受到重創(chuàng)?”
右邊的中年人說:“祭司說可能是被他自己的力量所傷,運功過度導(dǎo)致腦部無法承受,散功后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格萊特-盧斯將軍想了想,道:“去看看他。”大步朝里面走去,兩個中年人緊跟在他身后。
這是個人工開鑿的地洞,空間非常廣闊,格萊特-盧斯將軍現(xiàn)在所在的地點是地洞大廳,這個大廳里擺著很多武器盔甲,到處都有精壯大漢執(zhí)著利斧長槍往盔甲上砍刺,聲音非常嘈雜,但格萊特-盧斯將軍卻沒有絲毫不悅,反而非常滿意。原因很簡單,大廳里的人都在忙著試新研制出來的武器盔甲,所有的人都在做著自己本份內(nèi)的事情,甚至對于將軍的到來都沒有多少人關(guān)注。只有在將軍經(jīng)過時,才會有穿著黑色制服的漢子停下手中的活計,對將軍行禮,而格萊特-盧斯將軍也都一一還禮。
走過大廳,進(jìn)入甬道,甬道兩旁開著許多小門,格萊特-盧斯將軍走到一扇小門前,石室門口的兩個衛(wèi)兵向?qū)④娦卸Y后打開了石室門,把將軍三人讓進(jìn)門里。
里面是一間小石室,石室中充斥著刺鼻的藥味,幾個大夫正忙碌著,還有幾個魔法師在石室一角的實驗桌上擺弄著玻璃器皿里的魔法藥水。天花板上閃耀著桔黃色的照明魔法石光芒,這是一種特殊的照明魔法石,這種魔法石的光芒除了照明外,對外傷還有微弱的療效。
石室里的床上躺著一個幾乎全身都纏滿了繃帶的人,除了腦袋,他裸露在外的部位少得可憐。而他露在外面的頭上,有著一頭罕見的亮銀色長發(fā)。
見到將軍進(jìn)來,大夫和魔法師們都先對將軍行了個禮,又才開始工作,而大夫中最年輕,長相最英俊的一個陪著格萊特-盧斯將軍來到那病床上的病人身旁,一邊看著病人,一邊對格萊特-盧斯將軍說明著:“這個小伙子的身體非常棒,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恢復(fù)力這么強(qiáng)的人。您知道,剛送他來的時候,他全身的骨頭幾乎全都斷了,身上還有兩條長得嚇人的傷口。普通人像他這樣重的傷,再加上流水一樣的流血,恐怕早就死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我們所要做的只是讓他的尸體好看一點,沒有想到,他竟然活了下來”
格萊特-盧斯將軍皺了皺眉,打斷了大夫的長篇大論:“說重點。”
“是的,將軍。雖然他的生命暫時沒什么危險了,心跳、脈搏都已經(jīng)穩(wěn)定,但是我們很難肯定他會不會再一次醒過來。他也許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在床上躺下去,成為一個活死人,又或者像祭司說的那樣,醒過來以后變成白癡。您知道,醫(yī)學(xué)和魔法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那就只有神才能解決了。可惜的是,我們并不認(rèn)識一個神。”大夫很有點幽默感,但是格萊特-盧斯將軍似乎并不欣賞他的幽默。
“陵南路大夫,雖然你是大人直屬的,但大人既然把你派到這里來,你就要聽從我的命令,以后我問你話的時候,希望你不要說其它與重點無關(guān)的事情,我沒有那么多空閑時間。”格萊特-盧斯將軍不是很客氣地說道。
陵南路大夫撇了撇嘴,一臉無所謂地說:“是的,將軍。”
“他的馬呢?研究得怎么樣了?”格萊特-盧斯將軍又問。
陵南路大夫搖了搖頭,“將軍,我們不是獸醫(yī),也不是馬夫,實在沒辦法弄清楚那匹馬的秘密。其實在我個人看來,即使是獸醫(yī)或是馬夫恐怕也不能解決馬的問題。您也許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向大人請示派一個魔獸專家來了,那匹馬,只能請魔獸專家來研究。”
格萊特-盧斯將軍有些不悅地道:“誰批準(zhǔn)你們直接向大人請示的?”
陵南路大夫高傲地笑笑:“我有直接面見大人,向大人進(jìn)言的權(quán)利。”
格萊特-盧斯將軍沉聲道:“陵南路大夫,我再次提醒你一次,這里是我的基地,到了這個基地,你的一切行動都必須先向我請示,由我對大人負(fù)責(zé)。雖然你沒有軍職,我無法用軍法約束你,但是,我隨時可以向大人申請給你加一個軍銜少校?中校?或者是上校?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我的軍銜會比你高。”他并沒有明說,但陵南路可是一個聰明人,豈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
陵南路笑了笑,說道:“將軍,其實我并不想惹您生氣,只是這里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自從來到了這里,我們已經(jīng)有十五天沒有出去過了,哦,難以想象,沒有宴會,沒有紅酒,也沒有女人相信我,我絕沒有違背您的意思,我只不過想盡快辦完這件事,好回去享受生活,呃,恕我直言,將軍,您這個地方實在太偏僻沉悶了,而您本人,又實在是個不懂情趣的人,您要是在鎮(zhèn)子上發(fā)展點副業(yè)什么的,或許情況會好很多唉,將軍您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將軍那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忍無可忍的格萊特-盧斯將軍大步離開了石室,朝另一間石室走去。他并不是沒有度量的人,只是不知為什么,每次一見這個陵南路他就有氣!雖然沒辦法對付他,不過不聽他的嘮叨還是做得到的。
那兩名中年人一直跟在格萊特-盧斯將軍身后,邊走邊向?qū)④娊忉屩骸皩④姡槐靥鷼狻J聦嵣希昴下反蠓虺俗煊悬c賤,人還是挺好的。何況他的醫(yī)術(shù)的確高明,曾經(jīng)救過不少基地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受重傷的兄弟的命,您知道,許多兄弟受的傷可是連最高明的魔法師都束手無策的”
“我沒有生氣。”格萊特-盧斯將軍沉聲道:“我只是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說我不懂情趣!媽的,”將軍罵出了粗口,事實上,當(dāng)兵的不罵粗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將軍每天扮演的身份是一個粗俗的老鐵匠,罵粗口再正常不過了,“老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出名的花花公子,老子可是懂得分辨所有紅酒的年份和品種的高級品酒師,老子憑著香味就能分辨出一個女人是不是美女那個臭小子,他懂什么?如果不是為了大人,老子現(xiàn)在都還是多少貴婦的夢中情人!”將軍憤憤不平地罵著,身后兩個中年人不由面面相覷,的確出乎意料,將軍竟然是為了這個生氣。
格萊特-盧斯將軍和兩個中年人來到另一間石室門前,這個石室門口沒有衛(wèi)兵,鐵門上裝著一塊透明玻璃,將軍站在門前透過玻璃朝里邊看去,里面黑蒙蒙的一片,好像整個石室都充滿了一層黑霧,什么都看不清。
“里面沒有裝照明魔法石嗎?”將軍皺著眉頭問。
“裝了,可是很奇怪,”國字臉的中年人說:“如果打開門的話,里面的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要是隔著玻璃看的話,就什么都不到了。玻璃沒有問題,一打開門,玻璃就變成透明的了,魔法師說,有可能是這匹馬搞的鬼。”
“馬搞的鬼?嗯,這匹馬的確很有些古怪,竟然跑得那么快,甚至有許多擅長奔跑的魔獸都比不上它。”格萊特-盧斯將軍放棄了隔著玻璃看的想法,直接叫那兩個中年人打開門,門一打開,魔法石的白光就灑了出來,石室里的情形頓時豁然開朗。一匹通體漆黑,渾身無一絲雜毛的神駿黑馬靜靜地站在石室的中央,嚼著一盆放到它面前的水果,看到將軍三人進(jìn)來,黑馬只掃了將軍三人一眼,又旁若無人地大嚼起來。在黑馬的眼神掃過自己的那一剎,將軍不禁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這匹黑馬的眼神好像包含著許多東西,但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最近一段時間它的情況怎么樣?”將軍問。
“它很乖,從來的時候起就很乖,從來不叫,也不踢人,就算不用韁繩拴住它,它也不會亂跑。魔法師和醫(yī)生給它檢查的時候也非常配合。只是胃口有點奇怪,我們一開始給它喂草料它不吃,每天只喝點清水,最近幾天我們才搞清楚原來它只吃新鮮水果呃,還能喝點紅酒。”
格萊特-盧斯將軍聞言不由大笑起來,“一匹只吃新鮮水果,還能喝點紅酒的馬,哈哈,真是有趣。不過也很正常,有能力,自然能得到高檔的享受。嗯,要盡快把這匹馬的秘密搞清楚,如果同樣速度的馬能配給我們的騎兵,我們的騎兵相信就可以成為超越紅魔騎兵團(tuán)的最強(qiáng)騎兵了!”
聽到格萊特-盧斯將軍的話,黑馬又掃了將軍一眼,這一次,將軍真的愣住了,他看清了黑馬的眼神,黑馬是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他的,好像在說:“小樣兒的,就憑你們,能行嗎?”
“嗯,個性十足的馬!還有極高的智慧!”格萊特-盧斯將軍對黑馬點點頭,帶著兩個中年人轉(zhuǎn)身離去。出了石室,將軍對兩個中年人說道:“好好照顧這匹馬,它要什么就給它什么。”
那國字臉的中年人遲疑著說:“要什么就給什么?它會提要求嗎?”
將軍點了點頭,“注意看它的眼睛,你們就能知道它想要什么。好了,我今天就是來看一看,沒事了,也該回去了,但愿這個時候不要有人敲我的門要我打鐵。過幾天我會去大人那里一趟,給他送點‘禮物’,可能好一陣子才會回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多留意點。今天又來了個要找銀發(fā)青年的人,算上我們前面清理掉的三批,這算是第四批了,不過她是一個人來的,真有膽色,嘿,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帝都那群家伙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明顯是個菜鳥,殺那樣菜鳥實在太掉價了。”
格萊特-盧斯將軍在基地里四處視查了一番,又到另兩個鐵門后的大廳里巡查了一陣子,囑咐了一些事情,特別囑咐要看好陵南路醫(yī)生,不要讓他偷偷溜出基地去買酒軍隊里面,酒是違禁物品,根據(jù)軍法,喝酒罪可大可小,輕則關(guān)禁閉,挨軍棍,重則開除軍籍,遣返回家,最重的可以砍腦袋,一切全依醉酒的程度和誤事程度來定。這個基地雖然不在正規(guī)軍隊的編制里,但一切依軍紀(jì)軍法行事,陵南路就算不能按軍法處置,至少也得要讓他多少守一點基地里的規(guī)矩。
一切都做完了以后,格萊特-盧斯將軍就順著原路回去了。一出那通往基地的秘道,格萊特-盧斯將軍就又變回了老鐵匠。
看看天色,已經(jīng)快亮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在下面呆了整整一夜,不過老鐵匠的精神看起來倒不差,至少現(xiàn)在的樣子,和他每天睡醒后起床時哈欠連天的委靡樣一模一樣。
老鐵匠每天都是早上七點準(zhǔn)時起床的,然后打開鐵匠鋪子,開始打掃他門前的大街。鎮(zhèn)子上沒有清潔工,街道清潔都是靠鎮(zhèn)民自行保持的,每個人都負(fù)責(zé)自己門口的那一小段街道,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很多人開始打掃街道了,大部分是一些老人和婦女,間或有幾個小孩子。老鐵匠和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人打著招呼,開始了一天的生計。
一只黑狗呼哧呼哧地順著街道跑到老鐵匠身旁,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向老鐵匠討好,脖子下面掛著的酒瓶晃蕩著,嗯,還有一整瓶紅酒。周圍的人開始拿老鐵匠打趣:“老格萊特,萊瑞又給你送紅酒了嗎?哈哈,這次你可沒話說了吧?萊瑞肯定是看上你的兒子了!”
“對了,老格萊特,你的兒子什么時候回來啊?出去好幾年了,就見他不時往家里捎?xùn)|西,人怎么從來沒回來過一次?”
“你兒子該不會是忘了你這個老爹了吧?又或者是他在外面討了個漂亮老婆,不愿意回咱們這個窮鎮(zhèn)子了?唉,看來萊瑞要失望了哈哈!”
周圍人一陣哄笑,老鐵匠紅光滿面地笑罵著,帶著黑狗進(jìn)了里屋,取下黑狗脖子上的紅酒,打開紅酒瓶的木塞,木塞是中空的,里面塞著一張字條:“雪已離開,方向往西,走前要我代為向你道謝。從種種言行舉止看,有兩種可能,第一,雪是善良之輩,真心尋人;第二,其人無比狡詐,極善偽裝,若屬第一種情況,可放棄追蹤,若是第二種,建議立即清除,請決斷。”
老鐵匠將字條扔進(jìn)火爐里,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想了好久,昨日雪那無比清純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現(xiàn),終于使他下定了決心。取出紙筆,兩個大字一揮而就,內(nèi)容與昨晚的字條一模一樣:“不殺”!
黑狗嘴里嚼著醬牛肉片,一溜小跑地往萊瑞家跑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