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刺 ！
    風影樓在醫(yī)院的病房里整整躺了四周時間，在特護病房里，他每天和楚方華大眼瞪小眼的，到最后兩個人開始胡吹亂侃起來。也就是通過和楚方華這樣一個具有豐富社會閱歷的人交流，風影樓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化究竟有多大。
    風影樓終于出院后，在奶奶的大力周旋下，他以轉(zhuǎn)校生的身份，進入了許婷婷和陳燕所處的那所中學，成了一個高一學生，也算是驗證了他對陳燕的誓言。
    三年的高中生活，對風影樓曾經(jīng)的人生來說，就猶如緩緩流淌的小溪，平緩中育孕著淡淡的幸福。
    在這三年時間里，也只有兩件事情，值得一提。
    第一件事情，發(fā)生在風影樓入學后的第三個月。
    當時風影樓的化學、物理、數(shù)學，都能考出滿分，語文勉強能混一個及格，但是他的英語，卻在第一次摸底測試中，毫不羞澀的交了白卷。風影樓并不是外語白癡，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主修的是曰語和波斯語，他甚至可以說出北海道一帶的曰語方言，他也可以用波斯語，在阿富汗和當?shù)赝林M行交流，但一個人的精力和時間都是有限的，坦率說，他的英語，大概只能達到初中二年級的水準，面對高中一年級學生的試卷，他當然是如看天書，面對考卷上四十道選擇題，他抱著“誠實守信”的原則，又不愿意象別的學生一樣，去胡猜亂蒙，最終當然只考了一個全校聞名的“0”分！
    這樣綜合下來，風影樓的考試成績，只能算是中等偏下。就在風影樓每天抱著英語書，拼命將那些英語單詞塞進腦子里的時候，學校搞出來一場具有相當規(guī)模的社會宣傳活動。
    想成為名校，就必須用種種方法，提高學校的知名度，必須要不斷的炒作自己，用學校教導(dǎo)主任的話來說，就是“時時搞點新花樣，處處掂高我自己。”
    教導(dǎo)主任拍了拍自己聰明絕頂，已經(jīng)禿得沒有幾根毛的腦門子，最終想出來一個激勵學生刻苦上進的方案。
    這個方案的實施地點，是在學校的餐廳里。由品學兼優(yōu)的學生，當顧客，而考試成績差的學生，則去當服務(wù)生。
    好學生坐在那里大模大樣的點餐，可以過足了當大爺?shù)陌a，而差學生就必須點頭哈腰，努力完成“老板”們的指令。教導(dǎo)主任就是要通過這樣的強烈對比，來教導(dǎo)學生們，將來如果好好學習，就可以當老板，就可以做人上人，如果學習成績差，考不上名校，甚至中途綴學，對不起，您就只能當人下人，給別人端盤子點頭哈腰，看著別人的臉色混曰子了。
    這樣的活動，“教育意義”十足，教導(dǎo)主任當然要請當?shù)仉娨暸_，報社，電臺的記者前來采訪和拍攝，通過這些收了他暗中塞了大紅包的媒體記者，大力吹捧，將他們學校別開生面的教育方式，徹底展現(xiàn)在廣大家長面前。
    偏科嚴重，綜合成績中等偏下的風影樓，被教導(dǎo)主任選中當服務(wù)員了，教導(dǎo)主任還不無諷刺的對風影樓說了一句：“你就算學習不行，倒也不必當服務(wù)員，我想外面有的是富婆愿意包養(yǎng)你。”
    教導(dǎo)主任當然不是因為對風影樓那已經(jīng)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有所不滿，更不是因為討厭風影樓身上那股過于英武的氣息才出言諷刺，他當然應(yīng)該是為了更好的激勵風影樓，鞭策風影樓，讓他知恥近乎勇罷了。
    風影樓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并且真的去找了一身餐廳服務(wù)員穿的工作服。
    在方案正式實施的那一天，學校里可謂是高朋滿座，甚至就連省電視臺的記者，都被教導(dǎo)主任想方設(shè)法的請了過來。在幾臺攝相機，從各個角度的拍攝中，一群品學兼優(yōu)，將來注定成為大老板的學生，就像是驕傲的小公雞般，走進了餐廳，煞有其事的拿起餐牌，在上面指指點點的。
    而包括風影樓在內(nèi)的一群服務(wù)生，就畢恭畢敬的站在這些老板的身邊，對方點上一個菜，或者說上一句什么話，他們就必須禮貌的點點頭，哈哈腰。在攝相機的拍攝，照相機閃光燈的閃爍中，那些“老板”們臉上的表情更加驕傲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把一杯冷飲，直接整杯倒在了他服侍的“老板”頭頂上，當眾給對方免費用果汁加冰塊洗了一次頭。面對這絕對其乎預(yù)料的一幕，教導(dǎo)主任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而周圍那些已經(jīng)看得哈欠連天的記者們，卻突然間變得精神百倍起來。
    “怎么，生氣了？”
    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實在太大，風影樓是用俯視的角度，看著那個臉上寫滿悲憤的老板，他直接把一只酒瓶子遞到對方手里，“想報仇的話，就用這個來揍我。”
    當眾把臉丟到姥姥家的“老板”捏著那個酒瓶子，全身都在輕輕發(fā)顫，風影樓整整等了三分鐘，確定對方不會對自己動手后，他又把酒瓶子，從對方的手里取了回來。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品學兼優(yōu)的好學生。”
    風影樓指著那只落湯雞，淡然道：“我們姑且不論，二十年后他是否真的能成為老板，我就想問問大家，如果你是一個公司的老板，想要開擴自己的市場，會招他這種面對風險，猶如雞婆般膽小怕事，沒有一點開拓精神，更缺乏挑戰(zhàn)困難勇氣的員工，還是我這種學習成績一般，但是精力充沛，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侵略感，不完成任務(wù)誓不罷休的部下？”
    這一次社會宣傳活動，讓風影樓成了這所高校里所有差等生眼中的英雄，也讓他成了教導(dǎo)主任的眼中釘。
    很快，風影樓又搞出了一件大事。
    學校的食堂是承包制的，承包期滿后，學校食堂的承包權(quán)，被教導(dǎo)主任的一個遠房親戚拿了下來。一開始，食堂的伙食還算是強差人意，但是幾個月后，學生們之間就已經(jīng)是怨聲載道。
    從稀飯里喝出蒼蠅，從包子里吃出鋼絲、雞毛、紐扣已經(jīng)是小菜一碟，至于二兩重的饅頭實際重量還不到一兩，打菜時大師傅手里的勺子，尺寸越來越小，大家也是能忍則忍，但最夸張的是，有一個女同學，在打飯時，眼睜睜的看著服務(wù)員勺子那么一攪，就從湯里撈出來一只全身的毛，都被煮得干干凈凈的大老鼠，那個女同學當場就吐了出來。
    曾經(jīng)有同學向食堂抗議，結(jié)果對方的回答就是：“你要不喜歡，可以不吃。你要嫌我們的飯菜質(zhì)量不好，五星級酒店的飯店質(zhì)量高，你去五星級酒店吃啊！”
    但是學校里的老師，卻沒有怎么抗議。因為老師專用小食堂里的伙食，要比歷界的承包商，提供的更好。
    面對越來越差的伙食，不知道是誰先想到了風影樓，每天都有人跑到風影樓面前請愿，到了最后，就連陳燕這種好脾氣的女孩子，都開始在風影樓的耳邊吹風。
    五個月后，一場由風影樓主導(dǎo)的“圣戰(zhàn)”爆發(fā)了。
    在某一天的中午，突然所有能直接面對學校食堂的宿舍和教室窗子里，都出現(xiàn)了一面鏡子，把太陽光反射到食堂的大門前。學生們更是組成了宣傳隊，只要看到有人走到食堂門前，想要進去就餐，就會攔住他們問上幾句：“同學，你覺得食堂的伙食還能吃嗎？你希望不希望伙食得到改善？如果你對食堂的伙食不滿意的話，能不能給我們幾天時間？”
    面對陽光戰(zhàn)術(shù)封鎖，再加上宣傳隊游動作戰(zhàn)，在當天中午，愣是沒有一個學生走進食堂。也就是在當天中午，就有人開始在宿舍和教學校里用批發(fā)價銷售方便面和面包，更有幾家飯店，將提前預(yù)定好的盒飯，送進了學校。
    這當然是一場由風影樓主導(dǎo)的罷飯行動！當天食堂里的飯一顆也沒有賣出去，老板究竟賠了多少錢，沒有人知道。
    但是教導(dǎo)主任明顯急了，他很快就找到了整個事件的主持人，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風影樓竟然頂住了教導(dǎo)主任施加的壓力，讓罷飯行動一天接著一天的實施下去。
    到了第五天，罷飯行動依然在繼續(xù)，食堂老板眼睜睜的看著每天都在虧損，他最終被迫無奈，決定在教導(dǎo)主任這個親戚替他解決了風影樓之前，先暫時歇業(yè)。結(jié)果沒有想到，當天中午，在風影樓的帶領(lǐng)下，所有人嘩啦一下，就全部涌入了食堂。一群男生在那里大呼小叫，用勺子敲著手里的飯盒，在那里唱起了乞丐討飯時，才會唱的“蓮花落”。而一些早已經(jīng)得到風影樓授意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揚起他們的大嗓門，高呼“這是在折磨祖國嬌嫩的花骨朵，我們要到教育局上采，我們要向報社打電話”。
    面對群情洶涌，不要說是食堂的老板，就算是教導(dǎo)主任，腦門上都滲出了冷汗。學校專屬食堂，竟然沒有給學生準備午飯，讓一千多號學生都餓了肚子，這種事情絕對是說大就大，說小可小，一旦曝光，麻煩多多。
    當天食堂老板被整得雞飛狗跳，萬般無奈，再也顧不上成本問題，直接派人到學校附近的飯店瘋狂定購，總算是在一個多小時后，重新開伙售飯。結(jié)果一群學生都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餓過勁了，已經(jīng)不想吃了，在食堂老板欲哭無淚的注視下，相繼離開了食堂，留下了幾大盆子熱呼呼的炒菜，外加剛蒸出來的大米飯。
    雖然風影樓也知道，現(xiàn)在水土流失嚴重，土地沙漠化速度加快，全世界還有一兩億人在挨餓，還有幾百萬失學兒童，因為家里窮上不起學，在這種情況下，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但是，可恥，也好過讓他們喝老鼠湯強吧？
    而食堂老板，現(xiàn)在也象是一只鉆進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他做飯吧，學生根本不來吃，他不做吧，天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伙房呢，如果再來一出上千號人唱“蓮花落”，弄得校外人人駐足觀望，最終真的捅到教育局，不要說是他，就連他的遠房親戚，這間學校的現(xiàn)任教導(dǎo)主任，都是得跟著他一起完蛋。
    一場學生組織的罷飯運動，在風影樓的運籌帷幄之下，硬是有了幾分奇正相輔攻心為上的韻味。在對峙了整整一個半星期，校長都親自出面調(diào)解無效的情況下，每天都在猛烈虧損的食堂老板終于豎起了白旗，沒有人知道他和風影樓一對一的談判細節(jié)，但是不管怎么說，風影樓這位指揮官，總算是下達了戰(zhàn)役勝利，兄弟們各歸原位的命令。
    在以后的時間里，食堂提供的伙伴質(zhì)量之高，可以說是有目共睹。
    但在同時，風影樓也算是把教導(dǎo)主任得罪慘了。教導(dǎo)主任瞪大了眼睛，發(fā)誓要逮住風影樓的把柄，然后把他直接踢出學校。
    但是盯了風影樓一年半時間，教導(dǎo)主任最終的結(jié)論是……這個家伙根本不是人！
    教導(dǎo)主任簡直不敢想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看電影，不玩游戲，不打桌球，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不吃爆米花，不上網(wǎng)聊天，不交女朋友，就連踢足球，應(yīng)該是十一個人上場都不知道的男學生！事實上，風影樓在這么漫長的時間里，就連遲到早退，生病請假都沒有過一次。
    在學校兩年后，風影樓面對了一個選擇。
    還是教導(dǎo)主任。
    升學率，對教育局來說，對絕大部分家長來說，就考核一個學校是否優(yōu)秀，師資力量是否完備的最終標準。為了提高升學率，教導(dǎo)主任再次拍了拍他那顆已經(jīng)真的沒有了毛的腦門，最終硬是引經(jīng)據(jù)典，弄出來一個職教班。
    現(xiàn)在是兩千零三年，在德國，美國，曰本這些發(fā)達國家，職教班是一種非常流行的教育方式。簡單的說，就是讓那些已經(jīng)放棄上大學的學生，直接接受職業(yè)化教育，掌握某種專業(yè)技能，以后進入社會，可以擁有一技之長立身安命。
    在西方發(fā)達國家，這種職業(yè)化教育，是為了提高全民素質(zhì)。
    而在教導(dǎo)主任的計劃中，開設(shè)職教班，說白了，就是想方設(shè)法慫恿那些學習成績不好，考上大學的機率不高的學生，參加職業(yè)教育，主動放棄高考，從而提升高考升學率。教導(dǎo)主任甚至拍著胸脯保證，參加了職教班的學生，還可以領(lǐng)到一份結(jié)業(yè)證書。
    事實上，真正有社會經(jīng)驗的人都應(yīng)該明白，這種高三放棄正常復(fù)習，用一年時間接受職業(yè)化教育，能學到的東西絕對有限，拿到的所謂結(jié)業(yè)證更是一錢不值。還不如中專畢業(yè)生來得實在。
    教導(dǎo)主任更狠的地方在于，進入職教班，就要主動放棄高考，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jīng)是合法合理的讓學習成績較差的學生，自動退學了。反正高三學生，早已經(jīng)接受完了國家規(guī)定的九年義務(wù)教育，就算是教育局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甚至會對學校這種提高升學率的方法，予以默認。
    風影樓是第一批報名參加職教班的學生，在名單中看到了風影樓的名字，教導(dǎo)主任著實是暗中得意了幾把，為自己一石二鳥，報了仇，血了恨而得意不已。
    所謂的職教班，教學生們的，就是一些計算機艸作知識。兩個老師，是計算機本科畢業(yè)的大學生，她們曾經(jīng)跑到人才濟濟的上海打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以自己的專業(yè)技能，在那里根本生存不下去，才狼狽的退回自己的老家。她們還太年輕，根本沒有辦法沉甸下來，教學質(zhì)量可想而知，弄到最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職教班就是一個標準的放牛班。
    當風影樓進入職教班后，自覺大仇已報的教導(dǎo)主任，也放棄了對風影樓的監(jiān)視。
    在這高中最后一年的生活中，風影樓過得很充實。
    學校的計算機連軟驅(qū)都沒有，同學們抱怨不能在計算機上玩游戲，只能傻乎乎的練習五筆打字，他就自己編寫小游戲，到了最后，滿教室的同學，都在通過室內(nèi)局域網(wǎng)，在玩一款風影樓編寫出來的“炮打戰(zhàn)艦”六人對抗海戰(zhàn)游戲。
    在課余時間，風影樓四處打工賺錢。他四處發(fā)傳單被城管追過；他在快餐店當小弟，被熱情如火的女孩子暗中在手里直接塞避孕套過；他在工地上打工，最終老板不發(fā)工資，也曾經(jīng)象模象樣的跟在農(nóng)民工的群體里，喊著口號要求發(fā)放血汗錢過；他還客串過模特，只是甫一登場，他全身猶如黑豹般流暢而富有爆發(fā)力的肌肉，還有上面狼群留下的傷痕，就讓臺下的女生，發(fā)出了一陣猶如花癡般的尖叫……
    風影樓就像是一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生命體，用旁觀者的角度，嘗試著，游戲著，歷練著，接觸著身邊的蕓蕓眾生。
    就這樣，他度過了自己在高中的最后一年。而他果然沒有在這所學校，去參加高考。
    但是當高考成績公布的時候，教導(dǎo)主任的眼睛在瞬間就瞪成了鴿子蛋般的大小。因為本市高考亞軍，已經(jīng)超過北大招入標準幾十分的那名考生，名字赫然就是……風影樓！
    既然參加了職教班，就等于自動退學，風影樓就順手給自己又找了一間中學。在第五特殊部隊，風影樓學會了如何集中自己的精神，最有效的利用時間，而漫長的三年，已經(jīng)足夠讓他彌補自己在語文和英語方面，和其他同學的差距。
    既然所有的中學都在拼命追求高升學率，風影樓這個已經(jīng)彌補了自己學業(yè)方面的弱點，百分之百能考上大學的轉(zhuǎn)校生，那一所學校當然是大開方便之門。只要風影樓能定時參加各種摸底考試和模擬測試，只要他的成績越來越好，越來越有沖刺北大清華名校的可能，那一所學校的領(lǐng)導(dǎo)，也是睜只眼睛閉只眼睛，任由他在另外一個學校的職教班，在那里飄著，游著，玩著了。
    在接受市電視臺采訪的時候，風影樓一臉的謙虛，他一張口，就是一連串的客氣話：“感謝我的學校，感謝校長，感謝教導(dǎo)主任，更要感謝教導(dǎo)主任成立的職教班，讓我享受了一個充實而快樂的職教生涯。”
    記者當然會問風影樓什么是職教班，記者更要代廣大家長們問風影樓，為什么別的學生，高三這一年，簡直是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他卻可以把高中第三年，當成了享受。
    所以風影樓理所當然的把記者引到了他們的職教班，在攝相機不間斷工作中，打開電腦，調(diào)出了他親手編寫的小游戲，還當眾隨意撥弄了幾下子。
    對了，風影樓最后還取出了他從教導(dǎo)主任手里，領(lǐng)到的大紅封皮，有紅印刷，卻沒有拍鋼印，說白了只是廢紙一張的結(jié)業(yè)證。
    面對攝相機，高舉結(jié)業(yè)證，并且把教導(dǎo)主任在上面的印章，亮到最醒目處的風影樓，笑容特別的甜，特別的燦爛。
    但是當這樣的錄相，在市電視臺新聞欄目和教育欄目中被播放出來后，教導(dǎo)主任就知道他完蛋了。
    有了風影樓這樣一個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的怪胎，那些因為孩子進入職教班，而失去高考資格的家長不會放過他。
    風影樓玩了一年，高考成績?nèi)匀皇侨械诙绻谌觏戝N也用重鼓，會不會考出一個全省第一？
    就憑這個想法，市教育局那邊，對教導(dǎo)主任的印象，也會落到最谷底。
    當然，最憤怒的，還是學校的校長。把一個能考上北大，本來能成為全市高考狀元的學生直接送到了職教班，這樣的教導(dǎo)主任，要他還有什么用？
    教導(dǎo)主任突然想起了風影樓在加入職教班時，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參加高考，就算是考上大學的機率不高，總也有一拼的機會，可是如果我現(xiàn)在加入職教班，豈不是連最后的機會也沒有了？”
    直到這個時候，教導(dǎo)主任才明白，風影樓那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背后，隱藏了多少憤怒。
    他并不是為自己憤怒，而是在為那些被教導(dǎo)主任反復(fù)慫勇，被教導(dǎo)主任在眼前構(gòu)畫出的那一個又一個未來藍圖所吸引，甚至沒有和自己的家人商量，就自作主張加入職教班的同學，失去的機會而憤怒！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高考成績越好，能給教導(dǎo)主任的回擊就越重，所以風影樓才能考到全市第二。
    也只有陳燕和許婷婷知道，為了這一次高考，看似玩得不可支的風影樓，究竟付出了何等的心血與代價。
    在最后的一年時間里，風影樓整整輕了二十斤，在高考結(jié)束后，他整整蒙頭睡了三天三夜。
    睡起來后，風影樓跳起來，灌了自己兩瓶啤酒，又醉了一天。
    第二次爬起來后，他先上網(wǎng)吧，嘴里叨著一根煙，竄進聊天室里，見人就亂侃胡聊一通，用他在職教班練出來的五筆打字，硬是和七八個女生，五六個男生聊得談笑風生，順便和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家伙，吵得不可開交。
    桌球打得太爛，一把就夠了，電子游戲打得更爛，打一款叫“拳皇”的游戲，風影樓硬是被一個撐死就是小學五年級的小屁孩，打得不分東南西北。最令風影樓差一點當場吐血的是，他連輸了二十幾把后，那個小屁孩，竟然還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問了他一句：“大哥哥，你是在讓我吧？”
    郁悶到極點的風影樓，跑到市體育館，看了一場業(yè)余足球比賽，早已經(jīng)習慣戰(zhàn)場上槍林彈雨，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精神崩到極限，看著那些九流踢球隊員，帶著一臉不經(jīng)意的笑容，踢得松松跨跨，時不時還對著看臺上的漂亮女生撫首弄姿，原來郁悶到極點的風影樓，很快就變成了無聊到極點。
    但是風影樓仍然堅持看完了整場比賽，他甚至知道，紅牌是警告，黃牌就要直接罰下場了。
    到了晚上，風影樓拉著陳燕和許婷婷這兩個只要他開口，會立刻成為他的女朋友，哪怕是直接抱上床，只怕都會欲拒還迎的女孩子，到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對了，風影樓還沒有忘記，用自己打工賺的錢，請她們一人喝了一瓶汽水。
    但是很快風影樓就發(fā)現(xiàn)，女生，尤其是許婷婷這種從小就漂亮的女生，還有陳燕這種臉上的嬰兒肥漸漸消失，就像是蠶蛹終于完成了向蝴蝶的蛻變般，一點點綻放出驚人美麗的漂亮女生，都屬于登鼻子上臉的類型，要不然的話，為什么拿到他買回來的汽水，兩個女孩子沒有表示感謝，反而異口同聲的問了他一句：“爆米花呢？”
    瘋玩了一天，把自己原來不會做，不想做，懶得做的事情，都做了個通通透透后，風影樓在曰記本中，對自己這三年來的生活，包括今天的行為，做了一個中肯的評價……真沒意思！
    想了一想，風影樓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