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這算是練心嗎?
小賣部糙漢介紹的小賭坊,門口掛著一盞瓦斯燈。</br> 門邊上豎著一捆竹篙。</br> 看起來是隨意堆放的東西,按照糙漢的指點用竹篙敲門是暗號,表示是熟客,不會被抽老千挨宰。</br> 我剛弄死了一個人,雖然對方是個悍匪,是來殺我的,但活生生的一個人死在我手里,我亢/奮的同時還有一些糾結(jié)。</br> 看過貓狗死亡那種眼神,心生不忍的人,應(yīng)該能理解為什么糾結(jié)?</br> 對方該死是一種嫉惡如仇的情緒。親手結(jié)束一條生命對生命的不忍,又是另一種情緒。</br> 兩種情緒是糾結(jié)在一起的。</br> 并且還有主宰別人生死的亢/奮,讓我懷疑我是不是一個冷血變/態(tài)的人?</br> 這種自我懷疑,我理智清楚的知道完全沒必要。</br> 但真動手捏死了一個人,產(chǎn)生的自我懷疑情緒,并不是由理智所控制的。</br> 我更清楚的知道,我需要宣泄。</br> 耍錢,玩女人,喝酒,是宣泄情緒的一個快捷通道。</br> 我走到小賭坊的門口,從那一捆堆放的竹篙里抽出一根,拿在手里敲了敲門。</br> 咚咚的敲門聲,不大。</br> 在黑燈瞎火的夜空,卻顯得很清晰。</br> 不一會,我聽到了輕微的高跟鞋聲從門后靠近。</br> 腳步聲停在門背后,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門。</br> 一位十指修長,帶著棉線手套,身穿白色羽絨服,黑色皮質(zhì)裙,腳踩黑色高跟長筒皮鞋的女人,笑容滿面的說:“外頭冷,先進(jìn)屋。”</br> 她把著門,稍微讓倒,我側(cè)身進(jìn)門,從她身邊經(jīng)過,嗅到洗發(fā)水和淡淡香水的味道,在院子里站定,從上到下掃視了她一眼。</br> 這女人劃著淡妝,眼角帶著魚尾紋,因為皮膚白,也看不出具體年紀(jì),反正不低于三十歲。</br> 五官算不上多漂亮,氣質(zhì)也一般,屬于山溝里的鳳凰。</br> 在偏遠(yuǎn)區(qū)域,絕對屬于能令男人流哈達(dá)子的存在。</br> 當(dāng)然,跟達(dá)塔卓雅完全不能比,達(dá)塔卓雅身上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真誠笑容,就能甩這個女人幾條街。</br> 但這女人也不是一無是處,身上的羽絨服被撐得鼓/鼓的,穿皮靴的兩條腿挺長,尤其是皮鞋和裙擺之間露出的膝蓋是穿著黑色絲襪。</br> 閃爍著黑光的質(zhì)地,一看就很廉價。</br> 廉價有廉價的好啊!</br> 質(zhì)感粗糙跟肌膚容易發(fā)生摩擦,就算是撕爛了也不心疼。</br>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目光落到她羽絨服高聳的位置,在她皺眉的同時,我從兜里掏出了一大疊錢問:“這里都玩多大?”</br> 這女人看到錢,剛皺起的眉頭舒展開,笑顏如花的說:“您是哪個介紹來的?”</br> “達(dá)塔飯館小賣部里的一位朋友。”</br> “是那頭莽牛介紹來的貴客啊,集鎮(zhèn)上的人都喊我蓮嫂子。家里那口子死的早,我這挑不起,扛不動,就把自個房子騰出來弄了個活動室。有明妃照應(yīng)著,嫂子平常就幫忙端個茶,倒個水!”這女人見我說的是方言,自稱嫂子那叫一個順溜。</br> 她領(lǐng)著我到客廳,里面兩張麻將桌,一個牌/九桌,還有一個扎金花的,都坐滿了人。</br> 桌上堆滿了五十,一百的票子,一把下來個人差不多是幾百,上千塊的輸贏。</br> 五個扎金花的人里頭,有兩個膝蓋上還坐著女人,賊手在桌子底下不曉得探到了女人什么地方。</br> 別的卓子旁邊,也有女人在看牌,幫忙點煙什么的。</br> 還有人輸了錢,拿著二鍋頭往嘴里灌的。</br> 場面亂哄哄的煙霧繚繞,環(huán)境真不怎么樣。</br> 蓮嫂子帶我到大廳,這群人都玩的嗨,也沒人看我,只有那幾個那女人多瞄了我兩眼。</br> 蓮嫂子關(guān)上大廳的門,朝旁邊關(guān)著的房門瞅了一樣說:“里頭有一桌麻將一百起底,最高六翻,一把最高輸三千二,贏三家最高是九千六,這是最大的牌了。一把平常差不多是三翻,輸家是八百,贏三家是兩千四。”</br> 說著她又瞅了另一個房門說:“里頭是一桌扎金花,五十起底,輸贏多少就看誰碰到了誰?贏一把大的走,可以。一把輸完的,也很多。”</br> 她介紹完了,又瞅了一眼外面大廳說:“小兄弟可以先看看,想在哪玩?玩什么?給嫂子講,嫂子到時候讓給你讓位。”</br> “就去房里扎金花吧!”我瞥了一眼坐別人膝蓋上的女人,湊近她一點說:“蓮嫂子,那女人是人家自己帶來的,還是這兒有陪著一起耍牌的女人。”</br> “有自個帶來的,也有玩牌輸?shù)臎]錢,想從男人身上找本金的客人。她們跟嫂子這兒可沒有關(guān)系。”這女人驚訝的看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看小兄弟沒到二十吧,包括嫂子在內(nèi)都三十了。真不是嫂子不自信,年紀(jì)畢竟擺在這。看你也不是差錢的主,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癖好吧?”</br> 聽到她的話,我才注意到我的身體發(fā)生異變后,模樣回到了十八歲左右的樣子。</br> 我自己很容易忽視自己的模樣,總把自己當(dāng)成快奔三的人。</br> 事實上,我本來是一個快奔三的人啊。</br> 對女人的審美早就從臉蛋轉(zhuǎn)移到了身材,從身材轉(zhuǎn)移到了個人氣質(zhì),從氣質(zhì)轉(zhuǎn)移到了找新鮮。</br> 說白了,就是生冷不忌,全皮興致。</br> 此刻被她說我有特殊癖好,我沒來得一愣,瞇著眼睛掃過她的耳朵,脖頸,落到她高聳的羽絨服上心跳加快的說:“蓮嫂子就當(dāng)我缺少母愛,對身材成熟沒走形,模樣也過得去的大姐姐感興趣唄!”</br> “是嗎?可惜嫂子不會玩牌,還有一屋子人要端茶送水,否則就陪你一起玩了。”</br> “五百陪我玩一會,再加兩百,你找個人替你端茶倒水。如果最后我贏了,贏的錢,分你一半。”我把夾在咯吱窩的煙往她手里一塞,數(shù)了七百塊錢在她扭捏的推脫中,塞進(jìn)了她的口袋。</br> 再小的銷金窩,五百塊錢都不多。</br> 尤其是長期呆在這種地方,就算她在這兒一天收入只有兩百,也會瞧不上五百塊錢的。</br> 五百塊,對她或許沒吸引力,但贏了分她一半有啊!</br> 她深吸了一口氣,瞄了我一眼說:“丑話先說在前頭,嫂子陪著你一起玩牌可以,但你在桌子底下別太過份,免得傷了和氣。”</br> 說完,她讓我等會,喊了一聲一個看牌的女人,讓別人幫忙招呼一下。</br> 她便領(lǐng)我走進(jìn)了玩牌的房間。</br> 我?guī)缀跏前ぶ暮蟊尺M(jìn)門,莫名的心里直發(fā)癢。把剛剛踩斷別人脖子的事情都忘在了腦后。</br> 又或者說剛剛把別人脖子踩斷了,懷揣著嗜血的情緒,導(dǎo)致我更容易心里發(fā)癢。</br> 練心需要經(jīng)歷貪嗔癡慢疑,悲喜驚恐憂,這算是練心嗎?我不知道,我只曉得我現(xiàn)在很想把這娘們按在牌桌上,撕她的衣服,貪婪的宣泄情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