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和平世界崩塌
放下電話,葉孜的雙眼不再迷離,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
正當(dāng)她思索著孫茉莉突然回來,找她做什么的時候,就收到對方發(fā)來的見面地址。
想了又想,葉孜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她認(rèn)為無緣無故的,孫茉莉不會憑白說那些嚇唬人的話。
于是,葉孜迅速穿好衣服,頭發(fā)也來不及梳理,就披星戴月的趕過去了。
找到孫茉莉所在的十字路口的時候,昏黃的燈光下,對方臉色慘白,莫名讓葉孜感到不適。
“茉莉。”葉孜把陷入沉思的孫茉莉喚回神,這才注意到,對方眼睛紅腫,像是好幾宿,都沒睡過覺似的。
孫茉莉詭譎一笑,在慘淡的暗夜中,她的表情被襯托的更加陰森可怖。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葉孜挑起秀眉,只問:“你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嗎?”
孫茉莉邪肆勾唇,眸中映出絲絲憎惡,“當(dāng)然,有些人歲月靜好,有些人苦不堪言,我這心里啊,實在是不踏實。”
孫茉莉說話的口氣雖然云淡風(fēng)輕,可話里話外的,卻給人營造出一種琢磨不透的蘊(yùn)意。
葉孜疑惑的皺起眉頭,不明白孫茉莉到底想說什么,“茉莉,你不用話里有話的暗示我,我也知道你恨我,所以有事你就直說。”
見葉孜目光清澈,面色坦然,孫茉莉恨得咬牙。
末了,她卻又收回猙獰的面色,只語氣陰郁的詢問說:“當(dāng)年,文軒為了救你,落入白若云所設(shè)計的圈套。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葉孜點點頭,目光悵然,“記得,怎么了?”
孫茉莉邪笑著頷首,眸色猩紅,眼泛淚光,“很好,既然記得,那你知不知道——白若云之所以能制服身手矯捷的文軒,是因為她在文軒的腿上扎了一針鎮(zhèn)靜劑?”
葉孜努力回溯當(dāng)年的記憶,略微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好像是這樣。”
孫茉莉冷哼一聲,面色凌厲的強(qiáng)調(diào)道:“什么好像?本來就是!”
瞅著孫茉莉忽然大發(fā)雷霆,葉孜不由得一哆嗦,眸色逐漸變得忌憚,“嗯。”
“所以,白若云沒有成功害你染上HIV的病毒,文軒卻因為那只針管,中招了。”孫茉莉壓抑的聲音里,是想將白若云挫骨揚灰的仇恨。
然而白若云已然服刑赴死,那么她只能將仇恨轉(zhuǎn)移到葉孜身上。
葉孜目光呆滯,好半晌沒能反應(yīng)過來。
“茉、茉莉!你不會……不會在騙我吧?”葉孜不敢相信孫茉莉所言,不禁連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
孫茉莉聞言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眼淚都溢出眼眶。
葉孜木木的盯著孫茉莉,眼皮都不眨,被對方的反應(yīng)嚇傻。
她慢慢開始相信:孫茉莉說的,全是事實。
“騙你?哈哈!騙你?葉孜,你還能再自私一些嗎?你現(xiàn)在活得有滋有味,可文軒卻備受折磨、時日無多!所以你覺得我是騙你?那你怎么不說——當(dāng)初文軒為你不顧一切,為了你兒子摔斷了肋骨,也全都是演戲!”
孫茉莉一長串質(zhì)詢,完全讓葉孜怔住。
她的嘴唇微微哆嗦,一個勁念叨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腦海里不禁快速劃過——安澤跑來告知她,霍文軒早就感染上了HIV的畫面。
當(dāng)初葉孜壓根不信,只覺得安澤在挑事,后來向慕寧佑求證,慕寧佑也說安澤在開玩笑罷了。
猛地?fù)u頭,葉孜無法接受,心里堵得喘不上氣。
望著葉孜失魂落魄的模樣,孫茉莉冷冷一笑,“葉孜,你記住——你跟你兒子如今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全是霍文軒用命換來的!”
言畢,孫茉莉轉(zhuǎn)身要走。
她來這一趟,不過是氣憤葉孜對此毫不知情,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和又快樂享受生活。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讓葉孜無法心安了,她的目的達(dá)到了,所以她該回去陪霍文軒了。
眼見孫茉莉轉(zhuǎn)過身,葉孜一把拉住對方,眸色焦灼的快哭出來,臉上是愧疚到無法原諒自己的悔恨,“茉莉,霍文軒現(xiàn)在怎么樣?”
孫茉莉一把甩開葉孜的手,目光鄙夷的答道:“怎么樣?他一個那么光芒萬丈的男人,被病痛折磨的茍延殘喘!”
孫茉莉悲憤欲絕的話語,讓葉孜心痛、自責(zé)到窒息。
她眼眶里噙著淚,遲遲未能落下,“茉莉,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可以嗎?”
孫茉莉不置可否,卻定在原地沒有繼續(xù)往前走。
深吸一口氣,葉孜直勾勾的鎖視著孫茉莉悲愴的臉蛋,“慕寧佑,知道這件事嗎?”
聽到慕寧佑的名字,孫茉莉心里只剩痛恨。
既然慕寧佑那么愛葉孜,那么為何不是慕寧佑來替葉孜背負(fù)這一切,而遭罪的人卻是她的文軒。
她跟霍文軒活在煉獄,反觀慕寧佑跟葉孜卻進(jìn)展不錯。
是故,孫茉莉如何能平靜的了。
“他?如果不是他,或許連我也不知道文軒被白若云設(shè)計。就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場遺漏的針管,才懇請警方一定要查清楚。還記得當(dāng)初我死乞白賴的在醫(yī)院纏著你和文軒嗎?就是為了到時候騙文軒去做檢查!”
聽完了孫茉莉所披露的真相,葉孜的腦子一片空白,雙耳嗡嗡作響。
難怪,難怪當(dāng)初她已經(jīng)決定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回報對霍文軒的感激之情的時候,慕寧佑卻處處跟她作對,不斷搗亂。
難怪,難怪安澤來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她鬧著要去參加孫潤之的婚禮,想要搞清楚心里的疑問的時候,慕寧佑死活都不讓她去。
慕寧佑,你騙的我好慘,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當(dāng)葉孜從自己錯從復(fù)雜的思緒中回過神的時候,孫茉莉已經(jīng)不再。
她獨自一人,杵在路燈底下,目光空洞,面色絕望。
步伐踉蹌的回到家里,葉孜一夜未眠,以淚洗面。
早晨,陽陽醒了,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趕在慕寧佑來之前,將陽陽送到學(xué)校。
而后,她便面色沉靜的窩在家里,等候著慕寧佑的到來。
不多時,門鈴響起,葉孜面無表情的打開門。
慕寧佑一瞧見她,就張開雙臂想摟她,卻被葉孜不著痕跡的躲開。
發(fā)現(xiàn)葉孜的不對勁,慕寧佑眸色敏銳的詢問道:“怎么了?”
葉孜不語,指了指沙發(fā),示意對方坐下說話。
兩人面對面坐下后,葉孜嗓音沙啞的問:“慕寧佑,你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慕寧佑心里咯噔一下,又瞧見葉孜一臉的生無可戀,便硬著頭皮,強(qiáng)顏歡笑道:“沒有啊,怎么忽然問這個?”
“你確定?”葉孜依舊面無波瀾,雙眼卻深沉的令人看不透。
慕寧佑遲疑了片刻,反問葉孜說:“你是不是聽誰說了什么?”
葉孜冷聲一笑,眼里卻一片森然,“慕寧佑,你在怕什么?”
慕寧佑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鎮(zhèn)靜的否認(rèn)道:“沒有啊,你今天怪怪的,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葉孜失望的凝著慕寧佑,許久后,她才幽幽的說:“昨天深夜,茉莉從a市趕回來,著急要見我,你猜猜看——她告訴了什么事?”
慕寧佑目光驚悸,再也沉不住氣,他一股腦站起來,雙目定定的鎖在葉孜身上,“你知道了?”
葉孜凄楚一笑,淚水不自覺的滑落臉頰,“為什么?為什么要瞞著我?”
慕寧佑心疼的撇過視線,轉(zhuǎn)移話題道:“霍文軒現(xiàn)在,情況如何?”
葉孜氣悶的捂住心口,咬咬唇再次質(zhì)問道:“慕寧佑,我問你為什么要騙我!你說話啊!”
慕寧佑默然不語,眼里也刻著對霍文軒深深的愧疚。
可在葉孜看來,慕寧佑就算再如何愧疚,也挽回不了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你憑什么替我做主,憑什么不讓我知道實情!慕寧佑,我真沒想到你這么自私……”
葉孜的聲討,刺痛了慕寧佑的雙耳。
他為什么要隱瞞,為什么要這么不厚道,還不是不想讓葉孜痛苦一輩子?
可事情已然敗露,他確實無力狡辯,但他不后悔。
見慕寧佑表情沉著,葉孜緩緩抬眸,眼神凄厲的望著對方,緩緩?fù)鲁鲆痪洌骸澳綄幱樱x謝你斷絕了我們之間的可能,從今以后,求你遠(yuǎn)離我的生活,永遠(yuǎn)不要再來打擾我。”
慕寧佑的瞳孔漸漸放大,而后又歸于平寂。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深深的凝了眼葉孜,便背影滄桑的走出公寓。
葉孜想跟慕寧佑決裂,慕寧佑自然不會當(dāng)真,也死都不可能放棄守護(hù)葉孜母子。
然而葉孜現(xiàn)在在氣頭上,所以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葉孜抬杠。
慕寧佑走后,諾大的公寓就只剩葉孜一人,她被靜謐包圍,被孤獨席卷,被愧疚壓倒。
崩潰大哭,葉孜一遍遍替慕寧佑,對身在遠(yuǎn)方的霍文軒說著:“對不起!霍文軒,對不起……”
接下來的時間里,葉孜沒有照常去上班,而是等陽陽放學(xué)后,她把陽陽托付給瀟瀟,請瀟瀟照顧陽陽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