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章:為母則剛
做完零零碎碎的小事,葉孜滿期期盼的站在院子里,等著她親愛的陽陽回家。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慕寧佑故意讓慕爺爺晚些回來。
于是,左等右等,葉孜眼皮打架,便準(zhǔn)備先回公寓,反正第二天還是要來的。
她正要離開,卻被慕寧佑叫住。
“既然你自愿要當(dāng)保姆,就把這份合同簽了吧。”慕寧佑不知抽什么時間打印出一份白紙黑字的協(xié)議,遞到了葉孜的手中。
看到合同上事無巨細的所謂“規(guī)矩”,葉孜恨得牙癢癢,只想把合同當(dāng)著慕寧佑的面給撕碎。
注意到葉孜郁悶的表情,慕寧佑眸色揶揄,“試用期三個月,如果不合格,我有權(quán)把你換掉。”
葉孜一臉的忍辱負重,好不容易從牙縫擠出一個“嗯”字。
但當(dāng)她留意到合同上一條“分內(nèi)之事的明確內(nèi)容”時,整個人都淡定不起來了。
“慕寧佑!你趁火打劫啊?我應(yīng)聘的是陽陽的保姆,憑什么還得伺候你?”葉孜指著合同上的內(nèi)容,十分不滿的質(zhì)問對方。
慕寧佑不以為意的努努嘴,“你不愿意,不簽就是了。”
葉孜被慕寧佑嗆得直喘粗氣,克制住心里的怒氣,她一把奪過慕寧佑手里的簽字筆,大筆一揮,隨后扭頭走人。
目視著葉孜氣勢洶洶的走出院子,慕寧佑這才彎起嘴角,笑容邪魅。
第二天,葉孜按合同上規(guī)定的上班時間,準(zhǔn)時來到了慕家。
原本,她想先去叫陽陽起床,卻被赤著上身站在門口的慕寧佑給嚇了一跳。
拍拍胸脯,葉孜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當(dāng)作沒看見一般,繼續(xù)往兒童房走。
“等等。”慕寧佑的語氣不急不緩,眼神深邃的凝著葉孜。
葉孜不得不轉(zhuǎn)過身,耐著性子問:“怎么了?偉大的慕總,您要吩咐我做什么?”
慕寧佑壞壞一笑,睡眼迷蒙的打了個呵欠,“進來幫我把衣服熨好,我得去上班。”
跺跺腳,葉孜帶著滿腔的氣惱,走進了慕寧佑的臥室。
聽到身后傳來鎖門的聲音,葉孜狐疑的回頭,卻見慕寧佑已經(jīng)走進了洗漱間。
快速熨好衣服,葉孜沖著洗漱間喊了句:“喂!衣服熨好了,我去叫陽陽起床了。”
慕寧佑迅速走出來,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擦凈的水珠。
洗漱后的慕寧佑,氣質(zhì)不再慵懶,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伴隨著晨間的清新,讓葉孜莫名臉紅。
瞧見葉孜垂下頭,慕寧佑眼中劃過一抹狡黠,一直走到葉孜近前,兩人間隔不足十厘米。
如此近的距離,葉孜甚至能聽清慕寧佑的呼吸聲,面色酡紅的她,不自然的推開對方,“慕總,有時間耍帥的話,不如把衣服穿穿好!”
慕寧佑咧嘴一笑,再度貼近葉孜,害的葉孜直往后仰。
慕寧佑不管不顧,縱使葉孜腰腹力量再強韌,也禁不住被對方如此壓制。
一聲悶響,葉孜跌進了柔軟的豪華大床內(nèi),靚麗的長發(fā)四散開來,顯出一種別樣的嫵媚。
慕寧佑單手撐著床,另一只手撥開擋在葉孜眼角的發(fā)絲,“幫我穿衣服。”
慕寧佑聲音很輕,傳到葉孜耳里,是磁性濃烈的氣聲。
葉孜偏過頭,臉上的紅暈蔓延至耳根,眼神也頗顯窘迫,“慕寧佑你別開玩笑了!你還是三歲小孩嗎?自己穿!”
慕寧佑挑起眉頭,直視著眸色慌亂的葉孜,眼中的光彩愈發(fā)明亮,“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感覺快被屋內(nèi)這種古怪的氣氛,給憋瘋的葉孜,猝然推開慕寧佑,一溜煙跑出了屋子,像只遇到了大灰狼,繼而落荒而逃的小白兔。
推開兒童房的門,陽陽已經(jīng)醒了,看見葉孜的那一剎那,小家伙興奮的跳個不停,“媽媽!你終于來了!我好想你!”
母子二人獨處的時光,總顯得溫馨又短暫。
在葉孜面前,小陽陽甚至比女孩還會撒嬌,一直黏在葉孜身邊。
帶陽陽下樓吃早飯,餐廳只有慕寧佑一人,葉孜神色退卻,卻在聽到陽陽的肚子“咕咕”叫時,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廚師為陽陽做了披薩,可披薩上有洋蔥,陽陽非常討厭洋蔥,所以就皺著眉頭拿小叉子撥弄著,遲遲不肯下嘴。
留意到陽陽挑食,慕寧佑眉梢一橫,“陽陽,挑食長不高,你想跟你媽一樣高,還是想像爸爸一樣?”
聞言,天真可愛的陽陽,眨巴著小眼睛朝后瞄了眼葉孜,最后竟然苦著臉把洋蔥塞進了嘴里。
葉孜目瞪口呆,暗暗在心里感嘆自己養(yǎng)了個白眼狼。
“媽媽,你為什么不吃呢?”陽陽撅著油乎乎的小嘴,眼神疑惑的詢問葉孜。
葉孜干笑著抿抿唇,“媽媽不餓,陽陽多吃點就行!”
見狀,慕寧佑云淡風(fēng)輕的瞥了眼葉孜,“坐下一起吃吧。”
葉孜意外的望著慕寧佑,忸怩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陽陽眼巴巴的凝著她,她這才不再拘束。
慕寧佑走后,葉孜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對方是瘟神一般。
有了葉孜,陽陽再不愿跟慕奶奶和慕爺爺親近了,不論葉孜被慕奶奶指派去干嘛,陽陽都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耐心的陪著葉孜。
下午,慕寧佑下班回家,還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孫茉莉。
見到孫茉莉的第一眼,葉孜面無表情,眼里盛著快溢出來的冷漠。
孫茉莉卻意味深長的笑笑,主動跟葉孜打起招呼,“葉孜,三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葉孜淡淡抿唇,公式化的點點頭。
“茉莉阿姨,你來啦!”陽陽似乎非常喜歡茉莉,一看到對方就難掩高興的心情。
注視著陽陽和孫茉莉和樂融融的畫面,葉孜難免吃味。
察覺到葉孜的異樣,孫茉莉的眼中劃過一抹狠戾,“葉孜,聽說你是新來的保姆,能幫我拿雙拖鞋嗎?”
葉孜的手指不自覺的蜷曲,留意到慕寧佑不悅的眼神,她這才走到玄關(guān)的鞋柜邊,取出一雙女士拖鞋,放到孫茉莉的腳邊。
“媽媽,什么是保姆?”陽陽聽到孫茉莉的話,便一臉好奇的詢問葉孜。
作為母親,在孩子面前,當(dāng)然也需要面子和自尊。
同在慕家,葉孜是保姆,這讓她如何跟陽陽解釋。
“小孩子家家,打聽那么多干嘛?”慕寧佑隨意一句敷衍,幫葉孜解了圍。
孫茉莉目光不善的斜了眼身旁的慕寧佑,接著便含笑望向葉孜,“葉孜,前幾天我傷到腰了,你能幫我換一下嗎?”
葉孜不作聲,也不肯屈膝伺候?qū)O茉莉。
慕寧佑輕咳兩聲,示意葉孜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葉孜表情苦楚的冷冷挑唇,為了能和陽陽在一起,她便面色冰寒的蹲下身子,目光晶瑩的為孫茉莉換上拖鞋。
俯視著地上卑躬屈膝的葉孜,孫茉莉邪肆一笑,假裝客套道:“多謝你了啊,葉孜。”
“沒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葉孜口氣冷冽,實在無法扯起笑容來回敬孫茉莉。
進入屋中后,所有人都在沙發(fā)上坐著,唯獨葉孜一個人站著。
小小的陽陽雖然不懂什么叫身份尊卑,更不懂什么叫高低貴賤,但能看出自己的媽媽很累。
“媽媽,你坐到陽陽身邊好不好?”陽陽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視著葉孜。
葉孜堅強的笑了笑,拒絕道:“沒事,媽媽站著就好。”
陽陽不開心了,嘟起嘴巴嘀咕道:“可是媽媽會累。”
聽到陽陽如此乖巧懂事,葉孜覺得自己吃再多苦都無所謂。
慕爺爺一時心軟,又瞅見陽陽這般護著葉孜,便含笑看向葉孜,“葉孜,過來坐吧,咱家沒那么多規(guī)矩。”
慕奶奶不發(fā)聲,明顯是默許的,慕寧佑亦然。
但孫茉莉卻有意無意的調(diào)侃道:“呵呵,慕爺爺,你們家對待下人真是寬厚,我們家可跟你們沒法比。我爺爺規(guī)矩大著呢。”
孫茉莉此話一出,滿場寂靜,沒人接茬兒。
無論如何,葉孜也是陽陽的母親,被用“下人”這樣階級意味明顯的詞匯來形容,著實有些不入耳。
況且,葉孜大可以不當(dāng)這個保姆,若不是為了陽陽,誰會甘心自愿低人一等。
這些,慕家所有人是心知肚明的。
倒是孫茉莉,一臉的天真爛漫,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會傷到葉孜。
“茉莉阿姨,什么叫下人啊?難道還有上人嗎?”陽陽面色苦惱,像是想要搞懂這個問題。
孫茉莉正欲解釋,葉孜正色訓(xùn)導(dǎo)道:“陽陽,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人生來平等,沒有高低貴賤的區(qū)分。”
陽陽一知半解的“哦”了一聲,讓屋中氛圍更加凝固。
孫茉莉面色微慍,假裝好心提醒葉孜:“葉孜,你別怪我多嘴啊。說到底你在這個家只是保姆,應(yīng)該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頓了頓,孫茉莉笑容輕蔑,“還有啊,你怎么能給陽陽灌輸這樣的思想呢?這不是強行把你自己的觀念,強加給孩子嗎?陽陽是慕家的少爺,含著金湯匙出生,身份地位自然不能等同于常人。”
孫茉莉故意給葉孜難堪,連慕奶奶都不知道該如何圓場,只小心翼翼的來回巡視著葉孜與孫茉莉。
倒是慕爺爺,有些看不過眼,便幫著葉孜打抱不平,“我倒覺得葉孜對孩子的教育沒有錯。即便我慕家條件不錯,也不能任由陽陽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