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脅迫
次日,霍文軒即將跟葉孜訂婚的消息,傳遍了s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新聞媒體的頭條皆是:霍氏財團貴公子,與灰姑娘的童話故事。
一時間,葉孜成為了所有青年女性羨慕嫉妒的對象。
而慕家,在得知這個消息時,誰都高興不起來。
慕奶奶急的團團轉(zhuǎn),慕爺爺也怕小陽陽會離開自己,至于慕寧佑,則顯得異常沉靜,沉靜到有些可怕。
當葉孜正在思索,霍文軒是不是把婚訊弄得過于大張旗鼓時,一通陌生來電打斷了她的思緒。
“陽陽他媽,我們見一面。”祈使而非命令的口氣,讓葉孜第一時間就辨認出對方是慕寧佑。
皺起眉頭,葉孜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后就顯得心事重重,霍文軒同她說話,她也一直在敷衍,整個人心神不寧。
不多時,約會地點的短信,就傳送到了葉孜的手機里。
下午,葉孜借口去看蕭瀟,瞞著霍文軒去和慕寧佑見面了。
見面的地方,乃是葉孜再熟悉不過的慕氏大樓——慕寧佑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承載了太多過去的甜蜜與苦澀,讓葉孜不由得駐足良久,面上是恍然如夢的表情。
敲響門,得到慕寧佑的準許,葉孜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踏進屋內(nèi)。
瞧著對方正忙著辦公,葉孜也不著急,就站在一旁默默等著。
十分鐘過去了,慕寧佑一絲不茍的忙完手頭的事宜,適才想起剛剛有人敲門的事。
見對方是葉孜,他眼神深邃,帶著和以前一樣的迷惑與探究,“怎么不出聲?”
“你在忙。”葉孜表現(xiàn)的極為拘謹,說話的聲音也細如蚊蠅,甚至不敢抬頭與慕寧佑對視。
或許,時隔三年,她也實在不知道,該用一種什么樣的心態(tài),與慕寧佑獨處。
況且,她快結(jié)婚了,跟守候了她三年多的霍文軒。
“你要結(jié)婚了?”慕寧佑音色低沉,聽不出情緒。
“是。”葉孜依舊回答的簡單明了,仿佛多一個字都不愿吐露。
見狀,慕寧佑眉頭微蹙,“你怕我?”
搖搖頭,葉孜眼神清澈的否認,“沒有。”
慕寧佑邪肆挑眉,“哦?”
他一步步走到葉孜身邊,葉孜的臉色極為別扭,身體不自覺的向后傾。
大掌按在葉孜腦袋后的墻面上,慕寧佑的鼻息,都能被葉孜聽得清晰,“是嗎?”
葉孜心跳很快,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眼里是說不出的局促。
穩(wěn)定心神,她往下半蹲,移到一旁,躲開了慕寧佑以手臂形成的禁錮,“慕總,您找我來,到底什么事?”
慕寧佑揚唇一笑,眸色晦暗,“這個你應(yīng)該清楚吧?”
葉孜神色微惱,口氣不耐煩的駁斥道:“對不起,我不清楚。慕總,還請您有話直說。”
慕寧佑斜倚在墻邊,氣質(zhì)慵懶而魅惑,“你這么著急跟霍文軒訂婚,不就是為了再次上訴時,能夠多幾分勝算嗎?”
葉孜的雙瞳微微放大,緊接著便矢口否認,“慕總怕是誤會了,我跟霍文軒相識多年,早就有了結(jié)婚的打算,只不過碰巧趕在這種時候罷了。”
慕寧佑直起身子,收起笑容,纖細白皙的手臂理了理領(lǐng)口,“我姑且稱呼你陽陽他媽?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你注定搶不走的。”
聽著慕寧佑云淡風輕的口氣,葉孜漲紅了臉,不禁提高了嗓音,“慕總!既然您這么不在乎陽陽,又何苦要跟我們孤兒寡母的過不去?”
慕寧佑聞言輕佻一笑,和葉孜認識的那個慕寧佑,相差太大。
以至于她面色錯愕,不明白對方到底在笑什么,也不太懂——慕寧佑眼底的那抹輕蔑,究竟出于什么緣故。
“孤兒寡母?若是所有的孤兒寡母,都像你這么有手段,將霍文軒這樣的男人迷的團團轉(zhuǎn),那孤兒寡母這個詞,倒不是特指弱勢群體了!”
聽著慕寧佑意味分明的諷刺,葉孜心如針扎,卻懶得跟對方爭執(zhí)。
三年前,慕寧佑沒有失憶的時候,就一直懷疑她跟霍文軒有染。
如今,慕寧佑忘記她了,卻還是一眼就認定她是那種勢利又可惡的女人。
“慕總,麻煩你就事論事,不要扯別的!”葉孜冷冷轉(zhuǎn)過頭,臉上明顯刻著憤怒。
慕寧佑輕漫點頭,口氣依舊冷傲,“可以,就事論事的話……”
慕寧佑假作思考,隨后幽幽的質(zhì)問道:“你父親葉建平正在服刑吧?”
葉孜不解其意,便再次重申:“慕總,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這是就事論事嗎?陽陽的撫養(yǎng)權(quán),跟葉建平有什么關(guān)系!”
慕寧佑目光復(fù)雜的勾起嘴角,“看來你和你父親,當真鬧翻了?這樣的話,恐怕你更難爭取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了。”
葉孜神色警惕,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慕寧佑,“你什么意思!”
慕寧佑手插西裝口袋,神氣而悠閑,“一個得不到父愛的女人,還要剝奪自己下一代享受父愛的機會,這似乎說不通吧?況且,你父親有前科,你能保證他服刑期滿了以后,不會去找你嗎?你能保證他不會對陽陽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么?”
葉孜怔在原地,被慕寧佑狠狠將了一軍,震愕到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她才用一種略顯鄙夷的眼神睨了慕寧佑一眼,似乎覺得慕寧佑用這樣的借口來脅迫她,有些卑鄙。
“慕總,既然您調(diào)查過我父親,就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跟他不和!況且,我早已跟他斷絕父女關(guān)系,所以陽陽待在我的身邊,絕不會出現(xiàn)你所說的那種危險情況!”葉孜怒不可遏,胸口上下起伏。
“啪啪啪!”慕寧佑鼓起掌來,“好一番振振有詞的借口。”
話鋒一轉(zhuǎn),慕寧佑眸色冷硬,顯得極其不近人情,“要不,你這些話,留到上訴的時候再說吧?看看法官會不會相信你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女人,能將陽陽保護的很好。”
手攥成拳,葉孜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沒料到——三年后的慕寧佑,竟會如此自私、殘忍,冷漠到可以撇開她是陽陽母親的這個事實,只求把自己的血脈拉回慕家。
“慕寧佑,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我生陽陽的時候,你在哪里?我陪陽陽成長的這三年來,你又在哪里?哦,現(xiàn)在陽陽長大了,你慕寧佑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要把我的陽陽搶走!憑什么!”葉孜眼含淚光,聲聲怒斥。
不知為何,慕寧佑一看到葉孜這副隱忍而悲傷的表情,心里就莫名其妙的難受。
為了逃避這種感覺,他厭煩的別過腦袋,“就憑陽陽是慕家的孩子。不論你上訴多少次,我都不會把陽陽拱手讓給別人!要陽陽認別的男人當父親,抱歉,我慕寧佑可沒有這么寬容大度!”
聽著慕寧佑的口氣很是頑固,葉孜思來想去,幾乎已經(jīng)看到再次上訴時,她又是敗訴而歸。
那么,她現(xiàn)在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
本來,賠上霍文軒的一生,讓霍文軒去疼愛慕寧佑的兒子,就夠讓她愧疚的了。
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疼痛使得葉孜變?yōu)槔潇o,“慕寧佑,我到底應(yīng)該怎么做,你才能放棄陽陽?你以后肯定會結(jié)婚生子,會和自己相守一生的妻子有自己的小孩,為什么非得盯上我的陽陽?”
慕寧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怎么做,我都不會放棄陽陽,他是我兒子,道理就這么簡單。”
葉孜痛心的閉上眼瞼,仿佛瀕死之人,已經(jīng)看不到生的希望。
“不過……”
聽到慕寧佑的轉(zhuǎn)折,葉孜迅速睜眼,眸色晶亮。
慕寧佑冷厲挑唇,“不過,你現(xiàn)在去和霍文軒說——你不想跟他結(jié)婚了的話,我會考慮讓你時常能見到陽陽。否則,我們就法庭見,看看即便你找到了靠山,陽陽的事又能否如你所愿。”
葉孜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慕寧佑要她出爾反爾?
不,她辦不到。霍文軒對她情深義重,對陽陽視如己出。
為了陽陽,她厚著臉皮讓霍文軒娶她,將霍文軒的感受拋之腦后,現(xiàn)在要她反悔,豈非在戲弄霍文軒?
“對不起慕總,這是我的私事,輪不到您來替我做主!”葉孜眼神堅毅,口氣決絕。
慕寧佑眉頭一皺,聲音隱隱帶著怒氣,“你確定?”
“確定!”葉孜毫不猶豫。
冷笑一聲,慕寧佑眸色冰寒,“好,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不論我給陽陽找了什么樣的后媽,你都無權(quán)置喙。”
葉孜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慕寧佑是在威脅她?
她上輩子究竟做了什么孽,要和眼前這個男人無休止的互相折磨下去?
慕寧佑回身坐回辦公椅,“你可以走了。”
盡管慕寧佑表面上顯得殘酷無情,可他自己也知道,用這種方式逼迫葉孜妥協(xié),著實有些下三濫。
并且,就算他那么說了,也不一定會那么做,他賭的,就是葉孜對陽陽的在乎。
他想弄清楚,屢次徘徊在他夢里的那個女人,是否就是眼前的葉孜。
因此,在這之前,葉孜不能屬于任何人,只能活在他夢里。
“我不結(jié)婚的話,你就會善待陽陽?”葉孜死死咬著唇,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慕寧佑心頭一顫,佯裝若無其事的點點頭。
“希望你不會言而無信!”葉孜轉(zhuǎn)過身,淚水從臉頰滑落,眼眶通紅。
打開門,葉孜正欲離去,卻在抬腿之際恨恨說道:“慕寧佑,我從未如此后悔認識你……”
聞聲,慕寧佑敲打鍵盤的手指忽然停頓,抬頭去看時,葉孜已經(jīng)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