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不愿回頭
中午兩點,葉孜坐在一家風(fēng)格簡雅的咖啡廳,意興闌珊的捧著杯子。
兩點一刻,孫茉莉姍姍來遲,面上淡然如菊。
遙望著孫茉莉朝她走來,葉孜握著咖啡的手指,不自覺的蜷曲,指尖漸漸泛白。
落座后,孫茉莉含笑望著葉孜,挖苦道:“葉孜,你今天約我來,不會是想問我為何那么晚還跟寧佑待在一起吧?”
不知為何,看著孫茉莉的笑臉,葉孜恍然覺得,她第一次見白若云時,對方也是這種波瀾不驚的神色。
搖搖頭,葉孜暗罵自己糊涂,怎么能把孫茉莉和白若云相提并論。
見葉孜默然不語,孫茉莉挑挑眉,“為何不說話?”
葉孜面色坦率的盯著孫茉莉清亮的眸子,直言道:“我在等你說。”
孫茉莉輕笑出聲,眸色鄙夷的斜了眼葉孜,“等我說?等我說什么?”
頓了頓,孫茉莉繼續(xù)嘲諷道:“葉孜,用我提醒你——我跟寧佑是未婚夫妻嗎?雖說還沒有正式結(jié)婚,但我們的私生活,貌似不用向你報備吧?”
葉孜依舊不說話,縱使被孫茉莉用昨夜的事刺激她,她也一臉鎮(zhèn)靜,目光探究,表情晦澀的像是另一個人。
莫名的,孫茉莉被葉孜盯得發(fā)毛,就面色慍怒的擺擺手,“算了,我看你個悶葫蘆也說不出什么,你要是心里不快,就想想你跟霍文軒在一起時,我是什么心情。葉孜,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以為你是公主嗎?全世界的人都得圍著你轉(zhuǎn)?”
望著作勢要走的孫茉莉,葉孜終于有了反應(yīng),她抬起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孫茉莉,“茉莉,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跟慕寧佑有關(guān)。”
孫茉莉狐疑的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追問道:“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曾經(jīng),有沒有騙過我?”葉孜心如止水,冷靜的不能再冷靜。
“呵呵!怎么,你自知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想找機(jī)會挑我的理,好讓自己心里平衡嗎?”孫茉莉目光戲謔,語氣輕漫至極。
聽出孫茉莉是側(cè)面否認(rèn),葉孜便又一次重復(fù)道:“你確定,你沒有任何事情隱瞞過我嗎?”
迎視著葉孜深不見底的目光,孫茉莉心里一沉,適才靜下心來,仔細(xì)思索著葉孜的問題。
突然,她目光閃躲,該是好不容易才記起慕寧佑和白若云意外發(fā)生關(guān)系的那件事。
不再理直氣壯,也不再冷嘲熱諷,孫茉莉面色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察覺到孫茉莉眼底的愧疚,葉孜長吁一口氣,輕問道:“記起來了?”
孫茉莉咬咬下唇,不作回答。
卻在暗暗揣度著,葉孜是何時知道真相的。
并且,葉孜是否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才用同樣的方式報復(fù)她,以至于她在霍文軒眼里變得不可理喻,最是自作多情。
凄冷一笑,孫茉莉好不甘心。
她瞞著葉孜時,并無惡意,也沒有覺得會對葉孜造成多大傷害。
可葉孜,卻真真實實的將她傷透了,讓她在霍文軒那里顏面無存,卑微到塵埃里。
“那又怎樣?你來興師問罪的嗎?”孫茉莉置氣般不愿認(rèn)錯。
葉孜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傷痛,再次低聲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慕寧佑的?”
孫茉莉云里霧里,一臉的納悶兒,“你在說什么?”
以為孫茉莉心虛,葉孜便鎖視著對方的眼睛,徐徐道出自己所有的猜想,“茉莉,猶記得我跟慕寧佑彼此誤會時,你一直躲著我,不敢面對我。后來,因為霍文軒,你表現(xiàn)得我十分對不起你。再然后,你跟慕寧佑一夜之間就訂婚了……”
面色慘白的葉孜,每說一句,心里的堅強(qiáng)和勇氣就少了幾分。
“換成是你,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被人涮了?多么天衣無縫的陰謀。”葉孜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寧靜的仿似參透了一切。
孫茉莉怔在原地,沒有預(yù)料到葉孜會想這么多。
末了,她又清冷一笑,竟全部認(rèn)了,“是啊,我就是這么心思歹毒,我早就愛上慕寧佑了,可我又無法將你從他身邊趕走。于是,我便千方百計的離間你們。”
葉孜目光震愕的望著孫茉莉,許久都吐不出一個字。
見狀,孫茉莉有氣無力的說:“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今天寧佑要陪我去挑婚紗,我沒工夫在這里跟你耽擱。”
瞧著孫茉莉如此不當(dāng)回事,葉孜一拳砸在桌子上,眸色猩紅的質(zhì)問道:“茉莉!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明知道我跟他的感情有多么脆弱,我一直把你當(dāng)朋友,一直信任你!可是你聽聽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孫茉莉目光凄迷,眼中噙著淚,卻倔強(qiáng)的不肯落下,“那又怎樣?我羨慕你不可以嗎?我嫉妒你不可以嗎?我以前都是在跟你演戲不可以嗎?”
葉孜闔上眼目,淚水從臉頰邊滑落。
而后,她深深凝了眼孫茉莉,仿似在看一位陌生人。
提起皮包,葉孜決然離去,將孫茉莉一個人留在咖啡廳。
回到慕家,孫茉莉放聲大哭,引得慕奶奶跟慕爺爺都一臉錯愕。
慕奶奶摸不著頭腦,就語氣關(guān)切的詢問道:“茉莉?受什么委屈了?跟奶奶說!奶奶幫你出氣!”
孫茉莉只覺得心中煩亂,便捂著臉,跑回了客房。
慕寧佑回來后,聽慕奶奶談及孫茉莉大哭的事情,他想到孫茉莉今天是去見葉孜了,便眸色困惑的來到了孫茉莉的房外。
“茉莉?我可以進(jìn)來嗎?”
孫茉莉的臉上淚痕未干,聽到慕寧佑的聲音,她將視線從窗外移至門口,眼中刻著愧疚,“進(jìn)來吧。”
進(jìn)入屋內(nèi),發(fā)覺孫茉莉確實哭過,慕寧佑便神色嚴(yán)肅的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站在落地窗前,孫茉莉淚水決堤,哽咽著回答說:“慕寧佑,對不起……”
輕輕嘆了口氣,慕寧佑慢慢走到孫茉莉身邊,輕拍對反的肩頭,笑著安慰道:“你哪里對不起我?我怎么不知道。”
孫茉莉猛地?fù)u晃腦袋,嘴唇緊閉,只眼神自責(zé)的望著慕寧佑。
見狀,慕寧佑適才明白孫茉莉說的是真的,并非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變得冷凝,“茉莉,到底有什么事,你說清楚不行嗎?”
深吸一口氣,孫茉莉不敢直視慕寧佑探究的雙眼,“當(dāng)初,你車禍陷入昏迷,葉孜不顧慕***阻攔跑回來看你,被白若云告知和你意外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事……”
不等孫茉莉講述完畢,慕寧佑便面色排斥的打斷,“這件事我知道。”
之所以不想聽,是因為彼時他就試圖和葉孜解釋過,但葉孜完全不想聽。
因此,舊事重提,何來必要。
“不!你不知道!葉孜被氣走后,問過我是不是偶然,我沒有說實話!”孫茉莉定定的望著慕寧佑,眼角還懸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慕寧佑怔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睨視著孫茉莉,“茉莉,你?”
點點頭,孫茉莉沒有否認(rèn),“對,當(dāng)時出于一些我的私心,我就騙了她。”
慕寧佑的黑瞳輕微一顫,陰郁至極的面部也微微抽搐。
最后,他實在忍不住,勃然大怒的沖孫茉莉吼道:“茉莉!你怎么能對她撒謊!”
被慕寧佑的厲吼聲嚇得一愣,孫茉莉泣淚漣漣,“是我太自私了,你盡情罵我吧……”
自嘲一笑,慕寧佑失魂落魄的凝著地面,“我罵你有什么用?”
難怪,難怪昨晚葉孜會問他這件事,難怪葉孜要約孫茉莉出去。
原來,他和葉孜居然都被孫茉莉這個所謂的“好朋友”給蒙在鼓里。
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面對孫茉莉,慕寧佑黑著臉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離開對方的房間。
“寧佑哥!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可葉孜就不過分嗎?你們都覺得她善良、單純,但她呢?”孫茉莉凝視著慕寧佑的背影,壓抑之極的批判起葉孜。
慕寧佑腳下一頓,神色困頓的回視著孫茉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孫茉莉又哭又笑,平靜下來后,才面色坦然的告訴慕寧佑:“寧佑哥,葉孜被送到a市的時候,結(jié)識了霍文軒。你們不了解霍文軒,所以不知道霍文軒對一個人動心時,是什么模樣。”
“但我了解他啊,我苦苦追求他多年,卻沒能換來一絲回饋,可葉孜卻輕而易舉的辦到了。”
聽到霍文軒的名字,慕寧佑的面上便浮起一層薄怒。
可礙于孫茉莉口中的真相,他不得不忍著惱恨繼續(xù)聽完。
見慕寧佑沒有發(fā)火,孫茉莉松了口氣,“當(dāng)時我太傻了,為了成全霍文軒,就選擇了傷害你。但我真的沒有惡意,就算我跟葉孜說了實話,有慕奶奶和白若云在其中攪混水,你們也很難開花結(jié)果的。”
慕寧佑眸色冷冽的瞥了眼孫茉莉,看得孫茉莉甚是難受。
“是,我知道事已至此,我說什么都是借口。但我想告訴你:葉孜的心思并不比我干凈!”
在慕寧佑不想被人發(fā)掘的內(nèi)心深處,他一直堅信葉孜的正直,只是這種觀念卻被葉孜本人一次次打破。
但當(dāng)孫茉莉?qū)㈦[瞞已久的事實告訴他后,他再次拾起這片他自愿守護(hù)的凈土,于是便怒不可遏的反問道:“葉孜怎么就心機(jī)深沉了?怎么就不干不凈了?你倒是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