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1
開完了會,公典免無聊地坐在教室里,這時候涼快了許多,體感舒適,老師在上面講課,絕佳的催眠曲,后面幾節(jié)都不是班主任的課,所以他將書堆在自己眼前,自己趴在其后補覺,醒來的時候教室已經沒人了,好像又要下雨了,外面天烏云密布,偶爾閃過幾道藍色的雷光,傳來悶悶的雷聲。
公典免擦了擦口水,冷空氣凍得他抖了一下,穿上外套,他收拾了一下書包便走出了教室。
走出學校,公典免慣例地去便利店買食物。
“先生請在這里刷卡。”
公典免抱著一堆食物走到刷卡機面前,像往常一樣刷卡。
“嗶——銀行卡已被凍結,請用戶換卡。”
“嗯?”公典免疑惑,心想,自己剛在卡里充錢,他立馬掏出另一張卡。
“嗶——銀行卡已被凍結,請用戶換卡。”
“怎么回事?”飛快地掃了一眼盯著他看的店員,公典免忍不住自問。
“嘟——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未接通——”
“呃,對不起,我的卡都用不了了,麻煩你把這些東西放回原位吧。”公典免發(fā)現(xiàn)父母和公倚欄的電話都打不通,心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顧不上店員的白眼,把東西放在柜臺便跑出了便利店,趕緊回家了。
坐不了公交車,手機突然沒信號,也不能打車,公典免只好快步走回家,冷風吹著,墨色的葉子在空中亂飛,公典免臉被凍得發(fā)紫,他穿梭過哄鬧的人群。
“你看剛才的新聞了嗎,好嚇人!血都流出房子了!”
“是啊,我剛才看到圖片了,好惡心!簡直就是殺豬一樣!”
“嚇人,聽說是那家人惹到公司了,你看到那個帖子推斷沒,系外文明,講的跟真的一樣。”
他的呼吸加重,忽地,網絡暢通,他又聽到下午睡覺時播放的播客卡帶一般地重復著——
“…今天我們要聊的話題是——嗶嗶——話——聊的——是…嘶——”
“我們——”
公典免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睛瞪大,他的眼睛反射著,被紅和藍光充滿。
耳邊的警笛聲蓋過了播客的聲音,但那段話,他清晰地聽到了。
“——命運”
“嗶——”
“您好,請問您是公典免先生嗎?”一位警員跑到公典免身邊,問呆愣住的公典免,上下打量著他,看著手捧著的個人資料。
“真慘啊,一家子,全沒了…兇手窮兇極惡,手段太殘忍了…”
“這個案子,不是我們能插手的,這對夫婦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這是招惹誰了,死的這么慘。”
公典免呆愣的,繞開了警員,別的警探看到他的樣子不敢攔他,公典免走到房門口,沒來得及收拾的血從臺階流下,染紅了臺階下的草。
所有人都安靜了,不吵鬧了。
公典免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渾身冰冷,他好像回到了剛從母親子宮出來的時候,一切是那樣的茫然,無措,卻又受本能驅使,他看著熟悉的走廊,墻面的畫被粘稠的血液覆蓋,地上也是刻痕,掙扎的痕跡,血腥味沖鼻,公典免面無表情地走到早上吃飯的餐桌前。
父母好像早上那般坐在一起吃飯,只不過此時的他們都無神地睜著眼睛,腦袋無力地靠著椅子仰著,血從他們的口鼻流出覆蓋了半張臉,又洶涌的,從軀干涌出,肋骨像盛開的骨花在他們的肉身。
一只鳥,小時候看到那只的鳥,不知從哪冒出來,跳到餐盤上,歪著腦袋,豆子般的眼睛看著公典免。
第一次見證死亡的到來。
“爸爸,媽媽。”公典免努力地說出兩個詞,嗓子緊的他幾乎不能呼吸,他不敢相信,腦袋被鳥兒死亡和早上父母站在門口回頭望他的景象不斷交換著,他呼吸突然變得粗重,他抬起一只手,顫抖著,去觸碰母親的眼皮。
冰涼的觸感讓他觸電一般把手收回。
頭腦一片暈眩,虛汗如雨下。
轟隆——
雷光將眼前的場景照亮,公典免被嚇的一激靈,但父母依然安靜。
公典免久久地注視著父母,耳邊的警笛聲越來越微弱。
——他們的確死了。
公典免的思緒模糊,他這么在心里自述。
嘩啦——
暴雨終于來了,在前面冗長的鋪墊后。
血液被稀釋,公典免聞到了泥土的味道,草的味道,他搖晃著,扶著墻,手劃出的血痕,像一個破折號。
“你還好嗎?公典免先生?”
“能不能說說您的父母與德斯特尼公司高層有什么關系?”
“聽說你弟弟公倚欄先生昏迷在醫(yī)院,為什么你弟弟沒有遇害,你有什么看法?”
“唉,別擠,采訪能不能排隊啊!?”
門口一堆人圍住他,公典免看著黑洞洞的攝像頭,感到惡心。
“嘔——”
撲通——
“怎么搞的?誰把狗仔放進來的!?”
“別讓他們闖進去,別破壞現(xiàn)場!”
“他媽的,一群瘋子,都是一群瘋子,這個世界瘋了!”
眼前景色變暗,許多人的腳抬起,邁過他的身體沖進屋子,,像蒼蠅看到屎一般趨近。
閉上眼。
公典免睡在了自己的嘔吐物里。
2
眼前是審判大樓,公典免深吸一口氣,為了緩解內心的緊張。
“您好,請問您有邀請嗎?”門口的保安將他攔下。
“在這里。”
“這是…我們沒見過這樣的邀請函。”保安皺眉,和他的同伴對視了一眼,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公典免手中純黑帶有金色紋路的邀請函。
“嗯?”
“嗶——”
“老大,什么事情?放他進來?什么?哦,好的!”
“您請進。”保安不知道接到什么指令,立馬給公典免讓開一條道路,恭敬說道,公典免更緊張了,他有些拘謹?shù)刈哌M大樓。
頭一次來審判大樓,審判大樓主司案件審理評判,閑雜人等不能進入,即便身份再高的人沒有邀請函也不能隨便進入。
走進電梯,按下目標樓層,公典免在空蕩的電梯中緊緊盯著電梯門,思緒混亂。
3
“對不起,你父母的案件,我們處理不了,是你的家族要求的…希望你諒解。”
“什么?我父母那樣死的,你們忍心嗎!?”
“對不起…我們沒有那么大的權力…對不起…”
“明天新聞也會被封禁,你要看清這個世界…現(xiàn)在政府都成了公司的狗,哪還有什么公平正義,我們也只是混口飯吃,希望你理解,不要為難我們。”
“…”
“小兄弟,我給你個建議,你趕緊把你父母火化吧,過幾天就臭了,再火化會炸,火葬場會索要補償?shù)摹!?br /> “…滾。”
公典免頭也不回地走出警局。
晚上公典免撕下貼在家門口的封條上樓回到臥室,一頭栽進去。
沒多會他又支起身體,拿出手機,想搜索關于案件的帖子,卻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被封禁了,他惱怒地將手機摔在床上,手機彈跳了一下,屏幕自動下滑,一個帖子的題目被公典免注意到。
“討論一下殺豬事件!(陰謀論老哥備案,趕緊保存!)”
“殺豬…真不尊重人。”公典免說著,點進帖子,里面是幾張截圖,公典免點進去閱讀。
那個有些神經質的樓主洋洋灑灑說了很多,公典免看的頭疼,因為那個人沒有邏輯,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于是他只好看樓下的評論區(qū)。
“我去,預言家,帖子被封了!”
“呃,不至于吧,別的不也被封了嗎?我覺得這個很離譜啊!”
“總結一下,這位老哥的大意是,這種案件幾年前發(fā)生過,而且有規(guī)律,他將這些案件整理到一起進行推導,發(fā)現(xiàn)推動它們的并不是家族間的角力,而是一股另外特別強大的力量,再根據(jù)這幾年科學界的進展,他推測可能是系外文明在影響我們的發(fā)展。”
“呃,雖然我們這世界挺魔幻,但我一時還是接受不了這種論調。”
“樓上老哥別太早下定論,希望外星老哥能看到我的評論,順便v我50。”
“不過我也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圈內人說兩句,信則有不信則無,我是死者家族嫡系的仆人,我那天聽到長老談話講到死者被殺時一般會事先提醒,但這個沒有提醒,他們調查了各大家族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證據(jù),而且死者是可有可無的家族旁系成員,所以家族懼怕是什么神秘勢力,所以他們把這事壓了下去,別的家族也不敢談論。”
“我去,樓上知情人,展開說說?”
“加一,展開說說?”
“完了,知情人老哥號被封啦!”
公典免點進去,發(fā)現(xiàn)對方果然被封號了。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也有人信。”公典免吐槽,將手機關閉閉上眼睡覺,但他心臟太痛了,折騰到后半夜才睡著。
4
“確定了,將你父母火化?”身著黑衣的殯儀館工作人員叼著煙問他。
“嗯。”
“有VIP嗎?”
“沒有。”
“好的,請明天來取你父母的骨灰。”
“嗯。”
公典免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失神地走下臺階。
“嘟——嗶——您好,您的賬戶目前余額為34.8元。”
“他媽的,什么火化場啊,尸體火化還要花一萬多。”公典免忍不住爆粗口,他的黑眼圈重的像搖滾樂隊的煙熏妝“誰他媽會在火葬場辦VIP啊!”
“嘟——嗶——您好,您預定的醫(yī)院VIP服務還有14天過期,請及時續(xù)費,費用為350000元每月,另外溫馨提醒你,連續(xù)包月是320000元每月,我們查詢了您的賬戶余額,建議您還是預定連續(xù)包月,我們…”
攝影大賽的獎金杯水車薪,根本擋不住這么多收費。
“媽的。”公典免狠狠踢了一下腳旁的樹,盯著一枚悠悠飄下的樹葉,公典免想起昨天去醫(yī)院看望公倚欄,旁邊桌子上的綠蘿葉子也是這么綠。
“醫(yī)生,請你自重,我不喜歡男人。”無人的走廊,昏暗的茶水室中,公典免接著熱水,面無表情說著,淡定的不像是有個中年男人把手放在他腰上,還揉來揉去的,但他眉頭的脆弱卻無法掩蓋,從裂縫中爭先恐后地鉆出,無法壓抑。
“我知道你目前很困難,叔叔喜歡你這樣身板硬朗的男孩,只要你和叔叔玩一玩,叔叔保證你弟弟能在醫(yī)院躺到病好。”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要把他豬肝色的嘴唇湊到公典免的耳垂上。
“謝謝你的好意。”公典免不卑不亢地拒絕,撤開一步看也沒看他舉著熱水杯離開了。
不久之前還在跟自己撒嬌的弟弟,現(xiàn)在卻面無血色,緊閉雙眼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傷口剛剛縫合,胸上貼了許多檢測器。
“你弟弟目前的情況,還要昏迷一段時間,他在昏迷前好像收到精神刺激,他的大腦皮層部分受損,需要時間修復。”女醫(yī)生說著,眼底盡是疲憊,“我一直治療倚欄,他是個禮貌的孩子,也很聰明,明明再治療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我也沒想到…”
“沒關系,謝謝你,醫(yī)生。”公典免強忍住崩潰,安慰著女醫(yī)生,“他清醒的時候,請立馬告訴我,謝謝你了。”
“典免,你的…沒事了,典免,我會盡量幫你申請延長待在醫(yī)院的時間,你要盡快湊夠錢,倚欄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脫離治療機器。”
“知道了。”
5
“律師,你能跟我說明這是什么意思嗎?為什么我父母會有這么多負債?”
公典免指著文件上的負債數(shù)目,語氣急促地問著律師。
“公典免先生,在你父母遇害前,他們運營的資金鏈就已經斷裂,他們?yōu)榱司S持資金鏈正常的運行,向公司申請了一筆資金,但是你父母死了之后沒人去管理,這條資金鏈給公司造成了比之前更大的虧損,將你們的房產和收藏品估價依然填補不上這個債,所以公司的法務部將你起訴了。”律師語調平平地講著,說的話像連珠炮一樣轟炸公典免。
“哈——啊哈——”公典免沉默了一會,突然低聲笑起來,律師被他戲劇般的巨變嚇了一跳,瞪著眼睛盯著他不敢說話,公典免好像聽到什么特別好笑的笑話,笑個不停,淚花都笑了出來,突然,他好像機器卡殼了一樣停止笑容,表情古怪地盯著律師。
“先,先生,您冷靜點,別,別撕我的文件!”
“都死吧,都死吧!”公典免崩潰地大喊大叫,將文件撕的稀巴爛,一股腦扔到地上,腳狠狠地跺在地上,又猛地扭頭,律師被他嚇得往后退,公典免一下竄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整齊的領帶擰的松開,襯衫崩掉一個扣子。
“你叫我拿什么還!?我的心臟,我的肝,我的腸子!”
“夠嗎!夠嗎!”
“我的不夠,再去拿我弟的,把他的心臟也拿走!”
公典免叫著,說道最后,聲音已經止不住顫抖,眼淚也像閘門被沖開的洪水一般刷刷流下,洗臉一般,在此之前他一滴眼淚沒流過,一個人操辦父母后事。
“額——先生,您,您冷靜一下…”
“我怎么冷靜!我弟,他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公典免歇斯底里喊著。
他的生命頭一次盛開的這么強烈,他的情感第一次這么鮮明,只不過誰也沒想到是因為這種爛事。
“可是…您和您弟弟的全身加起來也不夠抵債呀!”律師也受不了了,緊閉著眼喊著。
撲通——
公典免松開律師,律師跌坐在地上。
“我不管了。”公典免也一屁股坐在律師旁邊,掩面擦干眼淚,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紅,眉頭上揚,無所謂的模樣“我還不起,叫公司來取我命吧,反正對于他們來說,錢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但您還是未成年,資料上寫著,明年您才成年,所以公司不能來取您內臟抵債。”律師扶起眼鏡認真地說著。
“那你來告訴我這些又有什么用。”公典免盯著地面文件碎片愣神,機械一般說著。
“我來通知您,就是,因為您被評定不具有還債的能力,所以政府已經將您的身體所有權交給公司了,現(xiàn)在您的債主公司,它將擁有您的使用權。”
“…我沒意見。”
“您將受它的指示為它工作還債,如果您不幸死亡,您的弟弟將繼承您的債務,替您還債,當然,如果您弟弟也沒有能力,政府也會將您弟弟的身體所有權交給公司。”
“知道了,那我到哪里去簽合同。”
“您到——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您好,您要附加什么要求?什?什么?身體轉讓?”律師驚呼,飛快瞄了公典免一眼,立馬起身走開,聲音也變小,“哦,好,好的,改合同是吧?…”
“…”已經處于自暴自棄狀態(tài)的公典免絲毫不關心律師的電話內容,依舊癱坐在原地。
“先,先生?”律師突然面帶笑容地湊過來,說實話,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律師,倒像個黑中介。
“又有什么事?”
“我剛才收到通知,您身體所有權已經被公司轉讓了,被另一個私人客戶買走了,他將您父母的債還上了,現(xiàn)在那個客戶是您的債主了。”
“誰啊?”
“這是他的私人訊息,我沒有看,請您過目。”
“什么玩意…”公典免一把拿過律師的手機,納悶地看了起來。
“公典免先生:您好,我們是德斯特尼公司的管理部門,我們已通過合法手段將您的身體所有權收購,收購您的先生希望能在今晚在如下地址看到您,請您遵循憲法《身體所有權買賣說明》的條律,不然我司有權對您進行強制措施。”
“審判大樓?”
“那么您有什么異議嗎?”律師恭敬地問道。
“沒什么問題了,你走吧。”公典免掏出手機將信息轉存過來,自顧地看起來,律師識相地收拾文件走人了。
6
“叮——已到——66樓。”
公典免一下收回思緒,他剛抬腳走出電梯,就被兩名武裝人員攔下。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好的。”
“請舉起雙手,我們要對您進行搜身。”
“好的。”公典免立馬舉起雙手,一名武裝人員將槍收起,對他搜身。
“謝謝您的配合,請您直走,盡頭的房間就是。”
“謝謝。”
公典免邊走邊環(huán)繞四周的裝飾,木黑的墻壁上,掛著相片,里面是各種影片的封面,公典免不怎么關心影視,但他認識其中一些,是非常有名的片子,難道買下他身體所有權的是個導演,或是制片人?
終于來到了大門口,公典免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偌大的空間,裝修風格低奢,穿西裝的手下站在兩邊。
“我等你很久了,不過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聞聲公典免視線聚焦,看到了高大的幕墻下,沐浴在光芒下,坐在辦公桌前專注地看書的男人。
對方單手支頭,眸子漆黑,細眉上揚,嘴角很深,看起來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長相陰柔卻不懦弱。
好像她。
這是公典免第一瞬間的想法。
“抱歉,我第一次來這里。”公典免低頭誠懇地解釋著。
“沒關系。”對方的聲音很好聽,輕輕的很溫柔,吱呀聲響起,公典免瞄到對方離開了座位,依舊低著頭,這里的氣壓太強烈,那么多保鏢兇狠地盯著他,他不敢有任何動作。
“我為你父母的事情感到抱歉。”對方說著,繞著他轉了一圈,好像在評估他的身體。
對方接近的同時還帶來的猛烈的氣息,公典免嗅到那氣息,好像又回到爬雪山那天,在山下聞到的強烈的松針和松果夾雜著冰雪的氣息。
“你的確如我所想,讓我很滿意,過來吧,孩子別在那站著。”對方坐回了老板椅,向公典免招手,示意他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好,好的。”公典免瞄了一眼周圍保鏢,來到椅子旁坐下,后背挺直雙手老實地放在雙腿上。
“你好,雖然我早就看過你的個人檔案了,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面對面自我介紹一遍。”對方笑著,公典免發(fā)現(xiàn)他的嘴角有個小痣,這人離遠了看氣質出眾,離近了看更像她了。
“在我們這里有個規(guī)矩,我們稱呼對方都是用代號,所以你稱呼我為T就行。”T禮貌地說道,公典免被這種大人物禮貌對待他有些受寵若驚。
“哦,你好,我叫公典免。”公典免點頭,“我從律師那了解是您把我身體所有權收購過來的,所以您也是我的債主,以后我聽憑您差遣。”
“我的確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只有你能做的事情,典免。”T垂眸說著,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是什么事情呢?有文件嗎?”
T扭頭看向身旁秘書,秘書會意將文件挑出遞給公典免,公典免翻看起來,上面寫的工作內容讓他瞪大雙眼。
“怎么樣?”T盯著公典免的表情,語氣中多了些威壓“這是只有你能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替代你的工作。”
“我會盡力完成的。”公典免緩了一會,回答道,將文件合起裝進背包里。
“那就好,典免,我相信你的能力。”
“如果沒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就先回去了,T先生。”
“還有一件事情,典免,你離我近些。”
公典免猶豫一下,走到T旁邊,他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離T這么近,會發(fā)生什么。
耳垂傳來一陣刺痛,公典免緊閉眼睛。
“戴上了,很適合你,典免,不要將他摘下來。”T瞇著眼看著釘在公典免耳垂的銀色耳釘,滿意的模樣,公典免捂著耳朵回到原位。
“這個耳釘連接著你弟弟心臟維持裝置,為了防止你逃跑,已經與中心連接上信號。”T平淡地說著,歪頭又看向幕墻外。
“我會在德斯特尼公司等你,希望你不要缺席。”
“好的先生。”
門被輕輕關上,在門即將關上時候,公典免抬眼,順著門縫與T對視,對方的眼眸如深淵,將他拉入不可見底的黑暗。
“大人,要給崔特女士發(fā)送文件嗎?”
“不用,到時候我會親自給她。”
“好的大人。”
“你們都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安靜。”
“好的大人。”
門再次被關上,T閉上了雙眼,無力地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光芒灑下照亮他的臉龐。
“如果——”
“如果這是你們的期望——”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