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兄嫂
    一室寂靜,只能聽到茶盞輕碰的聲響與微微的嘆息。丫鬟點亮了燭光,暗色的陰影搖搖晃晃。
    “奶奶快別嘆氣了,這樣對腹中孩子可不好。”說話的是她的陪嫁丫鬟彩屏。
    秦琬黎目光放在窗外,突然出聲道:“少爺今夜還是在書房嗎?”
    彩屏道:“是。”頓了頓,才又小聲的道:“老太太今日又給少爺提了提要納妾的事情,少爺沒應(yīng)。可是奶奶,你們再這樣鬧下去,難保少爺不會有其他的心思。”
    她是秦琬黎的陪嫁丫鬟,只有秦琬黎得**過得好了,她才有好日子過。說實在的,少爺對奶奶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就算一年多沒有身孕也都沒有起過納妾的心思。
    可聽到戚府傳來姑奶奶有喜的消息之后,奶奶態(tài)度就變了。因著少爺讓人送了好多好東西到戚府,奶奶心中不忿,才在私下里抱怨了一番,說少爺偏疼出嫁的姑奶奶,一點都沒想過自己跟未來的孩子。不妨少爺聽到了,大發(fā)雷霆,當(dāng)夜就搬去了書房睡,好些日子都沒回來過。便是今日,奶奶傳出有喜的消息,也沒見到過他的身影。
    彩屏心中很不以為然。少爺跟姑奶奶兄妹情深,可不礙著奶奶什么事。就算少爺將所有的家產(chǎn)都給姑奶奶,那都是少爺?shù)氖虑椋螞r少爺也并沒有。奶奶平日吃的用的,哪樣不是少爺拿的銀子?何時虧待過她了?非得要去跟在家得**的姑奶奶爭個長短,不吃虧才怪。
    不過,下人們都說奶奶腹中的孩子是姑奶奶有喜帶來的喜氣,是姑***功勞,不然一年多沒有消息的奶奶如何便有了孩子?難怪奶奶心里會不舒服了。
    秦琬黎輕嘆一口氣:“我又何嘗愿意跟他鬧?”蘇策不來,她又有什么辦法?難不成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若真是那樣,蘇家上下只怕要看輕她了。蘇老太太原本就不喜歡她,生怕找不到把柄似的,她又如何能再往上撞?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歇了吧。”
    彩屏不敢多問,只能服侍她睡了。
    秦琬黎躺在**上,想起她第一次見到蘇策的時候。
    江南風(fēng)景秀麗,楊柳滴翠,桃花吐艷,天地間迷迷蒙蒙,這一片胭脂翡翠在千里鶯啼中化成縷縷青煙,散發(fā)出云霧籠罩的飄逸韻味。
    她跟隨父親扶靈回鄉(xiāng),偶然一次出府,見到游歷江南的蘇策。當(dāng)時兩人看中了同一枝發(fā)簪,秦琬茹喜它色澤素淡,蘇策則是想要買下,隨著家書一起送給蘇綰。
    “既然姑娘喜歡,那便讓給姑娘吧。”蘇策說完這句話,便退出了首飾店。秦琬黎至今能夠想起,他說話時冰冷的表情與淡漠的語氣。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她很快便忘記了此事。可卻沒想到,在姑祖母那里,能夠再次遇到蘇策。
    雖然之前只見過一面,但第二次見面,她還是認(rèn)出了他。這次的蘇策不同于初見,他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雖然很淺。看向蘇綰的時候,他的眼中才會有些暖意。
    本以為沒有交集的兩人,最后竟會成了夫妻。她不是那等斤斤計較的人,蘇綰也是她的朋友,她不反對蘇策疼妹妹,也不想跟她比高低分長短。就算蘇策給她豐厚的嫁妝,她明白兄妹情深也沒想過要阻止。
    可是……蘇策做那些事,事先沒有透露過一絲半點,也沒跟她商量過就自己做主了。她這個妻子,有跟沒有是一樣的。她不怕自己吃苦,但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子女。蘇策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蘇綰,可她的兒女又要怎么辦?這些,蘇策都沒有想過,也沒有跟她說過。
    她心里很不安,也很惶恐。什么都不知道,總是容易產(chǎn)生疑惑與執(zhí)念。她現(xiàn)在就是處于這種狀態(tài),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私下里跟丫鬟抱怨。
    沒想到那話會被蘇策聽到,更沒想到蘇策會說出“孩子都還沒有你又何必急著讓我妹妹給他讓路”的話來。今日一早,蘇老太太將她叫去,話里話外都是說她不賢惠,女子出嫁從夫,不管相公做了什么,她作為妻子都不應(yīng)該頂嘴,還將相公氣到了書房去歇著,又張羅著要給蘇策納妾。
    她氣急攻心暈了過去,醒來便聽說她有喜了。顏汐忙讓人去尋蘇策,可他還是沒有回來。
    想到這里,她眼角滲出了淚,又慌忙擦了,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
    咯吱一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十分清晰。一道黑影走到到桌邊,點燃了蠟燭,明亮的光照耀整間屋子。
    秦琬黎坐起身,看著進(jìn)屋的蘇策,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蘇策坐到桌邊,道:“綰兒今日來過了。”
    秦琬黎冷笑,他這話什么意思?蘇綰不來,他就不回來了是不是?
    “她聽說我們在鬧別扭,就沒過來看你。我告訴她,我們鬧別扭的原因。”蘇策盯著她,道。“她主動說,要將京城最值錢的幾家鋪子以及京郊出產(chǎn)最多的莊子給你,你滿意了?她還懷著孩子呢,這幾天來了幾次了?你自己說!”
    秦琬黎道:“我又沒向她告狀,是她自己要來的。要怪也只能怪你家的下人管不住嘴巴,將消息傳了出去!她懷了孩子,金貴得不得了,那我呢?我還懷著你們老蘇家的孩子呢。”
    “她這般記掛著你,聽說你有了身孕就急急忙忙趕來,你卻還這樣說她,你到底長沒長心?”
    “是,我沒長心,就只有你妹妹長了心的!其他人哪里會長心呢你說是不是?”秦琬黎吼道。
    蘇策皺眉,本想反駁,想起蘇綰今日來時說得話,又緩和了語氣,道:“母親過世之后,綰兒深受打擊,將近一年沒有說過話。那時若不是有她在,我也不會撐到現(xiàn)在。我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又是從小**著長大的,自然偏疼她一些。我不在家的日子,她受了好些委屈,我都無法為她做主。如今她嫁人,看著她過得幸福,我也很開心。”
    “你總是抱怨說我偏疼綰兒,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又是女孩兒,偏疼一些又怎么了?我疼她,并不代表我不疼你們娘兒倆。我如今還年輕,總不至于連女兒的嫁妝都賺不到。若是兒子,他既為男子,自當(dāng)自己頂天立地,哪能一味想著依靠祖蔭。”
    秦琬黎哭道:“我又哪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不過是為了一口氣罷了。你疼妹妹,難道我就不疼她了?可是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就做主了,我難道心里就好過了?更何況,我自己倒沒什么,可我怎么舍得兒女跟著吃苦受累呢?”
    蘇策走過去,擦掉她臉上的淚,道:“我只是想,把事情做了,讓你不必操那么多心。既然你這么在意,那我以后都跟你商量著來好不好?”
    秦琬黎點點頭,又道:“對不起,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一對夫妻最終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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