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孤立
太孫宮是居于東宮側(cè)后方的一所莊嚴(yán)氣派,整體以明黃朱紅為主色體的三進(jìn)院宮殿,分為正殿,后殿,和兩座偏殿,正殿面闊五間正房,還有東西配殿各三間房,是太孫一人居住,后殿格局同正殿相似,正殿五間,耳房,和東西配殿三間,而兩座偏殿格局小得多的,主要組成是面闊九間的正房,看上去就是兩個長方形格子,每一格都一樣,前開一扇門,后開一扇窗。
領(lǐng)路的宮女輕聲的同她介紹,一邊帶著沈汀年從東側(cè)門直接去往后殿,正殿和后殿之間隔著假山花園,倒是并不大,繞了沒一會兒就到底了,這時候,沈汀年才想到一個問題,她住哪?
太孫宮鋪開來算真的不算大,更扛不住人多。
沈汀年正想問下自己的住處,就已經(jīng)抵達(dá)后殿了,早一步到的其他新人都向她看過來,除了三日前嫁入太孫宮的太孫妃,以及與她同日納進(jìn)來的兩位側(cè)妃,全都在這兒了。
七位新人按照位份站好,沈汀年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是與她參選同批同隊并且住同個院子的陳語意。
陳語意站到她身后之前先沖她笑了笑,然后低著頭,瞧著十分恭敬又膽小沉默的樣子行了一禮。
沒一會兒,太孫妃身邊的姑姑出來引著她們進(jìn)了殿。
“新人向太孫妃娘娘行跪拜之禮!”
沈汀年平靜的整了下衣擺跪下問安,太孫妃趙婧儀坐在上首,穿了正紅色袍子,面色紅潤,難掩喜色,笑著道:“免禮。”
“謝娘娘!”
起身之后,沈汀年才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兩邊座位的第一排第一個位置各坐著一人,便是兩位太孫側(cè)妃,而兩邊的第二排零零散散各坐了好幾個人。
她心思不動,將她們的座次和長相掃了一眼一一記下。
“你們今兒才進(jìn)來,舟車勞頓,還要安置住處,歸置細(xì)軟,就先都忙去吧,”太孫妃說著,喚了自己的貼身大宮女過來,“娉兒,你領(lǐng)她們?nèi)ィ才磐桩?dāng)。”
“是。”趙娉應(yīng)道。
“嬪妾告退!”
沈汀年一行人很快又退出來了。
在領(lǐng)路的宮女引著她去往住處的時候,沈汀年順便回想了一下太孫宮里到底多少人。
太孫宮里的女人分為兩類,一類是今年大/選進(jìn)宮的,成分比較簡單,有太孫妃趙氏,太孫側(cè)妃束氏,太孫側(cè)妃葉氏,太孫婕妤沈汀年,太孫貴人葉氏,太孫常在陳氏,太孫常在齊氏,太孫常在周氏,太孫答應(yīng)玉氏,太孫答應(yīng)章氏,太孫答應(yīng)何氏……共計十一位。
另一類就成分復(fù)雜些,是太孫成年后就伺候的暖床宮女提拔上來的,以及皇上恩賞的女人,太子送來的侍妾……這幾年累積下來正經(jīng)冊封了的有七位,其他零零散散沒名沒分的侍妾就不去數(shù)算了。
總而言之,太孫宮里很熱鬧啊。
這不才第一天就發(fā)生了三四起吵嘴的事件了,主要矛盾就是新進(jìn)來的和原先太孫宮里的皇妾彼此看不順眼,比方說太孫貴人葉氏和太孫貴人萬氏早上在小路上狹路相逢,沒等到太孫妃住的地方,兩人就吵的面紅耳赤,被后來趕來的其他人拉扯開了,怕晚了一步兩人就要扯頭發(fā)打架了。
太孫貴人葉昕一,是葉家嫡小姐脾氣沖,性子直,長這么大也沒經(jīng)歷過挫折,自然是不懂的饒人,而同她起爭執(zhí)的太孫貴人萬芳,也不好惹,據(jù)說是一直跟著太孫身邊伺候的更衣侍女,靠著這點香火情如今也封了個貴人,但出身低不妨礙人志氣高,拼盡全力的想往上爬。
都是貴人,誰怕誰?萬芳挺直了小腰桿。
沒皮沒臉的小賤蹄子最煩了!葉昕一鼻孔朝天,也是夠張揚的。
不管怎么說正經(jīng)選秀進(jìn)來的都瞧不起這靠爬床上位的,而出身高貴的世家女自然也瞧不起出身不顯的,以至于形成了三段式分化的情況。
太孫妃、兩位側(cè)妃和葉昕一是第一階層的,余下的陳語意等新人是第二階層的,而萬芳為首的一群出身低奮斗上位的是第三個階層的。
以上并不包括沈汀年在內(nèi),她有自己的世界,無論是入選之后的低調(diào)平靜,還是今日的冷淡疏離……她都自成一派,誰也不融入。
而詭異的是三方都沒有來拉攏她,除了最開始陳語意朝她笑了笑,太孫妃語氣溫和的喚她起身,其他人打量她的目光都沒有什么溫度,那是出奇一致的疏遠(yuǎn)。
沈汀年根本沒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因為后殿和兩座偏殿都住滿了,所以她被安排到了正殿的后罩房住?
“住滿了?”沈汀年站在角院辛夷花樹下,看著自己即將入住的后罩房,這地方分明是太孫宮正殿的下人房,跟之前路過掃了一眼的偏殿一樣的長方形房間,前開門,后開窗,長長窄窄的。
“回小主,后殿正房住了太孫妃娘娘,東西配殿分別住了兩位側(cè)妃,兩處耳房住了太孫貴人萬氏和太孫貴人葉氏……”
其他的新人和原先的幾位太孫妃嬪都住進(jìn)了偏殿。
沈汀年若是要擠進(jìn)去住也不是騰不出一間空房。
“小主兒,你可別瞧這地方不好,里頭寬敞著呢,而且為了小主住的舒服,把原先的隔間都拆了,重新歸置了一遍……”
“你瞧最里頭是睡覺的臥房,左邊用屏風(fēng)隔開的花廳,右邊是一間小書房,你要是看著哪里不妥當(dāng),奴婢這就叫人添置擺件……”
整體布置倒也不是太樸素,空間也確實比想象的大,沈汀年在花廳里坐下,宮女碎燕利落的倒了一杯茶水,捧著遞給她。
“你也飲一杯吧,說了一路了。”
“謝主子憐恤。”碎燕給自己倒了一杯,背過身飲盡,才又回轉(zhuǎn)過身來,空杯置放在另一邊。
這一系列行舉和之前引路時對她的種種介紹,以及剛一番的解釋,都叫沈汀年頗為滿意,“你是內(nèi)省府分配來伺候我的?”
“是的,奴婢碎燕。”
碎,絮煩嘮叨,燕,嘰嘰喳喳,倒是個貼合的名字。
“說說吧,具體怎么回事。”
“是。”碎燕絲毫沒有意外,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
按沈汀年的位份她是排在太孫貴人葉昕一前頭的,所以分配得住后殿東耳房,而為了迎接這批新人住進(jìn)來,原先住在后殿的皇妾全都搬進(jìn)了偏殿,但是凡事有例外,太孫貴人萬芳從住的舒服的東配殿不甘不愿的搬到了東耳房。
不曾想非常的不湊巧,提前幾日先進(jìn)太孫宮的太孫側(cè)妃葉詩受姐姐所托幫她安置帶進(jìn)來宮里來的東西,看中的也是東耳房,葉詩三言兩語就把萬芳擠兌的搬到了西耳房。
碎燕領(lǐng)著人要去東耳房安置內(nèi)省府分發(fā)給沈汀年的東西,發(fā)現(xiàn)被人先占了地方,她想著吧,東西也沒有差別,就打算去西耳房,轉(zhuǎn)頭一瞧,也給人占了。
這下她急了,立馬就去找了管事姑姑稟報,可這事兒不好管啊,精明的管事姑姑把事情推到太孫妃那,叫她去尋太孫妃。
太孫妃初來乍到又正值新婚燕爾,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碎燕把沈汀年的東西歸置到偏殿去。
這東西一安放不就是讓沈汀年住進(jìn)去嗎?
碎燕對出來傳話的趙娉好生相求,希望她再去找太孫妃說說好話,自己主子還沒有進(jìn)宮了怎么能被人這樣欺壓。
可惜趙娉是聰明人,當(dāng)面應(yīng)了,轉(zhuǎn)頭進(jìn)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碎燕從早上等到晚上,不得不死心。
“奴婢本以為要成定局,沒想到,徐公公會來問奴婢話……”
徐肆來問她沈汀年的住處安置在哪,碎燕是個伶俐的,不敢明面上告狀得罪了葉氏姐妹,還有那心思賊多的萬氏,加上太孫妃已經(jīng)做了安排,她這個時候說也無濟(jì)于事了,但是就這樣不吭聲的吃下去這頓委屈,也是不行的。
常言道主辱奴死,碎燕低著頭,眼圈發(fā)紅,回話聲帶著輕微的鼻音,當(dāng)即就被徐肆聽出了異樣。
徐肆面上不顯,心里記下來,轉(zhuǎn)頭就去把管事姑姑叫去正殿敲打一頓,得知了事情的完整過程,屁顛顛的跑去找太孫回話了。
自以為明察秋毫又立小功一件的徐肆到現(xiàn)在都樂著呢。
而碎燕瞧見了他也抿嘴偷樂,因為沈汀年的住處被重新安排了。
“明面上是刑姑姑安排的,其實……”碎燕壓下去想要說開的念頭,她覺得沈汀年一定是知道的。
沈汀年沒說話,她從打開的門往外看去,透過辛夷花樹可以把太孫的書房窗花都瞧清楚,這人若是在書房開了窗,站在那看,她屋里的東西也一覽無余。
碎燕看不出沈汀年在想什么,但是半天的時間接觸下來,她安心了大半,像她們這種宮女最怕的就是遇上性情不好的主子,哪怕就笨幾分日子也能過下去,但是性子不好,動輒打罵底下人,她們的日子就尤為難過。
“除了新進(jìn)來的,原先的那些女人都什么情況?”沈汀年手指摩挲著杯盞沿口,今日她在太孫妃那一眼掃過去記下來的幾個女人,雖長相各有不同,但是看起來好像都是膚色白凈,溫柔可人……是偏愛這種類型的?
“諾。”碎燕應(yīng)道,就先從太孫貴人萬芳開始說起來。
補充:太孫妃嬪位份就照著宮妃品級一樣安排,但是正妻就是正妻,側(cè)妃再如何也是妾,換言之,現(xiàn)階段連男主都是個沒有什么實權(quán)的小弱雞,女主就更是一無所依,后面日子苦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