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1、時間
一張無聲無息的網張開,在洪海進入那個漏‘洞’死角的時候,迅速籠罩下來。
洪海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陷入重圍。
但是,他剛剛踏出半步,腳還沒有落下,忽地身上卷出一面旗,帶著浩‘蕩’之息,席卷天地。
化神修士畢竟是化神修士,雖然他沒有防備地踏入了陷阱,但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陷阱的存在。這是對于危險的直覺,就在元神的深處,哪怕結界再強大,都不能抹掉這種直覺。
靖輝真人怎會沒有準備?瘋狂大膽的背后,是小心翼翼的步步算計。他經歷過太多次險境,并非第一次策劃刺殺事件。豐富的經驗,足夠他將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
洪海攜帶的那面旗揚起,夜幕迅速降臨。
洪海吃了一驚,若非他知道自己的法寶是怎么回事,還真會以為,這是自家法寶的功能。
但這夜幕降臨得如此自然,沒有半點異常的靈氣‘波’動,仿佛他剛才的感應都是假的,是直覺出了差錯。
下一刻,不知從何傳來鈴聲,仿佛一串風鈴,在微風輕拂之下,叮當作響,清脆悅耳。
鈴聲過處,周圍空間被一一梳理,洪海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身處陌生空間之中。
“誰?誰敢暗算本座!”
他的視線中,一名年輕公子踏空而來。他衣袂飄飄,氣質高潔,仿若月華清霜。
看到此人。洪海瞇起眼睛:“你是何人?”
‘迷’失大陸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這么一名化神修士?圣教的統(tǒng)治之下,整塊大陸幾乎是鐵板一塊,那些無人管控的資源。根本不足以誕生新的化神修士。況且,仙城遍布整個大陸,一旦出現(xiàn)天劫征兆,就會被發(fā)現(xiàn)——結嬰的天象尚可遮掩,化神的天劫可遮掩不了!
洪海發(fā)現(xiàn)陷阱的存在,心中已經認定,是那些叛逆對自己動手了。但這名陌生化神的出現(xiàn)。卻讓他‘迷’‘惑’不解。
這怎么可能?難道圣教對‘迷’失大陸的統(tǒng)治,已經出現(xiàn)了這么大的疏漏?還是說。那些叛逆,竟然與其他大陸聯(lián)起手來了?
無論前者還是后者,對圣教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前者,圣教需要對整個‘迷’失大陸進行排查。這將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而如果不排查,任由其漏‘洞’擴大,圣教對‘迷’失大陸的統(tǒng)治將會動搖。
后者,那些叛逆有了援手,將會更難消滅,也將拖住圣教的‘精’力。
一轉念,洪海的腦子里已經浮現(xiàn)出這么多的東西。
于謂之淡淡道:“你知道了也沒有用,何必要問?”
說罷,他一指點出。瞬間仿佛黃鐘大呂之聲,在耳邊轟然作響。
洪海的元神‘迷’糊了一下,接著便是一劍飛來。以奇詭的角度閃現(xiàn)。
不止一人!
這個念頭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洪海心中大駭。
一名陌生化神,沒那么讓人吃驚,兩名陌生化神,難道‘迷’失大陸已經讓人透成篩子了嗎?
還有掌陣的,應當也是一位化神。洪海能夠感覺到,那強大的威壓。從元神上壓制他,令他無法專心對敵。而且,這個陣法還阻斷了他與外界的聯(lián)系,讓他在短時間內不能求救。
這是要置他于死地嗎?
洪海有點不可思議。那幾名叛徒叛出圣教已經快千年了,小動作不斷,也曾偷襲暗殺。但是,那都是在他們外出落單的情況下。像現(xiàn)在這樣,身處圣城之中就敢動手,還是第一次。
他瞬間就做出了判斷,觸發(fā)身上的禁制。
既然對方在獅子山設伏,說明他在此處布下的禁制已經被對方找到了漏‘洞’,沒辦法借此傳遞消息出去。而這個陷阱,還營造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令他身陷重圍。直覺告訴他,必須按最嚴重的情況處理,希望圣‘女’趕來回援。
想到圣‘女’,洪海腦中一根弦被驟然撥動。圣‘女’!如今正是圣‘女’出巡的時間!
對方果然有備而來,如此算來,圣‘女’有一刻鐘的時間不能回援,難道對方打算在這一刻鐘內將他滅殺?還是說,要拖住他一刻鐘,另有要事待辦?
洪海傾向于后一種,但眼前的局面,對方布置下的這個幾乎沒有漏‘洞’的陷阱,卻又告訴他,也許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靈‘玉’一劍斬落,那面旗子突然分化,組成一個奇特的形狀,將她的劍勢消解下來。
這一劍,無功而返。
無所謂,她本來就沒想過,能夠一劍成功。
另一邊,于謂之的元神攻擊再次發(fā)動。他修煉的功法很是特殊,直接攻擊修士的元神。這‘門’功法非常地瀟灑,非常襯他的形象。
雖然靈‘玉’心中暗笑于謂之真是個自戀狂,但她一點也不敢小看于謂之。
元神攻擊,化神以下幾乎無法可擋,化神以上,也頗占優(yōu)勢。
而于謂之自身的元神,她曾經領教過,確實十分強悍。如果可以,靈‘玉’不想成為于謂之的敵人,雖然未必打不過,可遇到元神攻擊實在很煩!
洪海現(xiàn)在就處于一種很煩的狀態(tài)。他的元神已經受到了陷阱的壓制,于謂之又不依不饒。他就好像一只被牛虻團團圍住的牛,想甩尾巴把這些牛虻都甩開,靈‘玉’那邊虎視眈眈。不管的話,他的元神就會受到重擊。
這是進退兩難的局面。
還沒想出對策來,靈‘玉’的攻擊又到。
靈‘玉’站在虛空中,仙書在她身前嘩啦啦地翻動,眼中無情無緒。隨著她指尖點出,仙書里飛出一個個符文,往那些分化的小旗飛去。
轟然一聲,青蓮盛開。
……
圣‘女’飛舟中,一名身穿白‘色’紗衣、發(fā)如黑緞的‘女’子突然睜開雙眼。
“洪海遇襲了。”她的語氣沒有半點‘波’瀾,吐出這句話。
她身畔一名男子抬起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怎么會?他沒有出圣城啊!”
“就是在圣城里被偷襲的。”這個從頭到尾都在演示圣潔為何意的‘女’子,表‘露’出來的氣質并非慈悲柔和,相反,是一種冰冷和漠然。
這樣的‘女’子,除了圣教至高無上的圣‘女’,還能是誰?
那男子略一沉‘吟’,說道:“那群叛逆,竟有這樣的膽子?”
圣‘女’‘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說:“動手的并非他們。”
男子再一次驚訝了:“這怎么可能?”
要動手殺洪海,必是化神修士。除了那些叛逆,‘迷’失大陸哪來的化神修士?難道是那個人的……
“他們從別的大陸請到幫手了?”
“不知。”圣‘女’仍然冷冰冰地說。雖然知道自己的護法之一面臨著‘性’命之危,她的情緒仍然沒有半點起伏。
男子仔細尋思了一會兒,道:“這時機倒是尋得剛剛好。一刻鐘時間,難道他們認為自己能殺死洪護法?”
圣‘女’沒有回答。
男子想說讓飛舟加速返航,沒出口便咽了下去。
飛舟不能出現(xiàn)異常,幾千年來,圣‘女’每日出巡是規(guī)矩,也是圣‘女’接收愿力的方式,從來沒有哪一天例外。突然有一天例外,恐怕會引來民眾的恐慌,動搖圣教的威嚴。
無論什么情況,圣教的威嚴絕對不能動搖。
再說,洪海身為護法,哪怕是四位護法中實力最低的一位護法,都是‘迷’失大陸頂尖的高手。化神修士,哪會那么容易被殺?僅僅一刻鐘時間,如果他也堅持不住,那他這個護法,也太失職了。
“圣‘女’,回援嗎?”雖然心中已經想定了,男子還是問了一句。
圣‘女’淡淡道:“一刻鐘,你覺得洪海連這點時間都堅持不了嗎?”
“當然不是……”
“那就飛舟返航后再說。”圣‘女’說完這句,又閉上了雙眼。
男子卻心中不定,他思來想去,說道:“圣‘女’,那個人,到底要怎么處置?”
他沒有明指哪個,圣‘女’卻心中了然:“此事本宮自有主意,你不必多管。”
冷冰冰的語調,雖是常態(tài),但還是讓男子生出了一絲不快。
“圣‘女’,”他低聲道,“刺殺洪海之人,會不會跟他是一伙的?”
閉目靜坐被打斷,圣‘女’不滿,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柳護法,你話太多了!”
“圣‘女’……”這位柳護法卻沒有停下,仍然說道,“屬下只是擔心圣‘女’,這些人若是跟那人一伙,圣‘女’將那人留在身邊,豈不危險?圣‘女’的安危,是我圣教大事,我身為護法,怎能不問?”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卻只是引來了圣‘女’的冷笑:“何不直說,你嫉妒他,以為我要收他為男寵?”
柳護法臉‘色’一變,沉默數息,索‘性’直言:“是,屬下不能理解,為何圣‘女’非要留下他不可!一個陌生化神,突然出現(xiàn)在‘迷’失大陸,此事何等重大?為何不將此人‘交’出來,讓我們這些護法查明真相?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疑似與他相同來歷的人,圣‘女’還一意孤行嗎?”
圣‘女’盯著他,無情的眸子里,仿佛凝結著寒冰:“莫再多言,此人我自有用途!”
“圣‘女’!”
“閉嘴!”圣‘女’冷漠地道,“本宮給你權力‘插’宮內之事了嗎?便是我要將他收為男寵又如何?你也不過本宮的男寵之一!”
柳護法好像被這句話深深刺傷了,終于閉口不言。q--30780+dsuaahhh+244486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