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謠_第9章 表(2)
“……這樣說來,那個有殘疾的獨居女護士反倒成了最容易對付的目標。兇手肯定也能看到這一點。我索性順水推舟,賣他這個機會,不信他不入套。”</br>
顧宗澤計策已定,拿起桌上的電話,“唐英,你把馬洪濤、王健,羅濤給我叫進來,我有任務(wù)給他們……”</br>
杜志勛在一旁動了動嘴唇,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顧宗澤這個人領(lǐng)導欲很強,即使是與特案組聯(lián)合成立專案組,也并不想受制于杜志勛。杜志勛現(xiàn)在成了名符其實的顧問。</br>
他對顧宗澤說:“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重新整理整理卷宗,看看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br>
“稍等,杜組長。”顧宗澤喊住杜志勛,放下電話,“剛才咱倆商量的事情十分重要,千萬不能有更多人知道。畢竟人多嘴雜,我們盡量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我能跟杜組長掏心窩子說這些話,因為我相信杜組長是個值得信賴的人。”</br>
“……”杜志勛心中了然,顧宗澤性格多疑,他根本就不相信丁潛,也不完全相信特案組其他人,他故意拿話敲打他,也是在提醒他管住自己那幫人。</br>
出了辦公室,杜志勛剛走出沒幾步,一眼就看見站在樓梯口的丁潛。</br>
丁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zhuǎn)身下樓。杜志勛隨后跟著他一起走出刑警隊。兩個人走到無人的地方站下。</br>
丁潛轉(zhuǎn)回身問杜志勛,“顧宗澤都跟你說什么了?”</br>
“這是機密,我不能說。”</br>
丁潛似乎早已料到,點了點頭,“我知道,顧宗澤還是堅信柳菲就是殺人犯。他甚至覺得我在暗中幫柳菲。”</br>
“難道你不是?”杜志勛目光閃爍。“前天晚上,柳菲被顧宗澤開槍打傷,身陷重圍。如果沒有人幫她,她不可能逃走。你的那套說辭,顧宗澤并不相信,只是沒辦法反駁你而已,一旦讓他抓住你的把柄,你倒霉的時候還在后頭。”</br>
“這我知道,顧宗澤就是一條毒蛇。誰要踩了他一腳,他肯定想方設(shè)法反咬回去。”</br>
杜志勛意味深長的看了丁潛一會兒,“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情。”</br>
“……”</br>
“溫欣這個鍋你還背著呢,這種時候,本該小心翼翼尋求自保,居然給自己找了這么大一個麻煩。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精明到冷酷的人,你每一步都像下棋一樣精準無誤。沒想到,你卻走了一招最臭的臭棋。幫一個憎恨自己的女嫌犯,無論結(jié)果怎樣,你都撈不到任何好處。”</br>
“她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丁潛扯動一下嘴角,“不過,也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我只是希望給柳菲一個公平的對待。”</br>
“顧宗澤已經(jīng)找到那么多證據(jù),難道還不夠?”</br>
“就因為他太迷信那些證據(jù)了,我才擔心他反而會出錯。”</br>
“要我看,其實是你從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柳菲會犯罪。你對她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我很好奇,你這種信任從哪里來,通常來說,只有感情會影響一個人的理性判斷,甚至會導致很盲目的行為……”</br>
“你太羅嗦了。”丁潛不耐煩的打斷,“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br>
“丁潛,其實我并不關(guān)心,你跟柳菲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真正關(guān)心的是溫欣……”杜志勛的目光深處,閃動著炙熱的東西。</br>
丁潛心口微震。</br>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你殺人的證據(jù),也可以說是在尋找你清白的證據(jù)……而你,卻突然之間給了我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暗示……”</br>
“……”</br>
“如果你真是無辜的,我應該能感受到你埋藏在心里的悲痛。如果你是兇手,我看到的就是一個提心吊膽、謹小慎微的陰謀家。可我現(xiàn)在看到的卻是,你把全部心思放在了溫欣的表妹身上。你讓我怎么理解你這種行為。溫欣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br>
“……”</br>
“丁潛!”杜志勛聲色俱厲,咄咄逼人注視著丁潛。他罕見的失控了。“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在隱瞞什么?”</br>
丁潛并沒有逃避杜志勛的目光,也沒有針鋒相對,他的反應出奇平靜。與杜志勛形成了鮮明反差。</br>
“你跑題了,老兄。”他提醒杜志勛。“咱倆還是少聊溫欣吧,繼續(xù)保持革命友誼。”</br>
杜志勛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丁潛的秘密是打算永遠爛在肚子里,又怎么可能告訴他。他嘆了口氣,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表遞給丁潛。</br>
“這是什么?”</br>
“這是在潞縣,柳菲老家發(fā)現(xiàn)的。”</br>
丁潛去過柳菲老家?guī)状危€真沒注意到什么手表。“這是什么時候的事?”</br>
“昨天晚上。”</br>
“你們昨天晚上去那兒做什么?”</br>
“你曾經(jīng)被柳菲綁架到那里,又是在那里碰見的那個神秘小男孩。這本來就有點兒蹊蹺。我后來聽說柳菲的母親也是死在那個屋子里。昨天抽空就和李達去了一趟,結(jié)果在門口發(fā)現(xiàn)了這塊手表,其實是一塊破表,表帶斷了,表針也不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掉在那里的,李達檢查了一下,在表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指紋。”</br>
丁潛接過手表,仔細看看,是老式的機械手表,牌子還是上海梅花的。表盤微微發(fā)黃,看樣子也有十年八年。“你怎么沒交給顧宗澤呢,說不定他會感興趣。”</br>
“我還沒告訴他,交給你或許你能用到……”</br>
杜志勛似乎話里有話,但點到為止。</br>
丁潛看了看他,兩個人目光相碰,誰都沒說什么。丁潛朝他點點頭,把手表揣進衣兜,轉(zhuǎn)身走了。</br>
……</br>
……</br>
告別杜志勛,丁潛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一個地方,等司機拉到,他下了車,在街上兜了一個圈,又打了一輛出租車。如此反復多次,確定沒有便衣跟蹤,他才讓司機把他拉到巫云飛的住處附近。一路上,他連手機電池都卸了,就是為了避免顧宗澤派人跟蹤。</br>
經(jīng)歷過之前那起案子,巫云飛把平江的小店關(guān)了,現(xiàn)在在藍京市郊區(qū)新開了一家店。還是打著賣古玩的名義。這個人不殺人不放火,全靠自己手藝賺錢生活,價錢合理,童叟無欺,但就是有股瘆人的陰氣。也就是丁潛愿意交這樣的朋友,戲稱他古墓派。</br>
巫云飛確實是名符其實的古墓派。</br>
此刻他正坐在一堆骨頭中間,埋頭工作,丁潛都走進地下室了,他也沒抬頭看一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