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這個想法乍一聽倒是挺有創(chuàng)意，但張平仔細(xì)想了想，覺得有問題，“柳醫(yī)生，你是說用剪刀把人頭剪斷嗎？這個，我覺得不太容易做到啊。人的皮膚和肌肉組織這么厚，中間還有堅硬的頸椎骨。用剪刀剪，一般力氣的人根本做不到，又費(fèi)力氣又費(fèi)時間，還不如用刀用斧頭容易得多呢。”</br>
    “你說的是那種日常用的小剪刀，那怎么可能剪斷人脖子，我是指特殊的大剪刀。”</br>
    “大剪刀？”張平目光落到了器械盤里，“你是說胸骨剪這樣的大剪刀？”</br>
    “骨剪倒是也可以，一般都是用來剪肋骨的，像人頭這么粗的恐怕要費(fèi)些事。我倒是想到了一種更大的剪刀。高枝剪。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br>
    “高枝剪？”</br>
    不只是張平?jīng)]聽說，其他人也沒聽說過。</br>
    柳菲說：“高枝剪一般是搞園林綠化的工人能用到的工具，專門用來剪樹干高處的枝葉。這種剪刀的力臂比較長，一方面可以夠到高處的枝葉，一方面也是利用杠桿原理增加剪口的咬合力度，連細(xì)一點兒的樹干都能剪斷，估計也應(yīng)該能剪斷脖子。但這種工具平時不多見，通常人并不知道，大概也不會使用。我猜想，兇手平時的工作有可能接觸到高枝剪，他才會想到用這種工具。”</br>
    “你是說兇手是綠化工人？”孫建洲問。</br>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綠化工人倒是經(jīng)常使用高枝剪，但能接觸高枝剪的人不只是綠化工人吧。”</br>
    孫建洲估算了一下，有點兒咂舌，“全市各個單位的綠化工人加起來就不在少數(shù)，如果把這個范圍再擴(kuò)大，調(diào)查起來也得需要不少時間。”</br>
    “被害人脖子上插的紅花石蒜也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一個能同時接觸到高枝剪和彼岸花的人，恐怕就不那么多了吧。”柳菲提醒。</br>
    “你的意思是……”</br>
    “我個人感覺應(yīng)該先在平江附近找找生長這種植物的地方。然后根據(jù)高枝剪這條線索縮小范圍。兇手對這種花的含義了解很深，所以長花的地方也應(yīng)該比較特別，不會是隨隨便便撿來的。”柳菲面容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br>
    孫建洲的眼睛亮了，峰回路轉(zhuǎn)，一下就看到了希望。</br>
    他接下來按照柳菲的想法，派人多方打探平江市以及周邊種植紅花石蒜的地方，一天之后從林業(yè)局那邊得到了確切消息。準(zhǔn)確說是在藍(lán)京市郊區(qū)，距離平江也不遠(yuǎn)的藍(lán)京植物園里，種植了一大片這種花卉。至于其他地方，沒有種植這種花的記錄。</br>
    ……</br>
    ……</br>
    藍(lán)京植物園歷史悠久，占地上百公頃，保存著植物幾千種植物，其中不乏珍稀植物標(biāo)本。</br>
    專案組來到植物園管委會，見到了一把手宗主任，說明情況，把宗主任驚得直嘬牙花子，腦門也見汗了。</br>
    孫建洲特別詢問了紅花石蒜這種花，還讓宗主任帶他們?nèi)タ础?lt;/br>
    宗主任帶著大家坐上電瓶車，在植物園的林間道上轉(zhuǎn)悠了十幾分鐘停在了土丘下，下了車，眾人跟著宗主任沿著蜿蜒小徑爬上坡頂，放眼山坡，豁然出現(xiàn)了一大片殷紅似血的花海，朵朵紅花競相怒放，妖艷凄美，簇?fù)碓谝黄痣S風(fēng)起伏，彷如漂浮著一團(tuán)紅云。</br>
    “是這種花嗎？”孫建洲問柳菲。</br>
    柳菲往山坡下走了幾步，彎腰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會兒，“是這種花。”</br>
    孫建洲對宗主任說：“這片花平時都需要專門的園藝師侍候吧。”</br>
    “都是我們雇來的園藝師，還要經(jīng)過上崗培訓(xùn)，合格了才能錄用，他們所有人對園里各種花草的培育方式都比較了解。”</br>
    “那就把你們這兒的園藝師都找來吧。”</br>
    植物園雇傭的園藝師有39人，男女參半。</br>
    這么多人排查起來需要不少時間，幸虧今天孫建洲帶來的人也不少，先派人給這些園藝師做下登記，了解一下基本信息，著重以調(diào)查男性為主。這只是初期調(diào)查，排除最不可能的。幾十個人聚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叫名字進(jìn)去問話。</br>
    不知道是誰提前走漏了風(fēng)聲，這些人有的已經(jīng)聽說了一些情況，在辦公室外面交頭接耳，有的人憤憤不平，發(fā)起牢騷，“現(xiàn)在這幫警察就知道欺負(fù)咱們平頭老百姓，碰過這種花的人又不只咱們，憑什么就挑咱們調(diào)查。殺人的就一定是窮人嗎？那些當(dāng)老板的當(dāng)官的就不殺人嗎？要我說，他們才殺人不見血。”</br>
    另外一個附和，“誰讓咱們倒霉呢，這些花現(xiàn)在是咱們侍候的，當(dāng)然就懷疑咱們了。”</br>
    “道理可不是這么講的，這些花不也是從別人那兒進(jìn)的嗎？憑什么就懷疑咱們？”</br>
    他們說話的時候，郭蓉蓉就站在旁邊，她沒穿警服，旁人也沒在意她。郭蓉蓉想了想，跑去跟孫建洲說了這件事。</br>
    孫建洲問宗主任，你們植物園里這些花草還用從外面引進(jìn)嗎？</br>
    宗主任說，除了一些珍稀品種之外，為了吸引游客，我們每年根據(jù)季節(jié)會適當(dāng)?shù)囊M(jìn)一些新花草。引進(jìn)這種模式靈活方便，不需要培育周期。</br>
    “這些紅花石蒜也是引進(jìn)的嗎？”</br>
    “是去年剛剛引進(jìn)的新品種。”</br>
    “從哪兒引進(jìn)的？”</br>
    “從兩個地方引進(jìn)的，為了比較一下品種優(yōu)劣。一個是平江市一家園藝公司，還有一家是藍(lán)京的園藝公司。這兩家公司實力雄厚，跟我合作有些年頭了，每年舉行的一些季節(jié)賞花會之類的活動，很多都是這兩家公司承擔(dān)布置和裝飾。”</br>
    宗主任說到這，也看出點兒門道了，試探著問：“孫隊長，你是懷疑兇手是這兩家公司的員工嗎？”</br>
    “你問這個干什么？”</br>
    “你別多心，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下周我們正好要召集一些園藝公司開會，商量秋季菊花會的籌備工作。我們原計劃就是在這兩家公司中間二選一，選擇其中一家來承擔(dān)菊花會的布置任務(wù)。如果你要是懷疑他們的員工，正好趁這個機(jī)會好好問問他們。”</br>
    宗主任這個主意也是想盡量把殺人案推出去。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單位里出來一個變tai的殺人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