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br>
    杜志勛走進審訊室，看見陳申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經(jīng)陷入昏迷。</br>
    丁潛坐在他面前一動不動。</br>
    “他不要緊吧了？”</br>
    “沒事，只是給他催眠了，會睡一會兒。”</br>
    杜志勛望著無甚知覺的陳申，“柳菲的掌紋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陳申不是兇手。”</br>
    “我聽柳菲說了。”</br>
    “那你懷疑什么？”</br>
    “我覺得，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對陳申的判斷就有問題。”</br>
    “陳申與被害人的關(guān)系，陳申的離奇失蹤，陳申的人骨骨雕。他有太多無法解釋的疑點，甚至連你認為兇手有替身綜合癥，他都是最適合的人。現(xiàn)在他唯一缺少的就是直接的殺人證據(jù)。”</br>
    “的確，你說的這些都對。也就因為這些原因，我們一直都把陳申當(dāng)做疑兇看待。”</br>
    “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如果他不是疑兇，還能是什么？”</br>
    “我現(xiàn)在還不敢肯定什么，但我想你們再搜查他家一次。”</br>
    “我們已經(jīng)搜查過，只找到了那串骨珠……”杜志勛頓了頓，“倒是陳光巨家還沒有搜過，好像有一個房間也是陳申的……”</br>
    “你有膽子再試試嗎？”丁潛露出狡猾的笑容。</br>
    “……”</br>
    ……</br>
    ……</br>
    杜志勛沒有將柳菲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對外公布，再次以搜查嫌疑人家為名義帶人來到市委小區(qū)陳光巨的三層別墅。遭到陳主任強烈反對，甚至威脅要讓他們?nèi)及瞧ぃ胖緞缀敛煌俗專张f帶人進了別墅，把陳申的房間搜了一遍。倒是沒再找到人骨，卻發(fā)現(xiàn)了更意想不到的東西……</br>
    ……</br>
    ……</br>
    “這些都是你們在陳申臥室里找到的？”丁潛問杜志勛。</br>
    “全部都是。”</br>
    放在物證科桌子上最醒目的東西就是一條紅色的連衣裙。除了連衣裙，還有粉色的內(nèi)yi內(nèi)ku和鞋子襪子。不止這些，還有大量化妝品，諸如眉筆，眼影，睫毛膏，口紅，粉餅，遮瑕膏……</br>
    全部丁潛看到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女孩子的東西。</br>
    郭蓉蓉忍不住道：“我看到這些東西都驚呆了，連我都沒有這么多化妝品呢。陳申這小子收藏這么多女人東西干什么啊。還有一條紅裙子，這不跟徐露、安琪她們穿的裙子一樣嗎？居然還收藏內(nèi)ku，還是用過的呢，這小子真變tai。”</br>
    “他不是變tai。”丁潛說。</br>
    杜志勛發(fā)現(xiàn)丁潛十分平靜，沒看出一點兒吃驚來，問他：“你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嗎？”</br>
    “我正要給你看樣?xùn)|西。”丁潛說著從兜里掏出一疊打印紙，遞給杜志勛。</br>
    杜志勛接過來厚厚一打，展開一看，上面全是題目，有的是圖形題，有的是稀奇古怪的問題，大致數(shù)數(shù)，足有好幾百道題，每一道題都填寫過，“這是……”</br>
    “這是MMPI模型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一共有566道題，題目內(nèi)容包括測試受試者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心血管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生//殖系統(tǒng)，以及受試者對家庭、婚姻、宗教、法律、社會的態(tài)度。前三項為效度量表，陳申的分數(shù)在均在60分以下，說明他是以認真的態(tài)度在回答這些問題，后面的測試項分數(shù)可以作為臨床診斷用，準確率極高……”</br>
    “等等，你給陳申做的這項測試證明了什么？”</br>
    “測試結(jié)果表明他有解離癥。”</br>
    “什么是解離癥？”</br>
    “是一種精神類疾病，主要表現(xiàn)為自我認同混亂，失去現(xiàn)實感和自我感，自己看自己就像在看一個‘他人’一樣，即我不再是我。”</br>
    “我聽不太明白你這種醫(yī)學(xué)術(shù)語。”</br>
    “簡單點兒說，就是雙重人格。”</br>
    “雙重人格？”杜志勛聽懂了，也驚了。</br>
    “雙重人格的每一種人格都是完整的，有各自的記憶、行為、偏好，可以獨立地與他人相處。陳申的另外一重人格就是紅裙小女孩。桌上這些衣服都是他自己穿過的。”</br>
    郭蓉蓉低頭瞅瞅自己手里拿的粉內(nèi)ku，手像被貓撓了，“媽呀”一聲扔掉了。</br>
    丁潛說：“陳申扮成的紅裙女孩好像幽靈一樣四處游蕩。我還不止一次見過他，當(dāng)時他精心化過妝，我又沒有仔細看，還真被他唬住了。”</br>
    “他為什么要扮成紅裙女孩？”杜志勛問。</br>
    “你還記得徐露的父親徐寶昌給我講的那個碟仙的故事吧。說他請碟仙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一個紅裙子女鬼，嚇得半死。其實那個所謂的女鬼就是陳申。而他扮成這個紅裙女孩的根本原因是受到了一個人的影響，那個人就是姚佳悅。或者說，他扮的這個紅裙女孩就是姚佳悅。那個離奇失蹤，又死在了醫(yī)院的女孩。”</br>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扮演姚佳悅？”杜志勛問。</br>
    “我仔細了解過，他在用姚佳悅的身體行動時，所走的路線都和姚佳悅有關(guān)。他甚至拿了姚佳悅的假學(xué)生證當(dāng)做自己的。”</br>
    周圍的警員們聽得都直咂舌，這樣離奇的解釋也太匪夷所思了。</br>
    丁潛又說，“不過目前，陳申產(chǎn)生雙重人格的原因我還沒搞清楚。一般雙重人格的起因通常是極大的壓力或極深的創(chuàng)傷，絕大多數(shù)都是童年形成的。像陳申這種心智已經(jīng)成熟的人患上的幾率極小。而且我查過，他過去沒有任何精神病史，也沒有遭遇到重大打擊。他的經(jīng)歷太正常了，我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綻。”</br>
    “也許只有一處破綻。”極少說話的柳菲忽然插話。</br>
    “什么破綻？”丁潛問。</br>
    “他的手術(shù)。”</br>
    丁潛怔了怔，“你是說心臟移植造成了他性格上的改變？”</br>
    “不是性格上的改變，是產(chǎn)生了另外一種性格。”</br>
    柳菲的假設(shè)比丁潛更大膽，所有人都需要腦補了。</br>
    “可是人的記憶是儲存在大腦皮層中的，不可能通過移植腎臟、心臟、肝臟之類的器官而改變，這是科學(xué)定論。”</br>
    “那你說除了這個可能性以外，還有其他什么事情能讓陳申出現(xiàn)另外一種人格呢，而且恰好是扮演捐獻他心臟的那個女孩？”</br>
    “……”丁潛確實想不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