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盛夏
徐青桃輸入密碼解鎖,推開門之后徐舒音已經(jīng)在廚房準備晚飯了。
她蹲下身換了鞋,徐舒音聽到動靜在書房里問了句:“寶貝?放學回來了?”
徐青桃把鞋放進鞋柜,踩著純白色的小狐貍棉襪,換了一雙拖鞋:“嗯啊。”
徐舒音又說:“那趕緊洗手準備一下,好吃晚飯了。”
徐青桃點點頭糊弄過去,抱著自己的帆布包往臥室跑。
恰好看到徐舒音端著切好的西瓜出來,看到她的臉遲疑了一句:“你臉怎么了,這么紅?”
徐青桃含糊不清:“外面太陽曬得,太熱啦!”
曬得?
徐舒音下意識看向陽臺。
夕陽早已西沉,哪兒還有什么太陽?
徐青桃關(guān)上臥室門之后就把自己砸在床上。
抱著菜狗的抱枕忍不住滾了兩圈,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狐貍眼。她下意識的抿了下唇,腦海中冷不丁浮現(xiàn)了剛才在樓下發(fā)生的一切,男生帶了點兒哀求的話語如同重播一樣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耳根早有預兆的開始發(fā)燙。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臨走時她被強行加上了他的微信好友。
C:[到家沒?]
徐青桃捧著手機打字:[到了]
他正在輸入中。
徐青桃忍不住點開陳時嶼的頭像來看,是一個假扮成咸蛋超人的野原新之助。她不知道從哪里看來的一個說法,好像喜歡用蠟筆小新當頭像的大帥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海王跟渣男。
想了想陳時嶼的那張臉,如果去做海王渣男的話,那一定很有資本。
點開他的備注修修改改。
先改成“陳時嶼”,太生疏。
又改成“大壞蛋”,像調(diào)情。
怎么改都不滿意。
最后嘆了口氣,敲敲打打地改成:某人。
退出修改備注界面之后,陳時嶼已經(jīng)發(fā)了一張照片出來。
男生隨意的坐著拍的,掌心上躺著一個很眼熟的深藍色御守,上面有八個小字: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這不是她今天去小店里買的那個御守嗎?
徐青桃一愣,意識到什么,連忙坐起身把自己的帆布包打開,里面只剩下幾本練習冊,還有孤零零一個淺粉色的御守,原本的藍色已經(jīng)消失了。
現(xiàn)在不用找,都知道是誰拿走了。
徐青桃無語地嘆了口氣,回他消息:[你干嘛拿我東西?]
某人:[哦。]
某人:[我看你買了兩個,另一個不是買給我的嗎?]
都不用聽他的語音,就知道語氣多自戀。
徐青桃更加無語,在聊天框輸入:誰告訴你那個是買給你的……
輸入到一半之后認命了。
算了,拿走就拿走吧,反正本來也是買給他的。
她輸入了半天沒發(fā)消息過去,陳時嶼在那頭已經(jīng)嘚瑟起來。
消息一條接著一條的過來。
某人:[看不出來你還挺關(guān)心男朋友?]
某人:[懂了,就憑這個,怎么也得跟老婆考一個大學(酷)]
看得徐青桃笑出聲。
真不要臉,她還沒有答應當他女朋友好嗎。
她發(fā)消息:[你愛考什么考什么,我才不管。]
某人:[好吧好吧]
某人:[我女朋友說的都對]
徐青桃:[誰是你女朋友啊]
徐青桃:[小狐貍警告你表情包.jpg]
某人:[我這不是先提前練習起來]
就這么無聊的一人一句口水話,徐青桃也不會覺得沒意思。
心跳越來越快,期待著他給的每一條回復。
直到徐舒音在客廳喊吃飯了,徐青桃才放下手機。
吃飯的時候徐舒音讓她這幾天看看書就行,不用太緊張,離高考只有這么幾天了,別把自己逼的太緊。說實話,以徐青桃的成績,云京的大學已經(jīng)隨便她挑了。
徐青桃向來聽話,徐舒音說得時候她就乖乖地點頭。
準備晚上的時候再把物理的大題拿出來過一遍。
洗完澡回到臥室,徐青桃就專心致志的寫起試卷來。
學霸嘛,就算父母老師都讓她好好休息,安心備考,她自己的自制力也不允許在關(guān)鍵的時刻掉鏈子。
期間徐舒音推開她臥室門,給她切好了水果放在書桌上。
出去的時候悄悄地掩上門,怕打擾到她學習。
一直到了十一點半,徐青桃才終于完成了今天的課業(yè)。
洗完澡之后濕漉漉的頭發(fā)這會兒都差不多半干了,她下意識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后看到微信里好多陳時嶼的未讀消息。
徐青桃點開來一看,都是些很無聊的話,仿佛只是單純的為了騷擾她一下。
她這才回了一句:[你好無聊啊。]
剛發(fā)過去,對方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徐青桃愣了一瞬,不知道要不要接,就猶豫的這么會兒,身體已經(jīng)做出了條件反射,按了接聽。
陳時嶼的臉忽然出現(xiàn)在屏幕里。
背景是他家的臥室,肉眼可見的很大,旁邊還有一些展覽櫥窗,放著他從小到大獲得的獎杯,也有足球游戲機,和一些高達模型。
很男生的房間。
徐青桃好奇的打量了幾眼。
“看什么呢?”陳時嶼的聲音冒出來。
徐青桃心跳加速一瞬,小聲道:“你等一下。”
她站起身去關(guān)了自己臥室的房門,雖然十一點半這個時間,徐舒音已經(jīng)睡了,但她就是有點心虛,甚至還悄咪咪的把房門反鎖了一圈。
“咔嚓”一聲并不明顯,可在靜謐的夏夜中,依然清晰可聞。
視頻中的陳時嶼輕笑了一聲。
徐青桃剛坐下,他就吊兒郎當?shù)亻_口:“怎么還把門給反鎖了?”
她戴上藍牙耳機,認真地反駁:“我只是擔心說話會吵到我媽。”
“這樣啊。”陳時嶼撐著下巴,姿態(tài)散漫的盯著屏幕:“我還以為是打算讓我做點兒什么壞事?”
她:“……”
并不想知道有什么壞事可以做。
徐青桃看著屏幕,發(fā)現(xiàn)陳時嶼是坐在書桌前的。
左手百無聊賴的轉(zhuǎn)筆,手腕下還壓著一張數(shù)學試卷。
徐青桃還以為他真的沒事可干騷擾了自己一晚上,原來也在寫作業(yè)。
視頻里,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睡衣,跟平時白天見到穿校服的模樣很不一樣,皮膚白的晃眼,像雪一樣白怎么也曬不黑,甜軟溫順,偶爾會有一點小脾氣,也讓他心癢難耐。
徐青桃渾然不覺自己此時有多誘人,乖乖地問他:“你這么晚打視頻過來什么事兒哦。”
“沒什么事就不能打啊?”陳時嶼看著她:“就想看你不行?”
徐青桃嘀咕:“下午不是才看過嗎,有什么好看的。”
陳時嶼:“我看不夠還不行,想二十四小時看有問題嗎?”
……這算什么有問題。
徐青桃都覺得這人強詞奪理。
陳時嶼忽然低頭笑了下,聽起來有點兒不懷好意,壞壞地開口,浪蕩的很:“而且我不是還有些地方?jīng)]看過嗎。”
他頓了頓,暗示道:“你要是現(xiàn)在想給我看,也行。”
徐青桃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么。
臉瞬間就燒紅了,明明衣服還穿得好好地,但就莫名其妙覺得被他看完了。
她猛地捂住胸口,罵他:“你這人是流氓吧!”
陳時嶼抵賴,挑著眉:“我又沒看到,怎么流氓了?想也不行啊。”
“不行不行!”徐青桃臉紅的滴血:“你不準亂想。”
她閉上眼不想理他。
直到屏幕被敲了敲:“生氣了?”
徐青桃聲音悶悶地,說得很重:“嗯!”
陳時嶼笑了幾聲,毫無悔過之意:“我錯了唄,別生氣了。”
這人真的是,道歉都沒有誠意。
房間里安靜了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陳時嶼又開口:“喂,徐青桃,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徐青桃默默地看著屏幕。
陳時嶼道:“別忘了你下午說的話。”
下午……
徐青桃那時候被他親的暈頭轉(zhuǎn)向,卻也沒有忘記自己說了什么。
陳時嶼緩緩開口:“你答應我了,高考結(jié)束就得跟我在一起。”
大概過了一兩秒,他聲音放輕了,又有點兒哀求的意思:“別騙我,行不?”
半晌,徐青桃才回答,眼底瀲滟一片:“沒騙你啊。”
-
很快,云京迎來了2016年的高考。
前一天下午,所有主城干道路都已經(jīng)被交警封路,為高考的學生家長開辟便利。
附中作為云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校,也成為了市中心學校的高考點。
不少來自其他高中的學生都在上午的時候依次拿著準考證進入班級。
徐青桃看了眼自己的準考證,她跟陳時嶼年級排名雖然相差不遠。
但這一次高考把整個云京高中的學生排名都打亂了,兩人自然沒能分到一個考場。
徐舒音開車送徐青桃到學校。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英語。
第二天上午是數(shù)學,下午才是理綜。
中午有兩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徐舒音也是全程陪同著女兒。
像她這樣的家長在今天數(shù)不勝數(shù),孩子在學校里面考試,家長就在外面頂著大太陽干等著,比孩子還焦急。
今年附中還比較人性化,專門設立了考生家長的休息接待室,里面都配置了電風扇跟空調(diào),還有冷飲以及各種打發(fā)時間的雜志以及報紙。
家長們互相攀談著,談資就是考場中的兒女,或許此刻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所以交流起來格外暢通無阻。
徐舒音也跟一個剛認識的美貌婦人聊著。
兩人氣質(zhì)都不凡,雖然已經(jīng)過了四十,可保養(yǎng)的就跟三十出頭似的。
不聊還好,一聊才知道,兩人不僅是老鄉(xiāng),連兩家的小孩都是同班同學。
文惠說:“我羨慕你的呀,有個女兒,你都不知道我家那個臭小子從小到大讓人多不省心。”
徐舒音也笑:“兒子也好的呀,我們也不圖什么的,就希望小孩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文惠捂嘴笑:“好什么呀,一點兒也不懂事的!”
正說著,上午第一場考試就結(jié)束了。
陳時嶼一出門就收到他爸秘書的消息,說她媽還在考生家長接待室等他。
身材高挑的少年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家長的注意。
文惠自然也一眼看到自己兒子,跟徐舒音介紹:“諾,就我家這個小子。”
對陳時嶼:“這是媽剛認識的阿姨,她女兒跟你一個班的,叫徐青桃,你認識不?”
陳時嶼挑眉,坐下:“認識啊,怎么不認識,我跟她挺熟的呢。”
徐舒音還挺高興的,畢竟自家閨女乖巧內(nèi)斂,不像是個外向的性格,還怕她在班里人緣不好。
這么看來,倒是不差。
而且陳時嶼也沒有文惠說得那么不懂事。
一坐下來就又是給她倒茶遞水,又是給她打扇逗趣,把她哄得直笑個不停,甚至還真的生出了有個兒子還不錯的想法。
臨走時,文惠還稀奇地看著陳時嶼:“兒子,你今天怎么這么反常,對人家阿姨這么好?”
“還好吧。你吃醋了?”陳時嶼眉梢又挑起。
文惠翻了個白眼,擰他一下:“連你媽都撩是吧臭小子,跟你爸似的早晚要禍害不少小姑娘!”
直接氣勢十足,摁著兒子腦袋,把他給摁回車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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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三天,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考了三天,相關(guān)的話題也足足在熱搜掛了三天才消停。
今年全國一卷的數(shù)學題難度又更上一層樓,英語作文依舊是幫李華給外國友人寫郵件,寫得徐青桃都感慨了,心想李華你要是真學不會英語,要不然就別教外國朋友了?
語文作文也是長久不衰的話題,一卷的作文是“走出課本,走進社會”,難度不大,語文老師也曾壓到了這個題目,徐青桃感覺自己的立意和扣題都還不錯。
出了考場,她像是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個階段,即將邁入新的一段人生,肩膀上的重量卸下一部分。
回頭看著自己生活了整整三年的教學樓,附中的放學鈴聲《明天會更好》又悠悠響起,她知道自己正在與最美好的青春做告別。
高考結(jié)束后,徐青桃的估分很順利。
云京總分一共七百分,她應該在六百七十左右。
沒過多久,高考成績放榜,徐青桃登錄學信網(wǎng)查詢成績。
卡了足足十分鐘之后跳出來了她的總分,比自己估分的成績還要高一點。
與此同時,全市排名也出來了,第五名!
算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成績了。
徐舒音看到這個成績,激動的眼冒淚花。
別人不知道,只有她知道作為一個單身母親,教出一個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讓她有多驕傲。
當天晚上,不僅徐舒音徹夜難眠,徐青桃也睜著眼睛睡不著覺。
抱著手機坐在自己臥室?guī)У男£柵_上,放空地盯著屏幕。
這段時間都忙著各種畢業(yè)的東西,有好幾天都沒見到陳時嶼了。
她猶豫了片刻,撥通他的手機號,“嘟”了兩聲之后,對方接通了。
“這么晚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一接上就是他吊兒郎當?shù)恼Z氣。
徐青桃正色道:“你別亂說。我是來問你考得怎么樣的。”
這個時間段,該查的成績都查出來了。
“這么緊張啊?”
“。”
誰緊張了。
明明是他說要跟自己考一個大學,不會一點都不上心吧?
“你快說你的分數(shù)呀。”徐青桃還真有點兒著急。
“還行。”陳時嶼報了一個分數(shù):“全市一十七名,這下放心了吧,肯定跟你上一個大學。”
“哦。誰管你,反正你上什么大學都跟我沒關(guān)系。”徐青桃說了一句:“我掛了。”
陳時嶼連忙開口:“別掛啊?”
她按在掛斷鍵上面的指尖頓了一下。
戴著藍牙耳機,陳時嶼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徐青桃,你還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什么吧?”
徐青桃想起了什么,耳垂開始泛紅,嘀咕:“答應了什么?我忘了。”
陳時嶼無聲的氣笑:“你別賴啊。”
徐青桃:“。”
“你自己說,高考結(jié)束之后要當我女朋友的,現(xiàn)在還算數(shù)嗎?”
“……”
雖然這話問了她很多遍。
可再一次問起的時候,十七歲的男生手依然有些發(fā)顫,嗓子發(fā)緊。
電話那頭一直沒聲音,問出去的話石沉大海。
陳時嶼心空了一拍,嘆了口氣,安慰自己“別急,別逼她”,開口:“在干嘛呢。”
少女的聲音甜軟,通過手機傳過來:“在跟男朋友打電話。”
陳時嶼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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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徐青桃的臉都沒有從發(fā)燙的情況好轉(zhuǎn)。
就這么在一個溫和的夏夜,突如其來就擁有了一個男朋友,身份的轉(zhuǎn)變,人生第一次談戀愛,讓她大腦此刻亂糟糟地放著煙花,說不出話。
以至于都沒來得及想,掛斷電話前陳時嶼那一句“等著”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他的微信備注,徐青桃紅著臉把備注改成了“男朋友”三個字。
躺在床上過了半小時都睡不著。
陳時嶼忽然又打電話過來,這回徐青桃接上,就只有兩個字:“下樓。”
-
家里的燈已經(jīng)熄滅了。
她匆忙換好鞋子坐電梯下樓,果然看見陳時嶼站在小區(qū)樓下的花壇。
雖然已經(jīng)快十一點,可是外面的炎熱也沒減少半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襯得膚色愈發(fā)蒼白,松松垮垮地站著,也別具慵懶頹廢的帥氣。
徐青桃沒想到他這么晚了還來找她,都震驚了:“你怎么來了?”
陳時嶼覺得想笑:“我怎么不來,你覺得我睡得著嗎。”
徐青桃腦袋暈暈地:“這么晚哪有地鐵啊,你怎么來的。”
陳時嶼:“開車。”
開車?
他還沒有成年,哪里來的駕照,開車是犯法的!
陳時嶼補充:“司機開車送我來的,行了吧。”
徐青桃還沒松口氣,就感覺自己被他猛地扯到懷里。
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小蒼蘭味道。
剛洗完澡,渾身肌膚哪兒都是滑的,軟綿綿在他懷里掙扎:“干嘛啊你……”
“抱一下。”
陳時嶼先是抱她,然后又忍不住吻她。
徐青桃早就習慣了他的膩歪勁兒,答應他之后,似乎連拒絕的權(quán)利都沒有。
小區(qū)樹蔭的掩蓋下,她被掐著腰親了好久,眼尾發(fā)著紅,水光瀲滟的。
強勢又洶涌的深吻結(jié)束之后,他捧著她的臉玩兒似的啄吻,密密麻麻,從鼻尖到下巴,仿佛嘗不夠一樣。
徐青桃真有點兒喘不過氣了,連忙推開他:“好了沒呀,不親了不親了。”
“再親會兒。”陳時嶼嘟囔,直接把她壓在自己懷里欺負,輾轉(zhuǎn)不停,直到她細細地顫抖。
親夠了,他才松開手。
徐青桃無語:“你真的是,這么晚了還跑出來。”
“人生兩大喜事,激動一點兒能不能理解?”
徐青桃笑道:“你哪兩大喜事啊?”
“金榜題名。”陳時嶼挑眉,然后壞心眼的咬她耳朵:“還有洞房花燭?”
徐青桃:“……”
神經(jīng)病!
真的是正經(jīng)不過三秒!
陳時嶼來都來了,徐青桃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就是外面太熱了,又不敢直接把他帶回家,于是只好被他牽著,兩人偷偷溜出小區(qū),享受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靜謐夏夜。
像私奔一樣。
這念頭一出來就把徐青桃逗樂了。
和他牢牢地十指相扣,心跳砰砰加快。
再困也不想開口說回家睡覺,走過一個十字路口,盼望著紅燈長久一點,再走過下一個十字路口。
一點路,磨磨蹭蹭走了半個小時。
走一會兒停一下,陳時嶼就要偏過頭掐著她親一會兒。
就這么在家附近閑逛了一小時,徐青桃猶豫地開口:“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
陳時嶼抱著她:“不行,再陪我會兒,我大老遠過來,累死了。”
……你是司機開車送你過來,又不是跑過來的,累什么啊。
但陳時嶼有時候幼稚的就跟小孩一樣,不講道理的。
徐青桃無奈,陳時嶼面不改色開口:“而且我做噩夢了,一個人害怕。”
她:“……”
現(xiàn)在撒謊都不打個草稿是吧。
見她不信,陳時嶼道:“真的啊,老楊送我過來的車上睡了會,做的噩夢。”
徐青桃好笑道:“你夢見什么了?”
“夢見……”
陳時嶼忽然頓了下。
夢見他的父母在高中的時候飛機失事,雙親身亡。
夢見徐青桃還有個所謂的表姐,害得她再也不能跳舞。
夢見他們高中的時候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就匆匆分開。
夢到他們分開了好多年,那么多年,每一秒都好難熬。
夢到她過得不好,夢到她這輩子好辛苦。
陳時嶼面色如常,岔開話題:“夢見你把我甩了,跟別的男人跑了,我氣死。”
徐青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覺得他幼稚的可愛,像小孩一樣,她捧著他的臉,踮著腳吧唧親了一口:“夢都是相反的好吧,那我再陪你一會兒行嗎。”
后來他們牽著手到了江邊。
徐青桃看著手機的時間倒計時,還有三十秒就是新的一天,云京的夏至就要到了。
她在心里默默倒數(shù)著,等到時間歸零的時候,徐青桃忽然跳到他身上。
陳時嶼晃都沒晃一下,直接抱住她,聽到徐青桃說:“生日快樂,男朋友!”
陳時嶼笑了聲,摟緊她的腰回復:“謝謝老婆。”
徐青桃:“?”
男生極其厚顏無恥:“先提前幾年叫,練習一下。”
徐青桃又羞又氣的臉紅,用拳頭砸他:“誰要當你老婆,想得美!”
打鬧聲在夜色里傳得很遠。
圓月高懸夜空,眼前就是她的夏天。
這是很好,很漫長的一個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