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
蘇家人怎么也想不到,蘇菀會臨時毀約。
不對,他們根本沒有約定,別說紙面上的,就連口頭似乎也沒說過幾句話。
總不能從一開始的時候,蘇菀就打著坑騙他們的想法?
但這對蘇菀來說有什么好處?
可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的蘇家已經(jīng)鬧成一團,幸好有身邊的宮女雯沁在,根本沒人能近蘇菀的身。
“這個月我兒子就要娶親了,你到底在干什么?要讓親家知道怎么辦?”
“下個月是我女兒親事,等他家知道豈不是更難做人?”
第一個要發(fā)瘋的就是蘇二姨娘,她還做著店鋪開起來之后,一定會把鋪子給到自己兒子,也是蘇家唯一的兒子。
至于女兒的嫁妝,已經(jīng)從抵押鋪面的銀子里挪了百十兩出來,就是抱著以后拿了分成之后還。
剩下的蘇正妻,蘇老爺已經(jīng)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yōu)榱诉@事,花了一千多兩銀子!
為了開個宮廷點心的店鋪,花了這么多錢,蘇菀告訴他們,沒有小蘇打,也沒有宮廷的方子?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蘇菀身邊站著宮女雯沁,蘇菀姨娘身邊站著井菊,愣是沒讓他們近身。
最后蘇老爺反應過來:“你是不是覺得分成不滿,若對分成有意見,那咱們可以再商量,為什么要把話說的這么死啊。”
“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蘇菀直接道,“小蘇打得來不易,本就不好弄出來。”
“偷取宮廷方子更是會被抓去內(nèi)獄,我怎么可能答應你偷盜宮里的東西,來支應那么大的店面?”
“你不會想讓我坐牢吧?”
蘇老爺?shù)热藢嵲跊]想到,蘇菀一點回轉的余地都沒給。
甚至接著蘇菀姨娘出門,顯然打定主意,就是在耍他們玩!
等她們四人離開,蘇正妻突然暴起,直接打向二姨娘,這一巴掌讓大家有點暈。
只聽蘇正妻道:“肯定因為你,蘇菀肯定在報復你把她送到宮里的事。”
“你女兒下個月成親,她蘇菀今年也十五六了,還要在宮里蹉跎兩年,兩者對比,能不恨你嗎!”
二姨娘被打了兩個巴掌,氣得根本說不出話,可心里也隱隱覺得是這樣。
否則怎么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
蘇菀一定在報復當初自己把她送到宮里,替換掉女兒的事。
“她應該感激我才是!應該感激我!”
“不是我的話,她怎么能當女官,怎么在宮里有一席之地!”
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
要把蘇菀勸回來才行,否則那一千多兩就泡湯了,個月后鋪面就會被收走。
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都白費,不僅積蓄全都花完,家里最后的恒產(chǎn)也沒了。
可這都是蘇菀計劃的一部分,又怎么會收手。
一連好幾天,蘇家人再也沒見過蘇菀,至于蘇姨娘身邊也多了幾個保護的婢女,根本近不了身。
這些事都表明了。
蘇菀絕對不會拿出小蘇打給店里用,更不用給宮廷點心方子。
如果說這已經(jīng)讓他們夠焦急的。
接下來蘇家大兒子,女兒的親家找上門,隱晦地問他們店鋪是不是生意不好,怎么有時候一個客人也沒有。
還問了他們家的情況,話里話外都透著后悔,若不是馬上就要成親,他們都想退婚了。
對方肯定沒給什么好臉,讓蘇家臉上都沒光。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蘇老爺,把女兒嫁妝里的銀子要回來了一部分。
現(xiàn)在都賺不了錢了,還在想風光出嫁呢?
蘇正妻見此,以節(jié)省為理由,開始克扣蘇家大兒子的婚禮用度。
二姨娘原本還些不好張口,見此直接拋下之前的事,全力爭取家里僅剩的銀錢。
這些鬧劇甚至讓鄰居們都知道,甚至有點人盡皆知的感覺。
都知道蘇家開的店賠了一千多兩銀子,更知道因為這事,全家都在吃糠咽菜。
似乎一下子全都亂了套。
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一個選擇了。
那就是威脅蘇菀,拿她偷盜宮中物件的事情威脅她!
可是人都見不到,怎么威脅?
而且對于狀告這件事,他們也是心里沒譜的,蘇菀好歹是八品女官,官官相護,說不定根本告不贏?
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那一千多兩銀子,真的就白白浪費了?
那可是一千多兩!
他們賣了鋪面才有的積蓄!
蘇菀怎么能這樣狠心!
他們的店面沒有蘇菀支持,生意竟然差到極點,從去年開始,京都興起做點心的風潮,現(xiàn)在做得一樣比一樣精致,什么樣的點心都有,什么價位的也都有。
因為做點心的人太多,所以價格也沒那么高昂,說是物美價廉也不為過。
最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奶油酥,想讓蘇菀拿到手的宮廷方子奶油酥,官辦甜食店竟然主動教導。
說好一年教四次,四月份教的就是奶油酥!
這也就算了。
其中一個教導師傅,竟然是蘇菀!
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的蘇菀,竟然拿著他們最想要的方子在甜食店教,看做法的熟練程度,肯定早就會了,只是不給他們而已!
蘇菀的動作在他們看來無疑就是挑釁。
蘇家大兒子,女兒的未婚妻,未婚夫家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得知,他們竟然把唯一的鋪面抵押了,而且還賠了一千多兩?
現(xiàn)在一家坐吃山空?
這分明就是敗家之象!
女兒的未婚夫家還好,反正是他們?nèi)D,以后不要經(jīng)常聯(lián)系就行。
大兒子的未婚妻家已經(jīng)上門給臉色了。
他們家是嫁人!原本以為這家父子二人都有活計,其中一個姑娘還在宮里有體面,家里還有個鋪面可以收租,應該還不錯。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女兒還沒嫁呢,就要背上債務了嗎?
看看那店面,就是把銀子往里面打水漂,也能聽到響動吧?
這算怎么回事啊。
蘇家最近已經(jīng)一籌莫展,這會在甜食店看到教導的蘇菀,已經(jīng)有些顧不住體面。
只要想到家里人的婚事,想到那一千多兩銀子,還有即將被收走的鋪面,官府抵押的人都過來問,明顯已經(jīng)做好收走鋪面的準備。
這一切讓他根本穩(wěn)不住心神。
蘇老爺剛想直接沖進去,就被周圍兩個人直接架起來,根本不讓他鬧事,反而把他從甜食店后面塞進去。
等蘇老爺回過神,便看到蘇菀已經(jīng)在院子里喝茶了。
“你,你怎么如此膽大包天,如此忤逆生父,知道后果嗎?”蘇老爺跳腳道。
蘇菀居高臨下看著他,最后緩緩道:“什么后果。”
“我要去告你!去京都府尹告你!你偷盜宮中秘物小蘇打長達兩年時間,如果我去告你,看你還能不能做女官!”蘇老爺直接道,甚至整理下衣裳,理直氣壯道,“以前也就算了,現(xiàn)在宮里查這個查的最嚴,只要查出來,你就等著入獄吧!”
蘇菀聽此,又問道:“你既說我是偷盜宮中物件,那為何讓我繼續(xù)偷?偷來給你的點心店用嗎?”
“不然呢?只要你按時多給我些小蘇打,這就是家里的秘密,絕對不會有人泄露半句。”
“你若不給,就等死吧!”
“那你不怕我被人發(fā)現(xiàn)偷盜,從而入獄嗎?”蘇菀緩緩問道。
蘇老爺見蘇菀松口氣,以為自己的威脅有用,換了語氣語重心長:“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做事也謹慎,又是宮里女官,只要小心些,那又有什么了。”
“反正這兩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如今就是多拿一些而已,你也別怕,咱們可是一家人,只要你給了東西,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該給你的利潤還是給的。”
這話說的讓周圍宮女雯沁,還有周兆柴煥頗有些惡心。
明知道自己女兒做這件事會有生命危險,還一定要她做,不做的話就報官。
那人家之前幫你取那物件,好處你沒吃嗎?錢你沒掙嗎。
斗米恩升米仇。
竟然這樣貪得無厭!
知道是件極危險的事,還逼著自己女兒去做,還說不做就等死?
聽著動靜過來的吏部侍郎,大理寺卿,還有大理寺卿的父親文淵閣大學士走了過來,他們本來被邀請到甜食店的二樓品嘗美食,二樓之前一直沒開放,這次準備慢慢招待客人,已經(jīng)有出宮的宮女們在這里做事了。
人聽到這種動靜,自然過來瞧瞧。
沒想到竟然見到這一幕。
而且還跟宮里有關,還偷盜?
不過這些倒是小事,反而是眼前這個父親的話,實在讓人皺眉。等再一看,這不是宮里的那個小宮女蘇菀嗎,倒不是說她職位是小宮女,而是年紀小,大家下意識這樣喊。
她剛剛還在教其他人怎么做奶油酥,教得極為細致,怎么就遇到這種事。
平日在宮中行走也見過她,是個戶部尚書,禮部尚書都夸的小姑娘。
文淵閣大學士等人稍微想想,約莫明白怎么回事。
不過蘇菀這次也慘了,他們個都在,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或者假裝沒看到,直接離開?
反正她都已經(jīng)拒絕她父親,說的還這么果決,只是這事還要告訴尚食司長官才是,看看那邊怎么處罰。
人剛要走,蘇菀卻驚訝道:“尚書大人,寺卿大人,大學士,你們都聽到了?”
蘇菀一連串稱呼喊下來,先懵的反而是蘇老爺。
什么?
都被聽到了?
他一時懵了片刻,然后立刻道:“都是她,都是她偷宮里東西,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跟蘇家也一點關系都沒有。”
“今日我就跟她斷絕父女關系!”
這話既然能脫口而出,那就不是一日之功。
蘇老爺早就想好了,什么時候小蘇打的事被發(fā)現(xiàn),那他就全推到蘇菀身上,反正一個庶女,直接斷絕父女關系,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位大人聽到這話,已經(jīng)很無奈了。
甜食店掌事也走出來,她是甜食司的嬤嬤,這會看著場面,直覺不對,下意識維護蘇菀:“你在亂收什么,什么偷東西?什么沒關系,你又是誰?”
“回稟大人們。”
“我家小女兒蘇菀從宮里偷盜食材,但我之前不知,這次找過來,就是想勸她迷途知返,沒想到她竟然冥頑不靈,根本不聽話。”
“所以打算大義滅親,斷絕父女關系,請大人們不要連累我的家人。”
蘇菀聽此道:“那我姨娘呢?”
“你姨娘?你姨娘養(yǎng)出你這樣吃里扒外的東西,當然是典賣了!”蘇老爺著急道,生怕蘇菀多說什么,也生怕跟她沾上關系。
他今日過來原本是想威脅蘇菀,見她態(tài)度如此不好,又巧好被大官們聽到蘇菀偷盜的事,自然撇干凈的好。但罵句一出,巴掌小達人雯沁立刻上去,幾巴掌打到他嘴上,顯然讓他閉嘴。
蘇菀瞧著他平日懶懶散散,推鍋的時候比誰都快。
果然著急能逼出人的潛力。
不過她這會還是要開口,幫著蘇老爺繼續(xù)表演:“難道真的不顧血脈親情,要把我跟姨娘都趕出家門。”
“不然呢?你既然私盜宮中財物,自然為蘇家不容!從此你跟你姨娘再也不是蘇家人了!”
在場誰都聽得出來,這位蘇老爺就是撈利益不成,急著撇清干系。
他一口一個偷盜,位大人聽此,也不能裝聾作啞,這才開口詢問:“偷盜宮中物件,偷的是什么?可有證據(jù)。”
“有有有,是小蘇打,是宮中秘物小蘇打!”蘇老爺被打的著急。
心里既心疼打水漂的一千多兩,又覺得此刻不撇干凈,自己肯定會被連累,自然什么都說。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讓他根本沒時間多思考。
“我原本就打算去京都府揭發(fā)的,沒想到遇到您幾位大人,還請大人們明察。”
小蘇打?
這是何物?
別說個大人不明白,那甜食司出身的嬤嬤也聽不懂。
蘇老爺?shù)溃骸熬褪悄亲龈恻c極好吃的小蘇打,只有宮中才有,十分寶貴,卻被她偷盜不少。”
做糕點極好吃的小蘇打?
大家下意識看向甜食司嬤嬤,嬤嬤更疑惑啊,那是什么東西。
她在宮里幾十年,從未聽說過這個東西。
她都沒聽說過,又從何說起?
“就是這個啊。”蘇老爺連忙從身上摸出那個小瓶子,也就是上次蘇菀給的一點點小蘇打,他自然極為寶貴,走哪都帶著。
可甜食司嬤嬤怎么看,怎么聞,也道:“我在宮里從未見過這個東西。”
“怎么沒有,這東西就是宮里特有的,加到糕點里,糕點就會變得格外蓬松好吃,蘇菀偷的啊!”蘇老爺恍然大悟,“你們都是尚食司的,肯定蛇鼠一窩!想要包庇她!”
蘇菀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憐憫。
此刻眾人看著,蘇菀才緩緩道:“原來你說的偷盜指的是這個。”
“我什么時候說過,小蘇打是偷盜得來?”
“你竟然因為這件事要挾我,還逼著我繼續(xù)偷?”
蘇菀不等蘇老爺說話,直接對個大人還有嬤嬤道:“這東西確實叫小蘇打,是我精心研制的一種調(diào)味品,跟酵母的作用相似,早早就研究出來,只是性能一直不穩(wěn)定。”
“最近倒是有些進步,我已經(jīng)將制作方法送到長官案上,可以證明這東西是我所做,并非偷盜所來。”
“所以偷盜宮中財物的事,更無從說起。”
“沒想到家人竟然以為我是偷盜所來,還要誣告我,更把我跟姨娘逐出家門。”
“既如此,我也只好認了。”
“當初我十二歲進宮,就是因為父親不喜,可沒想到父親竟然這么污蔑女兒,您真是好狠的心。”
“從此以后,我跟姨娘立刻搬出蘇家,還請?zhí)K老爺說到做到,從此斷絕父女關系,斷絕我姨娘跟蘇家的關系!”
這番話說完,蘇老爺腦子已經(jīng)轉不過來。
位大人略略思考,算是理清發(fā)生什么。
這位蘇老爺以為女兒偷盜宮里的物件給他們家使用,誰知道不僅不記著好,反而用這個來威脅蘇菀。
甚至出事之后,被他們個聽到之后,第一反應不是維護自己的女兒,而是甩鍋,把事情都推到女兒身上。
誰知道這東西根本不是蘇菀偷的,而是人家自己的,人家自己研究出來給你用,你不僅不知足,遇到禍事就把人推出去,還要斷絕父女關系?
這事放在哪朝哪代,都要被人唾棄啊。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這人確實好狠的心,為他生兒育女的姨娘也說不要就不要,實在是薄情寡恩。
能做出把十二歲女兒送到宮里的人,確實沒什么良心,看他衣著也不像吃不起飯的家里。這種情況送年幼女兒進宮,還算個人嗎。
雖然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但大致已經(jīng)塵埃落定。
只有蘇老爺被耍得團團轉,周兆卓暉按照他寫斷絕書的時候,還是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什么。
小蘇打不是宮里的?
是蘇菀的?
可之前為什么她說是宮里的東西。
等等,她從未說過這句話,她說宮里的物件,一直指的是宮里甜食方子。
所以小蘇打向來是蘇菀自己的,根本不是偷來的。
那他剛剛就是誣告?
還是在幾個大官面前誣告?
誣告別人也就算了,這是自己的女兒,明顯更為惡劣。
主要這段時間里,蘇老爺神經(jīng)緊繃,從開始開店的時候就是如此,清風樓那邊的封口費,以及后續(xù)種種支出,讓投入越來越大,自然希望也越來越大。
從正月到現(xiàn)在四月,蘇家每日的話題都是開店,都是讓蘇菀怎么多弄點小蘇打,他們好掙得盆滿缽滿。
還想好萬一出事之后怎么脫身。
可誰都沒想到,在他們投入全部身家之后,蘇菀竟然變卦了。
要知道蘇老爺?shù)募业祝K正妻二姨娘的首飾,可全都投里面了。
得知可能全部泡湯的時候,能不著急嗎。
這會又看著蘇菀跟沒事人一樣在甜食店受到萬眾矚目,還在教他心心念念的奶油酥。
蘇老爺哪還有理智所在,偏偏蘇菀越淡定,他的怒火就越盛,就越?jīng)]有理智。
感覺自己一直在被戲耍,能不憤怒生氣嗎。
再到大官出現(xiàn),他更是沒有時間思考,蘇菀?guī)拙湓捑桶阉频浇^境,該說的全都說了。
蘇老爺一點也不后悔,既然讓他賠錢,讓他做不好事,那就一起去死!
看看到底誰更虧!就是要讓蘇菀再也不能這么體面!
方才事情發(fā)展非常快,蘇菀就是故意如此,這才能讓蘇老爺少些思考,多些本能。
畢竟之前鋪墊那么久,總要摘果子了。
現(xiàn)在果子到手,她自然十分安穩(wěn),從蘇家拿了斷絕書出來,又找了中人作證,再有甜食店嬤嬤撐腰。
最后還把二姨娘東西全都利落打包好,蘇菀就可以帶著人走出蘇家。
走的時候還沒忘記把井菊的賣身契帶走,這自然是付了銀錢的,放在之前,蘇家人可能還不舍得,但剛賠了一千多兩的他們,沒有理由嫌棄這個銀子。
對他們來說,現(xiàn)在一兩銀子都很寶貴。
折騰這么一大圈下來,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辦法,誰讓自己貪念太重。
想要推著蘇菀去頂鍋,也就是蘇菀了,換了旁人估計早就被折騰死了。
可為什么斷絕?
怎么發(fā)生的這么突然?
還有,說蘇老爺誣告是怎么回事?
等蘇家人看著蘇菀馬上就要離開,其實都很懵。
他們誰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現(xiàn)在錢沒了,鋪子也會被收回去,就算不收回去,現(xiàn)在鋪子也一直賠錢,留在手里就是吸血。
最后還是蘇老爺好像明白過來什么,立刻站起來:“計謀,都是計謀。這就是你的目的?”
別人更是迷茫,只見蘇菀停下來,低聲在蘇老爺耳邊說了些什么。
蘇老爺立刻老實下來,眼里帶著憤恨,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蘇菀見此笑笑,開口道:“既然你我已經(jīng)斷絕父女關系,以后也不用攀親,否則今日只是小事一樁,知道了嗎?”
蘇老爺自然明白,自然知道。
蘇菀只是張張嘴,就讓蘇家全都陷入瘋狂,直接損失一千多兩銀子,父子兩人都沒了活計。
這叫什么事情?
若她真的下了狠心,還會是這個結果?
而且小蘇打的事,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實話,一直瞞了兩年多,甚至連清風樓老板都覺得她是偷的,實際這個雷早就埋下。
蘇老爺只覺得不寒而栗,再想想她方才低聲講的話,更是不敢再跟蘇菀對上。
送姨娘回到炸貨店的后院,這里面顯然早就收拾好了,只等著主人入住。
蘇菀還把隔壁的院子也給租下來,兩邊院子打通,方便讓炸貨店其他員工也住進去,井菊就已經(jīng)去放自己的行李了。
等房間剩下蘇菀跟蘇菀姨娘的時候,蘇菀姨娘這才道:“你方才跟他講了什么?他為什么那樣怕?”
蘇菀笑:“沒什么,提醒一下他,清風樓那八百兩封口費可以要回來了。”
但就是把這個八百兩要回來,還不夠贖回鋪面,等個月后蘇菀會把鋪面收到自己手里。
鋪面拿到手里,就等于拿住蘇家人全部命脈,不想失去最后一點東西,就要老老實實的。
要是不老實,今天只是開胃菜而已。蘇菀習慣快刀斬亂麻。
而且這次的事也告訴蘇老爺,想整他的方法很多,如果覺得這件事還不夠,那還有很多很多事等著他。
不想讓蘇菀做絕,那就不要來打擾。
蘇菀最后看著姨娘的身契,開口道:“一會我就讓人幫你換了戶籍,一般奴仆契約換成平民身份,要么附上有身家的證明,要么做個兩年的活計,算是成為百姓籍貫。”
“你有一個半店鋪,足以作為傍身的證明了。”
桂姨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從奴仆變?yōu)槠胀ㄈ恕?br/>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從前段時間開始,蘇家就已經(jīng)鬧成一團,以前一天一吵,現(xiàn)在一天吵。
因為錢吵,因為兩個婚事吵,親家也上門吵,半點沒有辦婚事的熱鬧感。
誰承想他們折騰一圈,竟然把家里僅剩的鋪面折騰進去?
但這個誰也不能怪,誰讓他們貪心不足,一定要盯著蘇菀手里的權利跟東西。
半點不隨他們的意思,就要威脅報官。
最后還是蘇菀看他們猶猶豫豫不敢報官,順便幫他們在位大人面前報了。
后面的流程自然按照蘇菀設想的走。
跟家里斷絕關系這種事,自然不能她跟姨娘開口,總要讓蘇老爺開口才行,那就不是他們的錯了。
是蘇老爺薄情寡恩,是他拿不到好處就急眼,遇到事就把人往外推。
不出半日,剛把姨娘,不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桂娘了,剛把桂娘的新的身份契約拿到手中,蘇家的事就已經(jīng)在他家附近傳開。
其過程離奇,讓人忍不住想笑。
蘇老爺還真是好笑,親女兒做出來的好物件給他用,一給就是兩年,就這樣他還懷疑是人家偷的啊。
以為是偷的也不阻止,還拿這些威脅他女兒。
見事情“敗落”,急忙跟女兒姨娘斷絕關系。
可到頭來發(fā)現(xiàn),東西是女兒自己做的,壓根就沒偷這回事。
實在是好笑得很。
還有,怪不得他之前做的棗糕,桃酥味道突然變得那樣好,原來是女兒暗中指點,讓他手藝回春了。
就這還不感激,竟然威脅她多“偷”點,多好笑。
想想他家開了新鋪子,也是想用女兒偷來的東西?
他家這女兒,剛過十二歲就被送到宮里做事,家里從未管過,現(xiàn)在小姑娘好不容易闖出點名堂,他家就要沾光。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家,動輒要斷絕關系。
好在小姑娘爭氣,被斷絕關系也能打起精神,干脆利落帶著姨娘離開。
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
以后跟這家再無瓜葛。
這可不是她不孝順,實在是她跟她姨娘都被趕出家門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個版本的故事流傳的最廣,也是蘇菀故意讓人看到的一面。
桂娘聽到這些傳言,總算安心一些,只要傳言里不會傷害女兒就行,其實她怎么樣倒是無所謂的。
但她沒想到,女兒在年初的時候問她想不想離開。
之后沒提過這件事,沒想到真的離開了,還離開的這么利落。
以后蘇家人就算厚著臉皮再找上門,他們也能以當初蘇家絕情為理由拒絕。
反正現(xiàn)在外面人心里,她們母女二人很可憐,是被趕出來的。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她們確實被趕出來的。
其實這件事對比宮里大小事務來講,著實不是什么大事,蘇菀順手都能辦成。
但卻是她最小心,耗時最長的事。
既要辦成,還要顧全桂娘名聲,最好還要把她隱藏在這個故事里面,發(fā)生沖突的只有她跟蘇老爺。
姨娘不過是被連累而已。
如今終于辦妥,也算松口氣。
她跟謝沛提朝政大事的建議都沒這么小心。
現(xiàn)在桂娘恢復自由身,她也從蘇家脫離出來,再有這次事情的警告。
相信不會有不長眼的找過來。
就算蘇家人以后反應過來又能怎么樣?
想跟她斗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蘇菀跟桂娘的戶籍也在這兩天重新辦成。
以孟桂,也就是蘇菀母親為戶主,蘇菀在她名下。
雖說女子為戶主的不多,但翻開天祥國律法,還是有先法可依,都不用當?shù)乩镩L查,蘇菀的人已經(jīng)把律法列了出來,證明此事可行。
再把炸貨店,麻辣燙店的一半所有權轉到孟桂名下,兩人不僅有了新戶籍,名下還有產(chǎn)業(yè)。
從此便是出來自立門戶的人家了。
因為早有準備,所以新戶籍到手的時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至于蘇家那邊,聽說連姑娘的未婚夫家里也找了過來,知道當年替換進宮的事。
現(xiàn)在想退婚吧,下個月就成親了,不退吧,蘇家的家風實在不敢恭維。
反正看起來一地雞毛。
蘇菀對那個姑娘之前還有點好印象,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不用多說,在她選擇跟著一起吃好處的時候,那就不在自己考慮范圍了。
這事了了,桂娘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蘇菀道:“馬上就到夏天,最近又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想帶你去玉華宮那邊散散心,怎么樣?”
“雖說你跟井菊不能住到行宮里,但可以安排到附近農(nóng)戶家中。”
桂娘道:“算了,你去玉華宮那邊是做事,我跟著做什么。”
“可事情剛了結我就不在,怕那些人狗急跳墻。”蘇菀道,“正好去那邊避避暑,也避避風頭,等幾個月后回來,他們也能冷靜下來。”
蘇菀現(xiàn)在不買宅子,一個是確實沒錢,二則不好露富。
炸貨店這種東西不讓人看契約誰都不知道真正老板是誰,若現(xiàn)在就買宅子,蘇家肯定會過來鬧事。
不如出去避風頭幾個月,回來之后在附近置辦房產(chǎn),以后也算徹底有安家的地方。
桂娘思索片刻,覺得女兒說的很對,井菊那邊自然不是反對,能關店休息一段時間,這自然是好的。
除開謀劃此事的蘇菀之外,還有率先反應過來的蘇老爺。
最了解這件事不是偶然的,就是井菊了。
當時井菊還不了解四姑娘干嘛要她傳那些話,現(xiàn)在細細想來,蘇家的事情早就在那時候悄然發(fā)生變化。
而且根本不能說是四姑娘的錯,她只是利用蘇家每個人的性格,讓他們自己先斗起來,自己爭起來。
她不夠拿著胡蘿卜在前面吊著,后面的人想搶就搶,想離開就離開,跟她都沒關系。想到這,井菊已經(jīng)決定,這輩子都要對蘇菀忠心,對桂娘忠心,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說她也看明白了,四姑娘不是個苛刻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不是蘇家打著讓她犧牲的目的,絲毫不顧她的安危,四姑娘也不會這樣做。
不過能從蘇家出來,對井菊來說也是開心的。
旁的不講,沒看門房小廝有多羨慕,蘇家都這樣了還請奴仆呢。
不出意外的話,門房回頭也會給賣了,誰知道會賣到什么地方。
后續(xù)的事情自不用說,蘇菀全都料理得明明白白,桂娘跟井菊只要收拾好東西,等著五月中旬出發(fā)就行。
今年其實提前了一段時間,往年去的路上都覺得很熱,今年也提前準備。
蘇菀在宮里做事的時候,蘇家那邊的兩門親事到底還是辦了。
距離的時間太短,臨時退親也不好。
可看著寒酸的婚禮,寒酸的嫁妝,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會太過好。
蘇菀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只知道他們家還在掙扎經(jīng)營那間鋪子,反正回清風樓肯定不行了,去其他地方也沒人要他們。
若在小蘇打的事沒暴露之前,估計還會因為那兩個點心的手藝請他們過去做事,但現(xiàn)在知道是他家女兒研制出來的材料,才讓糕點更好吃,自然不會請了。
不過蘇家倒是日日都去清風樓要錢。
那八百兩銀子可是封口費!
如今知道這錢根本不用掏,反正也已經(jīng)撕破臉,這錢必須要回來!
蘇家新媳婦剛進門就哭了好幾回,好像覺得丟臉,蘇正妻大女兒也回來說夫家非常不滿,他家讀書人,親家還出這樣的丑事。
反正家里一團亂麻。
倒是桂娘跟井菊這邊和諧得很。
兩人就住在炸貨店的后院,平日還能跟隔壁衛(wèi)娘一起聊天,有時候早早賣完東西,還可以在街上逛一逛,日子反而輕松很多。
也不必回家就拘束在院子里,更不用聽那邊的爭吵聲,這樣一來,連睡眠都安穩(wěn)許多。
等到進入五月,宮里各處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皆是井井有條。
蘇菀安排的車馬也能出發(fā)。謝沛手頭的事則還沒忙完,全都搬到玉華宮去忙。
五月漸漸有了暑熱,群臣們也等著去避暑,聽著上面下令,皆是松口氣。
沒辦法,大家都擔心以陛下的勤奮程度,要拖到很久之后才愿意去行宮。
陛下登基幾個月,處理的政務是懷宗幾年的量。
雖說也有之前堆積出來的,可對比起來,勤奮程度讓人側目。
陛下勤奮辦事速度快,下面自然也跟著來,就連奏章都寫得簡潔許多,只怕浪費陛下時間。
這樣做的好處也是有的。
龐大帶了銹跡的機器終于開始緩慢運轉,雖然現(xiàn)在時常卡殼,可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已經(jīng)有人在一點點修補。
各處收拾行李,車隊在涼爽的清晨出發(fā)。
桂娘自然有人安排,甚至不用蘇菀操心,他們輕裝簡行,速度比皇宮的隊伍走的還要快。
不過皇宮的隊伍也沒那么臃腫,快馬兩天的路程,以前要走個一二十天才能到。
但今年情況不同,分了好幾批過去。
能騎馬的先行,比如陛下等人,不能騎馬的分批坐馬車慢慢去,車隊沒那么多人,速度也快了起來。
蘇菀原本跟著禮部一起,最后騎上馬跟了謝沛的隊伍。
左右看看,反正謝沛這里都是自己人,也就沒什么了。
謝沛道:“之前聽護衛(wèi)說你想學騎馬,但最近一直很忙,索性這次試試。”
想學騎馬?
蘇菀想想,約莫是送呼延薔走的時候,蘇菀隨口跟小宋護衛(wèi)說的一句,沒想到謝沛不僅知道還記得。
她確實是想學的,正好趁這個機會試一下。
兩人天涼快的時候騎馬并行,天熱坐上后面的馬車,就這樣也只用了七八天時間,便到了玉華宮。
玉華宮這邊早就打理妥當,他們直接住下就行。
一來到這,蘇菀就想到被迫害的蛙蛙們。
估計今年還是不能幸免。
蘇菀還在想這件事,卻不知道隨后而來的官員們,到玉華宮第一件事,便是問附近的村民。
有蛙蛙嗎!今天可以抓蛙蛙嗎!
那些村民們則自豪道:“有的!今年我們還養(yǎng)了許多石蛙,就等著貴人們過來吃呢!”
前年玉華宮上下興起吃石蛙,去年蘇菀謝沛沒來,但吃石蛙的風潮延續(xù)下來。
今年自然還不例外。
村民們甚至無師自通,開始自家養(yǎng)殖蛙蛙了!
今年絕對夠吃!而且自家養(yǎng)的蛙特別肥美!
來行宮避暑第一件事!
沖啊!
去吃石蛙了!
蘇菀都被這個消息弄的哭笑不得。
不過想到肉質細嫩的石蛙,自然也是流口水的。
謝沛見此道:“以前都是你給我做飯,要不然這次我來做?”
蘇菀上下打量他,不是自己看不起謝沛,但他真的會?
看著蘇菀不相信的眼神,謝沛還真讓人去買些石蛙回來,今日他洗手給蘇菀做石蛙吃。
蘇菀見此,決定等著謝沛做的大餐。
不過每次一來行宮,就感覺跟過暑假了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陛下的都讓人買石蛙的消息傳出,玉華宮上下更是對蛙蛙的喜愛更上一層樓。
最后謝沛不得不規(guī)定,七天之內(nèi),一人最多可吃兩次石蛙,否則要罰錢。
沒辦法,不這么做的話,整個來溪山上的石蛙都要遭殃!
蘇菀見此,干脆道:“堵不如疏,不如換了吃食,讓大家轉移一下注意力?”
換吃食?
還有什么比石蛙更好吃的?
這大夏天的,當然是檸檬雞爪跟燒烤最相配!
謝沛在那邊做石蛙,蘇菀已經(jīng)開始準備雞爪。
蘇菀之前也做過鹵雞爪,但這次的檸檬去骨雞爪顯然是另一種做法,最合適夏天開胃食用。
謝沛看著只道:“只怕這方圓百里的雞爪都要遭殃。”
雖然蘇菀說的檸檬雞爪還沒做,但想想就知道非常好吃。
迫害完蛙蛙,現(xiàn)在開始迫害雞爪,好狠的人!
說著說著,謝沛已經(jīng)在期待檸檬雞爪跟燒烤的味道了。!hsy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