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工作還是沒有著落。
    林風(fēng)雨倒是無所謂，反正是第二職業(yè)，雖然劉上司對林風(fēng)雨不甚滿意，但工資一分也不會少的，這點林風(fēng)雨清楚。最好的特工，是不像特工的特工，劉上司讓林風(fēng)雨在人才市場苦苦尋覓，沒準(zhǔn)兒就是為了讓她更不像個特工呢。
    不過老是遭人白眼，也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林風(fēng)雨決定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
    “人才市場，其實就是古代的奴隸市場啊，換了個名字而已！”林風(fēng)雨對方芳感慨地說，“方芳，上次請你吃宵夜，結(jié)果忘了帶錢，害得你差點賣身，今天我請你怎么樣啊？”
    “哲學(xué)問題不會找上門來吧？”方芳嘟嚕道。
    “我保證，這次不存在哲學(xué)的問題。”
    “那還猶豫什么？走啊…順便去看看那個可憐的莫如風(fēng)的執(zhí)照辦好沒有！”方芳蹦了起來。
    漫步來到錦里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白天剛下了一場雨，地上的水光和燈光交相輝映，美輪美奐，方芳心情大好，把找不到工作的事情丟到了爪哇國。
    兩人來在莫如風(fēng)的小攤，莫如風(fēng)正在烤羊肉串，見到二人時，微微一笑，原來他在另外一個小攤販的指點下，居然很快辦到了營業(yè)執(zhí)照。
    真是個陽光的人啊，林風(fēng)雨暗嘆。
    “兩位女士要點什么？”他裂開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你們坐哪里？等會烤好了我送去！”
    “羊肉串！我們坐得不遠(yuǎn)，就那兒！看到?jīng)]有？”方芳指點著座位。
    然后兩人在小桌子旁坐了下來，邊點菜邊海闊天空的聊了起來。
    少頃，她們點的兩碗湯圓就送到了。
    “聽說過川軍抗日陣亡將士紀(jì)念碑的故事么？”林風(fēng)雨問。
    “沒有，說來聽聽。”
    “在原成都東門，門洞外有座巍然矗立的“川軍抗日陣亡將士紀(jì)念碑”，市民通常稱為“無名英雄銅像”。銅像是一川軍軍人，著短褲、綁腿、草鞋，手握步槍，身背大刀、斗笠、背包，俯身跨步仰視前方，似乎正冒著敵人炮火沖鋒。
    傳說有一年寒冬，在一個天氣奇冷的夜晚，有個衣衫襤褸、又冷又餓的軍人走到城門洞邊賣湯圓的小攤子前，埋頭呼呼呼地只顧吃湯圓……小攤老板和他說話他也不答，眨眼間當(dāng)兵的卻不見了。賣湯圓的小販恍然大悟：當(dāng)年出川抗戰(zhàn)的川軍缺衣少糧，饑寒交加，陣亡將士達(dá)60多萬！這忽然消失的川軍軍人是赴國難的“無名英雄”從陰間回來吃湯圓！消息傳開，附近市民們都哭了：一家又一家，端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湯圓，到銅像前祭奠……”
    “川軍抗日非常艱苦啊，不過，戰(zhàn)事一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戰(zhàn)守土之責(zé)任啊，老蔣說的倒也不錯啊！”林風(fēng)雨喃喃地說。
    說話間，莫如風(fēng)已將羊肉串烤好送來，香味撲面而來。
    “真好吃！莫如風(fēng)，再給烤十串！”林風(fēng)雨大聲喊道，周圍的人紛紛向這邊看。
    “問題又來了！”方芳嘆了口氣。
    “哲學(xué)問題，經(jīng)濟(jì)問題，法律問題還是藝術(shù)問題？姐姐我?guī)уX啦！”
    “我想，應(yīng)該歸入江湖情仇一類吧？”方芳說，“自己向后看吧！”
    林風(fēng)雨回頭，只見前幾日為兩人付過賬的兩名男子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們，兩人居然還是穿著那天的白襯衫、灰襯衫。
    “你是啞巴，你忘了？”方芳低聲埋怨道，“他們馬上會過來，這次你應(yīng)付啊，給他們個理由，你開口說話的理由，就ok！”
    “我不能總不說話吧？不就講故事嗎，你喜歡什么類型的？穿越版最好編，我們四人并沒有第二次相遇，只是回到了從前。搞定！”
    “不行，那需要燈光配合，砰！一縷強(qiáng)光，回到重前。”方芳搖頭說。
    “武俠版，我從山上跌下來，受到撞擊，恢復(fù)了說話功能！”
    “還是不行！你能耍兩招才可信。九陰真經(jīng)你會嗎？打狗棒法你會嗎？獨孤九劍你會嗎？”
    “那只好瓊瑤版了，悲情的！”
    “也只能如此，記住，瓊瑤版的劇情精髓是：兩代人的愛、始亂終棄、豪門寒家和三角戀。”
    “夾雜點經(jīng)典，就當(dāng)開展普及，可以嗎？”
    “隨便，他們來了，現(xiàn)在起身去找他們，對，一定要變被動為主動！”方芳邊說變站起來。
    兩名男子正向二人走來，林風(fēng)雨和方芳搶先兩步，沖到二人面前。
    “總算找到兩位恩人了！”方芳握住他們的手，眼中似乎閃著淚光。
    “找我們付賬嗎？”灰襯衫悻悻地說，“你姐姐嫁人了吧？啞巴好像治好了嘛，啊！祖國的醫(yī)術(shù)真是神奇啊！”
    “兩位大哥，沒有你們我姐姐就不會開口說話，是你們救了我姐姐，今天我姐姐請客！這邊坐！”方芳請兩人坐了下來。
    “還是讓我姐姐說吧，她很久沒有開口說話，說話可能會有點慢。”方芳給兩人倒上啤酒，“姐姐，你說吧！”
    “其實，我不是啞巴，我是裝的！”林風(fēng)雨慢悠悠的說。
    白襯衫扁扁嘴，心想這不廢話嗎？
    “我已經(jīng)五年沒開口說話了，他們都以為我是啞巴，連妹妹都認(rèn)為我啞巴了。這一切都是我后媽引起的！”林風(fēng)雨看看方芳，方芳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故事的頭開得不錯。
    “當(dāng)然，和我們混蛋父親也不無關(guān)系！”看著白襯衫和灰襯衫吃驚的表情，林風(fēng)雨暗暗高興。
    “二十二年前的秋天，我的父親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制衣公司規(guī)模極大，員工數(shù)千人，生產(chǎn)的服裝遠(yuǎn)銷海外。而我的母親來自重慶的一個山村，是我父親公司的制衣工。在我父親的公司，女工很多，但我母親以她純樸和美麗引起了父親的注意，我母親對儒雅的父親也一見傾心。
    在那個百花盛開的季節(jié)，他們開始交往，他們的笑聲彌漫在那個春季，然后，母親懷上了我們姐妹－我們是雙胞胎姐妹。
    但是，父親的家人，也就是我爺爺奶奶不同意這門親事，理由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家財萬貫的少爺，怎么能娶一個打工妹為妻？他們?yōu)槲腋赣H安排了親事，對方是一個富家千金，并且定下了婚期。
    本以為父親會堅決拒絕，可是他見到那個富家千金后，又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很快和她打得火熱。
    婚禮在那個冬季如期舉行。父親和他新婚的妻子在美酒和鮮花的包圍下步入洞房，而我可憐的母親，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頂著凜冽的寒風(fēng)，離開了成都，回到了他的家鄉(xiāng)。她又羞又氣，早產(chǎn)了，生下了我們姐妹。
    鄉(xiāng)村民風(fēng)純樸，鄰居們雖對我母親未婚先孕多有非議，但對我們姐妹二人依然很好。就這樣，我們在那里長到了十六歲，該上大學(xué)了，可是，母親再也無力支持兩個孩子上大學(xué)，于是，母親告訴了我們真相，并且說，她并不怨恨父親。
    然后，我們來重慶找父親。
    父親對我們很好，雖然他見異思遷、拈花惹草，但他是個慈祥的父親。父親向家人說明了情況，在家里安排了我們的房間，我們和爺爺奶奶、繼母、同父異母的妹妹生活在一起，這里要介紹一下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叫林小雪。我們的繼母，和林小雪，對我們充滿仇恨，倒不是因為我的母親，而是因為我！因為我和林小雪妹都愛上了一個人，他就是妹妹的音樂老師，名字叫周杰棍。小雪暗戀周杰棍很久了，而周杰棍卻對我一見鐘情。
    雖然我和小雪都喜歡唱歌，但聲音差別很大。周杰棍說小雪的歌聲很動聽，但那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結(jié)果，有太多人工的痕跡；而我的歌聲發(fā)乎自然，是天籟之聲，像幽谷的流泉、山間的清風(fēng)、林間的蟲鳴，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動。
    小雪和繼母對我恨之入骨，在一次我發(fā)燒昏睡時，把我的藥換了，他們給我換了能使人變啞的毒藥！
    天可憐見！我當(dāng)時正好處于短時的清醒階段，看到了整個陰謀。我悄悄把藥埋到花盆中，騙他們說我喝了，然后假裝啞巴，其實我也想看看周杰棍和父親是什么反應(yīng)。
    遺憾地是父親只是嘆了口氣，說我發(fā)燒燒壞了，就又鉆到女人堆里去了；周杰棍看見我啞了，再也不來找我了。小雪和繼母眉開眼笑，喜不自禁。
    我心灰意冷，不想待在重慶，妹妹就帶我回到了家鄉(xiāng)。這時，母親已病入膏肓，很快去世了。去世前她也不知真相，她把那個發(fā)卡放在妹妹的左手，把我的手放到妹妹的右手，說，不要丟下你姐姐！這個情景，那天我妹妹已經(jīng)講過。
    后來，妹妹帶著我四處流浪，艱難度日，受盡冷眼。我看透了人世冷暖，世態(tài)炎涼，我更不想開口說話了。
    直到那天遇到兩位大哥，你們不但英俊瀟灑，而且仗義，慷慨解囊，幫助我們，讓我再次看到了人間的真情！我不想再破罐子破摔，我不想嫁給張瞎子，我要開口說話，我要重新開始生活！”
    林風(fēng)雨端起杯子：“我要說的說完啦，小妹林風(fēng)雨，感謝兩位大哥！”
    “小妹方芳，感謝兩位大哥！”
    灰襯衫趕忙端起杯子：“我叫趙一棟，可是并沒有一棟房子，他叫錢進(jìn)，可是也沒見到有多少錢進(jìn)他口袋，哈哈，恭喜姑娘重獲新生！我們誤會了，自罰一杯，今晚還是錢進(jìn)買單，誰反對我跟誰急！”
    白襯衫也舉杯說：“其實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給趙一棟個機(jī)會…太感動了！將來有機(jī)會一定請風(fēng)雨妹妹去唱歌，你嗓子真的不錯，像那個…山澗的泉水！不適合唱那些低俗的歌曲，要唱高雅的…《纖夫的愛》，怎么樣？”
    “高雅，那是相當(dāng)?shù)母哐牛〈蟾缒愫糜衅肺粏眩　绷诛L(fēng)雨說。
    “對了，你姐姐姓林，你怎么姓方啊？”白襯衫忽然問，
    “呃，方芳是名字，我叫…林方芳！”方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