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扼殺希望(下)
慕斯見狀連忙從身上摸出一塊路上買了吃剩下的烙餅要給小孩,中年男子卻擺了擺手表示小孩暈倒并不是身體的原因:
“主要是悲傷過度,看到親爹親娘被人殺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啊!何況他才這么點大?”
原來,這個小孩暴露了身手之后立刻就引來了里正,后者趕到后立刻命人將其捆了送往縣城。
誰知這小娃娃三拳兩腳就打倒了好幾名也算是練過的強壯家丁,就連里正這位練家子一時半會兒也拿他不下。
不過里正立刻想出了對策,他讓人將其父母給綁了過來威脅小孩,小孩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然后被里正命人捆在木樁上打得遍體鱗傷。
但泄憤之后,這個里正反倒越發(fā)心虛,害怕小孩萬一脫困回來報復(fù),又想到就算將小孩送去縣城也未必能夠拿到什么賞賜,反而還得支出一筆路費,干脆命人堆起柴火,打算直接就在村里將這個“小妖”給燒死。
這孩子雖小,骨頭卻硬得很,雖然被打得渾身是血,嘴上卻沒討?zhàn)垼炊€說了幾句狠話。
里正聽后愈發(fā)忿怒,可能是覺得再怎么折磨小孩也未必能夠令其服軟,就將矛頭轉(zhuǎn)向了他的爹娘,以“生養(yǎng)妖孽,隱匿不報。”的罪名命人將其一并打死。
孩子看到親爹親娘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又急又怒,再加上身上受傷不輕,終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中年男子因為身體的原因,聞訊后緊趕慢趕,也直到這個時候才終于趕到現(xiàn)場,拼命苦勸里正手下留情,但此時雙方已經(jīng)結(jié)下血海深仇,里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小孩了,他磨破了嘴皮子都沒有用。
動嘴不行,動手更是送死,若非夏洛特·慕斯突然出現(xiàn)攪了局,小孩怎么都保不住,指不定還得將中年男子自己的性命也給搭進去......
畢竟花之國可不是文人治國的古代中國,像里正這種最基層的土霸王只要完稅盡了基本義務(wù),在治下殺幾個人什么的,朝廷根本就不管,尤其中年男子還是外鄉(xiāng)人沒有本地關(guān)系,他的這條命就更不值錢了......
當(dāng)然在中年男子自己看來,只要能夠救下孩子,用他自己的性命來換也完全值得,因為這個小孩是中年男子平生見過的習(xí)武天資最高的孩子,而且頭腦也甚為聰慧,他幾乎將自己、乃至于這個國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不過夏洛特·慕斯卻不這么認(rèn)為,那娃娃確實是擁有極佳的習(xí)武天賦,但可能是之前耽擱了的緣故,現(xiàn)在來看跟哥哥姐姐們回憶中同樣是5歲時的二哥夏洛特·卡塔庫栗相比都明顯存在差距。
而夏洛特·卡塔庫栗雖然是生下來就能翻身站起的怪物,但跟一歲就能將奶媽擲出窗外的光月御田相比又要遜色一些,跟自家親媽夏洛特·玲玲一比就更是天差地遠了......
因此慕斯估摸著這娃娃的天賦縱然出色,但全世界的孩子里面至少也能找出十幾個不比他差的,再考慮到這還只是天賦,將來能夠兌現(xiàn)出多少來還不好說,其價值怎么能跟眼前這位看著平平無奇的中年大叔相提并論啊?
話雖如此,慕斯首先詢問的還是花之國的朝廷為何要制定那樣的政策:
“連天資過人的小孩都要殺光?難道是預(yù)防草莽之中出現(xiàn)特別厲害的人物?怕他們將來造反?”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表示王室能夠以人數(shù)稀少的異族統(tǒng)治這個國家逾兩百年,除了舍得放權(quán)拉攏地方上的豪強之外,主要就是靠這條從源頭上扼殺了花之國未來希望的政策了......
然后慕斯就要問了,“這拉攏豪強......好像有點矛盾啊?豪強都是練武的世家,偶爾蹦出一個天賦卓絕的不奇怪吧?也得交出去嗎?還是豪強可以例外?”
中年男子的回答不出所料:“民間底層出現(xiàn)的好苗子才是妖孽......如果是出現(xiàn)在王室、或者那些被其認(rèn)可的武道世家,那就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了。”
“我靠,這可真是無恥啊!簡直是太無恥了!”,慕斯一聽就忍不住汗毛直豎,心里直罵當(dāng)初制定了這個政策的人生孩子沒屁眼。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神情激憤地繼續(xù)將花之國的王室扒皮:
“若非如此,以賤奴那不到十萬人口,如何能夠壓得住這么大的一個國家?可恨那些武林大豪也多是蠅營狗茍自顧私利的小人,只想著自家因此得利,不顧國家因此斷根!”
慕斯聽后點了點頭,“確實從豪強自家的利益來說,民間不出猛人,他們的兒孫地位自然就相對拔高了,更減少了被挑戰(zhàn)、甚至是取而代之的風(fēng)險。”
“所以擁有三千多萬人口還世代以拳法聞名天下的花之國才會被那區(qū)區(qū)五個撮爾小國欺負(fù),因為這個國家能夠拿得出手的強者其實不是三千多萬人里面涌現(xiàn)出來的人才,而僅僅是那不足一百萬的王室、權(quán)貴和豪強子弟當(dāng)中冒出來的......”
中年男子這三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并不認(rèn)同而且也不畏懼那個所謂“朝廷”的人士,這些年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么多話終于有了宣泄口,嘴巴一張甚至比夏洛特·佩羅斯佩羅還要話癆,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自己還站在尸體堆里......
還是夏洛特·慕斯這個外人先意識到不對,伸手指了指,示意中年男子是不是應(yīng)該先把那幾十具死尸給埋起來?
“不用收拾,馬上離開就行,反正今天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們兩個也沒辦法在這村里待下去了......我們留在這里,村里的人就不敢過來收拾。您真將他們埋了,之后各自的家屬還得重新把他們從土里挖出來......”
中年男子雖然進入了話癆模式,但很顯然,他的腦子還是很清楚的。
不過這位大叔的話癆狀態(tài)卻并未因此中斷哪怕半分鐘,抱著那個娃娃跟著夏洛特·慕斯離開的時候,他都還在繼續(xù)補充自己之前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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