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 第七十九章 月下之約
次日曹府,曹競的房中。
“聽小翠說你昨夜不知何時(shí)偷溜了出去,可有此事?”曹競問道。
曹靈媗不擅說謊,結(jié)舌道:“我…”
“去哪了?”曹競又問道。
曹靈媗不想撒謊,又不能出賣蘇異,于是答道:“我…我不能說…”
曹競卻沒有責(zé)備她,只是語重心長道:“媗兒你也長大了,為兄也不會(huì)再干涉你的私事。但你一個(gè)女兒家深夜無故外出,被人知道了影響不好,也讓大家都為你擔(dān)心。這一次就算了,我也不跟爹娘說,免得他們操心。便罰你禁足吧,沒有什么事便不要外出了。”
曹靈媗知到自己有錯(cuò),忍不住又流起了眼淚,但若再來一次,她還是會(huì)選擇去見顏祁白。此時(shí)曹競不責(zé)罵她,更讓她感到難過,愧對兄長。
從曹競房中出來,便見到丫鬟小翠迎上來說道:“小姐,你會(huì)怪我向少爺告狀嗎…你昨天突然不見了,我好一陣擔(dān)心。小姐你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啦。”這一次小翠被嚇得著實(shí)不輕,好在曹靈媗最后平安歸來,否則她可就要倒霉了。
曹靈媗淚中帶笑道:“對不起小翠,是我不好,讓你擔(dān)心了。”
小翠聽了才放下心來,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小姐對我好。”
是夜,蘇異正打算再去找顏祁白說話。經(jīng)過曹府時(shí),猶豫了一陣,還是來到曹靈媗房前。只見她正趴窗前,雙手托腮,凝望著夜空。
“曹姑娘將窗戶開這么大,就不怕著涼嗎?”蘇異笑道。
“蘇異哥哥!”曹靈媗開心道,又連忙打開房門請?zhí)K異進(jìn)屋。
“我正準(zhǔn)備再去看看顏大夫,你要一起去嗎。”蘇異問道。
曹靈媗一喜,正要答應(yīng),突然想起自己正被禁足,于是失望道:“蘇異哥哥…媗兒今晚不能隨你一起去了…”
蘇異見她神態(tài)黯然,不知是為何,于是便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曹靈媗又頹然坐下,噘嘴道:“昨夜偷溜出去被大哥發(fā)現(xiàn)了,媗兒現(xiàn)在正被禁足呢…”
蘇異問道:“為何不告訴曹大哥是我?guī)闳サ哪兀俊?br/>
曹靈媗突然義正言辭道:“不行!媗兒可是很講義氣,不會(huì)出賣蘇異哥哥的。”
蘇異見她那稍顯稚嫩的臉龐上露出堅(jiān)決的表情,一副認(rèn)真的模樣煞是可愛,也是失笑道:“傻瓜,哪來什么出賣不出賣的,我可是在幫你大哥呢。再說你最后不也是平安回來了嗎。”
曹靈媗仍舊堅(jiān)持搖頭道:“若是大哥知道了,定會(huì)不讓媗兒再與蘇異哥哥見面的…”
蘇異也不好再說什么,便不再糾結(jié),說道:“既然不能出門,那我便帶你去上面散散心吧。”
“上面?”曹靈媗疑惑道。
“跟我來,”蘇異說道,“你多穿點(diǎn)衣服,外面冷。”
曹靈媗將自己裹好,隨他來到屋外。蘇異摟著她,輕輕一躍,便將她帶到了屋頂。
曹靈媗驚呼一聲,轉(zhuǎn)著身子去看四周的夜空,像是要將漫天繁星盡收眼底。
“沒想到這樣的景色竟然就在我每日生活的屋子上面,就像兩個(gè)世界一般。”曹靈媗贊嘆道,直到感覺有些眩暈,這才停下,緊挨著蘇異坐了下來。在蘇異身旁她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嚴(yán)冬的風(fēng)吹在臉上甚至還有些清涼的舒適感。
兩人靠在一起隨意地聊著。
“你看那一顆,”蘇異指著天上一顆明亮的星星說道,“它叫靈媗星,屬于紫薇垣中的仙女宿,是最美的一顆星。”
曹靈媗奇道:“真的嗎?跟媗兒的名字是同一個(gè)字?”
蘇異笑道:“假的,騙你的。”
曹靈媗卻是咯咯傻笑了起來,好半晌才說道:“蘇異哥哥如此見多識(shí)廣,定是去過了不少地方吧?”
蘇異在心中粗略算了一算,說道:“大大小小的城池山岳,走走停停,也有千山百城,跨過數(shù)十州了吧。”
曹靈媗羨慕道:“真想有一天媗兒也能到外面去走走…”
蘇異笑道:“為何不行呢?等你想要去旅行時(shí),盡管跟我說,我可以帶你去游遍千山萬水,嘗盡天下美味。”
“真的嗎?蘇異哥哥可不要再騙媗兒了。”曹靈媗臉上微笑,心情卻反而變得低落。只因她知道身在曹家,父母之命大于天,卻是不可能讓她一個(gè)女子出門拋頭露臉,更別說行走天下。而蘇異不是池中之物,絕不會(huì)甘愿偏安一偶,更不會(huì)在北岄城久留。那她很可能從某一日開始便再也見不到蘇異了。想到這里,曹靈媗心中竟隱隱有些難受。
“當(dāng)然是真的了。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對著皎月起誓。”蘇異脫口而出道,卻是對曹靈媗的異樣情緒毫無察覺。
曹靈媗甩了甩腦袋,努力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未可知的事情。
“好,那到時(shí)蘇異哥哥可不許耍賴哦。”曹靈媗說著伸出小手和蘇異拉了勾。
“絕不騙你。”蘇異笑道。
忽然曹靈媗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對了,大哥他說韓非是地元宗的人,蘇異哥哥可知道這地元宗是什么?”
蘇異皺眉,努力在腦中搜尋,依舊一無所獲,只能搖頭道:“從未聽過。”
曹靈媗失望,本以為這信息能給蘇異幫上一些忙。
蘇異見她失落,于是安慰道:“曹姑娘不要灰心,雖然我們不知道地元宗是哪門哪派,但顏大夫一定知道,這信息對他有用便行了。”
“對啊,顏大夫一定知道。”曹靈媗心情稍稍好轉(zhuǎn),又道:“蘇異哥哥你一直曹姑娘這樣的叫媗兒,可是有些見外了。”
“是嗎?”蘇異笑了笑,打趣道,“那應(yīng)該叫什么…便叫你媗兒?”
沒想到曹靈媗突然臉紅了起來,細(xì)聲說道:“蘇異哥哥覺得好便行…”
蘇異見她女兒姿態(tài)千嬌百媚,不禁令人遐想連篇,于是連忙干咳兩聲道:“你來躺下看這星空,會(huì)更壯觀。”說著拍了拍大腿,示意曹靈媗將頭枕在上面。
曹靈媗依言躺下,望著天空。感覺像是在星海中漂浮,無盡的夜空慢慢將她吞噬,很快眼皮便睜不開來,竟沉沉睡去。
蘇異無奈,只得輕手輕腳將她送回房中,這才離開曹府,向新月山走去。
蘇異一進(jìn)到山洞,便見到顏祁白正撫摸著一頭花鹿,嘴里吶吶有詞道:“沒事兒…沒事兒的…乖,別怕…你說什么?哦…對,對…我知道…你放心,有我在呢…”
“前輩能懂獸語?”蘇異好奇道,“它在說什么呢?”
顏祁白見蘇異到來,連忙將那花鹿放跑了,沒好氣道:“我怎么知道它在說什么。”說著又岔開話題道:“倒是小友你走路怎么不帶聲音的?練的是什么輕功?”
“前輩不是能洞悉新月山的風(fēng)吹草動(dòng)嗎?怎么會(huì)不知道我來了。可能是您方才玩得太開心了吧。”蘇異依舊不放棄,問道:“那您方才在嘀咕什么呢?”
“少廢話…”顏祁白惱道,“它在說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現(xiàn)在很安心。”
蘇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又取出些酒食,饒有興致道:“哦?前輩是如何知道的?”
“好小子,竟然帶酒來了…”顏祁白也不客氣,拿起酒壇子便海飲起來,說道:“那賊人這段時(shí)間殘害了不少生靈,弄得新月山不得安寧。老夫現(xiàn)在功力日漸恢復(fù),不日便要重出江湖,它自然便安心下來了。”
蘇異失望道:“原來前輩是靠猜的啊…”
顏祁白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自顧自吃起了肉。
“這個(gè)好吃,吃這個(gè)…”蘇異略感尷尬,于是咳嗽一聲,將一個(gè)肘子遞給了他,轉(zhuǎn)移話題道:“那前輩對上韓非,有幾分勝算?”
顏祁白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說道:“那廝的魔功詭異至極,平日要靠飲血來增長功力。這五年在新月山中沒人管束,更是將此間生靈視作囊中之物,功力想必也是大漲。五年前他靠偷襲得手,而這次老夫有所防備,但傷勢未愈。勝算…只有五成。”
“那加上晚輩的話,勝算便會(huì)大些吧?”
顏祁白并不小看蘇異,也沒有因?yàn)樗切≥叡憔芙^他,而是拈須沉吟道:“少說…也有兩成。”
“那加起來便是七成了,可以一戰(zhàn)。”蘇異說道,“對了,我還聽說韓非是地元宗的人,前輩可曾聽說過?”
顏祁白一拍大腿說道:“地元宗…你這消息來得可真及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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