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 第三百一十五章 辣手摧花
“因為鑰匙是我?guī)サ模浳诣€匙的人早便說了墓穴.里藏著什么東西,這回答你滿意了嗎?”楊意悱說道。
蘇異心情有些緊張,這贈鑰匙的人就算不是蘇千岳,也必定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答案呼之欲出,正要繼續(xù)追問,楊意悱卻不給他機(jī)會,朝他伸出了白皙的手掌,說道:“東西呢?說話算話,拿出來吧。”
“沒問題。”蘇異欣然答應(yīng)道,將手伸進(jìn)衣袍里掏了一把,隨即攤開在楊意悱面前。
“喏,給你。”
“你…這是在耍無賴?”
見蘇異手心空蕩蕩,楊意悱有些疑惑與不解,當(dāng)然更多的是惱怒。
“絕對沒有。”蘇異一本正經(jīng)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我從那石箱里拿出來的,一把不怎么新鮮的空氣。”
楊意悱正要發(fā)作,又聽他說道:“楊小姐先別著急,聽我解釋。”
“說。”楊意悱忍著怒氣道。
“贈你鑰匙的人,是不是叫蘇千岳?”蘇異突然說道。
只憑楊意悱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他便能斷定蘇千岳和楊家之間必然有著不淺的關(guān)系。
“蘇公子為何有此一問?”楊意悱卻是警惕道,心里思索著該如何應(yīng)對這個來得有些意外突然的問題。
“因為我也認(rèn)識他,而且關(guān)系不一般。”蘇異說道,“所以你一個年輕女子,又怎么會和一個老頭扯上關(guān)系?他又為何要將鑰匙送你?”
“他…”楊意悱開口便語塞,顯然是一時間沒想好措辭,稍一思忖,才繼續(xù)說道:“蘇伯爺是我家中長輩的好友,長輩送晚輩一點小禮物,再正常不過了吧?”
小禮物?這話蘇異自然是不會盡信,但她雖然遮掩了許多,卻也不見得說的都是無中生有的假話。
楊意悱突然想起來什么東西,又道:“伯爺姓蘇,你也姓蘇,難道你和他…是親戚關(guān)系?”
蘇異不置可否,心中已經(jīng)有了底,便道:“既然你們楊家和…蘇爺爺?shù)年P(guān)系也不淺,那我便跟你實話實說吧。那石箱里面當(dāng)真什么都沒有,只有他留下的一張紙條。而那紙條去了哪,你也知道的。”
“所以…除了‘仙狐遺卷’,那里面到底還有什么重要東西?而且還被人提前取走了。”楊意悱皺著眉頭苦思道。
這也正是蘇異想問的,但既然她都這么問了,便說明從她這是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另外,爺爺?shù)降自诟闶裁垂恚刻K異心道。
兩人各懷心事,并沒有因為蘇千岳的這一層關(guān)系便放下對彼此的戒心。也很默契地沒有在這件事情上交換更多的信息,皆是默然不語。
“那…楊小姐,哦,現(xiàn)在或許應(yīng)該叫楊姐姐了。”蘇異說道,“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
楊意悱盯著他看了一會,終究說道:“請多保重,一路小心。”
“你終于說了句人話。”蘇異說罷,便自轉(zhuǎn)頭離去。
…
新月山,是長樂地界的最后一道屏障。穿過這座山,便意味著長樂的追兵將失去主動的優(yōu)勢,伏擊的難度將大大增加。
在即將進(jìn)入山林時,蘇異兩人卻碰到了一大隊人馬堵在前方。以為是有人要攔路,再仔細(xì)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蘇異趕上前去,笑道:“多謝瑤大家這一路的接引,本以為你不會出現(xiàn)了,沒想到最后你還是親自來送我一程,讓人好生感動。”
他正要走近些,打算寒暄幾句再入山,卻見鐘沁瑤身旁的護(hù)衛(wèi)都是紛紛亮出了兵刃。
數(shù)十人散開來,將蘇異兩人圍在中間。
“哎喲。”周顯驚呼道,“老大,我這嫂嫂有些不厚道啊。還是你做了什么對不住人的事,惹得她要將你押回去?”
蘇異卻沒心情開玩笑,此時他心中是萬分不解,完全摸不著頭腦。
“瑤大家這是什么意思?”
“送你一程唄,還能是什么意思。”鐘沁瑤嫣然一笑道。仿佛她身旁的那些人手中揣著的不是刀劍,而是送別用的美酒。
“別開玩笑了,快讓開吧。”蘇異冷冷道。
鐘沁瑤卻是不依不饒,說道:“妾身可沒有功夫跟你開玩笑。你在長樂城里殺了萬慶祥,攪得滿城風(fēng)雨后,便想一走了之。問過我了嗎?”
蘇異的臉沉得更加厲害,只覺得莫名其妙,但又想鐘沁瑤不像是會做這種怪事的人。
“萬慶祥一死,妾身作為長樂城里為數(shù)不多能主事的人之一,安撫民心,自然是責(zé)無旁貸。而第一件事,便是將你捉拿歸案。”
鐘沁瑤這話像是在說給千里之外的某些“大人物”聽,再結(jié)合她時而與大掌柜趙降相悖的立場,蘇異隱約摸到了什么信息,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測。
“你已經(jīng)決定了,當(dāng)真要這么做?”
鐘沁瑤沒想到蘇異這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微微一怔,卻是說明了她其實也并沒有下定決心。半晌過后,她才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沒錯,姐姐我已經(jīng)決定了。”
鐘沁瑤想借這個機(jī)會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好讓自己順利接手萬慶祥留下的資源。而無論是不是演戲,蘇異都無法接受。
她的神色有些黯然,想趁這最后的機(jī)會訴說自己掙扎的心情,為兩人的關(guān)系爭取一點余地。
蘇異看在眼里,心中卻沒有多少波動,只是淡淡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一貫被他視作“妖孽”的鐘沁瑤,此時卻不敢看他一眼,輕聲說道:“姐姐與你始終是相識一場,而你也從未聽過姐姐彈過琴。”
“我乃粗鄙之人,對這種高雅的東西沒興趣。”蘇異冷冷道。
鐘沁瑤沒有理會他,繼續(xù)說道:“虹梨是我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琴師,技藝算不上有多精湛過人,但卻是最懂我心意。現(xiàn)在我便與她合奏一曲‘君相忘’,在這樂聲中…送弟弟最后一程吧。”
說罷,她細(xì)長的手指在七弦琴上一撥,琴聲起,那邊不知在何處的虹梨便有了回應(yīng),奏出和鳴之樂。
“君相識,衷腸未見互訴,怎期魚水之歡?道是郎妾有情,末了始終無意…”虹梨開口唱道。
那些衛(wèi)士踩著幽怨的樂聲,朝蘇異逼近著。
這樂聲,蘇異不懂欣賞,聽在耳中只覺得心煩意亂,莫名煩躁。
“不怕說句囂張點的話,你帶來的這些人,只怕接不下我一招。”
鐘沁瑤沒有回答,依舊低頭撫琴。
“也罷…”蘇異緩緩向她走去,沒有理會撲來的衛(wèi)士,全交給了周顯,只是順手解決了一兩個跑到身邊漏網(wǎng)之魚。
“這一曲我不喜歡,你換一曲吧。”
鐘沁瑤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用琴聲來代替所有話語,始終不愿開口。
既然你要演,那我便陪你演個夠。蘇異心中嘆道。
“鐘沁瑤…”他突然低喝道,“今日我便拿你的命來祭劍。”
兌月緩緩出鞘,劍光掠去。長劍未到,劍氣先至。
在鐘沁瑤那陡然收縮的瞳孔下,古琴被劈成了兩半,琴弦劃傷了她細(xì)嫩的手臂。
琴聲戛然而止,那邊虹梨的聲音也隨之停下。
“終相忘。”
此時她剛好唱到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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