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 第一百五十六章 莊羽生的約戰(zhàn)
“所以,你們到底想說什么呢?”蘇異非常不解道,“那人是不是南軒先生,他是不是大宋國人,這些都與我無關(guān)。”
“當(dāng)然,你說得都對。”鐘四海微笑道。
蘇異知道他后面還會跟一個轉(zhuǎn)折。
“但是,假如,我是說假如,那位南軒先生他與黑水城的人有所勾結(jié),又關(guān)不關(guān)你事呢?”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不知接下來還要怎么搖晃,蘇異心道。
他出奇地沒有憤怒,沒有任何情緒,南軒客的聲譽(yù)還輪不到他來守護(hù)。再說,從南軒客表現(xiàn)出來的不屑來看,他也不會在意旁人的看法。
見鐘四海胡攪蠻纏甚至捏造莫須有的罪名,蘇異干脆也滿嘴胡言亂語道:“不關(guān)我事,其實(shí)我跟他并不熟。他帶我走也就是想找我借點(diǎn)盤纏。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開口。要到了錢,他自然就走了。”
南軒客百無禁忌,相信這點(diǎn)玩笑話對他來說還是無所謂的,蘇異便也隨口胡謅了。
鐘四海一愣,顯是沒看明白蘇異這是什么路數(shù)。
但他還是緊咬著蘇異不放,道:“怎么就和你無關(guān)?整個北玥城里只有你知道他的底細(xì),我們不找你找誰?你和他之間總有一個有問題的,現(xiàn)在找不到他,當(dāng)然只能由你來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你當(dāng)然找不到他,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敢找他算賬嗎?蘇異在心中嘲諷道,卻不知為何總感覺鐘四海這是在針對他。按理來說,南軒客這一去,損失是北玥城的,丟了顏面的是朝天閣。一個鹽幫,再怎么咋呼,將罪名扣到了南軒客頭上,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就算是要討好朝天閣,可主人不在旁邊,一條狗吠得再用力,也只是白費(fèi)功夫。
除非鐘四海的目標(biāo)不是南軒客,而是自己。想到這,蘇異反而來了興趣,想看看這老狗到底能撒出一泡什么神仙尿。
“那你問,我都交代。”蘇異好整以暇道。
鐘四海又是一愣,以他老江湖的閱歷,竟也一時想不明白擺蘇異這一會交代一會不交代的,是在搞什么。
“為何那人修為高強(qiáng),卻要將黑水城的人放走?”鐘四海已經(jīng)默默將南軒先生的稱呼略去,以消除這個身份給大家?guī)淼膲毫Α?br/>
“我怎么會知道。”蘇異如實(shí)答道。別說在座眾人,他自己都很想知道南軒客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若是自己有南軒客的實(shí)力,定會將無辜受害的人都救下,甚至將黑水城的人斬殺干凈。
鐘四海眉頭一皺,只道蘇異是在戲耍他,沉聲道:“你別不知好歹。那人將賊人放跑,說不定他們本就是一伙的。你若不老實(shí)交代,解釋不清楚,你便是共犯你知道嗎?”
原來是想搞連坐,果然是要將我拖下水,卻不知目的何在。蘇異心中冷笑。
“為何定要說是他將人放走?在我看來,他的實(shí)力還不足以留下黑水城的人,所以根本沒必要冒險跟一群亡命之徒拼命。”
“實(shí)力不足?一個天師境的強(qiáng)者會懼怕黑水城的人?”鐘四海笑道。
“天師境?誰跟你說他是天師境的?”
“哼,是那凌絕頂親口說的。”
“凌絕頂是黑水城的人,他說的話你也信,難不成你也是跟他們一伙的?”蘇異胡說道。
鐘四海發(fā)現(xiàn)跟著蘇異的思路走遲早會被他繞暈,于是又回到正題,說道:“為何他要在朝天閣與黑水城戰(zhàn)得正酣時出手制止,將人放跑了。依我看,他是見黑水城有潰敗的跡象,及時現(xiàn)身阻止了那場戰(zhàn)斗。他們?nèi)舨皇且换锏模衷鯐龀鋈绱伺e動。”
蘇異瞪大了眼睛說道:“明明是朝天閣已無再戰(zhàn)之力,否則他們?yōu)楹尾辉诤谒峭俗吆笞飞先ァ!?br/>
“那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朝天閣的大人又怎敢貿(mào)然行動。我倒是見他還喝退了一位大人,正是不希望有人再插手此事。”
蘇異不禁要開始佩服起鐘四海顛倒是非的能力,明明事情才剛剛過去不久,在場有不下百雙眼睛看著,他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將故事編成這般模樣。這個版本的故事既掩蓋了朝天閣和眾江湖人士的無能,又坐實(shí)了南軒客的罪名。對大宋國人來說,這確實(shí)是一個非不錯的故事,將他們丟盡的臉面都在自欺欺人之中找了回來。
“鐘前輩編故事的能力當(dāng)真一流,若將這功夫放在修煉上,也不至于讓黑水城騎到頭上來。”蘇異拱手拜服道。
鐘四海臉色一沉,冷聲道:“你現(xiàn)在還有時間呈口舌之快,不如想一想到時要怎么跟衙門交代。”
此時莊羽生卻是突然插話道:“鐘前輩,晚輩這也有一些線索可供參考,不知可否讓我說幾句?”
“賢侄不用客氣,說吧。”鐘四海淡淡道。
蘇異來回瞥了兩人幾眼,不知又是唱的哪一出戲。
“晚輩認(rèn)為,蘇異的話根本不可信。既然那位與黑水城勾結(jié),那蘇異也很有可能是黑水城的人,否則他怎么可能活著回來?”
合著兩人這是分工合作,鐘四海拉不下臉來栽贓一個小輩,便合計了與莊羽生一人一個。兵對兵將對將,長輩栽長輩,晚輩栽晚輩。
蘇異快被氣笑了,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我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都是為了隱藏身份。其實(shí)我是黑水城臥底在北玥城的賊人,如此這般?”
莊羽生卻是十分坦然地笑道:“蘇兄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倒是替我省下不少功夫。”
張墨也來插了一腳道:“你的實(shí)力那么強(qiáng)悍,定是施展了什么魔功無疑。不是黑水城,你從哪里學(xué)來這么邪門的功夫?”
張墨提親被曹譽(yù)德婉拒,知道是跟蘇異有關(guān)。此時站出來是存著私心,將臟水使勁往蘇異身上潑,越臟,便越能拆散他和曹靈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異淡淡道。黑水城里到底有沒有魔功這種事,他都懶得解釋了。在他們眼里,定是黑水城無論使什么武功,都是魔功。
與莊羽生對質(zhì)的場面此時又在蘇異身上重現(xiàn),那種憤懣與憋屈,殷楚楚最能體會,而她現(xiàn)在只能在一邊看著,幫不上什么忙。這種場合想也只有宋秋韻能出面,殷楚楚再怎么樣,也不敢挑戰(zhàn)威權(quán),冒犯宗門的規(guī)矩。
“不知蘇兄為何還能如此淡定,”莊羽生又緩緩說道,似乎成竹在胸,“你還有一個同伙,叫月無雙,她便是你勾結(jié)黑水城最好的證據(jù)。我能認(rèn)得出她的聲音,那日在黑水寨的地牢里,便是她阻止妃仙救人,更是對地牢地的路十分熟悉。這一點(diǎn),妃仙和楚楚都可以為我作證。”
蘇異沒想到還能有這么一著,不禁看了曦妃仙一眼。卻見她嘴唇微微一動,蘇異似乎能看懂她的意思,知道她是要兌現(xiàn)自己的諾言,準(zhǔn)備出手相助。便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你和月無雙常常結(jié)伴出行,甚至這兩日都是形影不離。你總不能說,你和她也不熟吧?”
“不,我和她熟得很。”蘇異坦然道。
莊羽生微感詫異,沒想到蘇異會承認(rèn),又道:“就算你不認(rèn)也沒用,因為月無雙已經(jīng)被朝天閣的人帶走了。不久之后,審出了結(jié)果,我們便能知道真相。希望到時蘇兄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淡定。”
蘇異倒是不怎么為月無雙擔(dān)心,她不是純粹的大宋國人,還有著蘇異都尚未了結(jié)清楚的背景,或許朝天閣還不夠資格動她。只是莊羽生這幅運(yùn)籌帷幄的樣子實(shí)在是令他反胃,不用猜也能想到,月無雙被抓一事定是與他脫不了干系。
“那一切就等朝天閣審?fù)暝聼o雙再說吧,現(xiàn)在我要回去睡覺了。”
然而莊羽生卻不想就這么將蘇異放走,說道:“蘇兄請稍等,其實(shí)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當(dāng)場自證清白。”
“我不想自證清白,要證你自己證個夠吧。”蘇異不耐煩道。
“為何不先聽我說完呢?”莊羽生不依不饒道,“蘇兄不如就在這里與我一戰(zhàn),眾位前輩見識卓絕,自然能看出你武功的來歷。你能贏那兩頭兇獸,便能贏我。但若是此時你拿不出勝過我的實(shí)力,不就證明你心虛了?”
蘇異好笑道:“你說戰(zhàn)就戰(zhàn),你算老幾?不戰(zhàn)!”
“蘇兄,這可不是一個清白之人該有的反應(yīng)。”莊羽生搖頭道。
他如此步步緊逼,無非就是認(rèn)定了蘇異不施展天物將便勝不過他。而一旦施展出來,近距離觀戰(zhàn)之下,定會被這些長輩看出端倪來。
“要戰(zhàn)也不是不可以,”蘇異忽然改口道,“只不過刀劍無眼,我練的功夫又是邪門得很,殺人不見血。若是一不小心殺了莊師兄,恐怕不太好。”
莊羽生自然不認(rèn)為蘇異有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他的能力與膽氣,只覺得蘇異是在恐嚇?biāo)爿p聲笑道:“生死各安天命。”
蘇異生起了殺心,既然莊羽生要送死,他也不便攔著。
“那便依你。”
在場的大都是莽夫,一看有人要打架,便來了精神,擁簇著兩人朝廳外走去,皆是忘了剛才還在唇槍舌戰(zhàn)。
能動手解決的,便少說話。這是大多數(shù)混江湖的莽漢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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