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 第十四章 刑天鋒
廳外的院子里,守誠,刑天鋒二人已擺開了架勢。
守誠手執(zhí)桃木劍,步履從容,絲毫沒有半點(diǎn)殺氣,真就好像他所說的那般只是切磋較量一番。
刑天鋒慣手的冰刃本為九環(huán)雁翎刀,見到守誠用的是桃木劍,竟棄刀不用,說道:“既然道長仁慈,那我便也不用兵刃,用我這猛虎拳來向道長討教一二。”
刑天鋒說罷腳步飛快,眨眼便來到守誠眼前,起勢一招直搗黃龍,直取守誠心口。守誠輕身功夫了得,身子瞬間倒退,隨意避過了雙拳。刑天鋒見一擊不中,變?nèi)瓰樽Γ讲骄o逼,一招猛虎下山抓向守誠腰間;再接天王托塔,又變爪為掌,自下而上攻向守誠面門。刑天鋒這攻勢可謂是行云流水,奈何守誠身法輕盈,始終未讓得他沾身。
刑天鋒變了十來招,守誠便避了十來招。
“道長不會以為這樣一路避下去便能把我給活活累死吧?”刑天鋒喜歡直來直去,對守誠這一味的避讓卻是有些不耐煩。
“不著急。”守誠笑道。
話音剛落,桃木劍終于如出鞘一般,劍花一晃而過,從守誠身后來到了刑天鋒眼前。
刑天鋒大喝一聲:“來得好!”而后迎面而上,竟是想與那桃木劍硬碰硬。他立拳格擋,木劍劈在他手臂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刑天鋒橫練外家功夫數(shù)十載,此時(shí)硬吃了這一記木劍,竟也覺得手臂生疼。若對方僅僅是在試探,那自可謂是勝算全無。
然而刑天鋒并非知難而退之人,又變?nèi)瓰檎疲p掌合擊劍身,想要來一個(gè)空收入白刃。沒想到這一擊如打在空氣中一般,桃木劍如同無物,穿過了刑天鋒夾擊的手掌。這一劍直取刑天鋒眉心。
守誠的內(nèi)勁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外泄的勁力讓刑天鋒吃痛。頃刻間收回了勁力,又讓刑天鋒的空收入白刃無力可借,反被對手將劍送到了眼前。刑天鋒無奈,身子往后一傾堪堪躲過這一劍。身為外家高手的他身法倒也難得如此柔軟。刑天鋒心里又對守誠高看了幾分,心想說不定對方這一劍還是有所留手,看來太鄢山的底蘊(yùn)比想象中的還要深厚。
看不到勝算,刑天鋒收招倒是干脆,爽快地說道:“道長深藏不露,在下甘拜下風(fēng)。”
“閣下空手對敵,倒是貧道占了便宜,勝之不武了。”守誠也是客氣道。
見守誠給足了面子,刑天鋒也不再糾纏,說道:“輸了便是輸了,我等這便離去,告辭了!”
說罷,刑天鋒一行人走得也是干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院子里不一會便空去了一大半。
“道長,這就放他們走了?”唐功卓依然有所顧慮。
守誠知道他的性子,還是耐心解釋道:“若論單對單,貧道自然能勝他一籌,可我們這些人卻遠(yuǎn)不及他們汲風(fēng)寨。如今既然他們忌憚太鄢山的名頭,又肯下這個(gè)臺階,那我們也不宜窮追不舍,否則真斗起來可沒那么容易收拾了。想必今后他們?nèi)粢賮韺な拢峙逻€得再掂量一二。”
“他…他們是汲風(fēng)山的?”唐功卓看上去有些錯(cuò)愕。
守誠點(diǎn)頭。
“他們這么遠(yuǎn)到來,就只是因?yàn)椤碧乒ψ空f到一半突然停住,看了一眼守誠,才接著說道,“我還心存著僥幸,若是他是看中了我唐家什么別的寶物,那給他便是了,可他就是不肯明說。”
守誠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功卓說道:“也正是唐家主你咬緊了牙不松口,這才讓他們有所顧忌,不敢下狠手。倘若你要是真漏了口風(fēng),他們便省事多了。”
“這…還真是沒想到…我就說這近城怎會有如此實(shí)力之人,卻是我唐某沒見過的,”唐功卓來回踱著步,說道,“總而言之,這次還是多得道長相助,唐某感激不盡…”
那邊蘇異一行人剛剛偷看了這一場戰(zhàn)斗,正又偷偷溜回偏院。
“沒想到守誠師伯這么厲害。”蘇異感嘆道。
“那當(dāng)然,我們太鄢山的厲害可不是吹的,守誠師伯在我們太鄢山也就一般那么厲害,比他功夫高的大有人在,像我的師父就比他厲害多得多得多。”玉籬說著,還一邊做著夸張的手勢。守誠是玉衡的師父,玉籬似乎仍對玉衡有些不滿,又是故意貶低他的師父來氣他。
玉衡笑道:“別聽她吹牛,比師父功力深厚的人是有,卻不是像她說的那般‘大有人在’,算上師祖和山人,也不過五指之?dāng)?shù)。”
蘇異聽到山人的名字,突然來了興趣。在他心里,山人的實(shí)力始終是個(gè)謎。
“山人他很厲害?”蘇異問道。
“你不知道山人有多厲害?”玉衡和玉籬竟異口同聲地驚道。
“呃…知道我還用問你們?”蘇異摸著腦袋不解道。
“你在竹屋待了那么久…山人就沒有露兩手,教你點(diǎn)功夫什么的?”玉衡更是不解道。
“沒有…”蘇異摸了摸鼻子。想來自己若是虛心請教,山人該不至于藏私。只是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層,而山人也從來沒有提過。更重要的是他還記著歸陽子的那句話:出了這殿堂,你便與太鄢山再無關(guān)系。盡管歸陽子還將他留在山上,但他潛意識里卻還是記著,自己只是向歸陽子學(xué)習(xí)仙術(shù),僅此而已。如此想來還真有些可惜,哪怕山人真的不會教他些什么,問一問請教一番卻也是好的。
“天哪!那你去百木林那破地方到底是為了什么?”玉籬用她尖細(xì)的嗓音叫道。
“咳咳…這個(gè)說來話長…”蘇異敷衍道。
玉衡也沒有再追問,繼續(xù)說道:“我們都沒有見過山人出手,但那畢竟是和師祖平起平坐的人啊…他雖不算是太鄢山的人,但師父師伯他們平時(shí)見了他都要低頭,禮讓三分。我倒是聽師父說過,有一次他聯(lián)手眾師叔師伯圍攻一妖邪,以多對一卻仍落下風(fēng),還反被傷了好幾人。好在師祖及時(shí)趕到才沒讓那妖邪逃脫,但師祖卻也只能和他斗個(gè)旗鼓相當(dāng)…或許師祖要厲害些吧,但那妖邪若要逃走,卻也是沒辦法的。最后還是師祖著師父去請山人出手,這才將那妖邪擒住。據(jù)師父說,他們聯(lián)手也奈何不了的妖邪,在山人出手后,便立馬落入了下風(fēng),接著更是沒能抵抗多久便束手就擒了。那妖邪被擒住之前還狂妄大笑,說道若是師祖與山人缺其一,太鄢山盡可任他自由來去。”
“沒想到山人這么厲害,可為什么他只是在太鄢山挑水種菜守那么一片破樹林呢?”蘇異聽罷神往不已,又重重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妖邪是什么東西竟這么狂妄,真是氣死人了,那他最后怎么樣了?”
玉衡搖頭道:“這個(gè)我就不知道了,師父并沒有多說,也從來不許我多問的…他肯講這段故事給我聽已經(jīng)算是十分不錯(cuò)了。”
“可惜可惜,”蘇異感嘆,又問道:“你剛才說山人不是太鄢山之人,這又是怎么回事?”
玉衡又搖頭道:“這也是師父不許我們問的。但或許是因?yàn)樯饺瞬⒎切薜乐耍圆荒芩闶俏姨持恕K豁毷厍逡?guī)戒律,也不須參加祭祀等活動(dòng)…他不是山里之人,卻住在山里,又總會護(hù)著太鄢山…這也是師父的意思。想來山人的處境…好像和你有點(diǎn)像。”
玉衡饒有興致地看著蘇異。
蘇異尷尬地笑了笑,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玉衡像是知道蘇異的心思,也不再追問,便岔開了話題去。
一行人回到客棧,蘇異赫然在自己和玉衡同住的房間里見到了駒鈴。
“那店家以為我是跟你們一起的,便把我?guī)У竭@兒了…”還沒等二人問起,駒鈴便解釋了起來,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難為情道,“那個(gè)…我沒有錢住店…可不可以…”
蘇異嘆了口氣道:“行吧行吧,你就跟我一起睡吧,玉衡師兄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玉衡擺手道。
“話說你師父沒有給你盤纏什么的?”蘇異問道。
“師父讓我去化緣,自己解決。”
“我看你師父就是不想要你了,隨便找了個(gè)借口就把你給留在燕子石了。”蘇異一邊脫去外衣,一邊說道。
“不是的…”
“那就是你師父也沒錢,自己都不夠花,自然不會給你,窮光蛋一個(gè),哈哈。”蘇異笑道。
“…”
“師弟,我們修道之人是不能沾染銅臭之氣的。”玉衡忍不住說道。
“那你們平時(shí)衣食住行不都得花錢,那就不銅臭了?”蘇異道。
“不是的,那是我們勞動(dòng)所得,有辛勞之香,花得也心安理得。況且修道之人,不貪多,便不會惹上銅臭之氣了。”駒鈴義正言辭道。
“駒鈴師弟所言極是,有大智慧。”玉衡夸獎(jiǎng)道,仿佛遇到了知音。
駒鈴受了夸獎(jiǎng),臉色微紅,不好意思道:“師兄定也是個(gè)覺悟極高之人。”
“是是是,你們所言真真是極是…”蘇異無奈道,末了又嘀咕了一句,“你們活的可真累。”說罷便一頭栽入被褥中,呼呼大睡。
駒鈴玉衡二人相識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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