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青土之藥
從西伯利亞來的寒潮,突如其來,讓人猝不及防,感覺冬天已經(jīng)來了。好在,上次的常委會上,蕭崢將防寒防凍防雪等工作也一并部署,全縣境內(nèi)也有所準備,再加上經(jīng)過這一年來解決貧苦戶的住房問題,該加固的窯洞都加固了、該重建的危房也重建了,還通過民政上送了被子、爐子等生活必需品,所以寶源縣的老百姓開始順利過冬的模式。</br> 在華京北海,前兩天還波光粼粼的湖面,一下子變成了冰果凍,年輕人、小孩子在上面哧溜哧溜地滑起冰來。</br> 在一處可以盡眺北海湖面的私人樓閣之上,圍爐煮茶,在茶湯輕輕的沸騰之中,西瞰北海冰封,北眺景山之麓,剝一顆烤熱的龍眼、吞下一枚微溫的橘瓣,司馬中天帶笑贊嘆道:“老領導,您家過的這日子,那才叫日子!”</br> 老領導曹高朋微微一笑,給司馬中天斟上一碗醇厚的普洱,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幾十年戍邊生涯,換得如今的安享晚年啊!你也一樣,如今在疆土是艱苦一點,以后也能過上像我這樣的日子啊!”司馬中天臉露笑容,道:“我有沒有這個福氣,還兩說呢!”然而,司馬中天心里卻是想,要只是跟老領導你這么一點,我現(xiàn)在就可以躺著什么都不干了!</br> 安享晚年不是司馬中天的終極目標,司馬中天的“理想”毫無疑問更為宏大。當然,在這條路上,司馬中天還需要掃除障礙,而其中最大的障礙就是華京蕭家!</br> 老領導曹高朋卻笑著道:“怎么會沒有這個福氣呢?中天啊,就我個人的經(jīng)驗來說,只要把握兩條,你就一定能跟我一樣,在這里賞賞湖、看看山、喝喝茶,心里也是一片安寧啊!這第一條呢,就是走對路,只要沿著華京給我們指明的方向往前走,就不會走到暗地里去;這第二條呢,不要貪心,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個底的!你的兒子,司馬越也已經(jīng)是江中的組織部長,父子都是大官,我們說得俗一點,就算要‘光宗耀祖’也已經(jīng)足夠了!這兩條,能把握住,我相信你從疆土回到華京來,就一定能過上我這樣心底無私天地寬的日子!”</br> “謝謝老領導的教誨啊!”司馬中天拿起茶壺,給曹高朋斟茶,“老領導的話,我一定記在心里啊!”曹高朋微微點頭道:“現(xiàn)在,像我們這批人,心里都是滿足的,唯一啊,就是日子太快了。不擔任職務之后啊,日子就如坐火車一般向身后飛去!你想抓都抓不住,身體呢,也是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哪天,這部老機器恐怕就不行了!”</br> “那怎么會呢?”司馬中天道,“老領導您的身體可金貴著呢,必須保護好。對了,這次我特意給老領導和夫人帶了點疆土的土特產(chǎn)。您和曹夫人吃一點,肯定對保養(yǎng)身體有好處。”說著,司馬中天撥了一個電話,他的秘書從外面進來,送上了兩大盒東西。司馬中天道:“老領導,您在疆土那么久,肯定是認識的。”</br> 曹高朋看了看,問道:“是‘塔格依力斯’?”司馬中天笑著點頭道:“沒錯啊,我說嘛,老領導一看就知道了嘛!‘塔格依力斯’,老領導這一叫出名字,就讓我們覺得親切啊!”在疆土語中,“塔格依力斯’就是“雪蓮花”的意思,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天山雪蓮”!</br> 很多人都聽到過“天山雪蓮”的名頭,但是真正野生的“天山雪蓮”,又有多少人吃過呢?那種珍貴已極的藥草,只要是野生的,就必然在博達峰四五千米海拔以上的石縫中生長,當?shù)厝艘M勁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找到一兩朵!</br> 曹高朋不是那種看到珍奇異物就兩眼放光的人,他問道:“你這個‘塔格依力斯’,是野生的,還是種植的?”司馬中天笑笑說:“老領導,是種植的。現(xiàn)在疆土的博達峰山區(qū)很多老百姓都在種植,已經(jīng)慢慢產(chǎn)業(yè)化了,雖然相比較天山上野生的,效用恐怕是要打點折扣。但是食用起來,效果還是明顯的,我們選了我們覺得最好的,給老領導來試一試。”</br> “你要是完全野生的,我是肯定不收的!”曹高朋道,“我在疆土那幾年,就擺明了說,‘塔格依力斯’我和家里人都是不吃的,否則下面的人,就會想著辦法給你送!”司馬中天笑著道:“這個,我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老領導不管到哪個地方,都是高風亮節(jié)。所以,我送這個東西來,一是不去弄野生的,二是也讓領導知道,現(xiàn)在‘塔格依力斯’也產(chǎn)業(yè)化了!這對改善疆土老百姓的生活,大有幫助呀!”</br> “這就好!你有這樣的心,我就是不收也不行了。”曹高朋道,“我呀,雖然如今生活在華京,可是對疆土還是很有感情啊!也希望疆土老百姓的日子,能越過越好!”司馬中天道,“我也代表疆土老百姓感謝老領導的關心啊!”曹高朋道:“國家近年來對疆土的政策是越來越好,以后只要有機會,我也會向領導層建議的,一定要多措并舉,把疆土發(fā)展得更好!”司馬中天點頭道:“那就太好了!”</br> “對了,你兒子司馬越在江中干得都還順利吧?”曹高朋又關心地問道,“有什么困難或者困惑嘛?”</br> 曹高朋心想,司馬中天從疆土特意跑來看自己,還送上了天山雪蓮這種名貴藥材,肯定不會只是來敘敘舊的。司馬中天如今位居高位,恐怕不需要他關心,但是他兒子還處在上升期,發(fā)展空間也很大,司馬中天為兒子來說幾句好話,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曹高朋就順帶問了一句。</br> “太謝謝老領導關心了!”司馬中天立刻道,“我兒子司馬越,從小就得到老領導的關心,工作上也不敢忘了老領導以前的叮囑,還是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的!遇到困難,他也善于向江中省主要領導爭取支持,同時團結(jié)下面一班人來破解!所以,工作上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只不過,最近他在江中確實也感到一些困惑。”“哦?是什么方面的困惑?”曹高朋看向了司馬中天,“你倒說來聽一聽?”</br> 司馬中天道:“江中,現(xiàn)在傳得比較多的一種說法。有的家族啊,行事隨心所欲,都可以隨意動用國家的資源、違反法律法規(guī)了,這樣下去,恐怕影響會非常不好……”老領導曹高朋聽完,眉頭緊皺:“真的存在這樣的事情?”司馬中天道:“是啊,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是看了江中正在流傳的一些視頻和圖片之后,就不得不信了!”</br> “視頻和圖片?給我看一下。”等老領導曹高朋看過視頻和照片之后,神色凝重:“有的人、有的家族,的確是在破壞規(guī)矩!規(guī)矩意識、制度意識和法治意識有淡化的趨勢啊!”</br> 聽到曹高朋老領導是持批評態(tài)度的,司馬中天立刻感受到了希望所在,他心里幾乎是克制不住地涌上勝利的喜悅,臉上卻是非常的凝重:“老領導,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一個家族破壞,要是聽之任之,其他家族就會模仿,到時候豈不是亂套?這個情況,是我兒子司馬越在江中的困惑,也許已經(jīng)是很多人的困惑了。”</br> 曹高朋點頭道:“沒錯,這種情況不可不管。誰要做出頭鳥,就該予以痛擊,讓他不敢再露頭!”老領導的話斬釘截鐵!</br> 蕭崢撿空把任永樂叫了來,對他說:“永樂,你幫我去寄兩樣東西。”任永樂自然答應:“是,蕭書記,要寄去哪里?”</br> 蕭崢將其中一個紅色的盒子拿出來,里面是一對銀鐲子,說貴重不貴重,但做工很精巧,是上次蕭崢請安如意吃晚飯的時候,安如意給的,送給蕭崢的兒子蕭援的。起初,蕭崢還不肯收,他說:“你怎么送這么貴重的鐲子給我們,你知道我們不能收的呀。”</br> 安如意笑著道:“這就是幾千塊錢的東西,你說對我們來說,這是非常貴重的東西,恐怕有些言過其實了。而且,這東西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家寶貝的。我們這些在外面做生意的人,都有個規(guī)矩,朋友生孩子,都是要‘端湯’的。我也沒什么好東西可以送,但知道香江那邊的銀鐲子做工很不錯,就讓人幫助帶了一副來!”</br> 毫無疑問,這是安如意的一片心意。蕭崢道:“那么,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這對銀鐲子,就替我的小屁孩收下了。”安如意甜甜地一笑道:“那我才有面子!”</br> 除此之外,安如意還給蕭崢送了兩盒東西,是青土省的冬蟲夏草。蕭崢微微皺眉:“這又是干什么?這東西很貴的。”蕭崢從來沒吃過這種補品,但看到這兩盒之中,一根根一枝枝,形態(tài)自然、紋理清晰,肯定是非常正宗的品類。但是,蕭崢擔任領導干部之后,就對這種珍貴補品敬而遠之,他說:“安總,這東西,我不能收。”</br> 安如意道:“我有一個在國外讀書的朋友,在青土種植蟲草。我看你到了寶源之后,一直馬不停蹄、忙得不可開交,應該吃點這個補補身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