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對李海燕道：“海燕，你幫我向肖書.記匯報一句，感謝她替我考慮的這一切。”</br>　　“知道啦。”李海燕笑著說，“另外，你知道，今天我和你吃晚飯，是誰讓我來的嗎？”</br>　　蕭崢愕然：“你不是自己想吃魚嗎？”李海燕搖搖頭說：“我是想吃魚，可要是肖書.記沒說起，我也不會來。自從肖書.記身體偶然會出現(xiàn)問題以來，我一般晚上都不會出來。今天是肖書.記讓我來約你的，她說讓我把公選的最新消息告訴你，好讓你有所準備，公告應該就在這兩天會出來，報名的人應該不少，需要你打起精神，這段時間以公選為主吧。”</br>　　肖靜宇替自己考慮，幾乎已經(jīng)到了細致入微的地步，蕭崢真不知該怎么說好，只能再道：“謝謝。”</br>　　李海燕說：“真希望蕭鎮(zhèn)長這次能一舉成功，到縣里來當領導啊！”</br>　　李海燕上次就說過，等蕭崢到了縣里，她就能經(jīng)常看到師父了。這次她又這么說。蕭崢心頭也暖洋洋的，李海燕這個徒弟是真的對自己好。</br>　　蕭崢笑著說：“你這么說，我心里壓力山大呀！”李海燕一聽忙道：“那可不行呀。我不敢再給師父壓力了。不管這次考不考得上，師父永遠都是我的師父。我希望師父能輕裝上陣。”</br>　　看到李海燕忽然緊張兮兮的樣子，蕭崢笑著說：“海燕，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師父難道就這么點心理承受能力嘛？師父已經(jīng)身經(jīng)百戰(zhàn)，公選這種事，我能應付。”</br>　　考試，蕭崢有自己的一套，這是從小到大積累起來的生存技能嘛！</br>　　李海燕舉起了面前的酒杯，說：“預祝師父一切順利，其他就不說了，我喝干這杯酒！”</br>　　兩天之后，蕭崢在《江中日報》上看到了省里公開選拔的公告。</br>　　因為這次公選，涉及到自己關心的人肖靜宇，所以蕭崢看得也頗為仔細。推出公選職位一共24個，其中省直單位包括省政協(xié)辦公廳副主任、省科學技術廳副廳.長、省民政廳副廳.長、省審計廳副廳.長、省地方稅務局副局長、省統(tǒng)計局副局長、省總工會副主.席、省廣電集團副總裁等一共14名；副市.長擬任人選５名；縣（市、區(qū)）黨.政正職擬任人選５名。其中，省政協(xié)辦公廳副主任、省科學技術廳副廳.長職務定向從非中.共.黨.員干部中選拔，其中1名副市.長擬任人選面向女干部。</br>　　蕭崢看完之后，心中為之一喜，其中一名副市.長面向女干部，對肖靜宇來說就是很大的機會了。</br>　　不過，蕭崢也不清楚，肖靜宇到底是會選擇省直單位，還是會選擇副市.長擬任人選去報名？</br>　　蕭崢忙給自己的師兄、市府辦四處處長張宏益打了電話。張宏益將電話給摁了，兩秒之后，回了一條短信給蕭崢：“師弟，我在開會，等下回你電話。”蕭崢知道四處處長忙也很正常，就道：“沒事，你有空了給我回電。”</br>　　蕭崢就去翻看了鏡州日報，關于公選的公告并沒有出來，可能省里出來之后，市里也得等幾天。蕭崢也就放下了報紙，去處理鎮(zhèn)上的政務了。</br>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張益宏的電話回過來：“師弟，真是倒霉啊，你剛打電話來的時候，正在被吳市.長訓呢！”張益宏其實是個很直的人，他好事壞事都會放在嘴上說。在體制內(nèi)，許多人都是報喜不報憂，可張益宏卻不是這樣，就算是自己的糗事也會毫不避諱。</br>　　蕭崢常常覺得，這會讓張益宏吃虧，但是同時又覺得張益宏這樣的人更好交往，甚至有點欣賞他的這種性格，因而也就沒有提醒過張益宏。他問：“為什么要訓你們啊？”張益宏道：“其實是涉及到了一處、二處和四處的事情，一處是服務市.長的，吳市.長不敢訓；二處是服務吳市.長自己的，他也不想訓；只有我們四處，沒權沒勢，沒人罩著，所以就訓我們了。”</br>　　蕭崢太了解了，體制內(nèi)就是如此，捏軟柿子就如家常便飯一般。只要你不夠強，就算不是你的錯，上位者都可能把賬算到你的頭上。</br>　　蕭崢道：“師兄如果心里不痛快，什么時候我請你喝個酒。”“這個好呀！”張益宏的心情頓時就開心了幾度，“只不過，最近都得應付吳市.長啊，恐怕得過幾天。對了，你今天給我打電話，肯定也有別的事情吧？”</br>　　蕭崢道：“我想問問，咱們鏡州市政.府有女副市.長嗎？我沒有市政.府的電話號碼簿，網(wǎng)上信息又不全，所以只好向你打聽了。”張益宏笑了笑道：“你怎么關心起我們的市政.府班子了啊？想要送禮嗎？”</br>　　蕭崢道：“咱們基層干部，對市里有哪幾位領導總要掌握清楚嘛，以前是小巴辣子，不用太關.注市領導，可現(xiàn)在好歹也是鎮(zhèn)長了，到時候某個領導下來都不知道姓名，那不是讓領導沒面子？”張益宏又道：“你肯定不是這個目的，還想瞞著我！否則你干嘛就問女副市.長呢？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啊。”</br>　　張益宏有時候又顯得很有洞察力。</br>　　但是，蕭崢肯定不能將肖靜宇要報名參加公選的事情說給他聽，讓張益宏知道自己在關心縣委女書.記的事情，恐怕也不妥當。張益宏可是什么都敢說出口的人，所以，蕭崢只好又編了一個理由：“師兄，你也知道我未婚妻在市.委組.織部，我后續(xù)也想調(diào)過來嘛，所以市政.府這邊的領導，我都想找找關系拜拜碼頭。女市.長一般心都比較軟，我想先從女市.長開始嘛。”</br>　　張益宏笑著道：“我不知道你這是不是實話，不過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你師弟問，我就告訴你吧。女副市.長是有一個，但是你去拜碼頭就沒什么必要了，因為人家年齡到了，馬上去人大或者政協(xié)了。”</br>　　“哦哦，原來這樣。”蕭崢道，“明白了，感謝，那我就省得去麻煩了。”</br>　　張宏益忽然又道：“對了，師弟，你要真想調(diào)動的話，我覺得你先不著急找關系。我聽到一個消息，咱們市里馬上要公選了，你說不定可以報考。我知道你在大學里成績不錯，考試是你的強項啊，而且你的形象也不錯，在鎮(zhèn)上也有了點政績，說不定還真能考上呢！”</br>　　蕭崢故作驚喜：“是嗎？那我真要試一試了。師兄，你到時也報考的吧？”張宏益道：“我啊，我怕我考不上啊，而且我形象也不咋滴，面試沒有優(yōu)勢啊。”蕭崢卻鼓勵道：“師兄，考一考吧，你的優(yōu)勢是在市府辦這樣的核心部門干了這么久，這是別人不能比的！”</br>　　張宏益想了想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點信心了，還真要去報個名了。”蕭崢笑笑說：“這就對了，改天有空了，給我打個電話，咱們喝一杯。”張宏益道：“行，師弟。”</br>　　給張宏益打完了電話之后，蕭崢基本已經(jīng)弄明白了，鏡州市政.府的唯一女副市.長要退居二線，所以省里公選其中一個副市.長擬任人選定向女干部，就有道理了。要是肖靜宇公選上了，很可能就會到市里當副市.長。</br>　　蕭崢給李海燕發(fā)了短信，說他看到了省里公開選拔的公告，不知道肖書.記會報考哪個崗位？李海燕沒有回短信給他，而是到了中午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她說：“我剛剛協(xié)助肖書.記填好了報名的材料，已經(jīng)報給市.委組.織部，讓統(tǒng)一上交省.委組.織部了。肖書.記報名的是，副市.長擬任人選。”</br>　　蕭崢心里一喜，果然跟自己的期待相符合。他又問：“這兩天肖書.記狀態(tài)都還好吧？”李海燕道：“很不錯。”蕭崢就放心了。</br>　　又過去了兩天，又到了周五。這天蕭崢一般上午都是處理各種報銷簽字事務的，所以一早上就被財政總會計和出納給纏上了，蕭崢只能跟他們一份份核實，并在上面簽字。忙完之后，已經(jīng)是接近中午十一點半了。</br>　　張益宏的電話卻進來了：“師弟，你報名了沒有？”蕭崢還沒從上午忙碌的工作中回過神來，問道：“報什么名啊？”張宏益道：“師弟，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關.注啊。我們市里的公開選拔，推出了12個崗位來，1個副縣長擬任人選，9個市直部門副職，2個高校副校長。你不是讓我報名嗎？我已經(jīng)報了一個市直部門副職了。我看了下，你也是符合條件的，你也趕緊報名吧。”</br>　　蕭崢道：“好，謝謝師兄，我馬上就看一下。”</br>　　蕭崢馬上找出了當天的鏡州日報，在頭版右側(cè)有公選的標題，然后轉(zhuǎn)為第四版，整個版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公報，詳述了包括選拔條件、資格條件、選拔程序、報名時間方式和要求等等內(nèi)容。選拔的職位中，有市府辦副主任、市農(nóng)業(yè)局副局長、市科技局副局長、市審計局副局長、市婦聯(lián)副主.席等等，副縣長擬任人選真的只有1個職位。</br>　　蕭崢剛剛看完，他的電話又想起來了，一看是陳虹。</br>　　蕭崢就接了起來。只聽陳虹問道：“市里公選的公報，看到了吧？”蕭崢又朝公報瞅了一眼，道：“剛看完，正在研究。”</br>　　陳虹道：“這次，副處級的報考條件只要正科半年以上就可以了，你完全符合要求啊。你打算報考哪個崗位？你覺得市府辦副主任怎么樣？這是個大有前途的崗位啊，直接跟領導的，而且考上了，你就可以直接來市里工作，我們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蕭崢，我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你報考這個崗位都是最合適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