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治人有方
但,白大康畢竟是老狐貍,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憋了一口氣說:“蕭委員,你放心,這種事在我們白水灣村是不可能有的。要不你去問李黎?你看她怎么說?她到了村上之后,我們是不是對她這個小姑娘很照顧?”</br> 這一兩年來,白大康是吃定了李黎,他已經(jīng)掌握了李黎的性格特征,知道她雖然個子長得挺高,可膽子很小。她要是敢去告他,早就去告了,還用等到今天?</br> 所以,白大康有恃無恐地朝李黎看了一眼。李黎孤零零地站在樓梯口,拘謹(jǐn)、膽怯。</br> 蕭崢朝李黎招了招手,李黎看到了,微微愣了下,才慢慢走了過來。白大康又朝李黎使了個眼神,半是示意、半是威脅,好像告訴李黎什么都不許說。</br> 蕭崢看在眼里,這個白大康還真是想把李黎死死捏在手心里。</br> 等李黎走到了他們的跟前,蕭崢問道:“李黎,今天等會鎮(zhèn)上有民警來調(diào)查女大學(xué)生村官在村里受到騷擾和侵犯等問題。剛才,白大康書.記說,在白水灣村絕對沒有這種事情,他對你也一向很照顧,是這樣嗎?真實的情況如何?我也想了解一下。”</br> 白大康繃著臉盯著李黎。旁邊,秦可麗、陶建、錢娟等人也看著李黎,不知她會說什么。</br> 李黎朝蕭崢看看,又看看一臉緊繃的白大康,好一會兒才說:“是的,白書.記,對我很照顧。”說完,李黎就低下了頭,又跟蕭崢第一天見到時那樣,變成了那個膽怯而無助的小姑娘。</br> 白大康明顯松了一口氣,他笑著對蕭崢道:“蕭委員,你看,我們白水灣村算不得天荒鎮(zhèn)最富裕的村,但要說對大學(xué)生村官的照顧,我們白水灣村絕對是算得上號的。”</br> 白大康心里不無得意,只要李黎不敢說,他就什么事都沒有。看來,以前自己對李黎的調(diào).教還是到位的,讓這小姑娘什么情況都不敢吱聲,服服帖帖,任由他揉捏。</br> “但是……白書.記對我的照顧好得有些過分了。我根本不需要他那樣的照顧。”李黎忽然抬起頭來,直視著白大康,“他讓我陪酒,允許農(nóng)業(yè)局的干部撩我的裙子,他自己也摸過我,還威脅我,要是我敢說出去,就給我考核不合格……”</br> 當(dāng)著眾人的面,李黎忽然把白大康和上級有關(guān)干部,對她做過的那些“好事”,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br> 在這村大院里,不僅有鎮(zhèn)干部,還有村干部。大家聽到李黎這么說,都驚詫不已。本來大家都只是有些察覺,但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可李黎這么一說,那些事情都抖落在烈日炎炎之下,人性.欲望的丑陋也被扯去了遮羞布,大家無不覺得白大康身為村支部書.記,行為太過無恥了。</br> 白大康一聽就著急了:“李黎,你這小丫頭,你在污蔑我,在毀壞我的名聲。我絕不會容許你這么干!口說無憑,你有沒有證據(jù)?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你這么中傷我,我要向組.織上打報告,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當(dāng)大學(xué)生村官!”</br> 白大康再次威脅李黎。</br> 此時,村委院子外的路上,響起了警笛的聲音。白大康一聽,心中一涼,剛剛沖著李黎的那股囂張氣焰,也瞬間冷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朝村委院子大門口看去。</br> 只見一輛警用摩托不緊不慢地從院門外開了進來,車子的尾部一個桿子上閃著警燈、響著警笛,給人的感覺好像村部真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果然,有三四個好事的村民,緊隨著警用摩托一起來看熱鬧。</br> 兩位民警從摩托上下來,兩人摘下了頭盔,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趙友根,另外一個民警更加年輕,應(yīng)該是跟隨趙友根來的。趙友根跟蕭崢打了個招呼,隨后沖著白大康道:“我們找白大康。”</br> 趙友根是聽過白大康這個名頭的,也認(rèn)得出來,但他就當(dāng)不認(rèn)識。</br> 但是,趙友根是普通民警,白大康不大熟悉,只好賠笑著說:“我就是白大康,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br> 趙友根板著臉,煞有介事地道:“這次,有多名大學(xué)生村官聯(lián)名舉報村干部、上級部門干部騷擾、侵犯她們等情況,情節(jié)惡劣,影響很壞,已經(jīng)引起市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的高度重視,要求我們警方介入調(diào)查。據(jù)我們掌握的相關(guān)情況,白水灣村也有類似情況,而且涉事人,就有白大康。那么就是你吧?”</br> 白大康一聽,又看到警方真的來人了,這事情真的嚴(yán)重起來了。他忍不住朝女村官李黎看了一眼,問道:“是我們這里的女村官舉報的嗎?”趙友根看著他:“不是,你們這里的村官并無舉報,但有其他村官反映了你們村的情況,所以今天我們來核實。”白大康搖手道:“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有人誣蔑我!”</br> 趙友根道:“可,據(jù)我們目前已經(jīng)掌握的情況看,并非如此。你們村上,已經(jīng)有兩個人愿意出來作證,分別是白國華、陸翔。”</br> 白國華就是那個金項鏈青年,目前正在縣醫(yī)院;陸翔,就是那個黑胖子,是白國華的手下。在這個村院子里,蕭崢跟他們都交過手。這兩個人,以前都是聽白大康的。這會兒,趙友根說白國華和陸翔愿意作證,白大康是不相信的。</br>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出來作證。”白大康胸有成竹地道,“你肯定是弄錯了。”</br> 趙友根也不多說,他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然后按了“免提”鍵,說:“你聽著吧,我這就給白國華打電話。”</br> “喂!”沒一會兒,對方接起了電話,正是金項鏈白國華的聲音,“趙警官您好啊,一個多小時前,你不是才找過我嗎?現(xiàn)在又有什么吩咐啊?”</br> 白大康聽了眉頭抽了抽,看來之前這個民警真的去找過白國華了。</br> 趙友根說:“白國華,之前我向你了解白大康騷擾他手下女村官的事情,你說愿意出面作證,現(xiàn)在也沒有問題吧?”白國華在電話里說:“沒有問題啊。白大康在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讓女村官李黎作陪,平時也經(jīng)常動手動腳,對了,那次農(nóng)業(yè)局干部撩李黎裙子的時候,我也在場。那次白大康還讓我買的單……”</br> “白國華,你這混蛋,你要害死我啊!”白大康惱羞成怒,就要來抓趙友根的手機。</br> 趙友根手下的民警,上前推了白大康一把:“你干什么?趙警官的手機,是你這種敗類可以碰的嗎?”白大康往后倒退了兩步,神情沮喪。趙友根又道:“還有那個黑胖陸翔,也愿意作證,要不要我也給他打個電話,讓你聽聽?”</br> 白大康朝周圍的人看看,自己已經(jīng)夠丟臉的了,給黑胖打電話,無非就是讓自己再丟一次臉。白大康道:“不用了,我也不想聽。”趙友根道:“關(guān)于那次撩女村官裙子的事情,我們也會把有關(guān)情況提交給縣公.安局,他們會對縣農(nóng)業(yè)局有關(guān)干部進行調(diào)查!好了,白大康,你現(xiàn)在就跟我們走一趟吧。”</br> 白大康哀求道:“可是,今天是我老母的生日,我說好陪她吃面的。”趙友根毫不通融:“那就把你老母也帶上,一起去派出所吧。”白大康差點快哭了:“這怎么行啊?老人家聽了,說不定就背過氣去了,我可不想讓我老母親在生日的時候出點什么事啊。”</br> 白大康盡管在村里胡作非為,但還是怕他老娘的。所以,人有時候真有兩面性。這時候,另外一個村干部說話了:“今天真的是白書.記家老母親的生日。”</br> 蕭崢覺得差不多了,該自己出馬了。他走上一步,給趙友根和年輕民警都遞了根煙:“趙警官,還有這位年輕警官,我們能不能到旁邊商量一個事?”</br> 白大康見蕭崢幫助說話,心里感激,忙上前給趙友根、年輕民警和蕭崢都把煙給點上。蕭崢和趙友根、年輕民警走到了旁邊去商量。</br> 白大康瞧著他們,心里惴惴不安,他要是被公.安認(rèn)定騷擾女村官,這個村支部書.記肯定是當(dāng)不成了,關(guān)鍵是干了這么多年,不就是為圖一個晚年無憂嗎,若真的被定為騷擾,別說養(yǎng)老保險,說不定還要被拘留,那就不僅是錢的問題,臉都要丟盡了,以后還怎么在村上混啊?</br> 白大康這時候真希望蕭崢能幫他一把,只要讓他不被民警帶走,讓他做什么都答應(yīng)。</br> 白大康看蕭崢和趙友根、年輕民警在旁邊說話,時而緩和,時而爭論,時而紅臉、時而笑起來。白大康還是暗暗感激蕭崢,感覺他一直在幫助自己爭取。</br> 過了好一會兒,蕭崢才回過來,他走到白大康身旁,說:“大康書.記,我跟你到辦公室說。”白大康連連點頭:“好好,蕭委員。”</br> 到了白大康辦公室,蕭崢在沙發(fā)中一坐,道:“白書.記,我今天死乞白賴,終于說服這兩個民警不帶你走了。”白大康一聽,大喜:“謝謝蕭委員,謝謝蕭委員。”</br> 蕭崢說:“我跟他們說了,現(xiàn)在鎮(zhèn)上要推進中心工作‘富麗鄉(xiāng)村建設(shè)’,這個事情縣.委縣政府都很重視,你是村支書,現(xiàn)在把你帶走了,這個事情就得停下來。”</br> 白大康一聽,忙道:“對對,‘富麗鄉(xiāng)村建設(shè)’是最緊要的工作,一定不能停下來。蕭委員,只要不把我?guī)ё撸酉氯ィ乙欢ê煤酶桑 ?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