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朝野之爭(下)
朝野之中一片反對之聲,李太師面容沉靜如水,對身后附和之聲全然不在意,他在等,他在等那個不同的聲音。
“圣上!”
一聲昂揚之聲自嘈雜之中破出,瞬間打破了喧囂,僅僅一句話便讓大殿之中安靜了下來。
李太師嘴角微微勾起,他等的聲音出現(xiàn)了。
“臣以為,眼下玄月國尚不安定,西荒蠻族屢屢進犯,東海之濱流寇拼拼省事,以及尚未徹底解決的白棘遺族之事,現(xiàn)今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確立一國之主統(tǒng)籌全局,任賢而用,可定國家之事便足矣。”
出來之人正式玄月國太傅夏興修,乃是二皇子的老師,自辰月皇子年幼之時便親自教導(dǎo)其治國之理,同樣也曾是輔佐太宇皇后的重臣,在朝野之中舉足輕重,即便是太宇皇后遇到一些要事也要詢問夏興修的意見。
“既然太傅這么說了,那么如何斷定二皇子能夠執(zhí)掌國事,這么多年來二皇子精專與詩詞書畫之術(shù),對于治國治世之理了解并不多。”李太師言語中帶著幾分不屑,他乃是曾經(jīng)追隨太宇皇帝征戰(zhàn)的老臣,身后幕僚眾多,在朝野之中亦是位高權(quán)重,自太宇皇后代管朝政之時,他便及其反對,如今要立甚有白棘族血脈的二皇子為帝,他自然是第一個反對,“二皇子自幼跟隨太傅學(xué)習(xí)治國之道,如今二皇子卻心在其他,恐怕太傅難辭其咎呀。”
太傅夏興修并未在意李太師之言,話音平靜而冷淡:“二皇子自然甚至治國之理,只是并未展露出來而已,而如今即便是尋到大皇子,難道李太師便能夠確定大皇子有治國之力嗎?”
李太師冷哼一聲,眼神掃過夏興修面無表情的臉,繼續(xù)說道:“若是如太傅所言,當(dāng)下我玄月國憂患之事不少,難道還要讓二皇子慢慢展露其治國之能為嗎?”
“至少老臣輔佐二皇子多年,二皇子之能為自是清楚。”夏興修繼續(xù)說道。
“太傅的意思是繼續(xù)輔佐皇子參政嗎!”李太師大喝,向著太傅怒目而視,“太傅你可知你所言之事是何意思?你我皆為人臣,可在朝堂之上議政,但絕不可直接決斷國事,此乃大忌!”
“那大皇子失蹤十?dāng)?shù)年,如今太師卻執(zhí)意找尋大皇子繼承皇位,這又是何居心?!”太傅夏興修沉聲說道,臉色也逐漸陰沉起來,“此消息本就是江湖上傳出來的,若是真有人有意找人假冒大皇子,那豈不將玄月國推入萬劫不復(fù)之境?”
“你……”
二皇子辰月看著兩位老人家在殿下言辭激烈的討論著他自己,竟然感覺莫名的有趣,多年以來這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國家之中是如此的重要。
“好了,兩位大臣不必再爭論了,此時我會再思量一番。”太宇皇后出聲攔下了二人的爭論,咳嗽了幾聲,將侍女端來的藥茶喝盡,這才繼續(xù)說道:“找尋辰陽之時,太師便多費心關(guān)注。”
二皇子辰月聽到咳嗽之聲,回頭望了一眼在紗帳之后的皇后,心中微微有些擔(dān)憂。
太宇皇后覺察到了辰月的目光,冷冷的掃了辰月一眼,后者立刻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著殿內(nèi)這些臣子。
“至于二皇子。”太宇皇后頓了頓,“還請?zhí)刀嗉又笇?dǎo),雖說辰月喜好詩詞書畫之類,但他確實十分聰穎,若是能好好學(xué)一學(xué),自然能成為一個治世明君。”
“臣謹遵圣意!”李太師與夏興修同時應(yīng)聲。
“今日是否還有其他要事要奏?”太宇皇后深吸一口氣,問道。
“圣上,西營大軍兵甲武器尚未配齊,而西荒蠻族近期屢屢試探,將士們急需全新的戰(zhàn)甲武器,減少傷亡,穩(wěn)固局勢!”西營大軍統(tǒng)領(lǐng)大將軍左承元啟奏。
“如此,是否可以從東營那邊調(diào)配一些現(xiàn)配給西營大軍?”太宇皇后詢問道。
“圣上,我東營將士常年抵御東海之濱的流寇,也需要這些裝備,我已許諾麾下將士,若是現(xiàn)在調(diào)走,將士士氣受挫,東海防衛(wèi)將更加兇險!”東營大軍大將軍封同沉聲說道。
“即使如此,此事還是交由監(jiān)事司處理吧,催促一下百煉閣以及其他的鍛造坊,盡快趕制。”太宇皇后輕輕揉著頭,臉色有些蒼白。
玄月國朝野之內(nèi)本就暗流涌動,自太宇皇帝逝去之后,大臣之間的嫌隙愈加深重,各自堅持不同的主見,而此次二皇子登基一事,也將朝野權(quán)勢割據(jù)的形式催化稱兩大派,兩派之間無論在任何政事之上都是針鋒相對,毫無退讓,形成了如今難以調(diào)和的局面。
退朝之后,辰月來到太宇皇后的寢宮之中。
“母后,是否需要請?zhí)t(yī)來為您診斷一下?”辰月做在一旁,輕聲問道。
“不用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說著,太宇皇后又重重的咳嗽起來,辰月趕忙端來藥茶,讓她喝了一些,這才止住了咳嗽,緊緊握著辰月的手,“不過,我一定會堅持到輔助你登上大統(tǒng),掃平這些障礙!”
“母后,其實我……”辰月想說自己并不想繼承皇位,他對治國治世并不感興趣。
“我知道你一直都非常聰慧,這治國治世的道理你肯定都懂,只不過你不想去管罷了。”太宇皇后一語道破了辰月的心思,微微一笑,拍了拍辰月的手,徐徐而談,“你騙不聊了我,雖然我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你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些心思我自然清楚。”
辰月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母親為了維護太宇皇帝的威望,避免各郡首領(lǐng)及大臣以她的身份為由滋事,便在宮中自縊而亡。
最后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她曾經(jīng)語重心長的對尚年幼的辰月說:“以后無論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受了欺負就去找皇后,她一定保護你的。”
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甚至連辰月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可眼前的太宇皇后竟然讓他感受了親生母親才能給予的溫暖和呵護。
“你平時就是太聽話了,和辰陽完全相仿的性格,如果現(xiàn)在辰陽能在的話,或許就不用你這么辛苦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了。”太宇皇后嘆了口氣,畢竟辰陽已經(jīng)失蹤那么多年了,她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眼前的辰月能夠好好的活著,可似乎也不能如愿了,“但是這玄月國不僅是你們父親的江山,更是無數(shù)人安居生活的樂土,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擔(dān)起這些東西,為天下蒼生而行,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