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風(fēng)波乍起
景初在原地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蕭老爺子和蕭長霖一臉期盼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顧祈就在他身旁,都在等著他開口說些什么。
瞧見他一直不開口,蕭老爺子顫著嗓音說道:“當(dāng)年都是我糊涂了,要不是顧忌著蕭家的面子,不肯取消長盛和白婉的婚約,也就不會逼得你父母逃婚私奔,更不會為生活而奔波,出車禍撇下你……都是我的錯啊……”
蕭老爺子的話語越說越哽咽,蕭長霖在一旁頹喪著臉,在剛剛確認(rèn)了陸鴻和白婉過世的消息后,他就一直沉默著,周身籠罩著悲傷氣息。
景初很想說些什么,卻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誰也沒有絕對的錯,或許蕭老爺子是執(zhí)拗了一些,但陸鴻和白婉一直隱瞞著兩家人,甚至都未曾爭取過一下家人的同意,是以才會造成一場悲劇。
這種狗血的豪門愛情故事,他演過這種戲份,只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狗血的事情有朝一日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在這場狗血的愛情故事里,唯一可憐的也就只有原主了吧,小小年紀(jì)沒了親人,目睹雙親死亡,也難怪原主在校期間為人冷漠了。如果不是父母留下的財產(chǎn)夠他生活幾年,如果不是鄰居婆婆見他可憐時常照料著他,若是原主落入孤兒院,只怕生活會更辛苦更艱難吧。
面對蕭老爺子的歉意,他真的為難。原主已死,根本聽不到這份遲來的道歉,他無法替代原主原諒,也不忍打擊一位老人家,至于重生這種玄乎的事更加無法透漏。
最終還是顧祈斟酌著用語,開口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外公,小景乍然聽到這些,只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總歸已經(jīng)找到人了,慢慢補(bǔ)償就好。宴會一會兒就開始了,賓客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在來路上了,這會兒還是先去宴會吧?!?br/>
蕭老爺子看著景初,蕭長霖也看著景初。
景初無奈:“顧先生說的沒錯,宴會為重。”總不能為了他一人,耽誤蕭老爺子七十大壽的壽宴吧。
顧繁在大廳等著,見到一行人出來,神色間給他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知趣的沒有開口,選擇了沉默。
抵達(dá)鶴安大酒樓,時間剛過五點。
之前在書房的事,也讓景初對蕭家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蕭老爺子早年從軍,后來退了下來,奈何長子和次子都不爭氣,唯有三子在部隊混得不錯,唯一的女兒嫁給了小商人,令他有些氣惱。
聽到用小商人來形容顧氏集團(tuán),景初無語,若是顧氏集團(tuán)的前總裁,也就是顧祈的父親都只是個不成功的小商人,那國內(nèi)成功的商人還真是屈指可數(shù)了。
蕭老爺子倒不是看不上眼商人,大抵為人父見到寶貝女兒嫁人都是這樣吧。
宴會時間定在六點,此刻尚早,不過來客卻也不少,畢竟像蕭家這種軍門權(quán)貴世家的宴會,想要擠入進(jìn)來的人太多了,越是想靠著宴會攀關(guān)系的賓客來得越早,越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客人老友反倒越守時些,不會晚到,卻也不會太早過來。
蕭長盛夫婦和蕭長熙夫婦在大廳里寒暄,與來客攀談,見蕭老爺子一行人進(jìn)來了,過來噓寒問暖幾句便退下了,蕭老爺子作為正主,名號和氣勢擺在那兒,一時間倒是沒人過來。
景初參加過諸多商業(yè)宴會,但未能參加過真正有底蘊(yùn)的世家宴會,跟在蕭老爺子身后有些不自在,盡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顧繁早就自個兒開溜了,眼瞅著蕭老爺子想隨身帶著景初,顧祈輕咳了一聲,低聲在蕭老爺子耳邊提醒道:“外公,這種宴會白家的人?況且您帶著景初,怕是拘著人了……”
蕭老爺子瞪了他一眼,很想說白家來了就來了,轉(zhuǎn)念一想,景初與白家之間存在血緣關(guān)系,白家到底也是景初正兒八經(jīng)的親人,早年鬧得不愉快的事梗在兩家心間,一直沒能和解,或許景初也是個轉(zhuǎn)機(jī)。
當(dāng)前景初的身份沒有公布,跟在他身邊雖然不敢有人說什么,只是年輕人,未免會有些拘束,當(dāng)下拍了拍景初的肩膀,笑的和藹可親:“小景啊,宴會年輕人挺多的,你也該多交些朋友?!?br/>
蕭老爺子的話是好意,景初樂得接受。
謹(jǐn)慎的彎唇笑道:“您說的是,我會的?!睖睾偷脑捳Z中保持恰到好處的疏離,更符合原主的行事作風(fēng)。
蕭家將原主的事情調(diào)查過一遍,他也更需要謹(jǐn)慎一點才是,萬一哪天被人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或是瘋子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畢竟他這輩子還有夢想要實現(xiàn)呢。
蕭長霖和顧祈走不開,景初獨自在宴會走了一圈,越臨近壽宴,大廳里的氣氛也越發(fā)熱鬧,賓客往來間是客氣而禮貌的寒暄。
景初不喜這種氛圍,獨自走到了花園里。
將近夜幕,彤霞光輝灑落在花園假山石上,渡了一層暖光,潺潺溪水流淌,周圍的花叢竹林交錯,倒是一塊幽靜的好地方。
景初剛剛想走到不遠(yuǎn)處的長椅上坐會兒,窸窸窣窣的聽到一陣聲響,下意識的往后靠了靠,借著竹林遮掩住身形。
遠(yuǎn)處,一位身段婀娜的貴婦人似乎在與人爭執(zhí),男人高大的身形隔得太遠(yuǎn),透過竹葉縫隙間看不大清楚,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聽不真切。
“上次給的還不夠嗎!以后別再來找我了……”
“一口價,最后五百萬封口。不然我就把事情抖出去,要是白家知道了,后果不用我多說……”
“我現(xiàn)在去哪里給你弄五百萬!”
……
夕陽徹底落下,二人爭執(zhí)的身形越發(fā)看不清,貴婦人抬手間,碩大的鉆戒折射出一道熠熠閃亮的光芒,在夜色下顯得刺目。
宴廳的燈光亮起,喧囂聲蓋住了二人的談話,景初無心探聽他人隱私,見著貴婦人和男人匆匆離開后,這才準(zhǔn)備一個人呆會兒。
不知是趕巧還是怎的,剛剛走了一對中年男女,又來了一對年輕男女。
這回出來的一對,女的貌美如花,男的俊美帥氣,重點是男人的那一張臉景初看得真切,是封唯。
封唯怎么會在這兒?
這一回,景初抱著疑惑和看戲的心態(tài)聽了壁角,地理位置正好,封唯和那位大美女離的又不遠(yuǎn),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封唯,你要是不喜歡我,請你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哪點,我改可以嗎?”
美女的聲音甚為悅耳,如花面容掛著淺笑,酒窩甚為迷人,封師兄倒是艷福不淺。一想到封唯國際超模的身份,見過的美女只怕都數(shù)不過來了,竟然還單身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封師兄的夢中女神到底是什么樣。
不知這個美女能否降服封師兄,就在景初內(nèi)心燃燒著熊熊八卦之心,替美女搖旗吶喊的時候,封唯的聲音響起。
冷漠至極——
“我不喜歡你這個人?!?br/>
大約是見慣了封唯嬉皮笑臉?biāo)o賴的模樣,這種冷漠不屑的樣子,景初愣了愣,失手碰到竹子,竹葉搖晃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透過并不嚴(yán)密的竹葉縫隙,封唯隱隱看到一個人影,下意識以為是高級狗仔,三兩步走了過去。
封唯的身影越來越近,景初觀望四周,無處可避,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坦然的裝作路過:“封師兄,真巧啊。”
“原來是小初初啊,你怎么在這?”封唯見到是景初,笑得一臉燦爛。
兩個美男簡單的寒暄,落在跟過來的蕭雅眼里,尤為刺目。
她從小就認(rèn)識封唯,除了舒忘以外,從沒見他對哪個人有過這種由心而發(fā)的笑容,她曾經(jīng)甚至一度懷疑過封唯是同性戀,后來打探到封唯一直在找夢中女神,這才放心。
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美少年,看著真的是很礙眼呢!
“這位先生,雖然不清楚你跟封唯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偷聽別人談話似乎不是一種禮貌的行為?!?br/>
蕭雅看著他,笑得溫和,而眸子里,透著滿滿的不屑。
她的話,恰到好處打斷了景初將要出口的解釋,不屑的眼神他還不至于眼瞎看不見。
而這一個照面,景初大約也了解封唯為何對這位美女不上心了,換作是他,他也不喜,頓時恨不得把剛剛支持這位美女拿下封唯的自己一巴掌拍飛。
景初斂眉:“這位小姐,十分抱歉打擾你和封師兄的談話了?!蓖督o封唯一個眼神,轉(zhuǎn)身打算離去。
“封師兄?”蕭雅疑惑的看了一眼封唯,“他是個小模特?”
封唯本就不想搭理蕭雅,當(dāng)即冷言:“蕭雅,麻煩你別纏著我了。”
拉著景初就往宴會廳走去,蕭雅踩著一雙高跟鞋小跑著想要跟上去,“封唯,你給我站??!”
眼見封唯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微微提高了嗓音:“封唯,你如果不站住,我就往這池子里一跳,就說是這位小模特推的……”
宴會廳的燈火近在眼前,燈光拉長了三人的倒影。
景初率先停了下來,封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抱臂看著蕭雅,話語冷得滲人:“蕭雅,你今天要是真跳了或許我還會佩服你一兩分?!?br/>
封唯的話太毒了些,上輩子身為暖男的景初,這會兒反倒有些憐香惜玉了,正打算開口緩和氣氛,卻見美女非常高傲的吐出一句話:“封唯,你可不要后悔?!?br/>
話音剛落,“撲咚”一聲,跳進(jìn)了水池里。
京市的秋日,偏涼。
景初暗嘆一聲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