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一章 100萬大洋!
華夏鳥篆體文字,這玩意簡直比古埃及的象形文字還難認,因為它復(fù)雜,就像是畫畫一般。
更要命的是2500年前華夏各國還字不同文,再加上東西方文化不同、鉆研方向不同,就像這會華夏就沒幾名古文字專家、考古學(xué)家認得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一樣,這西方文物專家認得華夏鳥篆體的人還真不多,認為它是普通紋飾都不一定。
如果不是那位大家級別的農(nóng)博升,外加張楠一閑下來就看館長同志送他的那些研究資料,自個也不會認得矛柄上的銘文。
“宋國是周朝的諸侯國,宋景公自稱‘欒’,這‘宋欒’指的應(yīng)該就是他。
景公在位48年,大約是在公元前500年左右,這矛的形制也符合春秋末期、戰(zhàn)國初期的中原青銅兵器特點。”
不僅柄上有銘文,短矛后半部中間位置還有花紋。關(guān)興權(quán)接過短矛,試了試刃口,還非常鋒利,那個時代正是華夏青銅兵器技藝登峰造極的年月!
順口說了句:“這不就和勾踐、夫差一個時代的。”
“嗯,那三位掛掉的時間差應(yīng)該在10年之內(nèi),夫差第一個自殺,景公自然老死,沒過幾年就輪到勾踐...”
至于具體哪一年,張楠一下子想不起來,反正這也無關(guān)緊要,犯不著去查資料。
就不知道這三位想當年有沒有坐下來喝過酒、吹吹牛。
“...景公欒這人據(jù)說不錯...”
張楠隨口說了“熒惑守心”的事,景公不愿將災(zāi)難轉(zhuǎn)移他人的故事還是很有點歷史教育意義的——“熒惑”,火星也,火星熒熒似火,行蹤捉摸不定,在華夏古代稱它為“熒惑”。
其實無論在東方或是西方,火星都被認為是戰(zhàn)爭、死亡的代表。
項偉榮和關(guān)興權(quán)是早就習(xí)慣了張楠在華夏古董和歷史上的造詣,而亨利是佩服至極——這本事,至少也要有個十幾二十年的積累才能信口摘來,老板好本事!
一圈看完,短矛放回雪茄盒。
也不打算換個包裝,這種雪松質(zhì)地的雪茄盒據(jù)說具有很好的防潮功能,正好用來保存青銅器。
雪茄盒子放茶幾上,第二個木箱子足足有七八十公分高,還非常沉重。
亨利力氣一般般,剛才東西是雅克布給搬進來的,連箱至少上百磅。這會關(guān)興權(quán)將箱子蓋打開,去掉防撞的泡沫塑料后,直接將里頭的器物給提了起來。
關(guān)老大不愧是關(guān)老大,幾年前上百斤重的登山包就能隨意拎走,這力氣不是蓋的,還能舉重若輕:東西放地上,免得把玻璃材質(zhì)的茶幾面板給砸了。
“罍,不完整,少了蓋子。”
說話的是項偉榮,這幾年下來,他也算是半個古董專家。
罍,華夏漢族古代大型盛酒器、禮器,流行于商晚期至春秋中期。有方形和圓形兩種,方形罍出現(xiàn)于商代晚期,而圓形罍在商代和周代初期都有。
張楠沒理會姐夫的話,張著眼睛就不帶眨的,等東西放好之后,立刻先看器物口緣內(nèi)領(lǐng)壁,“皿父乍尊彝!”
彝,酒器,一般概念上比罍稍大,說白了也就是一類東西——眼前這件器物的造型,是叫彝或罍都可以。
一轉(zhuǎn)頭,問亨利:“50萬?”
“對,50萬。”亨利-德博森被問得都有點忐忑,“貴了?”
張楠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一句:“知道它60多年前值多少嗎?”
亨利當然不知道,不會傻乎乎說不知道:也反應(yīng)過來,這件器物絕對不得了!
不擺譜了,張楠道:“1924年,它在華夏的成交價是100萬枚銀元,當年在美國,它賣了80萬美元!”
100萬枚銀元,那是多少?
1924年的80萬美元,那又是什么概念?
不說1924年,1930年美國全國的平均年薪是1420美元,3000美元就能買套還算湊合的公寓(那時候兩年工資買套房不是夢,至于這會90年,那就是四到五年的薪水總和,平均年工資30000美元不到點。)。
“80萬,至少相當于1500萬美元,甚至還遠遠不止!”
亨利算完賬,又道:“不討論標準銀幣在當時的購買力,就算這會的單純銀價,那也遠超千萬美元。
喔!
老板,古董這水可真深!”
這是件罍(léi),加上銘文,那就該叫它“皿天全方罍”。頂蓋缺失,拿尺子一量,器身高63.6公分,體量巨大!
罍身長方口、直頸、高圈足,全器以云雷紋為地,上飾獸面紋、夔龍紋、鳳鳥紋。
肩部兩側(cè)裝飾雙耳銜環(huán),正面腹部下方置一獸首鋬,四面邊角及各面中心均裝飾突起的長條鉤戟形扉棱。
“這個‘皿’字是器主的族氏名,是商周時期的一個很有影響的大族。‘而全’是器主名字,‘己’是器主‘而全’”先父受祭拜的廟號名。”
張楠說到這,問題來了!
亨利聽不明白,而項偉榮研究了好一會這件至少**十斤重的大家伙,不得不問了句:“那個‘而全’在哪?”
找不到,里里外外找不到這兩個字。
“在器蓋上,藏在湘省博物館里。
1977年,在西秦隴-縣發(fā)現(xiàn)過一件皿氏族人的青銅簋,年代與這件皿方罍相同。那件盛放煮熟飯食的簋是從座西周早期的貴族墓里挖出來的,其主人與這件皿方罍的主人應(yīng)該是同族人,
這個‘而全’”和他的父親,估計是遷居南方。
方體罍商代晚期才有,流行于西周至春秋中期,絕跡于戰(zhàn)國。漢代時期雖然已經(jīng)不再鑄造,但卻已是王侯們喜歡的收藏品。
據(jù)史書記載,西漢時期就有梁孝王的后代為爭罍而引發(fā)宮廷流血爭斗的事,罍在西漢那時就是寶貝。
這件罍是商朝晚期鑄造,雖然考古發(fā)現(xiàn)表明現(xiàn)在湘省一帶在商朝中前期已掌握了青銅鑄造技術(shù),但要鑄造如此精美復(fù)雜的方罍重器,估計還缺乏那個能力。
而且這件方罍的器形、紋飾、銘文完全屬中原殷墟風格,特別是顏色黑亮,標準的‘黑漆古’,這需要在腐蝕酸的環(huán)境里埋藏千年以上才能形成。
這和中原青銅器普遍在堿性土壤中埋藏,長時間后所形成的顏色不一樣,顯然是中原商朝人南遷時帶入的湘省。”
(三七中文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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