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不是誰都玩得轉(zhuǎn)
目送走了孫洪明壓陣的小型車隊,這一趟的八名司機全是西疆那邊汽車團(tuán)出來的,不過八人里除了孫連長,其他人和張楠沒什么交情,之前也沒見過。
之后,張楠又碰到了不少熟人:剡縣籍的駕駛員就有七八個,都在做出車準(zhǔn)備。
物質(zhì)局、糧食局、車站出來的都有,還有在下邊區(qū)里原本開拖拉機的也有,但主車駕駛員清一色原本部隊出來的。
地方駕駛員一大半是汽車兵出身,這在90年代之前的華夏很正常,因為別說更早,就算在80年代初期,地方上一個縣一兩年都可能不培養(yǎng)一名新駕駛員出來。
不是沒那個能力,而是各單位駕駛員的位置原本就為復(fù)員的汽車兵預(yù)留著,地方上培養(yǎng)出來也沒車開,最典型的就是老邢的兒子春雷:有駕駛證,但人卻在修理科,最多運氣好的時候當(dāng)當(dāng)代班駕駛員。
這回也碰到老邢了,不過這會父子倆是剛起床,兩人昨天后半夜才駕車返回黃刀市。
貨場邊有公司提供的宿舍,倆人一個小套房,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房間什么的都很袖珍,但功能齊全。
這會張楠和項偉榮兩個就在老邢父子臨時的家里,保鏢們?nèi)悔s去公司餐廳歇著。
這一層樓住的全是剡縣籍的司機,加上還是在貨場范圍,張楠就像回到家一樣輕松,不想有人在邊上礙眼。
項偉榮也是一樣的想法:在家的司機也有二三十人,全是自己人,小舅子的安全在這無比穩(wěn)固!
那留在這干嘛?
蹭飯吃!
老邢這人雖然看著邋遢,但他燉牛筋、牛肉的技術(shù)那是剡縣一絕,而且不僅僅自家人特別喜歡吃,還喜歡招呼本單位職工的孩子們吃,說是多吃牛筋強筋健骨。
以前在樓道里煤餅爐子一架,香氣都能傳遍整幢樓!
不過那時候牛肉不是天天能買到的,現(xiàn)在到了加拿大,沒說的,就他娘的牛肉便宜,就是剛剛老邢在發(fā)牢騷說這牛筋沒地方買。
還好,為了滿足華夏伙計們的口味,公司這個月月初直接弄了幾頭活牛來,自己屠宰,這生牛筋一大半歸了老邢。
陽臺上一掛,零下幾十度的,都能保鮮到明年三四月。
“春雷,我記得今年也有23了吧?”
客廳里,項偉榮坐在椅子上和邢春雷閑扯,這孩子在他調(diào)回地方時才剛小學(xué)畢業(yè),都可以說是項偉榮看著長大的。
如今小伙子個子比張楠還要高一點,而且骨架大,體重估計能有個180,早已是壯漢一條。
“嗯,虛歲23,小項叔叔。”
春雷很尊敬項偉榮,這也是車隊傳統(tǒng),孩子們從小都懂事,叔叔伯伯的喊著,像小佳楠叫喊老邢是邢伯伯。
而項偉榮因為在他三五年內(nèi)同調(diào)回地方的駕駛員內(nèi)年紀(jì)最輕,所有孩子都習(xí)慣叫他小項叔叔。
“比阿楠就大了一歲。”
項偉榮沒記錯。
這車隊里出來的孩子們輩分喊順了就瞎叫,也算個比較有意思的現(xiàn)象:比如有個金爺爺,他愛人卻被孩子們喊金師母,反正喊順口、沒意見就行。
張楠也算是在車隊混大的,所以一邊喊姐夫,另一個喊叔叔,互相之間的叫法就不用排輩分,順口就行。
張楠就在邊上啃個美國大蘋果,不說話,耳朵聽著項偉榮兩人的話,早就知道姐夫的想法。自顧自研究邢家父子靠在墻上的兩桿單發(fā)獵槍,還順手拿過來把玩了幾下。
都是美國雷鳴登的獵槍,一桿單發(fā)手動型,另一桿是泵式獵槍,都是量產(chǎn)普及型,在這里很便宜。
老邢也是部隊出身,家里都有雙管獵槍,而春雷和自己一樣的小伙子,愛槍很正常,86那會就存了錢,200塊從新華書店買了桿工字牌。
加拿大持槍合法,有正規(guī)工作的外籍人員也能購買,這對父子不弄兩桿才怪。
其他不說,這里獵物就多,就算每年買上幾張狩獵牌也花不了幾個錢,更不用說在荒原上打獵,警察先生們出現(xiàn)的可能性幾乎和遇見外星人等同。
張楠把玩獵槍,這邊項偉榮對春雷道:“除了你姐,你是車庫你這一輩里年紀(jì)最大的一個,開貨車這行辛苦,還危險。
要是有想法,今年冬季運輸過去后,也不用找臨時工作或者回國了,讓那個戴維斯經(jīng)理給你安排下,在這邊混個大學(xué)文憑不難。
每年冬天回來開個兩月車,加上暑假在公司里幫幫忙,都夠你學(xué)費加生活費的。
要是不想讀書,就去美國,你沒當(dāng)過兵,純保鏢不合適,培訓(xùn)段時間給阿楠當(dāng)司機,比在這塊邊遠(yuǎn)地區(qū)混日子強。”
聽到這,邢春雷眼睛都亮了一截,但很快黯淡了下來,道:“小項叔叔,我爸連abcd都不認(rèn)識,要是沒我給他當(dāng)副駕駛,真沒法在加拿大混。”
春雷高中畢業(yè),原本成績也就那樣,但到這一年多,英語都給逼著學(xué)得賊溜。
但老邢就不行了,出了“你好、拜拜”,其它什么都學(xué)不會,連這會在加拿大開車都是無證駕駛、打黑工,反正沒警察查。
所以老邢雖然因為照顧,拿的是主車司機待遇,在員工名冊上的工種卻是搬運工,而他那輛車在法律意義上只有他兒子一個駕駛員。
聽到這,項偉榮道:“別給你老子擔(dān)心,都五十出頭的人了,還能開幾年大貨車?
明年給老邢配個年輕點的助手,再干一兩年回家抱外孫去...”
春雷她姐結(jié)婚早,這會兒子都周歲了。
“...再說去美國,阿楠還會虧了你?要是過幾年老邢還想開車,工資雖然沒這高,莊臣那有的是小車,他開車我還放心。”
這時老邢端著個大不銹鋼臉盆從廚房出來,面變是滿滿的牛筋和幾個大牛蹄子,香氣四溢!
大概聽到了老同事的話,老邢對他兒子道:“聽你小項叔叔的,我這大不了給老王那家伙當(dāng)下手去,反正修車不用證。
什么電子設(shè)備咱不精通,保養(yǎng)發(fā)動機、地盤咱可是好手,不比老王他們差。
去了美國聽你小項叔叔和小張的,到時候找個美國老婆回來,我和你媽都樂意!”
說著把臉盆往餐桌上一放,道:“偉榮,小張,到時候春雷就交給你們管了,跟著你們我放心。”
老邢放心,知道兒子不會吃虧;項偉榮也放心,知道春雷這孩子人品沒問題;張楠更放心,因為很清楚這個和自己能算一起長大的同齡朋友真是個好人。
好人,何其難當(dāng)!
上輩子四十多了還在開大貨車,賺錢養(yǎng)家,大本事沒有,就一個本分,靠本事吃飯。
你說放在身邊吧,或許什么特技駕駛一類不行,但安全性那是絕對可以放心:上輩子春雷開了差不多30年車,居然一次說得上名堂的事故都沒發(fā)生過,這在你不撞人家,人家都會來撞你的年月簡直就是個奇跡!
運氣好、沒病沒災(zāi)那也是實力!
就算不會給自己開車,給家里任何一人當(dāng)專職司機,張楠對他都能放心。
這就定了,春雷年后就安排去美國,不過至少要被送到西弗吉尼亞那邊鍛煉半年到一年。
在美國開車,特別是給華爾街金融巨鱷開車,可不是車子開得好就行的,要培訓(xùn)得東西多了!
還有安保技能的訓(xùn)練,你個小伙子長了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就算人再老實,也得達(dá)到安保公司武裝司機的及格水準(zhǔn)吧?
單當(dāng)司機是浪費,也得有點保鏢的基礎(chǔ)技能,這小伙子年輕,操練操練是好事,至少春雷有信心,他老爹更放心。
特別是老邢這會就當(dāng)面交代兒子:將來要按照美國規(guī)矩來!
他可聽說過了,連項偉榮的老部下都叫小張是老板。老邢自個年紀(jì)大,當(dāng)初和張楠老爸都是朋友,叫聲小張沒問題,再過20年照樣能這么喊。
但春雷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叫他楠楠或者剛工作時的阿楠,連喊名字都不行:出了這屋,將來就得喊老板!
來加拿大也有段時間,年輕人學(xué)得快,春雷對此心里完全沒壓力:這里可是資本主義社會,要在北美混飯吃,那就得按著這的規(guī)矩來。
大事說完,吃飯!
項偉榮酒量不行,一罐藍(lán)帶啤酒下去就到位,牛蹄子倒是一口氣干掉倆!
張楠酒量還湊合,和邢家父子每人喝了有四五罐,啤酒加牛筋、牛蹄,還有自個炸的花生米,再加上盆炒青瓜,爽!
老邢家吃飯就這風(fēng)格,沒那么多花哨的東西,但就是對味。
喝了個暈乎乎散伙,明早邢家父子要出車,拉兩節(jié)80噸柴油去格拉湖,估計到時候還能碰上一回。
被保鏢們送回黃刀市的酒店,張楠洗了個澡就睡覺,然后……夢到了老家。
后半夜四點多醒來就睡不著了,套上厚實的睡衣走到陽臺上抽煙。
零下三十六七度的嚴(yán)寒,看了幾眼空中美輪美奐的北極光,煙抽了一半就掐掉往回跑。
太冷了!
別說凍成狗,再在陽臺上站會,凍成冰雕都沒問題!
房子里是暖和,但張楠失眠了:想家了,想念老家的一切,還想著要去父母的墳前看看。
“明年亞運會就回去,不看比賽,我回家住上幾個月,管它什么亂七八糟的!”
想了一大圈,也不知道幾點,反正天是黑的,就當(dāng)還是晚上,再說也不會有人來喊自己起床趕飛機。
想睡就繼續(xù)睡,管它其它做甚!
這一覺直接睡到肚子餓醒,一看時間都過了中午12點,這才起床。
等吃過飯,到了不遠(yuǎn)處的冰面機場,都快過了下午一點,天都快黑了。
黃刀市普通機場就一座,夏季用水上飛機,但要有碼頭。冬季連碼頭都省了,卸掉浮筒換雪橇,巨大的湖面到處都能變機場。
雙水獺,輪子那加了雪橇,冬季加拿大北部地區(qū)最常見的小改裝,適合在湖泊河流多如牛毛的北部地區(qū)使用,就算萬一遭遇機械故障也能隨時找地方降落,絕對安全。
比直升機都安全,因為找塊能起降的水面或者冰面,比找能塊讓直升機降落的起降的平底都方便。
就一架飛機,帶上十來個保鏢搞定,其他人就留在黃刀市。
格拉湖附近是無人區(qū),礦場那全是自己的員工,要是自個在那邊會出安全問題,可能性比火星撞地球還小!
格拉湖鉆石礦,就是張楠控制的獨-立王國。
今天戴維斯還是陪著老板,飛機航線會在飛出幾十公里后就同冰上高速基本平行,一是讓張楠能夠直觀的看到運輸線的情況,第二是冬季飛行這樣最安全。
公路就是跑道,還能隨時得到援助,多飛個幾十公里值得。
飛行高度就三千來米,張楠都能通過舷窗看到下邊冰面公路的走向,仔細(xì)分辨還能看到幾輛重型卡車的蹤跡。
半個多小時后,張楠看到了一片礦區(qū)建筑,但那不是自己的鉆石礦,而是原本就有的金礦。
“那里已經(jīng)廢了?”
這是在問戴維斯,后者連忙道:“金礦越開越虧,今年夏天關(guān)閉的。他們老板想把一些我們能用的工程設(shè)備賣給我們,我給全盤接收了,價格很低。
秋天的時候派人拆了一個月,都已經(jīng)運到我們的礦山,現(xiàn)在金礦區(qū)連只耗子都沒。”
投資偏遠(yuǎn)礦山就是這樣,因為成本太大,運氣不好、預(yù)測不準(zhǔn)的話,能把個大公司都拖得傷筋動骨!
西北開礦,不是誰都玩得轉(zhuǎn)的。
原本礦山的設(shè)備更是不好處理,還是因為運輸費用太高的原因,所以戴維斯這次是又當(dāng)惡棍又當(dāng)好人:超低價買東西,和搶劫差不多,但又算是幫了人家大忙,不然那些設(shè)備除了能自個跑的車輛,其它都得在礦區(qū)慢慢生銹報廢。
說到別人的礦場,戴維斯又說了這兩年在加拿大的一大堆倒霉蛋。
如今在安大略、魁北克、努納武特、育空地區(qū)……無數(shù)的鉆石投資公司、鉆石獵人都在私處搜尋鉆石礦的蹤跡。
職業(yè)的有,業(yè)務(wù)的也不少:這后者還好,大不了當(dāng)冒險、玩一趟。
職業(yè)的鉆石獵人可是靠這個吃飯,找不到鉆石真是連吃飯問題都會頭疼。
私人行為還算好,那些圈地賭的可就成本大了!8)
(三七中文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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