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1月10日，立冬后的第三天，一輛BJ212開出WT縣同興煤礦辦公區(qū)，沿著還有積雪的公路向五臺山景區(qū)方向而去。
    車內(nèi)只有司機一個人，就是來這里談業(yè)務(wù)的張楠。
    短短幾天時間，他就已經(jīng)搞定了整整三萬噸的發(fā)電用煤，大前晚深夜第一列重載煤列已然發(fā)出，直發(fā)江南省曹娥貨運站。
    還在談判時，第一筆2000噸煤炭款就電匯到達，這讓接下來的談判順利異常。
    原本最多再給3000噸的同興煤礦，因為張楠拋出了優(yōu)惠條件，供貨方立馬答應(yīng)只要付款及時，可以在5000噸的基礎(chǔ)上再加兩萬五千噸！連鐵路方面的關(guān)系也是煤礦方面大包干去搞定。
    這幾天張楠是該吃吃、該喝喝；而對一個年產(chǎn)60萬噸的露天煤礦而言，3萬噸的需求量也不算小，更不用說江南省的購買方表示：年前需要的這多出的兩萬五千噸煤炭，可以大方的向上浮動百分之八的煤價。
    更重要的是：以后還可以按照這個方式走，一年至少10萬噸。
    這樣的價格，別說同興煤礦，附近的煤礦企業(yè)個個都會熱烈歡迎！
    這也只有南方少數(shù)省份的客戶有這個魄力，因為江南省那邊經(jīng)濟上已經(jīng)部分放開，部分實行“議價制度”，這在五臺這邊還沒。
    煤業(yè)領(lǐng)導(dǎo)甚至在談判中暗示如果能再加點點數(shù)的話，可以給點好處給張楠，不過張楠直接拒絕：萬一出事就虧大了，犯不著。
    其實這3萬噸煤最多給電廠15000噸，就這物資局還得狠狠宰電廠一刀！
    按照國家標準的電煤價格只有標準煤價格的三分之二都不到，幾乎相差一倍！計劃外指標搞來的煤炭才不會按照電煤價格給，反正電廠又不會虧本。
    剩下的一萬五千噸煤炭物資局打算用來做人情、賺大錢：煤炭緊張，“白市”（政府定的價格）給任何一家單位幾十幾百噸的都是大人情，這還是比到貨價格上浮百分之六七十的情況下。
    還能用至少一倍于“白市”的“議價”方式，再狠狠賺上一筆！
    甚至還能在隔壁縣曹娥就高價將煤炭賣給附近縣市的物資局，反正煤炭這會在江南不怕沒人要，就怕你搞不到！
    至于縣里，煤炭拉回來、錢賺回來就是有功，誰管你里面的那些貓膩，計劃經(jīng)濟也是有漏洞的，更不用說現(xiàn)在已然有所松動。
    張楠是立功了的：剛抵達五臺的那天后半夜，在花了3個多小時才接通的省際長途電話里，他與局長同志直接通話。領(lǐng)導(dǎo)給張楠是最多上浮百分之二十的權(quán)利，結(jié)果他只用8個點就搞定了。
    回去就嘉獎、漲工資、發(fā)獎金，有合理要求隨便提。
    為什么等到半夜也一定要打電話？
    如果你用加急電報，對方能把你談判的底線知道個底掉——其實電話也不大保險，話務(wù)員能聽到，但張楠的和局長同志那一口剡縣方言就是超級密碼，絕對保險。
    局長交代張楠還需要至少在五臺待半個月，每一周就會有一筆巨額電匯款項抵達WT縣郵電局，需要張楠親自簽字簽收才能兌現(xiàn)。
    “只要你給我發(fā)煤，我就現(xiàn)錢支付！”這下煤礦更是重視：這座露天煤礦設(shè)計年產(chǎn)60萬噸，每月5萬噸。但只有給職工的獎金足夠，每月多挖個一兩萬噸沒問題。
    這都是錢呀，多挖的這幾萬噸煤還是企業(yè)有很大支配權(quán)的“活煤、活錢”，江南省客戶是典型的“人傻錢多”，這邊只要把鐵路方面搞定就成了。
    這下煤礦對掌控著這次交易經(jīng)濟大權(quán)的張楠更是熱情：招待所最好的房間住著，天天大餐吃著，不用付錢發(fā)票照樣給，回去好報銷。
    甚至還提出要多少發(fā)票都行：煤礦知道業(yè)務(wù)員都有一筆招待費，就算一分錢沒花，煤礦也得裝著已經(jīng)花了，能讓對方業(yè)務(wù)員多撈些好處。
    這點張楠倒是不客氣，該開的開，與私吞煤炭價格浮動點數(shù)相比，這就不算個事。
    昨天總算忙的告一段落，張楠接下去的大半周時間就是休息、無所事事，該干點正事了。
    向煤礦開口想借用一輛三輪摩托車，好乘著閑著無事去五臺山景區(qū)逛逛，順便在那住兩天。結(jié)果煤礦直接給了輛掛著當?shù)鼐嚺普盏募哲嚱o張楠使用，神通廣大！
    誰說只有幾十年后的煤老板厲害的？這會煤礦在當?shù)匾彩桥１坪搴宓拇嬖冢?br/>     還給了汽油票和放著500塊現(xiàn)金的一個信封，讓張楠隨便玩、隨便開。
    這不算行-賄，俗稱“塞右手”，給點小甜頭，賬本上都沒登記的。
    招待所里的房間也給留著，任何時候回來都能住——因為天氣冷，還主動在車里準備了一件全新的軍用翻毛棉布大衣，外加一個用來緊急情況下，對被凍住的水箱和發(fā)動機進行加熱烘烤的噴燈。
    …….
    “真是冷！難怪叫清涼山！”
    照著份煤礦那取來的WT縣地圖，張楠將車駛?cè)胛迮_山區(qū)，寒冷撲面而來！
    這五臺山雖然處于與京城大致相同的緯度，但氣候特征卻和華夏東北部的DXAL差不多，這會位置相對低洼處白天都已經(jīng)在零度左右，入夜更是隨隨便便零下10度！
    而張楠的目的地是五臺山的中臺臺頂，海拔2894米，那是一個沒有夏天的地方，冬季極端低溫能達到零下44度！
    有一條簡易公路通向中臺臺頂，道路基本上就被淹沒積雪之中。
    給輪胎裝上防滑鏈，拉起加力桿，四驅(qū)之下BJ212艱難而上。從山下的臺懷鎮(zhèn)至臺頂?shù)氖锫罚瑥堥Ｍｉ_開耗費了2個多小時！
    這里完全沒有一棵樹，山頂平緩而巨大，足有15萬平方米！因為海拔太高風又大，積雪還沒半山腰的厚，露出無數(shù)巨石和密密麻麻半干枯的苔蘚。
    冷風刺骨，天空中云層越來越低，似乎要下大雪。
    將車停在一塊巨石的背風處，張楠下車套上軍大衣，繞過巨石，經(jīng)過一片只有兩三米高的緩坡，拿出望遠鏡觀察了山頂另一頭的一處建筑：那是五臺氣象站，差不多在600米外。
    “里面應(yīng)該有人值班，如果下雪就可以開工了，不然要等到晚上。”
    距離巨石30米不到的位置有一處面積不小的建筑廢墟，那是據(jù)說建于千年之前的演教寺舊址，至少20年前就沒人了，幾乎所有建筑都被徹底毀掉——而這就是張楠的目標。
    等，靜靜的等待。每隔一會就觀察一下氣象站：今天周一，加上寒冷的天氣，別說游客，連氣象站的值班人員也不出來。
    下午一點，天上飄起鵝毛大雪，二三十米外就看不清東西，而且看這情形，一時半會不會停。
    冒著風雪，張楠背著已經(jīng)將所有不必要的東西都取出的登山包，來到廢墟，觀察了一圈，不到十分鐘時間就確定了具體目標。
    這是一處古塔塔基，上邊的構(gòu)件蕩然無存，被人為的徹底清除，只能從地上遺留的痕跡判斷這里曾經(jīng)有座塔，一般人還根本認不出來。
    選定塔基正中心位置，取出工具開干。
    用工兵鏟搬開大大小小的碎磚、泥土就花了一個多小時，中間還要去汽車上發(fā)動一下，讓發(fā)動機運轉(zhuǎn)幾分鐘，免得徹底凍住。
    風雪中人都累得要脫力，實在頂不住返回吉普車，還好這輛212是加裝了暖風機的型號，發(fā)動后打開暖器緩了一會。
    回到塔基，一塊大石板覆蓋在中間。用鋤斧從邊角挖了幾下，發(fā)現(xiàn)這塊石板只有七八公分厚，但就是這樣，這塊石板也不是張楠一個人能夠移動的。
    那就只能砸開了！
    四周寒風呼嘯，要不是穿著專業(yè)的的冬季登山裝備，張楠估計已經(jīng)被凍個半死了！隔著防風鏡，三十米外的巨石都模模糊糊，估計有人在這里扔個手-榴-彈，幾百米外也是什么都聽不見。
    鋤斧的斧子一面硬度、韌性極好，先不怎么用力的鑿了石板幾下試了下手感，“嗨！”猛然砸下，石板應(yīng)聲而開！
    再橫的來了幾斧子，石板就裂成了好幾塊。
    一塊塊搬走，清理完畢。這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將頭燈戴在帽子上打開，把手提式照明燈也打開放在邊上。
    石板下是一層薄薄的泥土，幾百枚方孔圓形古錢幣密密麻麻的出現(xiàn)在視線中。
    直接一把把起出來，放進準備好的帆布袋中，也顧不上錢幣上沾著的泥土——燈光下部分錢幣被手套抹去了沾著的泥土，露出令人迷醉的金黃色！
    不錯，這是黃金！
    世界上唯一的一批“淳化元寶背佛像供養(yǎng)金錢”就在張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