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大戰(zhàn)爆發(fā)
從泛東流躍起揮刀,氣勢洶洶,到被梁丘鋒反手一劍,刺死在地,期間不過呼吸間事。
人們剛剛爆發(fā)出來的歡呼興奮,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凝固在臉上,變成復(fù)雜難明的驚愕;
劍府這邊,原揪心擔(dān)憂的神色,同樣稍有流露,即又被無法置信的一幕給推翻,表情轉(zhuǎn)換之際,看起來面目都有些扭曲的滑稽。
泛東流被梁丘鋒一劍擊殺!
這怎么可能?
尸身橫陳,云墨江低頭看著這位最心愛、最有潛質(zhì)的弟子,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從心間彌漫,迅速蓋過了所有的理智。
“梁丘鋒,給我死!”
轟然騰身,一掌劈來。
氣道八段的武者高手,怒極之下的一掌,堪稱石破天驚,掌風(fēng)激發(fā),將地面的塵土鼓蕩而起,裹挾在勁風(fēng)中,渾然一體,頃刻間把梁丘鋒籠罩住。
這一掌若落實,梁丘鋒定將被拍成肉醬。
剎那間,梁丘鋒便知道面對這一掌,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勞,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是飛快后退。
退得快,但仍沒有對方的掌快。
一股沛然雄渾的勁道排山倒海而至,梁丘鋒心一沉,下意識地傷情劍橫列于胸前,便如橫陳了一條奔流的江河。
“橫劍式!”
嘭!
驚天動地的一聲響,梁丘鋒如斷線的風(fēng)箏朝著身后砸了出去——不是摔,而是真正失去任何平衡以及自控能力的砸。
身形一閃,張行空迅速趕到,一把將梁丘鋒接住,同時大袖一揮,把云墨江的攻擊化作無形。
張行空低頭看見遭受重擊。嘴角流出血來的梁丘鋒,心中大急,幸好把脈一觀,并未造成太嚴重的創(chuàng)傷,不禁覺得不可思議。
剛才云墨江突然發(fā)難,全力一擊,以梁丘鋒勁道八段的修為居然只是受到輕傷,簡直匪夷所思。
但這時候,他也沒有時間細想。長身而起,攔在云墨江身前,怒道:“云墨江,你之前口口聲聲說這是小輩之間的公平?jīng)Q斗,居然出手偷襲。這就是你所說的公道嗎?”
云墨江雙目通紅,見沒有一招擊殺梁丘鋒,更是憤怒,咆哮起來:“公道?殺光你們,就是公道!”
回頭對著蘇游龍等吼道:“蘇游龍,楚歌狂,你們還等什么。殺上終南山,片甲不許留。”
這一刻,他早沒有了一宗之主的風(fēng)度,只想著直搗終南山。將劍府永遠從荒洲除名。
蘇游龍和楚歌狂對視一眼,不再猶豫,一聲令下:“殺!”
“殺殺殺!”
上千的武者嗷嗷叫嚷著,舉起兵器。跟隨三大宗門門主的身后,潮水般涌向終南山。
大戰(zhàn)爆發(fā)!
劍府存亡在此一刻。
張行空并未慌亂。一手抱著梁丘鋒,一手掐個口訣,正式開啟了護山大陣:竹林萬劍陣!
山麓下的成片竹林,一根根竹子筆直修長,名為“修竹”。它們生長在山腳下,并非野生,而是人工種植的,并根據(jù)地理形勢,構(gòu)建出了一個護山大陣。
陣法禁制開啟,情形為之一變。
嗖嗖嗖!
一根根竹子驀然爆開,分裂成無數(shù)的竹片。
竹片如劍,激發(fā)而出,朝著入侵的敵人射去。
“哎喲!”
一個不防,不少武者被擊中,身上刺滿竹片,如同箭豬,倒地身亡。
“不用慌!”
云墨江等修為高深的武者,對于這些飛射而來的竹片并沒有放在眼里,拳打腳踢,真氣鼓蕩間便瓦解掉所有攻擊。
石階路上,張行空把梁丘鋒交給張江山,淡然道:“你把他抱上山去。”
回頭,面對所有的劍府人員,沉聲道:“剛才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敵寇如狼虎,你對它說公道,它對你露爪牙;你說要公平,它說吃了你,就是公平。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還能心存幻想嗎?”
說最后一句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瞟那三師叔。
三師叔何許人也,立刻感覺到,老臉不禁一辣。
張行空長吐口氣:“一句話,想活下去,想劍府不倒,唯有一戰(zhàn)。
“戰(zhàn)!”
劍府上下,每個人都奮盡全力地叫了起來。
張行空點了點頭:“很好,現(xiàn)在趁護山大陣還能支持一會,大家聽從指揮,一路設(shè)置關(guān)卡守護。敵人想要侵占終南山,那就踏著我們的尸體上去吧。”
說罷,把手一拈,佩劍出鞘,發(fā)出宛如龍吟般的鳴聲,聲嘯于野。
這一柄劍,奇長,達五尺,劍身
寬厚,劍脊隆起一線,為奪目的鮮紅色,延伸直至劍尖處,形成一粒璀璨耀眼的紅。
王器中品寶劍,太乙天都劍。
一劍在手,張行空身上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直至巔峰:“風(fēng)雨如晦,洗吾劍鋒。”
下方的竹林萬劍陣恰好被攻破,如狼似虎的武者蜂擁著要沖上來,他們抬頭正看見那把被張行空高高舉在手中的王者之器。
唰!
下一刻,太乙天都劍轟然劈落。
慘呼聲起,血肉飛濺,十多名氣道級的武者頃刻間被劍鋒斬殺,血流成河。
“王器!竟是王器之劍!”
云墨江等抬頭看見,震驚之后,涌上來的卻是無法掩飾的貪婪,眼眸中的炙熱能融化鋼鐵。
所有人都知道終南劍府千年底蘊,所藏甚豐,都知道終南山是寶山,劍府的寶庫內(nèi)有諸多寶物,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現(xiàn)在張行空手中的這一柄劍更具有吸引力。
王器之劍。
很多年來,荒洲已無武王,而王器級別的裝備更是不見影蹤。坊間市井多有猜測傳聞,說如果荒洲境內(nèi)還存有王器,必然是會在終南劍府之中。
眼下,張行空出手一劍,印證了這一說法。
“殺了張行空,滅了劍府,這王器之劍,以及所有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云墨江蘇游龍楚狂歌,三大宗門之主,心頭幾乎同時掠起這個想法,身形展開,從三個方向撲上去,圍攻張行空。
“鼠輩敢爾!”
三師叔等紛紛出手,不過卻有三大宗門的長老們搶上來攔住。
這一次大戰(zhàn),事關(guān)荒洲百年格局,要畢其功于一役。三大宗門出發(fā)前早已布置妥當(dāng),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外,門中主力傾巢而出。匯聚在一塊,勢力何其雄厚龐大。
諸多長老,護法,都是氣道高段的武者人物,全部出手,與劍府的高段位武者捉對廝殺,要創(chuàng)造出足夠的空間來,特意讓三大宗門門主圍攻張行空一個。
張行空修為九段,半步跨入王者境界,又手執(zhí)王器之劍,實力出眾拔萃,是眾人最為忌憚的存在。但現(xiàn)在有三大高手圍住攻擊,任他再厲害,也翻騰不出什么風(fēng)浪來。
大戰(zhàn)爆發(fā),殺聲連天。泱泱終南山,血染石板路。
如今頂在最前面的,是張行空為首的所有劍府氣道級武者,包括長老,真?zhèn)鞯茏樱瑒Ωl(wèi)隊等。而諸如修為較低的新生代弟子,則在張江山的率領(lǐng)下暫時退上了山。
張江山抱著梁丘鋒,雖然身形肥碩龐大,但極為靈活敏捷,一口氣跑到內(nèi)府上。睜眼一看,不禁呆住。
內(nèi)府門口,老松樹下,兩名劍府衛(wèi)隊的弟子正跪在地上。所跪的,居然是那個撞鐘老人。
老人不言不語,正閉目養(yǎng)神呢。
這是什么回事?
兩名衛(wèi)隊弟子,不是得了府主大人的命令,上來查看是誰剛才亂敲鐘的嗎?怎地莫名其妙地跪在這里?
場面顯得詭異,一眾新生代弟子紛紛拔劍出鞘,凝神以對。
梁丘鋒突然睜開眼睛——先前遭受云墨江一擊,雖然堪堪擋住,但體內(nèi)氣血逆轉(zhuǎn)攻心,導(dǎo)致昏迷過去,現(xiàn)在才醒了過來。
他一動,張江山立刻說道:“梁師弟,你終于醒了,可把我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
梁丘鋒掙扎著站起來,先是感到一陣眩暈,有陣陣的虛弱感涌上來,差點又摔倒在地。
張江山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丘鋒,你沒事吧。”
梁丘鋒搖搖頭,示意沒什么,轉(zhuǎn)頭看見撞鐘老人坐在松樹底下,連忙走過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幕,頓時讓張江山等看傻了眼。
先前兩名衛(wèi)隊弟子跪著,已讓他們大感詫異,現(xiàn)在梁丘鋒又上去跪倒,這究竟是咋的了?
張江山跑過去,問:“丘鋒,你這是?”他還以為梁丘鋒也和兩名衛(wèi)隊弟子一樣,魔怔了呢。
梁丘鋒道:“張師兄,有些事情一時間無法解釋的。”
撞鐘老人驀然睜開眼睛,看著梁丘鋒,悠悠道:“難得你悟性極佳,不枉我鐘聲傳劍。”
梁丘鋒忙道:“多謝太師叔傳劍之恩。”
他想叫“師傅”的,可還沒有得到對方允許,怕貿(mào)貿(mào)然叫了不應(yīng),有點唐突。
“太師叔……呵呵,既然你叫我一聲太師叔,自然不能讓你白叫。只是傳劍之恩,恩不在我。”
這話說得有點迷糊。
梁丘鋒一聽,大感疑惑,他先前得鐘聲傳劍,真正把《劍心雕龍永字八劍》全套功法意念學(xué)會了,再不復(fù)以前的零零散散,一鱗半爪。按道理說,此功法就是撞鐘老人傳授的,可為何他說“恩不在我”呢?
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