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李妃受傷
李妃緩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抬頭,一雙眸子濕漉漉地,顯然受驚不淺。</br> 她的嘴唇慘白干裂,額角還有淤血,看起來可憐極了。江澄忍不住蹙眉,問暗衛(wèi):“有藥嗎?”</br> 暗衛(wèi)從隨身攜帶的醫(yī)藥箱中掏出傷藥遞給江澄。</br> 江澄倒了一些涂抹在李妃的傷口上,又用布包扎了一番,叮囑道:“你暫時不能碰水。”</br> “我不想活了……”李妃痛苦地捂住胸口。</br> 江澄嘆氣,勸慰道:“你還有丈夫呢,難道就甘心這樣孤獨終老?”</br> 聽見這句話,李妃渾身顫抖了一下,神情頓時黯然下去。</br> 她抬眼看向江澄,道:“你說,我該怎么辦?”</br> 江澄微怔,“什、什么怎么辦?”</br> “我的父兄都被砍頭了……”李妃哭了起來,“皇上他,怎么能狠心這么對我?”</br> 江澄心虛,支吾道:“這個……可能他是想懲罰一下你吧,畢竟你之前做錯了事,惹惱了他。”</br> “不,不會的,他不敢,皇上一定是在嚇唬我。”李妃搖頭,淚珠簌簌落下,“我爹犯下那般滔天罪孽,皇上卻網(wǎng)開一面……我實在不明白,皇上究竟為何如此寬厚仁慈?”</br> “可能是……因為他和你一母同胞吧。”江澄胡編亂造,反正這事跟他無關,他也不怕承認,“李妃,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現(xiàn)在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應該想想如何補償皇上才對,畢竟你是他親姐姐,他總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樣。”</br> 李妃聞言,抽泣幾聲,擦掉眼淚道:“你說得對,他是我弟弟,他不會殺我的,對不對?”</br> “對。”江澄笑著答應了。</br> 他轉移話題道:“不管如何,你先回去休息吧。”</br> “嗯。”李妃站起來,腳步虛浮,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br> 江澄扶住了她,將她送回寢殿,這才離去。</br>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澄腦海中一直在想那個女子,心緒不寧,直到回到院子里,江澄仍沒回過神來。</br> 暗衛(wèi)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恭敬道:“公子,屬下剛才瞧見了,那人長得十分眼熟,像個丫鬟。”</br> 江澄沉吟不語。</br> 雖然他和那人并沒有什么瓜葛,但是江澄還是忍不住猜測:莫非那個丫鬟就是前幾日,在宮門口遇見的那個女子?</br>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再次讓他疑惑不已,江澄喃喃:“不應該呀……”</br> 前些日子江澄入宮赴宴,在御花園碰到的那個女子,雖然打扮樸素簡單,穿著粗糙,容貌普通,但絕非是尋常宮婢。她雖然行蹤鬼祟,但舉止端莊,不像是丫鬟。</br> 更重要的是,江澄從沒見過那樣一個女子,那女子身上仿佛蒙了塵,即使她在江澄面前展露了一瞬,江澄仍舊記憶猶新。</br>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龐,江澄從未在其他嬪妃的宮中見過她,也不知道是哪位貴人,竟然會有這般奇怪的癖好,專挑男寵偷盜?</br> 暗衛(wèi)道:“公子,要不要查一查?”</br> 江澄思忖半晌,最終搖頭道:“不必,你們繼續(xù)暗中保護李妃,切勿讓她出事。”</br> 江澄回到屋內,洗漱完后換衣服睡覺。躺床上的時候,他腦子里不斷回想今晚發(fā)生的事。</br> 他本不愿意趟渾水,可惜事情已經(jīng)牽扯進去,就脫不了身。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br> 他不信命,不信運數(shù),但是今夜,江澄心頭涌現(xiàn)出一股濃烈的疲憊感,就連睡夢中也有一絲不詳?shù)念A兆。</br> 江澄猛然睜開眼睛,側頭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中,月亮被烏云遮擋,星辰稀疏,整座京城籠罩在一層詭譎的氛圍之中。</br> 江澄翻身而起,快速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推門走了出去。</br> 他來到院子中央的涼亭,仰頭望著天幕,心情漸漸沉靜下來,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幾日在宮門處偶遇的少女。</br> 江澄輕哼了一聲。</br> 不管她究竟是誰,這件事跟他都毫無關系!他只是一介臣子罷了。</br> 夜風拂過,吹動江澄的鬢發(fā)和衣衫,讓他愈加冷漠,不帶一絲溫度。</br> 江澄在涼亭坐了很久,直到天光熹微,他才轉身返回寢宮休息。</br> ***</br> 三日后,江澄照例去給皇帝請脈,順便探視昏迷中的秦崢。</br> 今日的御醫(yī)似乎比往日格外勤快,每天都要詢問秦崢的狀況。</br> 江澄仔細檢查一遍后,松了一口氣,道:“他恢復得不錯,估計再過兩天就能醒過來了。”</br> 御醫(yī)大喜,連忙跪拜:“謝天謝地!”</br> 江澄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拿出藥碗,準備喂秦崢喝藥。秦崢雖然已經(jīng)病愈了,但身體仍十分虛弱,需要按時吃藥調養(yǎng)。</br> 江澄舀了勺湯藥放進嘴里,湊近秦崢嘴邊,試圖撬開他緊閉的牙齒。</br> 可秦崢咬得太緊,根本灌不進去。江澄無奈,只能含著藥汁渡進去。</br> 秦崢似乎察覺到藥味,喉結滑動,咽了下去,嘴巴微張,江澄趁機把藥汁全部渡進去,等他把嘴合攏,江澄就收回手。</br>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低笑,清越悅耳,像春日溪流潺潺,清澈透底。</br> 江澄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名身穿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br> 那男子模樣英俊,劍眉飛揚,目光銳利,氣勢凌厲逼人,令人不由膽寒。</br> “你是誰?”江澄警惕地問道。</br> 他不認識這個人,這人的武功也相當高強。</br> “在下司馬錚。”司馬錚淡淡地道,“方才見二公子喂皇叔喝藥,甚是貼心啊。”</br> 江澄道:“這與閣下無關。”</br> “確實與在下無關,但與皇室有關。”司馬錚道,“皇上病危,皇嗣凋零,在下作為太子的師弟兼好友,理當盡綿薄之力,以慰太子在九泉之下。”</br> 江澄皺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br> “我聽說太子死于皇上之手,所以前來求證。”司馬錚盯著江澄的雙眸,“你若告訴我實情,我立刻就走,否則……”</br> 他忽然拔刀,橫在江澄脖頸,鋒刃閃爍著冷冽的寒芒。</br> 江澄冷笑一聲,絲毫不懼:“你敢傷我一指頭,皇上就算不追究,朝中大臣們也饒不了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