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官簿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做什么!”</br> “下官是不知道,但想著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好事!”</br> “你不怕到時候會后悔嗎?”</br> “這個倒是沒想過,下官只要自己的日子過的安穩(wěn)就好了,誰要是想讓下官過的不安穩(wěn),下官也是會出手的!”</br> 兩人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著誰。</br> 這時一名家丁突然從遠(yuǎn)處急匆匆趕來,卻被守在外面的人給攔住了。</br> 御史大夫見狀起身說道:“你先慢慢喝,我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說罷他便起身向那名家丁走了過去。</br> 江澄也發(fā)現(xiàn)了那名家丁,看他的神情好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br> 江澄只能在心中祈禱他帶來的是蘇常培和孫亮節(jié)成功的消息。</br> 別看他剛才和沈思鶴說的有來有回。</br> 其實(shí)心里早就慌的不行了。</br> 很快,沈思鶴便回到了亭子中。</br> 然而他并沒有坐下,而是冷冷的看著江澄說道:“好手段啊,你是來拖延時間的吧?”</br> “御史大人,您在說什么,下官聽不懂!”</br> “好,好,聽不懂就好,那麻煩你回去之后告訴孫亮節(jié)一聲,讓他小心一點(diǎn)!”</br> “這點(diǎn)請御史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將話帶到。”</br> 江澄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下,起身說道:“時間也不早了,馬上該吃午飯了,下官就不打擾御史大人了,這就告辭!”</br> “慢走,不送!”</br> 沈思鶴的臉色極度陰沉。</br> 一直等到江澄遠(yuǎn)走,他才重重的錘了一下桌案。</br> 此時一名黑衣人從亭子上方翻了下來。</br> 來到他身邊畢恭畢敬的說道:“大人,要不要我去!”</br> 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br> 沈思鶴搖搖頭說道:“不用,現(xiàn)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不過孫亮節(jié)倒是可以試著下手,還有蘇常培,他們都不能活著!”</br> “是,大人請放心!”</br> “你要真能讓我放心就好了,上次那個蘇少卿還不是從你手底下跑了,簡直是個廢物!”</br> “上一次是卑職不知道她有武力,這次一定不會再失手了。”</br> “你最好能解決掉他們兩個,否則你也不用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br> “是!”</br> 黑衣人拱手答應(yīng),隨后翻身而去。</br> 沈思鶴看著江澄離開的方向,面容陰鷙的說道:“江澄,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時候!”</br> 砰!</br> 他手中的茶杯怦然破碎,茶水濺落在他潔白如雪的衣袖上,映出點(diǎn)點(diǎn)梅花!</br> ……</br> 這邊江澄從御史府中出來之后便忙不迭的上了馬車,火急火燎的往孫亮節(jié)家中趕。</br> 結(jié)果他回來的時候?qū)O亮節(jié)兩人反而還沒回來。</br> 他就這樣在孫亮節(jié)府門前等了很長時間,直到午飯時間過去他們兩個才乘坐馬車回來。</br> 一下車,三人臉上便露出了興奮的神色。</br> 江澄笑著說道:“看兩位大人的表情,這次的事情是穩(wěn)了啊!”</br> “那當(dāng)然,本大人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情嗎?”</br> 孫亮節(jié)揚(yáng)起鼻孔自豪的說道。</br> 他身旁的蘇常培也是滿面紅光,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br>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jìn)去說,進(jìn)去說!”</br> 孫亮節(jié)帶著兩人回府。m.</br> 來到大廳坐定之后他才興奮的說道:“葛術(shù)這家伙做了吏部尚書,那些臭毛病是一點(diǎn)沒改,見到蘇大人家里的琉璃手串,眼睛都快看直了,當(dāng)著我們的面把官簿上的名字給劃掉了!”</br> “差一點(diǎn),真就差那么一點(diǎn)他就要寫奏折了啊!”</br> 江澄知道,這所謂的官簿其實(shí)是吏部私下的一種稱呼,作用便是將那些走后門的官員名字都寫在上面,日后一并寫進(jìn)奏折給上面看。</br> 魏國之前買官賣官所用的便都是官簿。</br> 當(dāng)然,之前那都是縣令主簿一類的芝麻官,像工部尚書這樣的大官,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br> 孫亮節(jié)看著江澄,興奮的問道:“你猜猜,沈思鶴那個家伙準(zhǔn)備讓誰去頂替工部尚書的位置?”</br> 江澄茫然的搖了搖頭。</br> 兩人對視一眼,笑著說道:“是李明軒!”</br> “什么?”</br> 江澄頓時驚訝的合不上嘴巴。</br> 剛才在沈思鶴府上他還說工部尚書這個位置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br> 結(jié)果這怎么反手就將工部尚書的位置讓給了他?</br>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嗎?</br> 見到江澄這么驚訝,蘇常培才為他解惑道:“李明軒是我的干兒子,平日里雖然刁鉆紈绔了一點(diǎn),但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對工部上下的事情也算是了解,沈思鶴一時找不到什么合適的人選,將這個位置給他也是情有可原。”</br> “而且李明軒此人貪心極大,如果不是這樣的位置,他也不會甘愿冒這么大風(fēng)險(xiǎn)加害于我!”</br> “恐怖,李明軒不過是庶民,他們竟然敢直接讓他做正三品官,看來這其中的水很深啊!”</br> 江澄頓時皺眉說道。</br> “誰說不是呢,還好葛術(shù)有破綻,否則這工部尚書的位置還真讓李明軒這小子鉆了空子!”</br> “這,下官倒是不明白了,難道說他從官簿上去掉李明軒的名字,沈思鶴就沒辦法再加上去了嗎?”</br> “現(xiàn)在可是諸葛嬛在把持朝政,她想如何,不是一道圣旨的事情嗎?”</br> 面對江澄的疑問,曾經(jīng)的吏部尚書孫亮節(jié)給了他答案。</br> “你想的太單純了,各部有各部的規(guī)矩,官簿上的名字本就上不了臺面,而且真正負(fù)責(zé)寫工部奏折的官員并非工部之人,而是由皇宮直接派遣的人,他們寫奏折,并不看人情,只看官簿!”</br> “只要是官簿上沒有的,他們便不會亂寫,否則查出來,那就是掉腦袋的罪過!”</br> “原來是這樣啊!”</br> “兵部就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br> 江澄點(diǎn)點(diǎn)頭,恍然大悟的說道。</br> “各部之間的辦事風(fēng)格都不一樣,吏部負(fù)責(zé)管轄官員任命,中間本就極容易發(fā)生骯臟的手段,太祖皇帝為了避免這種發(fā)生,這才特意安排宮中的人負(fù)責(zé)寫吏部的奏折。”</br> “只是吏部當(dāng)中的官員也需要一些灰色的收入,但又不能觸碰太祖的戒訓(xùn),所以才設(shè)立出了官簿這樣的東西,明里暗里才都能過得去!”</br> “原來如此!”</br> 江澄這才明白這官簿的重要性。</br> 也就是說只要官簿上沒有李明軒的名字,那即便是御史大夫想破腦袋也沒辦法將他任命為工部尚書!</br>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