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有我還不夠嗎?
“你也知道,我們剛從寒水關回來,很多兵器正在入庫,這段時間兵部的賬房先生都忙得很,哪里有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br> 雷天在說的理所當然。</br> 歸根結底還是不想讓賬房先生來幫江澄處理賬目。</br> 但江澄又豈是這么好糊弄的。</br> 他冷冷的說道:“按照雷尚書的意思,平常大戰(zhàn)之后的賬目清查都是由唐縣中一人完成?其他賬房先生從不插手?”</br>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去和丞相大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將唐縣中放出來繼續(xù)擔任兵部侍郎一職,畢竟這個位置除了他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坐了。”</br> “這……”</br> 雷天在頓時語塞。</br> 他也是一時惱怒,這才出了這么個昏招想給江澄個下馬威。</br> “好你個王八蛋,存心難為人是吧?信不信本公主這就去告訴父皇,讓他砍了你這顆狗頭。”</br> “公主,下官冤枉啊。”</br> 雷天在哭哭啼啼的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下官沒有絲毫難為他的意思,但這次戰(zhàn)斗損耗太過巨大,情況極為特殊,所以兵部上下確實抽調不出更多的賬房先生。”</br> “哼,我不管,你現(xiàn)在就把這些賬房先生都叫過來,要不然本公主砍了你的狗頭。”</br> “公主息怒,恕下官做不到。”</br> “什么?”</br> 菲兒一怒,就想上去打雷天在。</br> 卻被江澄給叫住了。</br> “公主且慢。”</br> 江澄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去,看著雷天在的眼神說道:“一個,我只要一個賬房先生。”</br> “什么?”</br> 雷天在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奇談一樣,愣愣的看著江澄。</br> 良久他才冷笑了一聲道:“不愧是夫子,便依你之言,正好賬房的大管事閑著,就讓他來幫你吧。”</br> “好啊,你不是剛才還說沒人嗎?現(xiàn)在怎么又蹦出一個閑著的大管事來,本公主今天非把你的狗頭打爛不可。”</br> 菲兒舉起手就打雷天在。</br> 雷天在也不敢躲,只能拼命護住臉說道:“不是我故意不說,而是賬房大管事今年已經七十歲了,確實閑著沒事。”</br> 聽到他的話,江澄的臉色更加陰沉了。</br> 合著雷天在是找了個老態(tài)龍鐘的賬房先生糊弄他。</br> 不過有一個就比沒有強。</br> 江澄對菲兒說道:“公主,罷手吧,雷尚書已經仁至義盡了。”</br> “江澄,他這明顯是在刁難你。”</br> “沒關系,有一個賬房先生也是好的,不過雷尚書應該不介意我另外找?guī)讉€人來幫我處理賬目吧?”</br> “當然不介意,但兵部的賬目都是機密,到時如果泄密,責任你可擔待的起?”</br> “這一點就不勞尚書費心了,你還是快找人來打掃房間吧。”</br> 江澄說罷就帶著菲兒來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br> 雷天在見江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嘴角不由得冷笑了一聲。</br> 隨后恭恭敬敬的對菲兒拱手行禮說道:“公主殿下恕罪,下官這就去找人打掃房間。”</br> “快滾快滾,本公主不想看到你。”</br> 菲兒隨意的擺擺手,雷天在立刻屁顛屁顛的走了。</br> 等到他走后江澄才拱手對菲兒說道:“多謝公主今日出手相救。”</br> “哎呀,這都不算什么,不過你可不能忘了你上次說過的話哦。”</br> 江澄抬起頭,正好看到菲兒眨巴眨巴的眼睛。</br> 他這才想起上次宮中和菲兒約定好幫她按摩的事情。</br> 可自那次之后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就很少,以至于江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br> 現(xiàn)在想起來,江澄連忙說到:“奴才絕不敢忘,只不過現(xiàn)在有事在身,等核對完賬目之后奴才一定好好侍奉公主殿下。”</br>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br> 菲兒的臉上頓時露出興奮的神色。</br> 伸出手指和江澄拉了個勾。</br> 兩人約定好之后江澄又對菲兒說道:“公主殿下,奴才還有件事想麻煩您。”</br> “說,只要本公主能辦到一定給你辦。”</br> “我想請您派人去我府上將那兩個丫鬟接過來。”</br> “嗯?”</br> 菲兒眼神復雜的看了江澄一眼。</br> 隨后撅著小嘴哼道:“哼,我在這里還不夠嗎?你還想著那兩個小丫鬟。”</br> “公主您想哪里去了,我讓她們過來是幫我處理這些賬目的。”</br> “您也看到了,整整一屋子賬目,我一個人就是累死也核對不完啊。”</br> “真的,只是這樣?”</br> 菲兒滿臉懷疑的看著江澄問道。</br> 江澄無奈,伸出手指對天發(fā)誓道:“真是這樣。”</br> “那好吧,本公主就信你一回。”</br> “你們兩個,趕著本公主的馬車去小澄子家里把那兩個丫鬟接過來。”</br> 雷天在一走,菲兒對江澄的稱呼頓時就變了回來。</br> 她的話音剛落,身旁的兩個黑衣甲士立刻就向兵部大門走去。</br> 看到他們遠去,江澄才站起身來走進了房間內。</br> 他隨手翻開一本賬目。</br> 從上面的日期來看賬目的年月還是現(xiàn)任魏皇剛登基時候的賬目。</br> 這本賬目上記錄的是魏皇登基第二年的輜重兵器維護費用。</br> 江澄一點一點的往后翻看,在其中一頁的落款處看到了唐縣中的簽名。</br> 原來他那個時候就在兵部了。</br> 怪不得能成為雷天在的心腹。</br> 他又往后翻。</br> 發(fā)現(xiàn)這上面記錄的輜重和兵器費用不一而同。</br> 他又翻開了緊靠這本賬目的另外一本賬目。</br> 結果發(fā)現(xiàn)上面的各項費用和前一本也不一樣。</br> 而第二本賬目的時間只不過比第一本賬目推遲了一年而已。</br> 雖然江澄并不清楚兵器養(yǎng)護和輜重的費用,但也隱約間感到這一年的漲幅價格不太對勁。</br> 這時負責打掃房間的人已經到了。</br> 江澄便捧著這兩本賬目來到了院子里。</br> 以前他在診所工作的時候,年底也會幫財物和出納一起報賬。</br> 從她們的談話中也隱約學到了一點關于財務的知識。</br> 他還記得有一次閑談的時候財務和他說過古時候查賬的方式和現(xiàn)代查賬方式的不同。</br> 而現(xiàn)在他手里拿的就是一本徹徹底底的古代賬目。</br> 上面記載的條條款款和當年財務所說的一點不差。</br> 江澄瞇起眼睛,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