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如果說《樂行者》是我踏進(jìn)娛樂圈的敲門磚,那么《第二天堂》徹底讓我一炮而紅。
我更沒有想到這張專輯的第二主打歌《江南》會火得那么夸張。
我真的,真的,真的出名了。
大街小巷的揚(yáng)聲器里是江南煙雨的旋律,學(xué)校門口的小賣鋪里是我的大頭貼,我接到了代言。去電視臺煞有其事地拍了廣告,與更大咖位的明星一起錄節(jié)目。
聚光燈吶,越來越密集。
手中的麥克吶,越來越輕盈。
臉上的笑容吶,越來越熟練。
兜里的鈔票吶,越來越厚實(shí)。
我真的,真的,真的出名了。
通告越來越多,奔波于各個緯度的城市,直至日夜顛倒。支撐著我工作的完全只有年輕的體魄、和心里的渴望。
身處異鄉(xiāng)成了常態(tài),一個尋常的深夜,當(dāng)我困倦地拖著步伐回到酒店、打開房門,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來了?”
金莎正端正地坐在我的床頭,頭發(fā)披散開,嘴唇擦得很紅。
我有些呆呆的。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她已經(jīng)款款地走到我眼前,接過我的外套。
她的發(fā)絲拂過我的臉頰——癢癢的。
我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來自很遙遠(yuǎn)的曾經(jīng)的味道。
那天晚上的混亂是怎樣開始的,我記不太清了。
僅剩的知覺告訴我——我們正緊緊抱在一起,吞吐著彼此溫?zé)岬臍庀ⅰ?br /> 我能感覺到她的熱情似火。
《美人魚》潮起潮落的旋律暗自洶涌著,但我的耳畔只聽得見大街小巷在放的《江南》,我紅著眼角:
“明天,明天不要走好嗎?”
“嗯。。。不行。”
“為什么。”
“我也要發(fā)首專了,得回去看看老師們給我寫的歌。”
“別走,我給你寫。”
“別鬧。。。”
“想要多少我給你寫多少。別走。”
從深夜到清晨,從清醒到麻痹。
我受邀演唱新加坡國慶主題,媽媽爸爸哥哥在電視機(jī)前看著直播,一直到熱淚盈眶——
我失去了理智,盡情地放縱著緊繃的神經(jīng)。
從舞臺上下來的每一刻,當(dāng)我脫下了夸張的服飾,最終不自覺地成了別人的池中物——被一些戴著黑色薄紗的高大男人引領(lǐng)著游走在光鮮亮麗的黑色地帶。在陰暗丑惡的角落里,我拋下自以為的尊嚴(yán)與信仰。
昏天暗地。
酒肉。
美色。
我聽見了身下女孩的嗚咽聲,令人憎惡的甜膩的聲音——與回憶里的相差太多。
我吻上了她的嘴,只為堵住她的□□。
每一天要面對的事情太多,每一天要見的人都太亂,我已經(jīng)找不到那片浩瀚的花海到底在什么方向。
一遍一遍地重蹈覆轍,我在回憶里尋找、迷惘、惆悵,一遍又一遍地跌倒,一遍又一遍不服輸?shù)刂匦聛磉^。
我對音樂的愛好像沾染了灰色的塵埃——
那灰色的塵埃啊,
為什么擦不掉?
我任憑它滋生蔓延,直至模糊了花海的輪廓。
我開始厭惡自己,我學(xué)會了使用勢力的眼光,學(xué)會了跟導(dǎo)播調(diào)情只為了把鏡頭切到自己臉上,學(xué)會了譜寫虛偽的旋律,學(xué)會了去依靠公司給我設(shè)立的人設(shè)。
我恨現(xiàn)在的自己。
但我卻找不到通向過去的路。
我只想在這種生活中找個出口,躲在沒有鏡頭和記者的角落里,把偽裝都卸下。
金莎是不知道這么多的,她還小呢。
她當(dāng)然不知道這么多啊——除了我的阿凝,我究竟還能對誰敞開心扉。
在這個充滿利益和欺騙捆綁的世界里,我只能一再小心。
懷秋竟也不在身邊。
沒有人懂我。
金莎只是一個很愛我的小女孩。
但我對她卻只有欲望。
抱歉。
日子一天天過去,年輪不斷的擺動,再多的永恒的誓言也比不過一剎的澎湃。
2004年是這樣混沌地過去了,蹉跎的光陰是年輕的歲月——盡管我的靈魂已經(jīng)疲憊得衰老不堪。
在速度和力量的交換中,我們一刻刻地沉默著、喘息著,達(dá)到了傳說中的理想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