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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凱走了以后，我坐回條凳，繼續(xù)給葉展打電話，將我最新的處境說了一下。
    “我草，那個不識抬舉的！”葉展罵了出來：“其他人當(dāng)城南霸主的時候，怎么沒見他這么上心！那個老東西再這樣，咱們把他弄死算了。”
    “得了吧，刺殺公安局局長，你是真嫌咱們活的太長啊？”
    “那你說怎么辦？”
    “按李哥說的，迂回作戰(zhàn)吧，別和龐國宏硬碰硬，和公安做對沒好下場的。另外，你和楚局長聯(lián)系下，看他能不能和龐國宏說上話。還有，李哥是專案組組長，要去咱們那邊調(diào)查我的犯罪情況，你透露給他一些輕微的罪狀，具體的李哥會教你怎么操作。”
    掛了電話，我想了想，又給周墨打過去了。四女都知道我沒事了，高興的和什么似的。周墨把電話按成免提，我聽到里面一陣陣歡呼。我被她們的情緒感染，開心地說道：“哎，你們的承諾還算數(shù)不？如果我能活著，你們就和我到阿拉伯去。”
    周墨第一個說：“你去死吧！”夏雪跟著說：“你做夢呢？”白青又接道：“快點醒醒！”
    桃子的反應(yīng)有點慢，最后才說：“等大學(xué)畢業(yè)了再說這個事吧。”還是桃子實誠啊！
    跟四女聊了會兒天，我說：“周墨，龐局可能要重判我。你問問你爸，看他能說上話不？”
    周墨馬上說：“好，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
    楚局長和周洪林，是我唯一能指望上的兩個“有權(quán)有勢”的人物了。要是楠楠還在，或許還能求求她爸。以前我對李正陽印象不好，但他救出了孟亮一伙，還放走了宇城飛，我對他的好感度猛然飆升。掛了兩個電話，我開始坐在條凳上發(fā)呆。以前有宇城飛在，我還能找他商量。但是現(xiàn)在，我必須要獨自面對這一切了。
    我開始呆坐的時候，號子里犯人開始過來拍馬屁，之前號里的老大最為殷勤。他的站名已經(jīng)報完了，從城南到城北一個不差，看來是這方面的老手了。之前的老大叫做大民，一個很普通的名字，資歷也完全交代清楚了。城北的一個混子，靠販毒為生，沒什么大出息，也沒什么背景，所以進(jìn)來了也沒人撈。大民知道我的身份后，對我特別的小心翼翼，并透露出想要跟著我混的想法。我嗤之以鼻，根本不想搭理他。現(xiàn)在的我只能等著，沒事就躺下睡覺。條凳正好能躺下一個人，這也是老大的最好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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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以后，北園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龐國宏拿著電話，頗為不滿地說：“老楚，你和這個王浩什么關(guān)系？朋友？只是朋友？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拿了他的好處？沒有，那好，老楚，我勸你離他遠(yuǎn)一些。這一次，我是辦定他了。誰和他有牽連，我就辦了誰！”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過一會兒，又一個電話到來。龐國宏接起：“是老周啊，最近生意怎么樣？什么？王浩？他麻煩大了，我這次要狠辦他。老周，你別讓我為難啊。你說你一個商人，攙和到這里面干什么？你別讓老馬給我打電話，沒用，這次誰說都沒用！什么，他是你女婿？老周，你拿我當(dāng)三歲小孩呢吧，你女兒才多大啊，都找上婆家了？行了行了，別費工夫了，我不管王浩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把我的原話轉(zhuǎn)告給他：‘這次，我辦定他了！’就這樣！”
    連掛了兩個電話，龐國宏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一個是林業(yè)局局長，一個是北園市知名企業(yè)家，這兩個人的分量都不輕，沒想到那個孩子的能量還不小。不過，還不至于讓龐國宏改變主意。反而，龐國宏的心意更加堅定了，無論如何都要辦了王浩！
    過了一會兒，傳來了敲門聲。
    “進(jìn)。”
    門被推開，一身干練打扮的李凱走了進(jìn)來。他手里拿著卷宗，走到辦公桌前。
    “龐局。”李凱將卷宗放在桌上，“調(diào)查清楚了，這個王浩確實是黑虎幫的幫主，帶著一小股人從事著具有黑社會性質(zhì)的活動。他和黑虎幫上任幫主王金寶是結(jié)拜兄弟，王金寶執(zhí)行死刑以后，他就接替了幫主一職。”
    龐國宏滿意地點點頭，拿過卷宗仔細(xì)翻閱起來，上面記載著王浩的一些犯罪記錄。
    李凱繼續(xù)解釋著：“王浩做了黑虎幫幫主以后，一方面繼續(xù)收取著保護(hù)費，一方面也積極興辦企業(yè)，開元路的森林酒吧，積石村的砂石廠都是他開辦的。自從有了這兩個實業(yè)，黑虎幫的成員也都有事干了，打架斗毆的行為大大減少，犯罪率相較其他組織算很低了。”
    “啪”的一聲，龐國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我讓你去調(diào)查王浩的犯罪記錄，你怎么反倒說起他的好來了？干黑社會的哪有什么好鳥？”接著又抖了抖手里的卷宗，說道：“這上面些的什么亂七八糟？王浩身為黑虎幫的幫主，就收過幾次保護(hù)費，打過幾次群架？這才夠判幾個月的？他就沒有殺過人，販過毒？隨便弄一樣出來，就能給他整個死刑！”
    “是這樣的。”李凱說：“王浩從不碰毒。之前有人在他店里販毒，還被他給趕出去了。宋建業(yè)和他有仇，突擊檢查過兩次，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多方面證明，王浩對毒品很反感。他還是城高、北七、職院三所學(xué)校的老大，曾經(jīng)命令禁止毒品進(jìn)入這三所學(xué)校。”
    “這樣啊……”龐國宏陷入了沉思。這樣的大佬，他倒是第一次見到。
    “那殺人呢？”龐國宏又問：“他肯定殺過人吧？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可能沒殺過人。”
    “這個……”李凱說：“從調(diào)查來看，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王浩殺過人。但是他的手下殺過人，有個叫斧虎的堂主，殺了鯊魚幫的飛機(jī)，至今還在外面跑路。”
    “就從這方面下手！”龐國宏目光炯炯，精神振奮：“肯定是王浩殺人，斧虎頂罪；再不濟(jì)也是王浩指使，斧虎殺人！總之，這事情一定和王浩有關(guān)。你仔細(xì)查下去！”
    “那……”李凱猶豫著：“如果查到最后，確實和王浩無關(guān)呢？”
    “李凱！”龐國宏沉下臉來：“就算沒關(guān)系，也要定為有關(guān)系……你知道怎么做的！”
    “龐局，我……”
    “你做不了？”龐國宏冷哼一聲：“你要是做不了，我可以換別人去做！”
    “我想想辦法吧。”李凱只得退出門去。站在門外，他倚著墻抽了半天的煙，最后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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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號子里面，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李凱說著。李凱說完，嘆了口氣，道：“龐局長這次鐵了心要辦你，他是出了名的一根筋，說要辦誰就必須要辦誰。你有找人說情嗎？”
    “有啊。林業(yè)局楚局長，還有聯(lián)發(fā)的老總周洪林，但是通通被龐國宏拒絕了。”
    “他們在北園也算是通天的人物了，但還壓不住龐局長。要讓龐局長就范，起碼得李正陽那個級別的，但是……”
    李凱并沒有說完，但是我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楠楠不在，我們在李正陽面前算什么？
    “要不，你試著給李正陽打個電話？”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楠楠家，李正陽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說道：“還是算了，順其自然吧。”
    “那就沒轍了。”李凱靠在旁邊的墻上，說道：“只能老老實實住幾年了。”
    “住就住唄。”我假裝滿不在乎地說：“沒坐過牢的大佬還叫大佬嗎？哈哈。”
    李凱聳了聳肩膀：“你要能這么想，自然最好不過。走了。”擺擺手，就真的走了。
    我長呼口氣，回到條凳上坐下。大民等人又來給我捏肩，我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們看出我心情不好，連忙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躺在條凳上，心里郁悶極了。還以為沒什么事呢，沒想到龐國宏對我耍陰招，沒罪也要給我強(qiáng)安個罪名，這社會也太黑了點。不過郁悶歸郁悶，不一會兒還是睡著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搖我。我睜眼一看，是號子里的一個青年，名叫二勇的。在我來以前，二勇常被大民欺負(fù)。現(xiàn)在我來了，沒人欺負(fù)二勇，二勇一直很感激我，還說出去了要請我吃飯，我也沒當(dāng)回事。大半夜把我搖醒為的是啥？
    我剛要問，二勇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輕聲說：“浩哥，大民要殺你！”
    我心里一驚，立刻坐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向靠在墻角的大民。他有這個膽子？
    我疑惑地看著二勇，對他的說法趕到懷疑。或許二勇只是想借刀殺人，利用我除掉大民？
    二勇繼續(xù)說：“我看見他在發(fā)短信。有個叫矮騾子的告訴他，讓他盡快把你干掉！”
    是矮騾子！
    二勇這么一說，我立馬就信了。矮騾子肯定想干掉我，因為他知道我出去以后會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