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 蹦跶到死
靳言皺了皺眉,什么叫她希望她活下去,她是死是活其實她是真的不在乎,她只求一個心安。</br> 只是,怎么都覺得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br> 看這女人,像是剛關在籠子里一個月,剛被放出來的餓虎,讓她毛骨悚然。</br> 她這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br> 陸子墨正躬身弄食物,自然是沒看到蔚藍這眼神的。</br> “就算我面對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也會這么說的。”</br> “那就謝謝你的偉大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受教了。”</br> 蔚藍一邊吃飯一邊對陸子墨道:“子墨,麻煩你幫我安排一個營養(yǎng)師,我想盡快恢復調理好身體,有你們支持我,我絕對不能拖你們的后腿。”</br> 蔚藍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看向靳言,靳言真的快嘔死了。</br> 這女人,都這樣了,還不忘拿話刺她,她到底要蹦跶要什么時候。</br> “子墨,我突然覺得胃口大好,你能不能再去給我買點東西。”</br> “還不夠嗎?”</br> “不夠,我要努力讓自己好起來。”</br> 陸子墨看向言言,靳言道:“陸子墨,我在這里等你,我不想出去走動了。”</br> 陸子墨看了一眼蔚藍,蔚藍現在這個樣子,要傷害靳言那是不可能的,也沒什么好擔心的。</br> “好,那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就來。”</br> 陸子墨走后,病房里一下子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br> 靳言笑道:“蔚藍,你想對我說什么?”</br> 蔚藍看了一眼外面,等確定陸子墨不在外面了,她才笑道:“既然你這么想我活,那我一定會活得很有意義。”</br> 果然這才是她的真面目,之前說什么對陸子墨已經放手了,那都是她以退為進的手段。</br> “你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你還能怎么辦?”</br> “靳言,子墨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就憑我替他擋的這一刀,他就不可能對我放手,更別說我現在還是個癌癥患者,我有你沒有的優(yōu)勢,你要小心了。”</br> “你這是對我宣戰(zhàn)的意思嗎?”</br> “是啊,生命不息、奮斗不止,沒想到我這么多年的座右銘要放到搶男人身上。”</br> “你還好意思說,你還想蹦跶到什么時候?”靳言冷哼一聲。</br> “蹦跶到我死的那一天,生命就只有這么一次,總要盡最大的力氣讓自己不留遺憾,我這輩子就愛過陸子墨這個男人,哪怕是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讓她在我死之前陪伴在我身邊。”</br> “你就是個瘋子。”</br> “我早就被生活逼瘋了,我不像你,從小就在父母的疼愛中的長大,我長這么大,我所擁有的東西全部都是靠我這雙手打拼來的。”</br> 靳言無言以對。</br> “靳言,你別不承認,我這次的橫禍是代你而受的,撲在陸子墨前面的人應該是你。”</br> “不,不會,你要是不撲上去,我也不會撲的。”她最先考慮的是腹中的小家伙。</br> “也是你多管閑事,要不是你撲在陸子墨的身上,事情肯定不會發(fā)展成這樣,陸子墨絕對不會像你傷成這樣,他從小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可能連續(xù)捅兩刀。”</br> “是啊,靳言,你難道為什么就沒想過陸子墨為什么這么愧疚嗎?因為他自己很清楚,她本來可以救我的,在我被刺一刀的時候她就能制服了那個男人,只是他當時一心撲在你身上,他只為護住你,所以才讓我被刺了第二刀,陸子墨的內疚在這里。”</br> 靳言面色微微一變,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想到這么深刻的地步。</br> “你果然還是沒有我了解陸子墨。沒事啊,我可以將他對我的同情心發(fā)揮到極致,我看看你們兩個到底能不能安生的過日子。”</br> “蔚藍,你別太過分了。”</br>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br> 看時間差不多了,蔚藍也不再和靳言再“交心”了,要是被陸子墨知道了就得不償失了。</br> 她轉移了話題了,“話說靳言,陸子墨現在還挑食嗎?”</br> 靳言不出聲。</br> 蔚藍自己道:“他以前不喜歡吃胡蘿卜絲,也不喜歡吃香菜,吃飯比我秀氣多了,我總是狼吞虎咽的,他哪怕吃的再快也是優(yōu)雅的。”</br> “我和他是在書法協會里熟絡起來的,你可能不知道,他這個一個帥哥,竟然寫得一手特別好的毛筆字,而我也只比她差了那么一點點,我就是被他那一手字吸引的。”</br> 這點,靳言倒是不知道,陸子墨竟然還能寫毛筆字。</br> “你倒是不像能寫毛筆字的人。”</br> “我現在寫不了了,寫毛筆字需要平心靜氣,而我早已經沒那種狀態(tài)了。”她早就被工作和生活折騰得沒有了初心。</br> “算是對自己有自知之明。”</br> “當你走到我這一地步,你就能看清楚自己了。”</br> “我不是你,我不可能走到你那一步。”</br> “這倒也是,你根本無需努力,你一出社會就被子墨納入羽翼中呵護著,你體會不到生活的艱辛。”</br> “你曾經也有這樣的機會,是你自己作沒了,我倒是該感謝你中途離開陸子墨,讓我有這樣的機會。”</br> “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對于離開陸子墨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后悔過,我要是一直留在國內,錯過了那樣的機會,我恐怕也是一個一事無成的人,或許我和陸子墨也走不到現在。”</br> 靳言看著蔚藍,她從來不后悔離開陸子墨。</br> 這個答案倒是挺令他意外的。</br> 這就是一個很矛盾的女人。</br> “不過我倒是挺后悔的,為什么不早點調查清楚陸子墨的家世,要是知道他是個富二代,我肯定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有商有量的,絕對不會瞞著他。”</br> “那都是過去了。”</br> “是啊,都過去了。”</br> 靳言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蔚藍這樣坐著,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論陸子墨,這樣的場景在以前是完全不想象的。</br> 不知道說了多久,靳言有些口渴了,從包里掏出手機給陸子墨打電話,不小心將包里的一瓶葉酸帶了出去。</br> 靳言嚇得趕緊撿起來,扔到了包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