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氣
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若不是隱隱傳出來的呼吸聲,還以為慕容墨出了什么事情。赤炎殤不敢驚動慕容墨,但是那交握在一起的大手小手,卻一直不曾岔開。
流風澈早已經(jīng)被人抱下去,這里只有兩人。
手指動了,赤炎殤焦急的看著,看著慕容墨慢慢的醒來,睜開雙眼。
“累么?”赤炎殤吐出兩個字,但是臉上卻滿是擔憂,慕容墨搖搖頭,嘴角揚著笑。赤炎殤親自為慕容墨梳洗,并將慕容墨抱到梳妝臺前面。拿起梳子,笨拙的梳著慕容墨的長發(fā)。
慕容墨通過鏡子,看著赤炎殤認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赤炎殤則瞪了慕容墨一眼,有些害羞的說,“熟悉了就好。”赤炎殤慢慢的劃著,將頭發(fā)舒順,隨后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
慕容墨伸手摸著,嘴角擒笑,“練了多久了?”
赤炎殤不說話,只是從后面抱住慕容墨,手有些發(fā)抖,“幸好。”慕容墨不說話,只是反握住,慕容墨知道,赤炎殤在擔心自己。慕容墨不知道怎么回事,為何會睡這么長時間,睡下的那一刻,她只感覺身體里,突然變的空洞,什么沒有,沒有力氣,沒有靈力,沒有靈氣,好像只是一個空殼。
“澈兒呢?”慕容墨轉(zhuǎn)身,看著赤炎殤。
“娘!”說著,門打開,流風澈看到慕容墨,驚喜的叫喊著,邁著小腿拋向了慕容墨,慕容墨順勢要抱起流風澈,但是卻被赤炎殤截住,抱在赤炎殤的懷里。
“墨兒身子弱。”赤炎殤看了一眼慕容墨。
流風澈撅著小嘴,白了一眼赤炎殤,伸手要慕容墨抱,慕容墨笑笑,伸手捏了捏流風澈的小臉。
“娘,豬豬!”流風澈哀怨的看著慕容墨,“這么長時間不和澈兒玩。豬豬!”身后的霧和鷹噗--的笑了出來。
慕容墨醒來再沒有問過龜公釋的事情,剩下的事情赤炎殤會處理的很完美的。
慕容墨站定身子,呼吸著,還是從赤炎殤的懷里接過流風澈,“澈兒,東西收好。”慕容墨將玉佩還給流風澈,“不要輕易給別人看。”
“知道。”流風澈小心的接過來,“澈兒知道。”說著小心的收起來。
可是,就在放好玉佩以后,流風澈突然身子抽搐起來。慕容墨大驚,緊緊抱住流風澈,“澈兒?”
霧檢查流風澈的身子,雖然抽搐已經(jīng)減輕,可是卻一直暈迷不醒,慕容墨臉色不好看。
“怎么回事?”慕容墨問著霧。
霧蹙眉頭,診脈,掀開流風澈的上衣,眾人大驚,只見流風澈的胸口有一個碗口大小的黑印,黑印還有擴大的趨勢。慕容墨臉色瞬時鐵青,因為慕容墨察覺到黑印散發(fā)出來的尖銳氣息,有壓制她體內(nèi)靈氣的跡象。
“澈少爺體內(nèi)有一股邪氣亂竄,屬下暫且施診,只能暫且遏制。”霧說著,拿出懷里的一掛銀針,那是霧隨身攜帶的,手指夾入兩根,準確無誤的cha&入穴道。等所有銀針cha滿流風澈全身,那擴散的黑印才有停止的趨勢。
此時霧已經(jīng)滿頭大汗。
慕容墨黑著臉,“好一個龜公釋!”慕容墨想起龜公釋臨死前的那抹笑,他早就沒有打算放過流風澈,他早就下了狠手!
“去收拾行裝,回宮!快!”慕容墨急促的命令著,慕容墨死死的盯著流風澈。
“擔心無用!”赤炎殤扶著慕容墨,鳳眼擔憂,人剛醒,就碰上如此情況,赤炎殤看著流風澈胸口處的黑印也蹙眉,臉色也非常嚴重。
“若澈兒有什么事,我難辭其咎,如何去見--”慕容墨蹙眉。
“噓--”赤炎殤伸手捂住慕容墨的嘴,“不會有事的,既然能下,就會解決的辦法。”赤炎殤安慰著。
看著慕容墨,赤炎殤心疼。
簡單的填飽肚子,赤炎殤和慕容墨一行人快馬加鞭朝著洛焰進發(fā),一刻也不敢耽擱。流風澈安穩(wěn)的呆在慕容墨的懷里,而慕容墨和赤炎殤兩人共乘一騎,快馬加鞭,若流風澈沒有什么不適的反應,眾人就馬不停蹄。
一路順暢,回到皇宮。慕容墨將流風澈安排在自己寢宮里,查看流風澈的情形,慕容墨試圖用靈氣驅(qū)趕黑印,但是卻無功而返,正如慕容墨所想,黑印可以說是流風澈體內(nèi)的邪氣,根本就是個頑固分子。靈氣是一點兒用也沒有,更不用說是靈力。
流風澈會不定時的抽搐,讓慕容墨感到心疼,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霧,好好照看澈兒!”慕容墨起身,朝著外面走去。剛好碰到赤炎殤,兩人朝著禁地走去。
赤炎殤體內(nèi)的邪氣,也許那兩個婦人有辦法解決。慕容墨報著一絲希望,趕過去。
“小姐。”梅看到慕容墨,問安。
慕容墨停在那無名宮殿外面,和赤炎殤對視一眼,“里面的人沒有異常吧?”慕容墨問著梅。
“沒有,只不過前幾天,里面的主子瘋了似的大吼大叫。”梅說,慕容墨知道,那人大吼大叫的時候,就是龜公釋死去之時。
慕容墨走過進去,赤炎殤緊跟其后,進入同一間屋子,慕容墨掃視著,依舊沒有變樣子,只不過上次來是無意,今天則是有事。
“何人?”慕容墨和赤炎殤兩人剛站定,老嬤嬤的聲音響起來,她扶著那位主子,兩人看到慕容墨和赤炎殤,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你怎么又來了?”老嬤嬤不耐煩的看著慕容墨。
慕容墨沒有看那位嬤嬤,而是直接看著她身旁的婦人,“龜公英姿?”慕容墨試探的喊著人。
那原本無神的雙眼,抖了抖。
“你是什么人?”老嬤嬤戒備的看著慕容墨,并將婦人護在身后。
“慕容墨。”慕容墨報出自己姓名,“雖然本宮不知道你們留在這里的目的,不過,本宮有事情需要夫人幫助。”慕容墨看著龜公英姿,那雙眼漸漸明朗,不再死灰,不再無神。
“你是流風鳶尾?”龜公英姿突然大吼,“你還我龜公家族的榮譽!”
慕容墨看著瘋了似的龜公英姿,蹙眉,“龜公釋已經(jīng)告訴你了?有趣。”慕容墨不在意的說,龜公家族修煉秘術(shù),親近之人之間有獨自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即便相隔萬里,都會聯(lián)系的上,前提必須傳信的一方自爆而亡。
“龜公英姿,你最好想清楚,為龜公家族的人想一想,雖然你許久未歸,你終究是龜公家族的一員,龜公釋糊涂,希望你不要糊涂,龜公家族是留是亡,只在你一念之間。本宮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慕容墨說完,轉(zhuǎn)身要走,但是剛邁出一步,又轉(zhuǎn)身看了那位嬤嬤一眼,眼神犀利,讓那位老人不覺一戰(zhàn)。
走出無名宮殿,慕容墨并沒有松氣,而是提起一口氣,懸在胸口,“殤,去看看他,如何?”慕容墨轉(zhuǎn)身看著赤炎殤。
赤炎殤看著慕容墨有一絲遲疑,可是看到慕容墨清澈的兩眼,點點頭。
隨后兩人來到頤養(yǎng)殿,兩人并肩走進去,正好看到一位身穿龍袍的老者,躺在躺椅上,手中握著一多鳶尾花,滿眼的思念。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一旁的李公公尊敬的問安。
“是殤兒和墨兒。”赤炎雷看到走來的兩人,眼神有些恍惚,隨后噙著笑,將花放入花瓶中。
“父皇身子好些了嗎?”慕容墨拽著赤炎殤走過去。
“老了。”赤炎雷聲音滄桑,但是語氣卻有些高興,想必是見到赤炎殤的緣故。
慕容墨看著那朵孤零零的鳶尾花,笑了笑,“父皇,您身旁的這片地方適合種鳶尾,稍后我讓人給你撒上種子。”慕容墨清冷的說。
“是嗎?”赤炎雷眼前頓時一亮,可是隨后又蹙眉,“墨兒是在胡我嗎?”赤炎雷不已朕自居,隨和很多,“當年,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種下的。”
“鳶尾花,不難種。”慕容墨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只要種前在土壤中灑下靈氣,鳶尾能滋養(yǎng)靈氣,靈氣自然能保護花朵。
慕容墨看到赤炎雷眼里的失望,暗中拽了拽赤炎殤的衣袖,瞪了赤炎殤一眼。
“父皇,你好。”赤炎殤不情愿的問著好。
赤炎雷高興的點頭回應,“墨兒你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前幾天你手下的梅問了我一些多年前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為這件事情而來吧。”
慕容墨點點頭,“父皇,你當年派人去流云國,怎么把人請來的呢?”
“當年--”赤炎雷想了想,“流云國一直都封閉著,不和其他國家來往,無意之間洛兒得到鳶尾花的一張圖,很希望看到真正的花,于是我派人暗中去了流云國。本以為鳶尾花在流云國很平常的,沒有想到,也很貴重……”赤炎雷悠悠將來,而慕容墨和赤炎殤兩人也坐下安靜的聽著,只不過赤炎殤有些不自然,慕容墨知道,這涉及到齊洛的緣故。
“原本無路可去,卻被一家族撞上,他們得知我的意愿,就派來了兩位使臣。”赤炎雷說。
“其中一條你必須娶,可以有名無實?”慕容墨問,看到赤炎雷的眼神,慕容墨知道她才對了,“龜公家族的人當時就想到了嗎?”慕容墨低語,可是卻被赤炎雷聽了過去。
“墨兒怎么知道是龜公家族?”赤炎雷疑惑著。
慕容墨笑了笑,沒有說話,而身旁的赤炎殤解釋著,“墨兒是流云國的公主。”
赤炎雷很驚訝,連帶一旁的李公公也很吃驚,駭然的看著慕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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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赤炎殤和慕容墨兩人誰也沒有多解釋到底怎么回事,是慕容墨感覺時間還沒有到,還沒有到掀牌的時候。
“父皇,他們還有什么要求?”慕容墨接著問赤炎雷,忽略赤炎雷的驚異。
“哦。”赤炎雷回過神來,接著想了想,“當時他們是秘密來的,單獨要了一處偏僻的院子,不讓任何人打擾,也不接受任何宮人服侍。不過他們卻實現(xiàn)找了五名工匠,具體干什么不清楚,而且這五名工匠都奇異的死亡。”赤炎雷喝了一口茶接著說,“自此,我封了那里作為禁地。不讓任何人進入。”
“工匠?”慕容墨得到這個信息,蹙眉,“工匠?五名工匠?”慕容墨低聲重復著,眼睛瞇了瞇,“他們沒有替他的要求了?”
“好像沒有了。”赤炎雷蹙眉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老了--人老了,記xing不好了。”赤炎雷輕聲笑了笑,只是小聲有些無奈。
慕容墨看著面前的人,除去帝王的身份,赤炎雷算是一位好人。然而,好與壞在慕容墨看來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界定,然而,對于慕容墨,對她好的人一定是好人,敢背叛她的人,不管什么理由,凡是已經(jīng)造成傷害,那一定是壞人,一定會萬劫不復。
“父皇,這些足夠了。”慕容墨對著赤炎雷點點頭,隨后起身,告別赤炎雷要走。然而赤炎雷卻叫住了赤炎殤,“殤兒?”赤炎殤背對著赤炎雷,臉上面無表情,“不多留一會兒嗎?”隱隱帶著一絲哀求。
“有空再來。”赤炎殤留下這一句,轉(zhuǎn)身拽著慕容墨離開。
“小李子,他還在怪朕么?”赤炎雷無奈的問著身后的李公公,“他在怪我沒有保住洛兒?怪我曾經(jīng)試圖要給他納妾?他終究不曾原諒朕。”赤炎雷滿眼勞累,閉上雙眼,嘴角揚著諷刺的笑。
“太上皇,不會的,皇上他會想明白的,況且娘娘沒有再怪您。”李公公安慰著赤炎雷,暗示著赤炎雷,慕容墨不怪,那赤炎殤也不會怪多長時間。
“呵呵……朕還是走眼了。”赤炎雷突然陶侃著,但是可以看出,赤炎雷很高興。
走出頤養(yǎng)殿,慕容墨突然停住腳,瞪著赤炎殤,看的赤炎殤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臉上有字嗎?”赤炎殤好笑的問著。
“態(tài)度有待改變。”慕容墨留下這幾個字,轉(zhuǎn)身朝著興德宮走去。留下赤炎殤看著慕容墨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剛經(jīng)過的大門,挑挑眉頭。
慕容墨回到寢宮,看著床上躺著的流風澈,眉頭微蹙,“霧,沒有醒來嗎?”
霧搖搖頭,“沒有醒是個好現(xiàn)象。”霧看著慕容墨,“他身上的邪氣很奇怪,也很霸道,不是毒,卻比毒還要惡毒,醒來只能讓邪氣更加瘋狂。”
慕容墨走到床邊,伸手摸著流風澈的小臉,胸口的黑印已經(jīng)得到控制。慕容墨沉默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黑印。
原本閉著雙眼的流風澈突然睜開雙眼,死死的盯著床頂,身子僵硬,一動不動,任憑慕容墨怎么拍打都不管用。
“主子,您快看!”隨著霧的驚呼,慕容墨順著霧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流風澈原本胸口碗大的黑印,突然發(fā)生了變化,不是變大,而是變了形狀,竟然變成了一個小手,張開要兇猛的抓住什么似的,轉(zhuǎn)變完畢,黑印不再變化,直接定格。
慕容墨眉頭越皺越緊。霧雖然吃驚,確實很安靜,不打擾慕容墨思考事情。
慕容墨冷笑,“看來她放棄了本宮給的機會!好!有膽子!”慕容墨冷眼瞪著,一臉平靜。
“來人!”慕容墨大喝。
“主子。”楚離走了進來。
“楚離,從現(xiàn)在開始,派兵包圍無名宮殿,梅、曉月、楚銀繼續(xù)留守。不能讓里面的人逃離!”慕容墨下發(fā)命令。
“是。”楚離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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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凌狼狽的從大院逃出來,臉色鐵青,嘴角帶著血,來到一處茶坊,秘密的走了進去。
“主子?您這是怎么了?”一位年輕人扶著北堂凌,蹙眉。
北堂凌坐到床上,擦了擦嘴角,吐出一口淤血,搖搖頭,“無大礙。”北堂凌靠在床上,眼中帶著狠厲。
“主子?”那人小心的在一旁看著,“要不要請一個大夫?”看著北堂凌如此狼狽,有些心驚。
“不用,去那些調(diào)制內(nèi)傷的傷藥即刻。咳咳咳--”北堂凌捂住胸口,他沒有想到那個叫鷹和霧的人真的深藏不漏,沒有想到慕容墨的手下竟然還有這么厲害的人物。而且那兩名蒙面人,功夫同樣狠辣,招招打人死穴,毫不留情。這倒是出乎意外,沒有想到赤炎殤身旁還有這樣的人。
北堂凌的臉上再次露出失望和悔恨,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殺死那個小太子,沒有想到,卻棋差一步,讓北堂再次失去一次機會。
北堂凌已經(jīng)無顏去見北堂秋,無顏回北堂國。北堂凌蹙眉,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北堂凌想到,好像自從碰見慕容墨開始,凡是和她貼邊的事情自己都沒有成功過--第一次見面是去皇宮偷東西,原本鐵定成功的事情,可是遇到慕容墨以后,失敗了;再有一次就是在七鎮(zhèn),那天晚上他無意間碰到慕容墨,原本是要留下她,可是卻被她逃脫;再有就是這一次,本可以殺死流風澈,但是還是失敗了。
北堂凌很悲催,有些力不從心,但是卻不甘心。不甘心赤炎殤擁有慕容墨,北堂凌抹掉心里的不快,自己從未爭取,他不允許自己不戰(zhàn)而敗,就是奪也要把那人奪過來,即便用卑鄙的手段。北堂凌原本讓人溫暖的臉頰突然變得猙獰,邪惡。
隨后,北堂凌慢慢躺下,閉上雙眼,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夜空中的月亮被烏云遮蔽著,風呼呼刮過,好像在悲哀的呼叫著,吶喊著,可是卻無人去詢問,它只是在暗自落淚。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