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一劍霜寒十四州3
衡玉話音剛落下,楚莊主突然神色激動,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聲音高昂:“你知不知道——”</br> 就在這一刻間,變故發(fā)生。</br> 有道陰詭的寒芒從衡玉側(cè)方斬來,顯然,楚莊主這激動的表現(xiàn)只是為了吸引衡玉的注意力,讓他的劍侍能夠偷襲成功。</br> 佩劍穩(wěn)穩(wěn)握在衡玉右手掌間,她左手手腕一翻,內(nèi)力涌動揮掌打了過去,將襲向她的劍侍擊得倒退兩步。暫時沒擊殺這個劍侍,衡玉毅然決然地步步向前壓去,迅速與楚莊主拉近了距離。</br> 這些年楚莊主一心撲到鑄劍上,耗費了無盡心血,武功不僅毫無寸進還出現(xiàn)了倒退的情況。察覺到那柄鐵劍上附著的劍氣,他臉色一變,恨聲道:“快,給我上,給我攔下她!”</br> 到底怎么回事,他給戚衡玉修煉的只是一本不入流的內(nèi)功心法,她怎么可能這么厲害,甚至還將體內(nèi)的劍氣化為己用。</br> 衡玉已經(jīng)陷入劍侍的包圍圈里,僅存的十余個劍侍全部圍住她,然而位置有限,每一次能夠?qū)λl(fā)動攻擊的不過周圍四五人。</br> 衡玉身法詭異,腳下底盤很穩(wěn),每一次都能險而又險地避開劍侍的劍。</br> 手腕一轉(zhuǎn),鐵劍挺進劍侍的心臟里。長劍發(fā)出震鳴,衡玉將自己體內(nèi)的劍氣源源不斷灌進劍身。劍氣迅速在劍尖凝聚,將劍侍的心臟撕得粉碎。</br> 身后再次有人襲來,衡玉猛地往側(cè)邊退兩步,用力將長劍從敵人體內(nèi)□□,同時借敵人的尸體擋住剛剛那道險象環(huán)生的偷襲。</br> “鏘——”</br> 內(nèi)力裹挾著重劍從身后斬來。</br> 衡玉明明沒有轉(zhuǎn)身,卻已經(jīng)察覺到這道攻擊。她反手將劍背到身后,格擋住那道攻擊,順勢進行反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用了好幾年的鐵劍碎了一個小口子。</br> 楚莊主站在練劍爐邊,看到場面幾乎呈現(xiàn)一邊倒的狀態(tài),他神色緊張,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眼尖注意到那個小口子,他連忙提醒:“她的劍要斷了,攻擊她的劍!”</br> 衡玉側(cè)頭,輕飄飄掃了他一眼。那眼里明明不帶任何情緒,不知道為什么,楚莊主卻覺得有一桶冰水從他頭頂?shù)箍鄱拢钏轶w生寒。</br> 鐵劍舉起,同時格擋三劍的攻擊。劍上的豁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變寬,衡玉盯準了實力最高的那個劍侍,將半廢的鐵劍往前擲去。接近劍侍時,鐵劍從中間斷裂成兩半,實力最高的劍侍眼露輕蔑,正欲出聲嘲笑衡玉,卻見前半截鐵劍去勢不見,殺意不斷,向前貫穿他的喉嚨。</br> 衡玉同時上前,抽走這個劍侍的武器:武器是重劍,用得很不趁手,但用來殺剩下的六個劍侍足夠了。</br> 衡玉幾乎將重劍用成了輕劍,每道劍光都以可怕的速度落下。每道劍光落下,就必然要帶走些什么東西,或是敵人的一只胳膊,或是……他們的命。</br> 當這把重劍也報廢時,衡玉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活著的劍侍。她身上那條紅色長裙被血澆灌得越發(fā)艷麗,衡玉踩著滿地血泊,一步步走近練劍爐。</br> “你不能殺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楚莊主語速飛快,誘之以利。</br> 衡玉抬手,拭去頰側(cè)的血污,繼續(xù)向前。</br> 腳步不快,但這樣往前逼去的姿態(tài),更讓楚莊主心生恐懼。</br> “洗煉,劍冢,甚至是故劍山莊,這些都會是你的,留我一命,我可以鑄劍,可以源源不斷地為你制造財富。”楚莊主露出討好的笑,曾經(jīng)他對原身來說,就如父親般高高在上,現(xiàn)在生死一線便丑態(tài)畢露。</br> 他兩只手都背在身后,盯著越來越靠近他的衡玉,心下狂呼: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只要她再往他多走兩步,他花費重金打造的保命暗器就絕對能夠發(fā)揮作用。</br> 然而,就在衡玉即將走到暗器攻擊范圍內(nèi),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隔著兩米的距離用內(nèi)力轟殺攪碎楚莊主的心臟。</br> 楚莊主臉上的狂喜之色凝固在臉上,天堂與地獄就在一瞬之間,明明只要她再多走近一點,就要被自己解決掉了,為什么……</br> 楚莊主的身體重重倒下,他負在身后的手露了出來,那已經(jīng)箭在弦上的暗器倒映進衡玉眼里。</br> 在氣息將絕時,楚莊主隱隱聽到對方說:“果然是有暗器。系統(tǒng),我贏了,我就跟你說不管是主角還是反派,最后關頭話太多都絕對要跪。”</br> 系統(tǒng)據(jù)理力爭:【在這種情況下,主角一般是遭遇危險的那方,他們話多拖延時間才能活下去】</br> 衡玉擰起眉,嫌棄道:“你說的那是升級流主角。”她如果是主角的話,那肯定得是碾壓流,一路橫推過去。</br> 跟系統(tǒng)玩了一會兒,確定周圍的確再也沒有活口,衡玉的目光落到練劍爐里,隔著烈焰注視著那柄被烈火淬燒的洗煉。</br> 在原劇情里,原身就是以身祭了這把洗煉劍。</br> 但就像她剛剛說的一樣,人的錯誤何必歸咎于劍。</br> “剛剛打一架就廢掉了兩把劍,現(xiàn)在洗煉成了我的戰(zhàn)利品,不去取似乎說不過去。”</br> 衡玉走到練劍爐前方,研究了片刻,用專門的工具將洗煉從火爐里取出來。</br> 洗煉劍通體長三尺,是非常標準的形制,此時剛從烈焰中取出,依舊是通體銀白。劍柄線條流暢,上面刻有‘洗煉’這兩個古字。</br> 等洗煉劍的溫度降下來,衡玉手握洗煉斬向地上的鐵劍。</br> 兩劍相擊,堅硬的鐵劍應聲而碎,洗煉稱一聲‘削鐵如泥’絕對不過分。</br> 衡玉翻看著洗煉劍,越看越喜歡。她用過的佩劍絕不在少數(shù),上個世界里她佩的甚至是至尊至貴的天子劍,但眼緣這種東西很玄妙。</br> 她轉(zhuǎn)頭去尋洗煉劍的劍鞘,找了片刻才在練劍爐旁邊找到一個黑色而精致的劍鞘。摩挲著劍鞘上繁瑣的紋路,衡玉直覺這是楚莊主煉制給洗煉用的劍鞘,卻不是最適合洗煉的。</br> 也罷,暫時委屈一下她的佩劍好了。</br> 衡玉用指尖輕彈劍身,聽著長劍因為她的彈擊發(fā)出清越震鳴聲,滿意點頭,對系統(tǒng)說:“不愧是上古兇兵,洗煉果然很有靈性,也不太滿意這個劍鞘。”</br> 系統(tǒng):【???這就是傳說中的,為賦靈性強彈擊。】</br> 衡玉微微一笑,糾正道:“剛剛我明明是輕輕彈擊。”</br> 練劍室修在故劍山莊深處的壞處在于,衡玉這都殺了二三十人了,整個故劍山莊都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從而趕過來探查情況。</br> 衡玉也不急著出去,她一寸寸搜索著練劍室。</br> 這是整個故劍山莊最神秘的地方,如果故劍山莊里面有什么秘密,要么在這里,要么就在楚莊主的屋子里。</br> 搜查許久,衡玉肯定道:“奇門遁甲之術嗎?看來這里有條密道。”</br> 她沉吟片刻,抱著洗煉慢慢琢磨這奇門遁甲之術,大概一刻鐘后,隱藏在練劍爐斜后方的密道緩緩出現(xiàn)在衡玉眼里。</br> 衡玉已經(jīng)猜到這條密道會通往哪里了,她抱著洗煉,慢慢走進那片埋葬著一批斷劍的劍冢里。</br> 劍冢只有一個院子那么大,里面荒涼陰寒,胡亂斜插著幾十把劍,都是這些年里楚莊主練廢掉的長劍。衡玉站在那些長劍前,抱劍行了一禮。</br> 這些長劍,至少有一半是用那些練《養(yǎng)劍訣》而死的孩子來煉制的。</br> 原身和他們一起被收養(yǎng)、一起長大、一起遭受折磨,她跟里面的很多人只是打過幾次照面、說過幾句話,連朋友都算不上,但他們死的時候,原身也有了種物傷其類的感覺,是真的為他們而難過。</br> 衡玉沒有上前翻看這些廢劍,她只是查看了下劍冢周圍,從泥里挖出一個匣子。匣子上了鎖,衡玉仗著洗煉劍鋒利,簡單粗暴地將匣子劈開成兩半。</br> 開什么鎖啊,她這才是最快速的解題思路。</br> 匣子里裝有幾本有關鑄劍的書,衡玉大致瀏覽一遍,將它們都貼身收好。</br> 除了這個匣子,劍冢里就沒有其他秘密了。</br> 衡玉迅速退了出去,要關上劍冢前,她再次抱劍朝里面行一禮:遲些她會毀掉密道開關,讓這些廢劍在劍冢里永遠長眠。</br> ***</br> 衡玉走出練劍室,穿著染血的長裙走回住處。</br> 這時候正是莊子里最熱鬧的時候,衡玉毫不遮掩行蹤,有不少仆人都在路上撞見了她,看著她身上的血污,他們面露驚恐之色。</br> 衡玉的內(nèi)力有些消耗過度,她慢悠悠走著,還饒有閑情地跟一些認識的仆人微笑,把那些仆人嚇得面色大變,險些往后摔倒。</br> “通知莊里所有人在練劍臺集合,我有要事宣布。”衡玉聲音從容,里面帶著令人下意識遵從的威勢。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