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千里送人頭
“警戒!”</br> 大劉嘶吼一聲,車隊立刻停了下來。</br> 鏢師們當(dāng)即結(jié)成戰(zhàn)斗陣型,把金鋒和九公主的馬車保護(hù)在中間。</br> 一時間,周圍傳來密集的黑刀出鞘聲和弩弓上弦聲。</br>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br> “先生,殿下,把窗戶關(guān)下去!”</br> 大劉沖著金鋒和九公主喊道。</br> “舞陽,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慶妃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看著嚴(yán)陣以待的鏢師,面色微微有些發(fā)白:“咱們?nèi)フ夜脿敯桑俊?lt;/br> 遇到了危險,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金鋒。</br> “母妃,這個車子是夫君設(shè)計,工部特制的,關(guān)上窗戶之后刀劍難傷,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在這里別動,離開車子反而危險。”</br> 九公主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br> 護(hù)送隊雖然只有三百鏢師,卻全都是精銳老兵,不光個個穿著黑甲,還攜帶了很多便攜式重弩。</br> 再加上數(shù)量過千的戰(zhàn)馬和天上的熱氣球,和鐵林軍正面打一場都夠了。</br> 何況這里到京城才十幾里,九公主和金鋒都不相信有權(quán)貴膽子這么大,敢在這里向自己動手。</br> 不過歷史上有不少謀士擅長利用燈下黑的心理來制定計謀。</br> 九公主也不敢排除有人抱著這樣的念頭,想打鏢師一個出其不意。</br> 和金鋒對視一眼,老實(shí)的關(guān)上了窗戶,還把慶妃帶到遠(yuǎn)離窗戶的角落。</br> 另外一輛車子上,金鋒沒有第一時間關(guān)閉窗戶,而是看向大劉問道:“什么情況?”</br> “三里之外有騎兵隊正在快速靠近!”</br> 大劉說道:“先生,雖然不一定是敵人,但安全起見,你還是把窗戶關(guān)上吧。”</br> 金鋒知道這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大劉,不給他們添亂,于是也和九公主一樣老實(shí)的關(guān)上窗戶。</br> 只不過他沒有躲到角落,而是在窗戶上打開一個銅錢大小的格子觀察外面。</br> 但是周圍都是鏢師,金鋒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耐心等待。</br> 沒有讓他等很久,外面就傳來大劉的聲音:“先生,好像是密諜司的密探!”</br> “密諜司?”</br> 金鋒眉頭微皺。</br> 最近幾天,九公主專門把密諜司高層召集起來開了一天的會,該交代的問題都交代清楚了,這才離開京城不到一上午,密諜司怎么就追了過來?</br> 兩人說話間,馬蹄聲越來越近。</br> 然后金鋒又聽到了大劉的聲音:“先生,是秦統(tǒng)領(lǐng)!”</br> “秦鎮(zhèn)?”</br> 金鋒更加意外了。</br> 什么事值得秦鎮(zhèn)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親自來跑一趟?</br> 九公主也聽到了大劉的話,轉(zhuǎn)身看向慶妃:“母妃,秦鎮(zhèn)過來肯定有大事,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夫君車上看看怎么了。”</br> 慶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九公主打開車門。</br> 可是剛打開車門,就看到金鋒在外面。</br> “夫君……”</br> 九公主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過來。</br> 肯定是金鋒猜到她要去找自己,所以提前過來了。</br> 想到這里,九公主笑著把門讓開,慶妃也趕緊遞了個墊子過來,然后有些臉紅的低下頭。</br> 她雖然是九公主的生母,但是如今也不過才三十多歲,一輩子不光沒出過遠(yuǎn)門,也沒見過幾次除陳佶之外的異性。</br> 金鋒雖然是她女婿,但是按照規(guī)矩,兩人也不能共乘一輛馬車的。</br> 但是這些規(guī)矩對于金鋒來說完全不在意,接過坐墊笑著問道:“娘娘覺得還習(xí)慣嗎?”</br> “挺好的。”</br> 慶妃低著頭回答。</br> 金鋒見她如此,便知道她還放不開,也不再沒話找話,而是打開窗戶看向不斷靠近的騎兵隊。</br> 如果是其他密探過來,肯定要重重查驗身份,但是秦鎮(zhèn)如果想對金鋒或者九公主不利,在皇宮里就有無數(shù)機(jī)會,所以鏢師們攔下其他密探,卻沒有阻攔秦鎮(zhèn),任由他騎馬靠近,停在馬車窗戶外邊。m.</br> 金鋒原本想在這輛車子上接待秦鎮(zhèn),可是他上來已經(jīng)讓慶妃不敢抬頭,要是秦鎮(zhèn)再上來,估計慶妃得跳車。</br> 而且秦鎮(zhèn)也未必敢上車。</br> 想到這里,金鋒和慶妃打了個招呼,帶著九公主跳下馬車。</br> 秦鎮(zhèn)看到兩人,來不及打招呼,一邊跳下戰(zhàn)馬,一邊匆忙說道:“國師,殿下,大事不好了,我剛剛得到消息,東蠻單于親率十萬大軍南下,十日前已經(jīng)到了渝關(guān)城!”</br> “單于離開王庭了?”</br> 金鋒聞言,非但沒有著急,反而直接笑了起來。</br> 單于可以說是草原上的信仰,如果干掉對方,都不用金鋒動手,各部落自己就會打成一鍋粥。</br> 東蠻王庭在距離大康千里之外的草原深處,張涼打下渝關(guān)城問題不大,但是想讓他帶人深入東蠻去對干掉單于,根本不現(xiàn)實(shí)。</br> 茫茫草原,經(jīng)常過百里都見不到一個人,張涼從來沒去過北方,很可能連王庭在哪兒都找不到。</br> 對于此事,金鋒非常遺憾。</br> 可是誰知道單于卻自己從王庭跑出來送死,這讓金鋒如何不高興?</br> 秦鎮(zhèn)見金鋒這樣,突然不自信了,有點(diǎn)懷疑自己剛才沒說清楚,扭頭看向九公主:“殿下,我剛才沒說清楚嗎?”</br> “你說東蠻單于親率十萬大軍,十天前到達(dá)了渝關(guān)城。”</br> 九公主把秦鎮(zhèn)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br> “這樣沒說錯啊?”</br> 秦鎮(zhèn)被金鋒笑得一頭霧水:“國師大人,都這時候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br> “我之前還在遺憾東蠻單于躲在王庭老巢里,涼哥這次沒辦法干掉他,誰知道他從王庭跑出來了,典型的千里送人頭啊!”</br> 金鋒笑得更開心了:“難道這事不值得高興嗎?”</br> 聽到金鋒這么說,秦鎮(zhèn)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了。</br> 要知道北伐軍總共才五千人,其中還有一千力夫、雜役之類的后勤保障人員,以及三千鎮(zhèn)遠(yuǎn)軍新兵。</br> 真正能稱得上老兵的只有一千鏢師。</br> 而東蠻一方足足有十萬人,而且是最高領(lǐng)袖親自帶隊,秦鎮(zhèn)怎么想都覺得北伐軍沒有任何勝算,他真不知道金鋒還怎么笑得出來。</br> 深深吸了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鄭重其事說道:“國師,你莫要覺得之前在黃河北岸打敗了耶律豎,就因此小瞧東蠻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