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本宮要通知先生
“殿下也知道,東蠻以養(yǎng)馬牧牛羊?yàn)樯ツ晏鞖夂洌瑩?jù)說大雪下得比帳篷都高,東蠻的牛羊凍死無數(shù),百姓也凍死不少。”</br> 廖印說道:“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他們就迫不及待的來中原了。”</br> 契丹人居住的地方本就寒冷,去年又趕上了拉尼娜效應(yīng),寒災(zāi)比川蜀嚴(yán)重多了。</br> “是了,先生說去年是個寒冬,川蜀都那么冷,更何況北方了。”</br> 九公主自言自語一聲,問道:“現(xiàn)在他們到哪兒了?”</br> “探子來報,昨天已經(jīng)到了澶州,估計(jì)再有幾天,就能到黃河北岸。”廖印答道。</br> “都到澶州了?”九公主眼皮不由一跳。</br> 澶州就是金鋒前世的河南濮陽,距離黃河南岸的大康京城不過數(shù)百里。</br> 契丹人進(jìn)犯中原,基本都是騎兵,只需幾天就能到黃河北岸。</br> “廖校尉,東蠻來了多少人?”</br> 九公主再次問道。</br> 廖印不光是赤甲軍校尉,還是皇帝的眼線之一。</br> 猶豫了一下,答道:“據(jù)說超過三萬人。”</br> “三萬人!”</br> 九公主聞言,腦子不由一炸。</br> 契丹人比黨項(xiàng)人還要兇狠,中原地區(qū)又適合騎兵作戰(zhàn),三萬契丹騎兵,在大康幾乎沒有對手。</br> 不對,大康不是沒有人可以對付騎兵!</br> 金鋒在清水谷和大蟒坡,都擊敗過騎兵!</br> 而且每次都是以少勝多!</br> 想到這里,九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之色,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廖校尉,把這封信送去給金川商會的洛瀾!”</br> “殿下,您別難為屬下了,陛下交代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您在這里。”</br> 廖印一臉為難的說道。</br> “廖校尉,東蠻人都要打來了!”</br> 九公主的語氣不由加重幾分:“整個大康,除了金川的金先生,誰還能擋得住東蠻三萬騎兵?”</br> “金先生?”</br> 廖印聞言,眼睛不由放出光彩。</br> 他也想起了金鋒的戰(zhàn)績。</br> 但是低頭看了看九公主手里的信封,還是搖了搖頭:“對不住了殿下,陛下交代過的事情,屬下不敢擅自做主,不過殿下放心,屬下會向陛下報告這件事的。”</br> “金先生遠(yuǎn)在川蜀,等你報告給父皇,再去通知他,東蠻人早就打過來了!”</br> 九公主冷聲說道:“你只管去送信,事后父皇若是怪罪,本宮一力承擔(dān)!”</br> 結(jié)果廖印還是搖頭:“殿下,真的不行!”</br> “廖印,你怎么這么死心眼啊!”</br> 九公主氣得直跺腳:“你也是老兵,應(yīng)該知道戰(zhàn)機(jī)不可貽誤,別猶豫了,再猶豫猶豫,東蠻人圍住了京城,再去找金先生也晚了!”</br> 廖印聞言,滿臉糾結(jié)之色,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結(jié)果最后也沒說,而是轉(zhuǎn)頭就走了。</br> 任由九公主在后邊怎么喊,他都沒有回頭。</br> “這個死腦筋!”</br> 九公主氣得咬牙,卻無可奈何。</br> 回到自己院子,越想越擔(dān)心。</br> 契丹每次來中原,都是獅子大開口。</br> 最少的一次,也是往年歲貢的兩倍。</br> 這次受災(zāi)嚴(yán)重,還不知道會索要多少。</br> 但是不管多少,以大康國庫如今的空虛程度,這筆錢糧最后還是要落到百姓頭上。</br> 作為糧倉之一的川蜀一帶,去年又遭了災(zāi),常規(guī)的賦稅已經(jīng)快負(fù)擔(dān)不起了,再額外增加賦稅的話,百姓就只有造反一條路可以走了。</br> 想到這里,九公主思考再三,然后把沁兒叫了過來。</br> “沁兒,你去把秦隊(duì)長叫來!”</br> 趁著沁兒去叫人的功夫,九公主拿起毛筆,奮筆疾書。</br> 沁兒帶著秦銘進(jìn)來的時候,九公主正好寫完信。</br> “珠兒,封口!”</br> 九公主把信封遞給珠兒,抬頭看向沁兒:“沁兒,這個宅子里的院墻,你可以翻過去嗎?”</br> “可以!”沁兒點(diǎn)頭,然后遲疑了一下,問道:“殿下要做什么?”</br> “本宮這封信必須要送出去,所以等一下,秦隊(duì)長帶著侍衛(wèi)隊(duì),擋住赤甲軍,你翻墻出去,無論如何,也要把信送到金川商會的人手里!”九公主說道。</br> “殿下,三思啊!”</br> 秦銘聞言,臉色不由大變。</br> 他就是御林軍出來的,非常清楚赤甲軍的意義。</br> 和赤甲軍動手,打不打得過先不說,事后絕對會被皇帝清算。</br> 這個罪名實(shí)在太大了。</br> “東蠻來犯,除了先生,大康無人能解此危局!”</br> 九公主沒有瞞著秦銘,把剛才廖印說的事情,跟秦銘說了一遍。</br> 秦銘作為九公主的侍衛(wèi)隊(duì)長,自然也知道她和金鋒的事。</br> 剛才還以為九公主是犯了相思病,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聯(lián)系金鋒。</br> 現(xiàn)在聽完九公主的解釋,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br> 也知道九公主為何如此著急了。</br> 是啊,九公主說的不錯,除了金鋒,秦銘實(shí)在想不到大康還有誰能應(yīng)對如今的局面。</br> 想明白這點(diǎn),秦銘重重點(diǎn)頭:“殿下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一定擋住赤甲軍!”</br> “赤甲軍又不是敵人,秦隊(duì)長只要攔住他們,讓沁兒能離開就行了,沒必要分生死。”</br> 九公主說道:“事后父皇如果怪罪,秦隊(duì)長只管說是本宮命令你的就行了。”</br> “殿下不要小瞧人,我秦銘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br> “這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沒必要。”</br> 九公主說道:“本宮如今已經(jīng)闖下大禍,不在乎再多一件。”</br> 秦銘?yīng)q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交代完秦銘,九公主又轉(zhuǎn)頭看向沁兒。</br> “殿下,沁兒一定把信送到金川商會的人手里。”</br> 沁兒主動說道。</br> “本宮等你回來!”</br> 九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本宮去找廖校尉,你們聽到前院亂起來了,就趕緊動手!”</br> 說完,從墻上摘下金鋒送給她的手弩,藏在袖子里,大步走了出去。</br> 又去前院找到廖印,九公主二話不說,直接抽出手弩,對準(zhǔn)了廖印的腦袋。</br> 周圍的赤甲軍士卒一看,趕緊圍了過來。</br> “你們干什么?!”</br> 廖印冷著臉呵斥道:“都給我散開!”</br> 赤甲軍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聽話的散開了。</br> “殿下,您這是干什么啊!”</br> 廖印這才看向九公主,一臉無奈的說道:“你快把這東西收起來,別再傷了自己!”</br> “廖印,本宮再跟你說最后一次,放本宮出去!”</br> 九公主冷聲說道。</br> “殿下,您就是再說一百次,屬下也只有一個答復(fù)——不可能!”</br> 廖印干脆閉上了眼睛:“哪怕殿下殺了屬下,屬下也不可能放您離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