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先生,還有事嗎?”</br> 慶慕嵐停下腳步。</br> “關(guān)于剿匪,你是怎么打算的?”</br> 金鋒問道:“動用多少人,什么時候開始,從何處開始,用什么戰(zhàn)法?”</br> “大散關(guān)的慶元軍是乙等軍,巴州的長信軍是丙等軍,滿編加起來是八千人,但是要留人守營,我估計大概能來五千人左右。”</br> 慶慕嵐答道:“既然要借用鎮(zhèn)遠鏢局的名頭,那就要從金川周邊開始,至于戰(zhàn)法,我也想用先生對付黑水溝的那種,直接派人封鎖土匪,這樣最節(jié)省人手。”</br> 金鋒聽完,搖頭說道:“慕嵐,這種在金川有用,但是在其他地方是行不通的。”</br> 慶慕嵐不服氣問道:“為什么?”</br> “因為黑水溝背后的趙縣尉他們,都知道我金鋒是個瘋子,又懼怕慶候的報復(fù),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敢對我下死手。但是出了金川縣,誰知道我金鋒是誰?誰知道鎮(zhèn)遠鏢局是哪兒冒出來的?”</br> 金鋒說道:“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把隊伍打散就是在找死!m.</br> 而且你忘了虎頭山和雙駝峰嗎?土匪的老巢也是有小路的,你們到了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封得住?”</br> 慶慕嵐被噎住了,想了一下,還是犟道:“可是先生不是把黑水溝土匪封住了嗎?”</br> “黑水溝那樣的地形你能遇到幾個?”</br> 金鋒瞟了慶慕嵐一眼:“就算你遇到了,也封鎖了,但是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難道讓慶元軍和長信軍一直和土匪對峙嗎?”</br> “那自然不會,只要封住他們,我就會調(diào)集人手端掉他們!”慶慕嵐答道。</br> “那你還封鎖他們干什么,最開始就直接派人強攻不就行了嗎?”金鋒反問。</br> “呃……”慶慕嵐撓了撓頭,然后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對著金鋒行了一禮:“還請先生指教。”</br> “打仗講究隨機應(yīng)變,每個戰(zhàn)場的形勢都不一樣,負責(zé)指揮的土匪大當(dāng)家性格也不一樣,我沒辦法教你什么,只能給你一個建議。”</br> “先生請說。”</br> “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就別想著分散兵力以少勝多了,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集中兵力,打出聲勢!”</br> 金鋒說道:“我建議你把五千人分成五隊,然后帶上重弩、投石車,遇到土匪直接勸降,不投降者就以最強最快的手段碾壓過去。”</br> “有道理,我哥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為了制止土匪收歲糧,只要這樣打幾場,就能震懾土匪!”</br> 慶慕嵐恍然點頭,隨即問道:“可是如果土匪躲進山里,我們走了再出來,怎么辦?”</br> “所以說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常勝之法,這就是這種戰(zhàn)法的缺點。”</br> 金鋒說道:“你出發(fā)的時候,把小玉她們帶上,每到一個地方,讓她們盡量發(fā)動群眾,為你們提供情報,這樣會輕松得多。”</br> “只能這樣了。”慶慕嵐點頭,隨即訕笑著問道:“說到小玉,先生能借我點人手嗎?這次時間太急,我沒有時間訓(xùn)練慶元軍和長信軍使用重弩和投石車。”</br> “這個……”</br> 金鋒臉上做出猶豫之色,心里卻差點笑出聲。</br> 其實慶慕嵐不說,他等下也準(zhǔn)備提這個事。</br>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基層軍官也是一樣,必須要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淬煉才合格。</br> 而這次剿匪行動,時間緊任務(wù)重,敵人又不是那么強大,正是一個鍛煉鏢師和女兵的好機會。</br> 萬一以后要用人,這些人都會成為隊伍的骨干,再招募一些士兵,就能把隊伍拉出來。</br> 讓慶慕嵐帶上小玉也是這個原因。</br>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過我這邊每派一個男兵,你那邊要派兩個女兵給他打下手,而且這些女兵回來后,要加入鏢局,以后你如果離開西河灣,也不能帶走。”</br> 既然慶慕嵐主動提出來,金鋒自然要抓住機會提要求。</br> 慶慕嵐想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道:“可以。”</br> 三天后,慶元軍和長信軍先后趕到金川,金鋒沒讓他們進村,而是讓他們駐扎到了長蛇溝一帶。</br> 張涼也按照金鋒的要求,從各處抽調(diào)出一百名老兵精銳出來,交給慶慕嵐。</br> 大軍只在長蛇溝修整了兩天,進行重新分隊以及戰(zhàn)略部署。</br> 在這兩天里,金鋒又突擊培訓(xùn)了小玉,然后讓她帶著新招募的人手,也跟著慶慕嵐一起出發(fā)。</br> 就在同一天,鐵錘護送的商隊,也終于趕到了汴京西城門。</br> 身后的馬車窗簾打開,女掌柜洛瀾看著高大雄偉的城墻,臉上除了疲憊之外,更多的是興奮和期待。</br> 期待著能在京城大展拳腳。</br> 大康雖然腐朽,但是守衛(wèi)京城的御林軍還是非常嚴(yán)格的,不僅檢查了牙牌和路引,還把鐵錘他們攜帶的貨物全都開箱查驗了一遍,然后才放他們進城。</br> “鐵錘大哥,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韓風(fēng)問道:“先去慶國公府,還是先去客棧?”</br> “咱們這樣風(fēng)塵仆仆的去拜見國公老爺不合禮儀,先去客棧吧。”</br> 鐵錘轉(zhuǎn)頭看向馬車:“洛瀾姑娘,先生說了,咱們以后可能要在京城常駐,你回頭好好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哪里有合適的院子和鋪子,可以先盤下來。”</br> “是!”洛瀾微微點頭,眼睛隨即開始在路邊打量起來。</br> 不光注意掛著租賃牌子的鋪子,還注意著路邊的人群。</br> 鐵錘帶著隊伍順著大街走了半個多小時,找了一家距離慶國公府最近的客棧。</br> 洗掉身上的風(fēng)塵,換上嶄新的衣服,鐵錘才帶著洛瀾和韓風(fēng)去慶國公府。</br> 以鐵錘的身份是沒資格求見慶國公的,但是這次鐵錘帶了金鋒的拜帖和慶慕嵐的親筆信,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金鋒,又是為了給皇貴妃送禮,算是公事。</br> 所以這次鐵錘沒有求見管家或者慶懷的母親,而是正式的遞交拜帖,求見慶國公。</br> 慶國公事務(wù)繁忙,一般投完拜帖,都要到一兩天甚至五六天之后,才會接見拜會的人。</br> 所以鐵錘看到門房收下拜帖,跟門房說了自己所住的客棧名字,就帶著洛瀾和韓風(fēng)離開了,準(zhǔn)備明天再來,問問慶國公什么時候有空接見自己。</br> 結(jié)果才走沒多遠,就被騎著馬的門房追上了。</br> “可算追上你們了,幾位貴客,國公老爺有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