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剿匪記(五)
土匪的紀律性有多差,這時候就體現(xiàn)了出來。</br> 小城樓有近三丈高,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崖,大門還鑲著厚厚的鐵板,哪怕被射死了好幾個,守衛(wèi)小城樓的土匪還有十幾人,如果占據(jù)城墻的優(yōu)勢據(jù)守,就憑張涼帶來的這點人根本攻不破小城樓。</br> 可是現(xiàn)在,沒被射殺的土匪都被嚇跑了,七八個老兵扛著梯子,輕而易舉的就把小城樓占領了。</br> 然后第一時間打開厚重的大門,把便攜式重弩送到了小城樓上。</br> 同樣的一幕,也發(fā)生在黑水溝北山口。</br> 而黑水溝腹地內的一千多土匪,現(xiàn)在還一無所知。</br> 大當家摟著姑娘睡得正香呢,突然聽到外面有人瘋狂砸門。</br> “特么的誰啊,一大早就砸門!”</br> 大當家氣得一腳踢開姑娘,提起褲子打開房門,沖報信的土匪小頭目喝道:“你要不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今天老子扒了你的皮!”</br> “大當家,不好啦,有人來闖山門!”小頭目趕緊說道。</br> “你說什么?”大當家懷疑自己聽錯了。</br> “有……有人來闖山門!”小頭目又重復了一遍。</br> “誰特么這么大膽子?活膩歪了嗎?”大當家憤怒得瞪大眼睛。</br> 闖山門對于土匪來說,意味著徹底不死不休。</br> 黑水溝是金川最大的土匪,后臺又是趙縣尉,不管黑的還是白的,都是金川的老大,他們不去闖別人的山門就不錯了,誰敢來闖黑水溝的山門?</br> “沒看清,認不出來。”</br> “那他們有多少人?”</br> “也……也沒看清。”小頭目小心翼翼答道:“他們的箭太準了,老全他們就是往外看了一眼,就被射死了……”</br> “闖山門的是誰你不知道,多少人你也不知道,你守的什么門?”</br> 說到這里,大當家猛地一瞪眼:“對了,你跑回來了,誰在守門?”</br> “我……我……”</br> 小頭目縮了縮脖子,不敢答話。</br> “你特么……”</br> 大當家一看小頭目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糟了,一腳把小頭目踹翻,飛快沖進院子,拖出一面大鼓,掄起胳膊猛砸起來。</br> 咚咚咚!</br> 沉悶的鼓聲響徹山谷,驚醒了還在沉睡的土匪。</br> 這可是點將鼓,土匪們不敢耽擱,紛紛提著各自的武器,沖上校場。</br> ……</br> 黑水溝一里多外,兩個獵人正在林子里趕路。</br> 走在前面的高個獵人突然停了下來:“老唐,你剛才聽到什么動靜了沒?”</br> “好像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不過聽不太清。”</br> 矮個獵人問道:“老韓,怎么了?”</br> “原來你也聽到了,我還以為聽錯了呢。”高個獵人說道:“這不會是黑水溝土匪在敲鼓吧?”</br> “你管他是誰敲鼓呢,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昨天的坑里有沒有逮到野豬吧。”矮個獵人推了同伴一下。</br> “沒有的話,咱們再著急,去了還是沒有,有的話,咱們明天再去,它也跑不掉。”</br> 高個獵人說道:“但是土匪打鼓平時可見不到。”</br> “打個鼓有什么稀罕的,你想聽,回去我把村口的鼓借回來,你隨便敲。”</br> “這你就不知道了,土匪打鼓是有講究的,叫做點將鼓,每次點將鼓響,就表示土匪遇到大事了。”</br> 高個土匪說道:“咱們都走到這兒了,往旁邊走幾步就能看見黑水溝了,不去看看多可惜。”</br> 說完,也不顧矮個土匪的阻攔,揮舞著柴刀砍開荊棘,往右邊去了。</br> 矮個土匪無奈,只好跟上。</br> 兩人在林子里往前走了四五百米,到了一處崖壁,俯瞰下去,整個黑水溝盡收眼底。</br> “我的天,好多土匪啊,這得有一千多人吧。”</br> 高個獵人盯著校場黑壓壓的土匪,感慨道:“都說黑水溝是金川第一大土匪,看起來果然不假。”</br> “土匪們集合起來干什么?”矮個獵人問道。</br> “我哪兒知道?”高個獵人推測道:“可能官道上有大商隊要過,他們去宰肥羊吧。”</br> “多大的商隊需要出動這么多土匪?”</br> 矮個獵人皺眉說道:“最近西河灣的金先生成立了一個剿匪隊,在到處剿匪,他們不會是去對付金先生的剿匪隊吧?”</br> 他的父親也是個獵人,前幾年去縣府賣獵物的時候,遇到了一股土匪,被土匪殺了,從此之后,他就恨上了土匪,卻無力報仇。</br> 但是前幾天這股土匪被剿匪隊滅掉了,聽說這件事之后,他在父親墳前哭了一上午,還對著西河灣的方向磕了幾個頭。</br> 想到黑水溝土匪有可能去對付剿匪隊,他不禁替剿匪隊擔心。</br> “聽說西河灣的剿匪隊,每支才三十一個人,黑水溝就算要對付他們,也沒必要一下子拉這么多人出去吧?”</br> 高個獵人也知道同伴的事,小聲安慰道:“土匪肯定是遇到其他事了。”</br> 矮個獵人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去找找剿匪隊,跟他們說這件事,萬一是真的話,他們也能有個防備。”</br> “你可別沖動,要是被土匪抓住,你就完了。”高個獵人一把抓住同伴。</br> “我不走大路,在林子里,累死土匪也追不上我!”矮個獵人一臉自信。</br> “那你知道剿匪隊在哪兒嗎?”高個獵人問道。</br> “我前幾天去縣府賣獵物,聽說他們在楊河村附近,我去那邊找找。”</br> 矮個獵人說道:“如果真找不到,我就去西河灣,通知金先生。”</br> “人家金先生知道你是誰不,你去通知人家就信了?”</br> “信不信是金先生的事,但是去不去是我的事。”</br> 矮個獵人態(tài)度非常堅決:“我沒本事,土匪殺了我爹,我也沒辦法給他老人家報仇。</br> 剿匪隊替我報了仇,如果不去的話,以后死了都沒臉去見我爹。”</br> 說著就要下山,結果卻被高個獵人一把拉住了:“等一下,你看土匪好多都還光著膀子,看起來不像是出門對付剿匪隊的樣子……”</br>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土匪們哇哇呀呀喊叫著,沖向了南山口。</br> 當土匪們涌進狹窄的山口時,山口的小城樓上,突然飛出了幾道長矛!</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事情有點多,更新晚了,見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