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課間,周文棠打來一通電話,倪寶嘉拿了手機(jī),躲在廁所的單間里接了這一通電話。
他在那端問:“那獎學(xué)金有多少?”
倪寶嘉背抵著隔板,語氣特意放輕:“干嘛,你要給我嗎?”
“我這不是害你遲到了,總得意思意思表示些什么?”他說得冠冕堂皇。
倪寶嘉柔聲說:“算了吧,無功不受祿。”
周文棠聽到抽水的聲音,皺了皺眉:“你在哪?”
倪寶嘉側(cè)頭瞥了眼,角落里要要滿溢出來的垃圾桶,她一只手捂著鼻子,勉為其難道:“洗手間。”
“不嫌有味嗎?”
倪寶嘉猶豫兩秒,如實(shí)說:“還真有點(diǎn)。”
話音剛落,打鈴聲響起。
倪寶嘉說:“我要去上課了。”
“去吧。”
周文棠掛斷了電話,對上謝眺饒有興致的目光,他說:“你剛才和誰講電話呢?”
周文棠沒有回答,拿起桌上的煙:“找我什么事?”
謝眺聳肩:“就我們剛交的ipo申報材料的事兒,審批那塊一直下不來,你不是叫證監(jiān)會的鄔老一聲叔,幫我個忙,給咱叔求個請。”
周文棠低頭點(diǎn)煙:“誰讓你當(dāng)初硬要啃這塊骨頭的?”
“現(xiàn)在啃都啃了,總不能讓我吐出來了吧?”
周文棠打發(fā)道:“行了,等著吧。”
事情談妥,謝眺眉眼輕松,將架在圓桌上的腿收了回來,倒是有心情八卦周文棠先前的那通電話:“剛才和你打電話的,是個女的吧?”
“有你什么事?”
謝眺勾起嘴角笑:“行,我不問。”
倪寶嘉回到教室,米粒推推她胳膊:“和誰打電話呢,還神神秘秘躲到廁所去。”
“這不是教室太吵了嗎?”倪寶嘉打開書本。
米粒托著下巴,盯著她看了兩眼,最后蓋棺定論道:“我覺得你最近有事瞞著我。”
“哪有什么事埃”倪寶嘉翻開書本,隨口搪塞道。
米粒:“你就跟我打馬虎眼吧。”
一月二十號,學(xué)校正式開始放寒假。
倪寶嘉的好友焦嬌從英國回來,高考畢業(yè)后,倪寶嘉選擇上國內(nèi)的大學(xué),而焦嬌的父母卻安排她出國。其實(shí)倪寶嘉的父母也詢問過寶嘉的意見,問她是否有出國的意愿,還讓她不必?fù)?dān)心留學(xué)費(fèi)用。但寶嘉多少有些小女兒心態(tài),更愿意留在國內(nèi)。
這幾天,倪寶嘉一直和焦嬌泡在一起。
焦嬌原本就朋友多,到英國留學(xué)后,社交圈更是拓寬了不少,而這里頭的狐朋狗友,大都家境不錯。
焦嬌打來電話,說晚上帶她去參加一個局子。
倪寶嘉靠在床上。提不起半點(diǎn)興趣,說:“繞了我吧,姐姐,我這兩天都沒著家,我爸媽該有意見了。”
焦嬌不死心,還在攛掇:“今晚特好玩,你就來吧。”
倪寶嘉長嘆一口氣,焦嬌見她不為所動,開始打感情牌:“寒假一結(jié)束,我又得滾回英國了,真不陪我出來玩嗎?”
倪寶嘉覺得頭疼,松口說:“好,我晚上陪你出去。”
焦嬌:“寶嘉,你太好了。”
倪寶嘉提醒她:“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焦嬌說得好玩的地兒,是一處私人會所,看著挺隱蔽的地兒。
倪寶嘉說:“我們進(jìn)的去嗎?”
焦嬌:“周端陽帶我們進(jìn)去。”
“周端陽是誰?”
“一個有錢的祖宗,他追過我一陣子。”焦嬌語氣幾分自得,“不過我沒答應(yīng)。”
“為什么,長得太丑嗎?”
焦嬌搖搖頭:“不丑,挺好看的。就是吧,沒什么能力,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繡花枕頭。”
倪寶嘉:“你也太刻薄了。”
焦嬌笑嘻嘻:“我就是當(dāng)著他的面這樣說,他也不會惱,不過他人脾氣挺好的,當(dāng)朋友還不錯。”
倪寶嘉沒有多想,隨著焦嬌進(jìn)入會所。焦嬌帶著她往二樓的包廂去,兩人走上長廊,剛好碰見焦嬌口中的周端陽。
他穿著件藍(lán)色牛仔外套,露出一截白色襯衣的下擺,下身是松垮的牛仔褲,寸頭的發(fā)型,他嘴叼著根煙,看到焦嬌:“來晚了啊,等會自罰一杯。”
“沒問題。”
周端陽的目光落到倪寶嘉的臉上:“這妹妹誰啊,生面孔。”
“我閨蜜。”焦嬌又補(bǔ)充了句,“別招她哈,人有男朋友了。”
周端陽拿下嘴里的煙:“放心,難道我喜歡什么樣的,你不知道嗎?”
倪寶嘉忽然想起了周文棠,心想他也有個弟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位,但她又覺得不該這么巧。
焦嬌推開包廂的門,里頭空氣混濁,倪寶嘉挑了個比較角落的位置,剛坐下,一個戴著黑色漁夫帽的男孩,遞來一杯酒:“妹妹,你是焦嬌的朋友?”
倪寶嘉拿起酒杯,覺得這人有些奇怪,在室內(nèi)還帶這個漁夫帽,不嫌暗嗎?她喝了口酒,彎唇說是。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有些輕佻:“第一次來?”。
倪寶嘉心不在焉,扯了個謊:“來過幾次。”
“看著不像呀。”
焦嬌打完招呼,走了過來,伸手摘下那人的帽子:“別調(diào)戲我姐妹呀,二東。”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嬌嬌姐。”二東涎皮賴臉,“我這不是看你姐妹一個人坐著,怪無聊的,過來和她說說話,解解悶唄?”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是用,我們什么交情呀,哪里用得著謝這個字。”
焦嬌:“滾,去泡別的妹子去,別打我閨蜜的主意。”
周文棠接到他家老頭子的電話時,剛從一個酒局出來。司機(jī)給他開了車門,周文棠坐了進(jìn)去,他扯松了領(lǐng)帶,扔到一旁的座位上,聽周柏青在那端問他:“端陽在不在你那?”
周文棠搖下了點(diǎn)車窗:“沒有,您找他,打電話不就成了。”
周柏青:“今天是他外公的忌日,這小子一天沒見到人影,打他手機(jī)也是關(guān)機(jī)。你打個電話問問謝眺他們,端陽在不在他們那里,讓他趕緊回來一趟。”
周文棠給謝眺去了通電話,謝眺說:“這我不知道啊,我讓人問問,等會給你回個電話。“
周文棠抽完一根煙,接到了謝眺的電話,說周端陽在他場子里玩著呢。末了,又問周文棠:“這小子又惹了什么事?”
“沒什么,今天是他外公的忌日,他給忘了。”
“我操,周端陽也是心大。”謝眺幸災(zāi)樂禍,“那他外公可不從棺材板里跳出來收拾他。”
周文棠今晚沒插科打諢的興致,淡聲道:“掛了。”
謝眺哎哎叫住了他:“哥哥,我那事兒,怎么樣了?”
“過兩天就給你批下來。”
謝眺:“謝謝您嘞,改天我做東,請你吃飯。”
周文棠嗤笑一聲:“我缺你那頓飯,別最后讓我給你擦屁股就行。”
“您放心,我有分寸。”謝眺應(yīng)聲道。
周文棠撂了電話,吩咐司機(jī)開車去謝眺的會所。
他今晚喝得有點(diǎn)多,在車上瞇了三十分鐘,等到了地方,酒意倒是散了不少。周文棠推開車門,讓司機(jī)在樓下等會。
周文棠進(jìn)入會所,便直接上了二樓,他給周端陽打了一通電話,這會倒不是關(guān)機(jī)的狀態(tài),但依然沒人接通。
周文棠推開包廂的門,里頭烏煙瘴氣的,一室語笑喧闐。
周文棠直接開了包廂的頂燈,有人罵了句:“操,誰開的燈?”
周端陽扭頭,看見了門口的周文棠,換上一臉殷切的笑容:“哥,你怎么來了?”
屋里的人霎時都安靜了下來。
周文棠沒理會這一屋子的目光,語氣不太耐煩:“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周端陽這個時候都喝蒙了,哪里記得起來,他鸚鵡學(xué)舌地問:“今天什么日子啊?
“你外公的忌日。”
周端陽這會就像智力有障礙似的,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這句話的重量,他面色白了幾分:“操,我真給忘了。”
“趕緊回去。”
周端陽:“哥,爸沒發(fā)火吧?”
“你現(xiàn)在回去,興許還能有些回緩的余地。”
周端陽丟下這一大幫子狐朋狗友,拿了外套,就摔門而出。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走,還是留下來。好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發(fā)了話:“你們繼續(xù)。”
包廂里復(fù)又熱鬧了起來,周文棠也是這時才留意到,包廂里還有個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