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倪寶嘉事后想起那句話,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可笑。畢竟兩人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哪里會在乎,她跟誰去看電影這種小事。
倪寶嘉是在周文棠開車送她回去的路上,給康皓回了條信息,答應(yīng)同他一起去看電影的。
周文棠今天還是默契地把車子停在小區(qū)門口。
倪寶嘉此刻早已收拾好心情,她朝他笑笑說了聲再見,便下了車。
周文棠坐在駕駛座里,看著她,點了點頭。
倪寶嘉回到了家里,她爸媽不知道去哪了,沒在家里。倪寶嘉拿了套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
周文棠把車子開出去,接到了謝眺的電話,喊他晚上來玩,說他包了影院,晚上一塊看電影去,沈老師也會來。
“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去看電影了?”
謝眺說:“笙笙電影剛上映,我這不是貢獻點票房嗎,來不來?”
周文棠也是這時候才想起來,謝眺剛換了個女友,是娛樂圈的當(dāng)紅小花旦。周文棠今天也沒什么事做,便沒推脫:“等著。”
周文棠去的時候,謝眺看了眼他的身后,說:“就你一個人,昨晚那個姑娘呢,怎么不帶來?”
周文棠皺了下眉:“人有事。”
謝眺來了興致,打探道:“這姑娘也是京大的?”
周文棠神色不太耐煩:“查戶口呢,你這是?”
謝挑覺得這位爺,心情看著好像不太好,謝眺直覺今天還是少惹他為妙。
倪寶嘉洗完澡出來,她媽媽回來了,問她昨晚上哪兒去。
倪寶嘉面色如常地應(yīng)對,說焦嬌找她有點事,她就在焦嬌家里睡下了。
倪母不覺有異,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媽媽還以為你交男朋友了,不愿意告訴我們。”
“怎么會?”倪寶嘉摟著倪母的肩膀,寬慰她,“我交男朋友了,一定會告訴你們的,還要你們給我把關(guān)呢。”
倪母這才展露笑顏,問她早餐吃了沒。
倪寶嘉推說吃過了,其實她沒什么胃口。
先前在酒店,周文棠便要帶她去樓下的餐廳吃早飯,倪寶嘉只是愣了下,然后低聲說:“我想回家了。”
周文棠拿煙的手一頓,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深,噙著一抹笑容問她:“生氣了?”
倪寶嘉搖搖頭,一臉無辜道:“沒有,我只是想回家洗個澡而已。”
末了,她又倒打一耙,補充了句,“你不要多想埃”
周文棠盯著她,笑了笑,無意戳破她拙劣的演技。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鑰匙,說送送她。
倪寶嘉十分懂事道:“你要是有事,還是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微微一笑,體貼道:“早飯也不陪我吃,讓我送你回去,總不至于還拒絕?”
倪寶嘉和康皓約了七點場的電影,六點的時候,倪寶嘉臨要出門,康皓發(fā)來一條信息,問需不要過來接她。
倪寶嘉說自己打車到影院就好,不用他費心再跑一趟。等倪寶嘉出了門,到小區(qū)門外,卻看到康皓站在路燈下。
他手插在褲兜里,沖她一笑:“剛好,我家也在這附近,就順道來接你。”
倪寶嘉幾分意外:“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到還沒五分鐘。”
康皓是自己開車來的,他在高中的時候便考了駕駛證,家里也給他買了一輛二十來萬的小車。兩人上了車,康皓手握著方向盤:“我買了《翡翠年》這部電影,你喜歡看嗎?這兩天在微博上的熱度挺高,要是不喜歡,我們換別的。”
倪寶嘉刷微博的時候,也看到過不少電影博主在推這部電影,她說:“可以,我也正想抽個時間去看呢。”
康皓似乎松了口氣。
四十分鐘后,康皓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他掃了一眼對邊的車輛,說:“嚯,今兒這商場,豪車還挺多的。”
倪寶嘉也順勢看了一眼,她對車牌沒什么概念,許多牌子也記不住,但這里頭停放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倪寶嘉還是認得出來,是德國的一個豪華汽車品牌。
周文棠今天就是開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送她回去的。
兩人乘坐電梯,直達到頂層。他們這場的電影,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檢票。
康皓去取電影票,倪寶嘉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在檢票口等康皓。檢票口在樓下一層,還得乘坐扶梯下去。
倪寶嘉等了五分鐘,康皓才取了電影票回來,兩人各取一張,讓檢票員檢了票,這才走進晦暗的長廊。
地下鋪著厚厚的一層地毯,踩上去沒有聲音,所以可以聽到前面的一個姑娘的抱怨聲,大意是說她明明訂的是巨幕影廳,怎么給換成了2d影廳,
“大概是哪個有錢公子哥包了吧。”
“那么有錢,怎么不干脆包場得了,包一個巨幕影廳算什么本事?”
倪寶嘉聽得啼笑皆非,心里想的是包一場巨幕影廳,大概也不是一筆小錢吧?
周文棠八百年沒進影院,這還是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后,頭一回進這樣的場所。
他仰靠在紅色的軟椅里,全程沒在看電影,玩著手機。謝眺跟個拉皮條似的,包了影廳不說,還帶幾位姑娘進來,揚言要是電影不好看,也有個姑娘陪著說小話解解悶。
周文棠身邊坐著個姑娘,看著年齡不大,頂多也是二十出頭。是電影學(xué)院的小姑娘,呂笙的學(xué)妹,那姑娘吳儂軟語,說自己叫邱嘉凝。
周文棠似乎這時才提起了幾分興致,漫不經(jīng)心地瞥她一眼:“哪個佳?”
“就嘉獎那個嘉。”那姑娘說,“你知道嘉獎是哪個嘉嗎?要不,我寫給你看吧。”
周文棠伸出手掌,那姑娘低著頭,伸出手指在他掌心里一筆一劃,那認真模樣仿佛在練一場書法。末了,她兩只手握著他的手掌,都快抵上她胸前那收攏的丘壑,說:“周先生,這下你總該記得我的名字了吧?”
周文棠寡淡地點點頭,抽回了手,心里想的是,原來跟倪寶嘉是同一個嘉字。
周文棠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接到了周柏青的電話。無非竇惠嫻上回提的那位羅小姐,已經(jīng)和人家人約好見面的時間,讓他后天記得去某個西餐廳,別忘了。
周柏青慎重其事,好像那位羅小姐是什么世所罕見。周文棠覺得好笑,敷衍地說了聲知道,又說:“您要沒事,我就掛了,忙著呢。”
周文棠撂了電話,身邊坐的姑娘就湊過來:“您這樣的,還需要家里安排相親對象呢?”
周文棠吸著煙,饒有興致地瞧著她:“我這樣的,是哪樣的?”
“你看著就不缺女人埃”
周文棠忽然覺得眼下這場對話甚是無趣,他拿起旁邊軟椅上的外套,拍了拍跟前頭的謝眺,說先走了。
呂笙見周文棠還未看到一半,便說要走了,面上多少有些過不去,小聲抱怨了句:“他怎么就走了呀?是嫌棄這電影,他看不上?“
謝眺攬一攬呂笙的肩膀,不走心地安慰道:“他就這樣的人,能在這里待四十分鐘,算是給你面子了,寶寶。”
倪寶嘉和康皓電影看了一半,康皓的手機便響起來。在這安靜的觀影環(huán)境,不免招來幾道白眼。
康皓調(diào)了靜音,順勢掛斷了那通電話,便將手機放回褲兜。一分鐘后,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倪寶嘉瞥到來電顯示,備注名是斐妮。
倪寶嘉壓低聲音:“要不,你還是接了吧?”
康皓看了她一眼,似在猶豫,良久后,他低聲回:“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倪寶嘉在黑暗中,點了點頭,看著康皓低著身子,穿過一排座椅,然后走向出口。
五分鐘后,倪寶嘉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康皓發(fā)來的,語氣甚是抱歉,說他有事先走了,讓她到家后給他發(fā)條信息。
倪寶嘉回了個沒問題,便拿起放在身側(cè)的斜挎包,輕手輕腳走出影廳。
康皓挑的這部影廳,倪寶嘉其實不怎么感興趣,礙于康皓在場,所以她盡量忍住拿出手機打發(fā)時間的欲望。
視線暴露于光亮之中,倪寶嘉有一瞬間不適應(yīng),她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開,便看到從另一個影廳出來的周文棠。
周文棠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然后他笑了笑,朝自己走近,說:“電影散場了?”
倪寶嘉搖一搖頭:“沒有。”
“那怎么出來了?”周文棠又問,“那個陪你看電影的學(xué)長呢?”
倪寶嘉說:“他有事先走了?”
“這什么人啊?”周文棠口吻隨意,“請你看電影,半路把你撂下了?”
倪寶嘉深吸了口氣,語氣有些不自知的遷怒的意味:“是我讓他走的。”
周文棠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仍舊好脾氣地笑了笑,溫柔地道:“我送你回家?”
倪寶嘉再次坐上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心緒一時有些復(fù)雜難言。
其實在學(xué)校里,她也聽說過關(guān)于陳斐妮和康皓的只言片語,大意是陳斐妮有天喝醉了,給康皓打電話有意復(fù)合。康皓拉黑了她的號碼,陳斐妮不依不撓,打給了康皓的舍友。為了讓舍友免于打擾,康皓只好將陳斐妮拉出黑名單。
學(xué)校里,不乏也有好事者將兩人能不能復(fù)合這樁事兒,拿來下注。
倪寶嘉起初覺得康皓不一定會答應(yīng)復(fù)合,但今晚看來,康皓并沒有面上表現(xiàn)的那樣冷漠,他對陳師姐到底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倪寶嘉覺得她和康皓是同一種人,康皓今晚會邀請她看電影,大意也是想借她來擺脫陳師姐。他們兩人今晚來看這場電影,大概都是出于同一種默契。
但偏偏康皓接了陳斐妮的電話,而她上了周文棠的車。
周文棠今晚話很少,也沒怎么開口說話。
倪寶嘉心里也有幾分挫敗,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染上毒癮的人,心知這癮并不深,還不夠養(yǎng)魚的量,狠狠心也能就此戒斷,但就是狠不下心腸。
周文棠今晚倒是沒把車子停在小區(qū)門口,一路開了進去,停在她的家的單元樓下。
倪寶嘉解開安全帶,客氣地道了謝。
周文棠只是瞧著她,倪寶嘉伸手要去推開車門時,另一只手臂忽然被握住,她下意識回頭,望著他。
兩人目光對視,在這沉默的間隙里,周文棠手指貼著她手腕凸起的尺骨,輕輕地揉了揉,低聲說:“以后你想看電影,別找別人,我陪你去。”
倪寶嘉抿了抿唇,心里想的是,那你是只會陪我一個人嗎,但她沒有問出口。她猶豫了片刻,只是點一點頭,說:“好啊,那你不要忘記了。”
“我記性又不像你那么差。”他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