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倪寶嘉想說你哪里會怕,但她面上只是演技精湛地笑了下,說:“我現(xiàn)在挺喜歡你,目前還沒有想和別人在一起,你放心埃”
周文棠牽起嘴角笑了笑:“晚上還有課沒?”
“沒有。”
周文棠說:“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陪我一塊吃點?”
倪寶嘉看他,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有點發(fā)白:“你不舒服嗎?”
他點了下頭,聲音有點淡:“胃不太舒服。”
“那去醫(yī)院看看吧?”
其實周文棠前兩天就胃不太舒服,剛畢業(yè)那幾年,他剛進(jìn)入集團(tuán),為了讓那些老一輩的股東誠心服他。那一陣子沒少晝夜顛倒,一日三餐向來沒個準(zhǔn)數(shù),也就有了這富貴玻
有一次胃出血被送進(jìn)醫(yī)院,他外祖母被他嚇怕了,出院后,便讓他在那老宅子住了半年,周媽給他精心調(diào)養(yǎng)著,后來這毛病倒是沒再犯。
應(yīng)該是這半個月在香港忙的,人一松懈下來,病就找上門。
倪寶嘉說:“那你還能開車嗎?”
周文棠:“可以。”
倪寶嘉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我還是找代駕,萬一你路上痛得厲害,出了事故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都這樣了,還有閑情開她玩笑:“你倒是挺惜命的。”
“我不能讓我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埃”倪寶嘉說,“他們養(yǎng)我這么大,多不容易。”
周文棠調(diào)了下座椅,好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闔了下眼皮:“你說的是。”
兩人等了將近十五分鐘,代駕才到。
倪寶嘉陪著周文棠坐到后座,代駕問去哪里,倪寶嘉隨口道:“去京大第三醫(yī)院吧?”
周文棠說:“不去那兒,去積水潭。”
倪寶嘉看向周文棠,困惑道:“為什么不去京大第三醫(yī)院,離這邊距離也近埃”
周文棠靠著椅背:“那里有熟人,我沒什么大問題,應(yīng)該拿點藥就差不多了。”
倪寶嘉不再多說。
等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看過后,倒沒有周文棠想象中的樂觀,拿點藥就完事,還得掛水。
倪寶嘉說:“你要開個病房嗎?”
周文棠:“哪有那么金貴,在輸液大廳就行了。”
有護(hù)士過來,給周文棠掛點滴。他脫了西裝外套,又去解袖口處的扣子,將袖子折起了兩道,方便護(hù)士給他扎止血帶。
倪寶嘉看著針孔穿入他的皮膚表層,輕輕蹙緊眉頭,放輕了聲音問:“疼嗎?”
“你沒輸液過?”周文棠挑眉。
倪寶嘉抿了抿唇:“還真沒有。”
護(hù)士給他輸完液,便抱著托盤離開。
倪寶嘉說:“你餓嗎,這醫(yī)院對面就有家粥鋪,我去給你買一份吧。”
周文棠搖搖頭:“你買來了,我現(xiàn)在這樣也不太方便進(jìn)食。”
倪寶嘉輕聲說:“這不是還有我嗎。”
聞言,周文棠拿眼瞧著她,倪寶嘉被他看得分外不自在,狠狠心道:“算了,我不管了。”
“我又沒說什么?”周文棠手臂搭上她的椅背,難得示了弱道,“你去買一份吧,我這會還真餓得受不住了。”
他炙熱的鼻息落在她耳后,倪寶嘉起身,想把原本抱在懷里他的西裝遞給他,周文棠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推回去:“你穿著出去,這會外面下雨,夜里氣溫低。”
倪寶嘉這才注意到外面起了雨:“可我也沒有雨傘埃”
周文棠伸手招來護(hù)士,極自然地道:“你好,我女朋友想要出門一趟,你們這邊有多余的傘能借一把嗎?”
那護(hù)士看了看倪寶嘉,又去看周文棠,露出個笑容:“可以的,你稍等片刻,我這就給你取來。”
護(hù)士離開,倪寶嘉低聲說:“誰是你女朋友啊?”
他勾唇:“不然我要怎么說?”
倪寶嘉卻不再作聲,等護(hù)士拿了傘回來,她道了聲謝,便接過出了門。
雨并不是太大,但確實還是有幾分料峭的寒意。
倪寶嘉把傘斜斜靠著墻角,她低頭套上那件面料舒適的黑色西裝,然后打開雨傘,踏入這微寒的雨夜中。
倪寶嘉沒有陪人在醫(yī)院看病的經(jīng)歷,這還是頭一回,感覺不太糟糕,興許因為對象是他,又或者是因為他剛才隨口的一句我女朋友。
雖然她知道這女朋友,不過是他們這樣的人說給外人聽的,沒有什么更深沉的含義。
倪寶嘉買了粥回來,周文棠靠著椅背,拿著手機回復(fù)信息。他垂下眼瞼,眼皮上那道褶皺便淡了不少。
倪寶嘉拉過一張藍(lán)色的塑料凳,把剛買回來的白粥放在上頭,她拿手指輕輕捏了下耳朵。
周文棠收了手機,偏頭打量她,她低垂著眼眸,神色專注地揭外賣盒上的透明塑料蓋。周文棠留意到她手指有點紅,皺著眉問:“燙到了?”
“我怕粥會涼掉,就單手抱在懷里,一路抱回來了。”她不太在意道。
周文棠愣住了,然后握住她的手指,撫了扶她的指腹,跟瞧傻子似的看著她:“怎么這么傻,這才幾步路,哪里那么快就會涼了?”
倪寶嘉卻不接話,把透明的勺子遞給他:“你快喝吧。”
周文棠接了過來,抬了下眉:“沒給你自己買?”
“我不餓。”
周文棠低著頭,因為他身高的緣故,這樣將就著一只塑料凳喝粥,多少有些不太方便。倪寶嘉瞧見他眉心微皺,便兩只手端著那碗白粥,以一個合適的高度,方便他進(jìn)食。
“這樣捧著,你不累嗎?”周文棠說,“放下吧,別人看見還當(dāng)我欺負(fù)小姑娘。”
倪寶嘉看著他握著透明勺子的手,說:“就權(quán)當(dāng)報答你上回夜里給我撓癢的事了。”
周文棠翹翹嘴角,沒有說什么,只是喝粥的速度快了幾分,一勺一勺送到嘴里,吃相仍舊文雅。
等周文棠輸完液,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多了。
雨也停了,只是地面仍然是深色的水漬。周文棠輸了液,這會精神瞧著倒不太差。
倪寶嘉手里拿著他的藥袋,聽到周文棠說:“今晚就別回學(xué)校了。”倪寶嘉回頭看他,明知故問道:“你想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他側(cè)過臉看她:“怎么,不愿意?”
倪寶嘉忽然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不像京大學(xué)校論壇里那些人說得那樣遙不可及,她眼前的周文棠才是真實的,在屋子里不喜歡穿拖鞋,生病的時候,也喜歡有個人能待在他身邊。
倪寶嘉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畢竟你也算是個病人,那我今晚就陪陪你吧。”
周文棠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再叫代駕,是周文棠開的車。
倪寶嘉給米粒發(fā)了條信息,說晚上就不回去了。
米粒像貓嗅到了魚腥味,立即便回來一條信息:“你這夜不歸宿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倪寶嘉攥著手機,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周文棠,想他算是自己男朋友嗎?她收回視線,給米粒回了條:差不多。
米粒:怎么就差不多了,難道你們還處于曖昧階段。
倪寶嘉想周文棠這樣的人,會安分于作她的男朋友嗎?她都不敢想,其實她眼下的心境和小時候站在櫥窗前看到一個精美昂貴的玩偶別無二致,明知買不起,但是多看幾眼也是好的。
倪寶嘉把手機丟入包里,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周文棠今晚倒是沒帶她去先前那家酒店,而是回到了他的住處。但透過屋里的擺設(shè),可以看得出,他應(yīng)該很少在這祝
周文棠脫了鞋,也不去拿鞋柜上的拖鞋,徑直解開手上的腕表,丟在茶幾上。他扔的力道沒控制好,腕表又掉落在地上,他也懶得管,便闔眼靠在棕色的真皮長沙發(fā)上。
倪寶嘉問:“燒水壺在哪?”
周文棠睜了下眼,聲音有點沙啞:“應(yīng)該在廚房的柜子里,你找找。”
倪寶嘉走進(jìn)廚房,從櫥柜里找到燒水壺,她清洗了兩遍,然后裝了半桶水,接通了電源。
倪寶嘉出去的時候,周文棠正在說電話,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端大概是他的外祖母,他坐直了身體,神色放松:“我這特意不去第三醫(yī)院,還是讓人給瞧見了。外婆,是不是這北京城的幾家醫(yī)院都被你安了眼線。沒什么事,就是有點發(fā)燒,去拿點藥。我身子骨好著,您就別瞎擔(dān)心”
倪寶嘉去坐那張單人沙發(fā),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廚房里傳來一聲滴響,是水燒好了。倪寶嘉放下手機,起身要去倒水。
周文棠剛好掛斷了電話,手指松松握著她的手,語氣頗為不滿:“你一直往廚房跑做什么?”
“熱水燒開了,我給倒點水。”她掙脫他手,“難道你不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