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過年后的那幾天, 周文棠過得不太太平。
賀老夫人在初二那晚,因為身體不舒服,進了醫(yī)院。
早幾年, 賀老夫人心臟便有了問題, 做過兩次的手術。周文棠以為不過是小毛病, 等把老人家送到京大第三醫(yī)院。相熟的醫(yī)生檢查完后, 臉色凝重地同周文棠說, 老人家需要再做一次手術,只不過快八十的高齡,做這次的手術, 風險還是有點大。
周文棠點點頭,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周文棠在樓道里抽了根煙, 心情平復了不少, 才回到病房。
賀老夫人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臉上有些倦怠,見周文棠進來, 她倒是看得開:“是不是外婆的身體有問題了?”
周文棠在老人家床邊坐下, 說:“沒什么,只不過要做個小手術,您老人家就別多想了。”
賀老夫人嘆口氣:“外婆就是這個年紀走了,倒也沒什么問題。就是擔憂你, 你又還沒成家, 也沒個人照顧你。”
周文棠玩笑道:“你老人家也要學電視里的那一套了?”
賀老夫人輕拍了下他的手背:“別跟外婆打馬虎眼, 你今年過年也就三十了,也該定下來了,等外婆下去了,見到你外公和你媽媽, 也有個交待。”
周文棠臉上的笑意慢慢斂起,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我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拉了一個就結婚吧?”
老夫人看了周文棠一眼:“不是有寶嘉嗎?”
周文棠捏了捏賀老夫人的手,繼而又說:“她都還沒畢業(yè),現(xiàn)在和她說這事,你不怕把人給嚇跑了?”
賀老夫人笑了笑,語重心長道:“外婆看得出來,寶嘉這姑娘是真喜歡你,不求你別的。這世上要找一個真心待你好的不容易。”
周文棠那會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夜里,在病房守著賀老夫人,不免又想起賀老夫人今早說得一番話。說寶嘉這姑娘不圖別的,是真喜歡他,讓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周文棠想起那天帶她去中英舊址,她一時說漏了嘴,說自己不喜歡喝咖啡,后
又唯恐被他發(fā)現(xiàn)時那心虛的的模樣。周文棠都看在眼里,也就明白了她在榕城的石厝教堂去點的那杯咖啡,其實是為他點的。后來在京大遇見,他請她吃夜宵,她又小心翼翼地問他下次還能見面嗎?
其實那個時候,周文棠是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畢竟那些貼上的女人,多她一個也不多。也是到了后來周文棠才意識到,她跟他在一起,是真沒所圖的。畢竟連他轉的新年紅包也不收,為了給她課業(yè)行個方便,她也要不識趣地跟他吵一架。
所以一開始她的那些小心思,周文棠也就不計較了。
周文棠又想,他如果真要結婚的話,對象要是換成她,其實也不算壞。
倪寶嘉是在賀老夫人做手術的次日夜里回北京的,她自己找了個借口,說要開始找實習單位,便提前回北京。她的父母也不疑有異,只是叮囑她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關好門窗。
七點半,飛機落地,但還是耽擱了點時間。
北京夜里下起了小雨,隔著機艙的窗戶往外看,霧氣朦朧,這是一個濕潤多霧的夜晚。
倪寶嘉出了航站樓,剛坐上出租車,就給周文棠撥了通電話,但沒被接通。倪寶嘉當他在忙,也就沒繼續(xù)打第二通。
賀老夫人昨天剛做完手術,情況不太樂觀,陷入昏迷中。就連主治醫(y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書,說老夫人要是再沒醒來,家屬得做好心理準備。
周文棠這幾日也沒怎么休息,就在三個小時前,賀老夫人醒來了。
周文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這幾日的倦意也就涌了上來,拿出手機查看信息,發(fā)現(xiàn)一個小時前,倪寶嘉打來了通電話。
周文棠走出病房,給她回撥了通電話。
電話甫一接通,就聽到她說:“我回北京了。”
她語氣有些輕快,連帶著讓他的心情也放松不少,周文棠揉著眉心,問她:“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倪寶嘉隔了兩秒,輕聲說,“晚上見一面嗎?”
周文棠說
好,但他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倦意。
倪寶嘉也是這會才聽出來:“你身體不舒服嗎?”
“這一陣子有點忙。”他云淡風輕道。
倪寶嘉也沒多想,以為他是真在忙公司的事兒,便心疼地說:“錢是賺不完的,該休息還是得休息。再說,你賺那么多,也花不完啊。”
周文棠順勢說:“這不是你剛好在南京,我只能忙工作了。”
他這話說得很巧妙,像是在說因為她不在身邊,他無事可做,只能專心工作來打發(fā)時間了。
倪寶嘉甜甜地笑了下,柔聲道:“你在哪兒,我打車去找你吧?”
“我來接你。”
外頭還下著雨,倪寶嘉確實也有點不想打車,她便順水推舟說那我在家里等你啊。
四十分鐘后,周文棠開車到達小區(qū)樓下。
倪寶嘉乘坐電梯下樓,打開車門,他也抬眼看過來。倪寶嘉瞧見他臉上的倦色,想他這一陣子估計是真忙,人看著似乎都清瘦了不少。
倪寶嘉:“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周文棠嗯了聲。
他眼下有淡淡的清影,看起來睡眠不太夠,她皺著眉:“要不,你跟我上去休息一會兒,我爸媽還在南京。”
周文棠握著她的手,搖搖頭說:“我在車里休息一會兒。”
倪寶嘉說:“你這么累的話,其實我們也可以明天再見面的。
周文棠調了座位的高度,他仰躺了上去,側過臉看她:“你不是想見我嗎?”
倪寶嘉心尖一顫,不知該說什么。
周文棠勾起唇角笑笑,閉上了眼睛。
周文棠這一覺只睡了四十分鐘。
倪寶嘉全程在玩手機打發(fā)時間,米粒和錢雪在群里問彼此,開始找實習單位了沒,得到的統(tǒng)一答案,都是還沒找。
米粒:那我就放心了。
倪寶嘉忍不住笑出聲,周文棠就是被她這一聲短促的笑聲吵醒的。
他休息了四十分鐘,這會精神看起來倒好了不少。周文棠手肘搭在扶手上,坐直身體,問她:“在看什么,這么好
笑?”
“沒什么啊,只是和舍友聊天。”
周文棠沉默地盯著她看了會兒,低聲問道:“嘉嘉,想過結婚嗎?”
倪寶嘉臉上露出一絲慌張,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他。
周文棠似乎有些不太自在,他拿出煙盒,笑著說:“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倪寶嘉喉嚨微微發(fā)緊:“你認真的?”
“嗯。”
倪寶嘉道:“那馮小姐怎么辦?”
“她怎么辦?和我有什么關系?”他淡淡道。
倪寶嘉咬著唇,他又說:“愿不愿意?”
倪寶嘉說不上來此刻的心情,驚惶有之,喜悅也有之。畢竟她是真喜歡他的,她手心有濕熱的汗,她搖搖頭,想說不是,卻又說不出口。
倪寶嘉沉默了片刻,說:“我想抽根煙。”
周文棠遞來一根煙,倪寶嘉說:“我們去買鐵塔貓吧,買到了,我就答應你。”
其實她這話有幾分孤注一擲的心態(tài),多少有些不理智。但她想讓老天爺來做決定吧,反正她現(xiàn)在還是喜歡他的。
周文棠似乎也有點意外她這樣的反應,他靜默了一瞬,注視著她:“你這是在賭博嗎?”
倪寶嘉點點頭:“第一次在榕城和遇見時,我也沒想到后來會在北京遇見你,我想了我們會遇見,大概是真有緣。竟然我無法決定,那就全看老天爺?shù)囊馑及桑俊?br/>
周文棠眸子里參雜一絲無奈的笑意。
那晚,周文棠開著車,在雨夜里繞了大半個北京城。倪寶嘉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他一次次地下車,撐著傘走進一家家便利店,再空手而出。
他沒有半點不耐煩,肩膀處的西裝布料被雨水打濕,顏色逐漸變深。
直到凌晨時,他在一家便利店買到了那盒鐵塔貓,綠色的盒面上畫著一只黑色的貓,只有眼睛是白色,那眼睛盯著久了,莫名心生幾分怯意。
倪寶嘉手指扣著那包煙,好像那包煙就是一枚鉆戒了。她深吸了口氣,慎重其事道:“我年紀輕輕就要嫁給你,往后你可不能背著我在外面偷
偷找人。”
開了一晚上的車,他白凈的面孔露出幾分倦怠,額前的碎發(fā)有些濕黑。
周文棠點了根煙,瞇著眼睛,溫柔地說:“放心,我不是那樣的爛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走的是求婚,鬧掰,然后破鏡重圓的路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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